第1章 (1)
<妖孽小庶女>作者:依然悠然
內容介紹:
她是沈家三小姐,雖身孱體弱,卻亦是天之驕女,但終遭觊觎命喪黃泉。
她是醜顏小村姑,貌醜,母瘋,來歷不明的‘外來戶’,遭到所有人的排斥和恥笑。
天之驕女重生在村姑身上,東靈大陸又将因她的出現掀起怎樣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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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一:
人山人海的北雁貴族學院前,一道纖瘦的身影駐足,這就是北雁最好的靈師學院麽?
正想着,門口的守衛立即來趕人了,“走走走,一個叫花子也敢在貴族學院前探頭探腦,嫌腦袋長多了不是?”
少女擡起頭,幾個守衛看到她那半張奇異血紋的臉,不由吓了一跳,旋即露出深深的厭惡,“走走走,別擋着少爺小姐們報名!”
蹙了蹙眉,從包袱裏抽出一張薄薄的紙:“我也是來報名的。”
“報名?”幾個守衛相視一眼,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後合,“就你一個小叫花子也來貴族學院上學,癡人說夢吧!”
守衛身後不少人聽了哄然大笑,少女攢緊了眉,冷眼看着他們。
“快別跟她廢話了,主任的臉色可不太好了,趕緊的!”其中一名守衛瞥了不遠處那名高大的身影一眼,低聲道。
其中一人抓過她手中的紙團成一團,丢在她臉上,将她趕了出來。
沈畫捏着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紙,神色詭異,老師,不是我不想把這封介紹信給院長看啊,實在是連人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片段二:
作為平民學院的武風學院出了個千年不遇的神畫師!
這個消息讓整個北雁貴族學院高層沸騰了!
同時,貴族學院已經開始派人挖角。
“只有我們貴族學院才擁有最好的指導老師和最好的資源讓你提升實力!”
少女撇撇嘴,心裏卻是不屑,她已經有個最好的老師了!
“我們貴族學院可是律屬于北雁皇家,只要你進入貴族學院,将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前途?她的前途可不僅限于北雁!
衆人見她神色恹恹,一點都不心動,終于有人心急了。
“你說吧,要什麽條件你才肯入貴族學院?”
少女打了個哈欠,笑了:“原來我是打算去貴學院的,可惜了,還沒進門呢就被趕出來了,我想,貴學院的門檻可真高啊,我一定是達不到了,所以,各位請吧,恕不遠送!”
一衆人面面相觑,他們定然想不到,一個如此妖孽的人物竟然因他們的捧高踩低而錯過了,然,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001章 楔子
“想救你父親就拿十幅能讓我們滿意的畫作來交換吧!”
坐在輪椅上的少女平靜的面容隐隐散發出駭人的冷色,望向獅子大開口的華家家主,一雙幽瞳淩厲冷冽。
“華穆仁,你別欺人太甚!”少女身側,一名身着藍衣容貌俊美的男子恨恨地瞪着華家家主,旋即看向輪椅上的少女,“妹妹,他這是要你的命啊!千萬不要答應他!”
“哼,不答應?也行,明日你們就準備替沈禦風收屍吧!”華穆仁狂笑,他心裏可是清楚得很,沈禦風對他這個女兒寶貝得不行,明明就是個殘廢,偏偏她的實力冠絕整個西畫大陸,就連神殿的人都對她的實力既觊觎又忌憚!
而他們華家,更是因此屈居沈家之下,這次若非沈禦風潛入神殿欲盜取替沈畫續命的藥物,恐怕他們還抓不到他,也就沒了這個除去沈畫的大好機會!
他不怕沈畫不答應,沈家這一輩實力雖然不低,卻是有個臭毛病,那就是太感情用事,沈禦風出了事,沈畫絕不會袖手旁觀!
十幅畫,足以抽空她的精神力和靈力了吧?
到時……
果然,沈畫緊抓着輪椅的泛白的手指慢慢放開,她輕輕籲了口濁氣,似下定了什麽決心,看着華穆仁,“我答應你,三日後,在絕冥峰頂,一手交人一手交畫,我要看到我父親完好無損,否則……”
“這是自然,我們一直好好款待着他呢。”華穆仁這時笑得一臉谄媚,那笑容裏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惋惜,不過,與他們的家族升遷比起來,犧牲這麽一個他們永遠也得不到的天才也就不重要了。
殊不知,沈畫唇畔也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冷酷笑意。
待華穆仁離去,藍衣男子和另外一名神色冷峻的紫衣男子才一人一手緊握着沈畫冰涼的小手:“小妹,華家人一向心狠手辣,他們的話不可輕信!”
沈畫絕美的臉上露出笑意:“放心吧,他們會帶着父親去絕冥峰的,大哥,到時候你需同我去接應,二哥,家裏就交給你了,華家背後的人可不簡單吶!”沈畫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冰寒冷駭。
既然他們自己送上門來,自己又怎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呢。
三日後,神色冷峻的沈紫陌推着臉色蒼白到吓人的沈畫出現在絕冥峰頂,如此崎岖陡峭的山峰若非沈紫陌實力驚人,又怎能輕松地帶着沈畫上來。
“沈畫,你的畫呢?”對面,華穆仁一共帶着兩個人,沈畫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這兩人實力不俗,起碼與她這個有着天才幻師之稱的大哥有一拼,呵呵,他們果然不放心讓貪婪的華穆仁獨自前來。
沈畫瞥了他們一眼:“你以為在沒見到我父親時,我會把畫交出來麽?”
華穆仁朝身後一人看了一眼,那人點點頭,黑色的鬥篷一揮,一道白光閃過,一個昏迷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手中。
沈畫定睛看了看,點點頭,“大哥,是父親,把畫拿出來吧。”沒有人能在她磅礴的精神力下作僞。
“攤開讓我們驗上一驗。”華穆仁道。
沈畫勾唇,依言而做,華穆仁掃了一眼畫上之物,感受着畫中傳來的澎湃之意,眸中劃過一絲貪婪。
身後的人将沈禦風丢了過來,沈紫陌輕輕一接,這時,華穆仁正好接過沈畫手中的畫,嘴角的笑容深了幾許,手中猛然爆發出一道熾烈的強光,“沈畫,去死吧!”
一道猶如實質的白色幻氣瞬間向沈畫襲來。
“華穆仁,你卑鄙!”沈紫陌大驚,“小妹——”
“帶着父親走,快!”坐在輪椅上的沈畫突然站了起來,一股無形之力将沈紫陌和沈禦風推離,嘴角微弧,朱唇輕啓,“畫破!”
一道豔麗的淡紫光芒從那十幅畫中猛然爆開,絕冥峰頂被一層透明的光罩籠住,裏面烈火熊熊,即便光罩外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炙熱。
沈紫陌使勁地拍着那層透明光罩,狂怒而絕望的嘶吼響徹整座絕冥峰,“小妹,不要——”
光罩中,華穆仁和那兩個籠罩在黑色鬥篷下的男子很快被燃氣的烈火吞噬,光焰中,好不容易從輪椅上立身而起的少女望着滿天的火焰,嘴角劃起絕美的弧度,溫柔地望着沈紫陌和昏迷不醒的沈禦風,“父親,哥哥,保重!”
一道風拂過,她的身體亦被她自己所畫的火焰吞噬。
——
沁涼的秋意襲入這個寧靜的小山村時,沈畫正裹緊了身上單薄殘破的夏衣,斜靠在山坡上那棵大榕樹下,嘴裏叼着個不知名的草根兒,胡亂嚼着,閉着眼,只聽得秋風吹得落葉沙沙作響。
忽然,沙沙聲中夾雜着一道輕微的異響,沈畫翻了個個兒,正好躲過一團泥巴。
啪嗒!
泥巴打在沈畫耳後的榕樹上,濺落開來。
“哼,再給我砸,看你這醜妞還敢躲!”
稍嫌稚嫩的童聲帶着與他年紀不符的跋扈,侯寶眼底浮起一絲輕蔑,他手一揮,頓時一片泥巴雨稀稀拉拉向大榕樹下的沈畫飛去。
沈畫睜眼,順勢在地上滾了滾,雖然躲過了成片的泥巴,卻被落在地上的濕泥巴弄髒了衣裳。
她的眼睛很黑很亮,是一雙十分漂亮的鳳眼,眼睫毛長而卷翹,黑黑的瞳仁像水晶一般,細細碎碎地反射着幽幽的光,只是此時那一片深潭般的幽光裏閃爍着淡淡的戲谑。
“侯寶,為了你的小情人,你可是整整追打了我三天,還是砸泥巴的手段,就沒點兒新意麽?”沈畫嘴角翹了翹,拍了拍她身上沾的泥巴,心中卻嘆口氣,這可是她最後一件幹淨衣裳了。
想着看向侯寶的目光就帶了那麽一點惱怒,侯寶今年十二歲了,這個時代的孩子思想實在早熟,在現代也不過是個小學生的他竟然喜歡上了村裏最漂亮的小姑娘,十一歲的寶蓮。
侯寶是月光村村長的幺子,最是得村長疼愛,人長得虎頭虎腦挺可愛,可惜死心眼了點。上次不過因為她洗衣服時正好在寶蓮上游,而漂亮又幹淨的寶蓮可對她這個醜丫頭沒什麽好臉色,反正因為她醜陋的容顏,村子裏的男孩女孩都愛欺負她。
當時寶蓮氣鼓鼓地罵了她幾句,她笑咪咪地回敬了她一句,寶蓮年紀小,臉皮薄,被她說得委屈不已,正巧侯寶撞見,他看不慣她這個醜妞欺負漂亮寶蓮,于是主動挺身而出,領着小夥伴們追擊了她三天,天天用泥巴砸她。
沈畫哭笑不得,她堂堂西畫大陸的天之驕女竟然淪落到被幾個小孩欺負的份!
雖然她只需要一個指頭就能将他們打趴下,不過她是不想随便開罪村長家的公子的,當年她娘帶着她來到月光村時,還是好心的村長收留的她們母女倆,如果這群善良淳樸的月光村民們知道她打了侯寶,定會認為她忘恩負義,到時候本來就有幾個對她們不滿的村民可能會借此趕走她們母女,為了她娘,侯寶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侯寶一聽沈畫将寶蓮喚作他的小情人,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滿臉漲得通紅,指着沈畫的鼻子大叫:“你胡說什麽!寶蓮才不是我的小情人呢,我……她……”
“你想說你和她沒什麽是吧?”侯寶下意識點頭,卻聽沈畫嗤着鼻子道,“沒什麽你還追着我不放,不會是你喜歡的其實是我吧?”
說完,沈畫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滿眼戲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侯寶。
侯寶一聽,登時蹦得老高,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誰、誰、誰會喜歡你這個醜八怪!”
說完,頓時一愣,看着對面沈畫‘黯然’的神情,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了,自己平時雖然醜妞醜妞的叫她,可卻從未當着她的面叫出‘醜八怪’這麽傷人的字眼。
想到這,他不由歉然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卻丢不下面子上去跟她道歉。
沈畫摸摸自己的臉,嘆口氣,她初見到自己的臉時,确實吓了很大一跳!
她的臉其實是漂亮的鵝蛋臉,五官十分精致,柳葉眉,鳳眼瑤鼻,櫻桃小嘴,分開來看,每一樣都十分好看,可唯一的缺陷也是可怕的缺陷,便是以鼻子為界,她的右半邊臉布滿了血紅色的紋路,細細看來,卻像鬼畫符,見過的人無不被吓到,簡直醜如鬼魅!
是以,月光村的人都叫她醜妞。
她仔細研究過,這道血紋有些古怪,似乎并非天生的胎記,然而又似乎并非中毒,這紋路……像一幅奇怪的畫,即便她精通此道,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只是這麽一張本該漂亮的臉因這可怕的血紋而毀了有些可惜。
“喂,醜妞,我……”
“噓,別出聲!”似沉浸在‘自卑’情緒中的沈畫卻突然擡起頭,沖着侯寶的方向擡起食指,放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
侯寶愣了愣,便見她指了指坡下的方向,只見一人探頭探腦往月光村外行去。
半月坡下這條小路是月光村通往外界唯一一條路,月光村是個自己自足的村子,平日裏很少有人出去,除了每四五日離村外二十幾裏地的天風城有集市,村裏才會有人走上四五裏路到較為富庶的鄰村搭乘馬車趕去天風城買些物品。
可現在天色已晚,且離下一次集市還有三天,村裏一般不會有人出去,看那身形,也是個陌生的,一個陌生人沒事到月光村裏幹什麽,還鬼鬼祟祟的,侯寶和他的幾個夥伴們立刻起了疑心。
“走,我們看看去!”俨然是幾個小家夥首領的侯寶指揮着夥伴們偷偷下了山,悄然跟近那人。
沈畫仍然倚着樹幹,笑眯眯地望着侯寶等人,其實她能夠看清,那陌生人肩上扛着個袋子,神情慌張,定然是做了什麽壞事,所以才将侯寶等人引下去。
這時,那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不由緊張地回望一眼,沈畫看到,他腰間似乎閃過一道星寒的光芒,帶着笑意的眸子忽然一凝,立刻下了山,她腳步輕盈,身形靈敏,穿梭在枝影樹叢間猶如蝶穿花,輕靈無比,速度奇怪,比之侯寶幾人笨拙的跟蹤方法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若是侯寶他們看到,定然要瞪掉眼珠子的,因為沈畫的身法俨然是外面一些厲害的幻師才能做到的!
侯寶幾人畢竟經驗不足,很快就露餡了,那人停下腳步,看清了侯寶幾人,見是幾個半大的少年,不由冷笑,沒有繼續前行,反而轉身直接面對他們。
侯寶他們見那人停下,心下一慌,也停下腳步,指着那人道:“你是什麽人,為何鬼鬼祟祟跑到我們月光村來?”
“什麽鬼鬼祟祟?”那人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剛從月光村探訪朋友,正要出村呢。”
侯寶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不對,誰都知道我們月光村有個規矩,月上不出村,白天村子也沒啥特別的,但只要到了晚上有月光出現,村外那片桃花林就會産生變化,自動生成陣法,這時候出去肯定會迷失在林子裏,如果你朋友是咱們月光村的,怎麽會沒告訴你,不能這時候回去呢?”
侯寶他們追着沈畫到半月坡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到了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月亮都爬上來了,清清冷冷的月輝灑在靜谧的林子裏,顯得分外慘白凄清,斑駁的樹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人聽到侯寶的話,臉色倏地白了白,驚慌地掃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桃花林,只見月光下,桃花林中桃葉紛落,先前還若隐若現的林中小徑此刻竟失了蹤影,看到這,那人才慌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形瘦小眼睛卻賊亮賊亮的小家夥突然指着那人背上的袋子叫道:“快看,那袋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動!”
侯寶等人循着他所指的地方看了去,果然,那袋子動得更厲害了。
“嗚……嗚嗚……”細微的嗚咽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那人一聽這聲音,臉上的慌張瞬即被猙獰取代,惡狠狠地朝袋子揮了一拳,袋中的物體倏地沉寂下來。
然而侯寶他們已然驚覺,從身後摸出幾根柴棒子,緊張而又警惕地望着那人,侯寶咽了咽唾沫,看着瑟瑟發抖的夥伴們,強自鎮定下來,戒備地看着那人身後的袋子:“那裏面裝的是人,對不對?你到底是誰?偷偷摸摸進入我們月光村做什麽!”
那拱起的形狀,扭動的形态,嗚咽的聲音,像是女子。
“難道,你是牛家寨的人?”
聽了侯寶的話,幾個小夥伴猛然想到前些日子村長從外頭回來說的事,最近月光村隔壁幾個村子都丢了姑娘,後來經打探,是被前邊牛嶺的牛家寨的人劫走了。
這牛家寨算是個土匪窩,那裏面的土匪都是些犯了事的人,可橫着呢。
前不久聽說他們從各個村裏劫了些模樣漂亮的姑娘上牛家寨給他們當媳婦兒,但因為月光村離得較遠,且地理位置奇特,倒是一直沒出過這等事。
可前面這人兇神惡煞,背後背着個女人,先前還鬼鬼祟祟準備逃出月光村,肯定是牛家寨的人無疑!
那人一聽侯寶的話,反而笑了起來,将背上的袋子解下,放到一邊,又從腰間扯出一把細短刀來,獰笑地望着幾個神色驚慌的小家夥:“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只好把你們都殺了,誰讓你們多管閑事!”
侯寶幾人望着那把細短刀身子微微顫抖,雖然刀不長,看起來也只有三指寬,卻閃爍着銳利的寒光。
這可是真家夥啊,看起來還相當鋒利……
幾人看看自己手中的柴棒,不由退了幾步,想了想,立刻撒開腿丫子跑了。
正當侯寶想要離開時,突然,剛才沉寂下來的布袋裏的人又突然扭起來,因沒有人束着布袋,她竟将布袋口扭開了,露出裏面女子的真容——玉蓮!
玉蓮是寶蓮的姐姐,今年十四歲了,長得細眉大眼,身量又十分的出挑,是月光村裏有名的美人。
她的嘴巴被一團布堵上了,只剩下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淚光閃閃地望着他。
侯寶一見玉蓮,忽然想起,要是寶蓮知道他見死不救,肯定再也不會理他的,而且,他若就這麽離開了,良心也會不安的,他的腳就似被釘在地上一般,再也移動不了一分。
那人見侯寶傻了一般,獰笑着揮起閃着寒光的短刀當着侯寶的頭劈了下來……
002章 出手
哐當一聲脆響驚醒了挪不開步子的侯寶。
他低頭看了看落在他腳邊的匕首,又看了看倒飛出去,撞在樹幹上口中噴血後昏過去的賊人,最後目光落在一旁雙手環胸,一臉蔑視鄙夷模樣的沈畫,有些移不開眼。
“是你……你打飛的他?”
剛才他竟不知她是什麽時候來的,更不知她是如何搶在賊人之前打落他的刀,他只看到一道影子搶在他前頭對上賊人,不知怎的,刀落的同時,她飛出淩厲的一腳,把那賊人給踹飛到兩三米遠的樹幹上。
她、她、她……
“你是幻師?”侯寶的目光裏湧起驚訝、羨慕、愕然,最後是不解,“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為什麽你明明有這麽厲害的幻氣,還要任我們欺負?”
想起方才她毫不留情地踹向賊人的那一腳,侯寶的心有些顫抖,如果之前她也這麽對他,他是絕對躲不掉的,可自己還和夥伴們一起欺負她。
呃,或者說,她還自願讓他們欺負,到底是為什麽?
沈畫看了看四周,剛才跟着侯寶的那幾個小家夥早已經跑了,說不定回家搬救兵了呢。她瞥了一眼面前的侯寶,既然在他面前露了一手,那就再吓唬吓唬他,省得有事沒事老找她麻煩。
她睥睨地掃了侯寶一眼:“要不是看在你爹收留我和娘親的份上,我早打得你們哭爹喊娘了,哼,臭小子,以後再敢欺負我試試!還有,讓你那幾個沒義氣的朋友以後少嘲笑我和我娘,否則——”
她陰恻恻地瞅了侯寶一眼,比了個刀橫脖子的手勢,侯寶吓得連連點頭:“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畫滿意地點點頭:“好了,你去幫玉蓮解了繩子,順便把那賊人捆了,他們肯定回去搬救兵了,一會兒等你爹他們來了,再把這賊人交給他們就成。”
就在她出手的前一刻,早已先把一旁的玉蓮敲暈了,可那時賊人離侯寶近,她也就沒來得及避開侯寶的目光,索性這樣也好,至少以後自己可避免了不少麻煩。
待侯寶解了玉蓮的繩子捆住了賊人,将他牢牢綁在樹上,她見玉蓮還沒醒,而村長他們又還沒來,便沖侯寶招招手。
“還有什麽事?”侯寶的語氣恭敬了,甚至帶着點谄媚。
沈畫挑挑眉,卻也沒在意他的态度,手一拉,扯下自己身上外罩的薄衫,只留下一條月白色無袖裏衣,走到不遠處的小溪邊,将手裏的衣衫丢到侯寶手中:“你們把我的衣服弄髒了,你就幫我把這件衣服洗幹淨了,還有,回頭這件事誰也不許告訴!”
侯寶愣了愣,見沈畫目光冷冽,趕緊點頭,不過,卻為難地提起那件衣裳,他沒洗過衣服耶!
算了,好歹還見過寶蓮洗衣服的樣子,他有樣學樣蹲下身子,将手裏的衣裳在水裏晃了晃,用力搓了搓,下午那些已經幹涸的泥巴遇水又濕了,在他的搓勁下,倒是洗幹淨了。
這時,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擡頭看去,只見月光下,小溪裏,一雙雪白的手臂像兩條白嫩嫩的藕,在水中搖晃,他這才發現,原來醜妞還有個村裏的姑娘們所沒有的特點,就是皮膚特別白,透着水嫩嫩的粉色,十分誘人,侯寶不禁臉紅地移了移目光,卻瞬間怔住了。
小溪中的沈畫正側對着他,明亮的月光照在小溪裏,映得四周明晃晃一片,也清晰地照出了她的模樣。
此時她那面沒有血紋的臉正對着他,雪白的肌膚上,柳葉長眉,皎皎鳳眼含波似煙,鼻尖一點水珠滾落,滴在那兩片粉嫩的唇上,如夢似幻的場景令侯寶失了魂,鼻腔一陣冰涼微癢,他伸出手背捈了捈,手背上卻多了一片血色。
月光下的醜妞可真美啊,一點也不醜,這樣的她比美貌的玉蓮還要美上許多許多,如果,她的另一半臉不是那樣的,該多好啊!
侯寶感嘆着,直到聽到遠處傳來的嘈雜聲響,這才回過神來,這時沈畫早已拎着她那條濕淋淋的衣裳離開了,看來她是準備讓自己收拾殘局,還不準他說出真相,唉,真為難!
這邊沈畫剛剛離開,侯村長便帶着一群人舉着火把往這邊趕來,為首的正是先前跑掉的那幾個人,他們果然是回去搬救兵了,不過,剛才若不是醜妞出手,這會兒他們來恐怕正好給自己收屍吧。
侯寶苦笑一聲,再次看了一眼沈畫離開的方向,這一回,醜妞在他心底多了一絲神秘。
“寶兒!寶兒!”村長高舉着火把,火急火燎地往這邊趕,口中不時大聲喊着侯寶的名字,聲音裏的焦急毫不掩飾。
侯寶從小溪裏走上岸,迎向了自己的父親,“爹,我在這。”
“你沒事吧?”村長侯德信将自己的寶貝兒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他安然無恙,這才舒了口氣,但旋即疑惑道,“小松他們跑回村裏,說你遇上危險了,這是怎麽回事?”
侯寶指着不遠處的樹幹下玉蓮和那賊人道:“那個人想把玉蓮姐偷出咱月光村,爹,你說他會不會是牛家寨的人?”
侯德信和他身後的人面面相觑,瞅着被綁起來的賊人,眼裏滿是不敢置信:“寶兒,是你抓的他?”
玉蓮的爹娘自晚上看不到玉蓮,心裏就開始打慌了,四處的找人,卻怎麽也找不到,後來聽說有陌生人進村,背上還背着人,便想着玉蓮肯定是讓壞人拐走了,所以侯德信領着人來時,他們夫妻倆也領着寶蓮趕了來,果然看到玉蓮昏倒在一旁。
玉蓮的爹抖索着上前緊緊握住侯寶的手,感激道:“寶兒啊,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我們家玉蓮就……”說着,這老實巴交的漢子竟熱淚盈眶。
“寶哥哥,謝謝你救了姐姐。”一旁,寶蓮上前,感激地看着侯寶,美麗的眸子裏溢出一絲別樣的羞澀和欽佩,若在平時,侯寶定然樂得跳起來,可現在,他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張集結美極與醜極的容顏。
“這……其實也不是我救的,是醜妞先發現的他。”侯寶将事情的經過跟自己的父親細說了一遍,但他記着沈畫的話,便沒将她擊飛賊人的事說出來,只說他看到一道影子從跟前掠過,他自己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看見賊人被捆在樹上。
侯德信聞言,一張儒雅的面容泛起絲絲波瀾,與身旁長得人高馬大的鐵匠魯叔相視一眼,眸底同時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冷光,有人能夜闖月光村!
他們絲毫沒懷疑侯寶編了謊,他們查看了那賊人的傷勢,分明是三級幻師所傷!
一個三級幻師竟然出現在月光村,侯德信的心頭像壓了塊石頭一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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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 失蹤
沈畫回到家裏的時候,她們所住的那間茅草屋裏漆黑一片,她不由蹙眉,輕輕地喚了一聲。
“娘。”
屋中依舊沒有一絲動靜,沈畫凝了眼,顧不得穿上那件濕淋淋的衣裳裝樣子,一個縱躍輕松地翻過一人多高的籬笆牆,推開那扇破敗的漆黑的小屋。
“娘,娘你在哪?!”
沈畫焦急地尋找着那道纖細的身影,可是,屋裏靜悄悄的,憑她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早已察覺屋中無人,她又會跑到哪裏去呢?
沈畫燃起了桌上唯一的一盞油燈,坐在那張破舊的小木桌前,望着眼前的一小摞整潔的白紙發怔,每晚,她都會坐在桌前畫上一幅簡單的畫作,而這時娘就會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她,那張蒼白而美麗的臉只有在這時才會露出溫柔的笑容。
每晚的這個時候都是她練習畫畫的時刻,這三年來,娘從不曾缺席,可今晚,她卻消失不見了。
娘平時雖然瘋瘋癫癫,算是個半傻子,可在月光村的這十年卻不曾出過村子,就算在村裏,因着怕別人因此嘲笑自己,她連門都不敢出去。
可是,她卻會因村裏幾個淘氣的孩子追打她罵她是沒爹瘋娘的孩子時,提着掃帚威吓那些孩子,可回來時,又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呆呆地盯着牆角發愣。
掃過那個她常常坐着發呆的角落,沈畫的眼深深凝住,驀地起身,身影如電,向屋外掠去,她必須去找她!
整個夜晚顯得特別躁動不安,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集中在村長侯德信家裏,商議着牛家寨的人摸進村裏竊人一事,此時,誰也不知道,在那間破落的屋子裏,那個被人稱為‘瘋娘’的女子在這個夜裏同樣失蹤了。
侯寶看着大人們義憤填膺唾沫星子亂噴的樣子,遇襲之前的恐懼早已褪去,腦中不自覺浮起那人的身影,想到這,他不由悄悄溜出家門,向着村裏較為孤僻的那間籬笆小屋行去。
走到半路,便見一道迅捷如流星的身影從身邊滑過,那身影如此熟悉,侯寶喊了一聲:“醜…。沈畫!”
沈畫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侯寶一眼:“什麽事快說,我還要去找我娘!”
侯寶吃了一驚:“你娘不見了嗎?我找大河他們和你一起去!”
沈畫點點頭,最熟悉月光村的除了她就是侯寶他們幾個了,有他們幾個幫忙找也比較快。
侯寶很快往回跑,叫了幾個人,可他們一聽說去找瘋娘,心裏都不樂意,以往他們笑話沈畫時,沒少挨瘋娘的掃帚,侯寶見狀,蹙了蹙眉,很想把沈畫救他的事告訴他們,話到嘴邊,想起沈畫的叮囑,只得作罷,“算了,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忙活了一夜,一直到暗蒙蒙的天際露出一絲亮白,侯寶才再次與沈畫碰頭,秋意漸深,月光村又是桃林居多,兩人跑了一夜,居然都頂着一頭白霜回來。
“你也沒找到嗎?”沈畫看着侯寶,眸中不由露出一絲擔憂。
侯寶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昨天……那個人是牛家寨的,你娘她……”
不得不說,瘋娘雖然瘋癫半傻,可她的容貌卻是極為美麗的,即使荊布釵裙也掩不住她天生麗質,即便是村裏十七八歲正當年華的姑娘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美貌。
如果被那賊人看上,倒也不是不可能,沈畫想到這,心不由揪了起來,“天亮了,我到桃花林裏去找找看。”如果真是牛家寨的人帶走的,她打也要打上牛家寨!
“嗯,我回去告訴爹爹,那個賊人被抓住了,我讓爹爹審問一番,或許會有你娘的下落。”經過昨晚一事,侯寶不僅改變了對她的稱呼,就連對她娘的稱呼也改了,多了些尊重。
沈畫看着他,鄭重道:“謝謝你,侯寶。”
其他人一個也不肯幫她找人,侯寶卻徹夜未歸,幫她找了一夜。
侯寶連連擺手:“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我已經死在那個賊人手裏了。”
沈畫嘴角微翹,雖然之前侯寶為了替寶蓮出氣沒少找她麻煩,不過看在他還算仗義的份上,就原諒他了。
天剛亮時,侯寶回到家裏,迎頭便挨了侯德信噼裏啪啦一陣臭罵:“你這臭小子,這裏事還沒完呢,你怎麽又到處跑!就不怕再遇上賊人,到時看誰還救得了你!”
侯寶硬着頭皮将自己的老爹拉到一邊,悄聲說道:“爹,瘋娘失蹤了。”
“呃?”侯德信聞言怔了怔,眯起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怎麽回事?”
侯寶便将昨夜的事簡略說了一遍,才道:“這牛家寨的賊人是昨日進的村,我猜,瘋娘會不會被他們抓走了?”既然有人進村,興許來的不止一個呢。
侯德信神色十分嚴峻:“我一會兒讓大家再幫忙找找,我這就去審問那個賊人,最好不是他們把人抓了,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