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頓飯,大家個個都吃的滿足。多多更是吃的小肚子都歪了。
夏雲柳讓江鈞城帶着多多玩半個時辰在睡覺。而自己則是去了仝貴的屋子。
請叩兩下門,夏雲柳輕聲問,“仝叔,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仝貴略顯蒼老的嗓音傳出來,夏雲柳這才推門進來。
仝貴正依靠着炕頭,啪嗒啪嗒的抽着煙袋子。
在心中細想了一下措辭,夏雲柳神色認真的開口,“仝叔,您能和我講講鈞城過去的事情嗎?”
仝貴扶着煙袋子的手一頓,神色不明,冷冷瞥了她一眼,“問這些做什麽?”
夏雲柳察覺到仝貴的抵觸,只是淺淺的笑了下,繼續道:“我也是想多了解一下鈞城。仝叔,您肯定也不希望鈞城一直這樣下去吧。”
仝貴手裏的煙絲被碾成了線,眸光漸深,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夏雲柳也不着急也不催促,就這樣在旁邊等着,等着仝貴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仝貴才深吸了一口旱煙,吐出濁氣,有氣無力的道,“過去的事情,也沒有必要提起了。”
“至于鈞城的病,治不好,你也別白費心思了。”
這些話就仿佛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她的頭頂。同時,夏雲柳心中更加篤定,仝貴和江鈞城之間是有秘密的。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疑問,夏雲柳無奈道:“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您對過去避而不談。您不願意多說,我便不問了。”
“但是關于鈞城的病情,我問了鎮子上的一個老大夫,老大夫說是有可能治愈的。只要是有一絲的希望,我也希望鈞城能好起來。”
在她心中,江鈞城不該是這樣的。
仝貴深沉的目光朝着夏雲柳看了過來,蒼老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異樣。難道這是上天的指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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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嗦。夏雲柳急忙倒了一杯端過來,“您先喝點水。”
一杯茶水下肚,仝貴無力輕嘆,像是妥協,“要是鈞城的病真能治好,那最好。不過,要想治好他的病,并不是那麽容易的。”
夏雲柳眼神微動,捕捉到了仝貴話裏別樣的意思。仝貴既然能這麽明确的說出,江鈞城的病不好治,看來也是替江鈞城瞧過的。
那又是什麽原因,仝貴才沒有給江鈞城治病呢?真的只是因為銀子不夠這麽簡單嗎?
和仝貴聊完了以後,夏雲柳便回了自己屋子。這會一大一小已經乖乖的鑽進被窩了。
“娘親,睡覺覺了。”
“媳婦,睡覺。”
見一大一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夏雲柳甩開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也翻身上了炕。
夏雲柳還要去鎮子上賣麻辣蓮藕,而今天一大一小都不用去挖蓮藕了。
早飯後,夏雲柳笑嘻嘻的和仝貴道:“仝叔。今天可能會有人來咱們家賣蓮藕。他們要時來的早,您就讓他們下午在過來,等我回來以後在說。”
仝貴擺了擺手,“去吧,我知道了。”
和每日一樣,夏雲柳收拾好了東西就要出門。可一大一小卻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已經到了村口了,夏雲柳見這兩人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就直接開口道:“好了,你們送我到這就可以啦。回家吧。”
誰料,江鈞城拉着她的衣角,眼神巴巴望着她,“願望,一起。”
“娘親,我也要跟你一起去鎮上。多多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呢。”小多多也是一臉的期待。
夏雲柳彎了彎唇,“好,那咱們就一起去鎮子上。”
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帶江鈞城去老大夫那裏看一看。因為牛車到了出發的時間,夏雲柳就讓村裏的人幫忙告訴仝貴一聲。
鎮子上的熱鬧和村裏完全不同,一大一小也是第一次來曲水鎮,兩人的眼睛就像是不夠用了一樣,歪着腦袋東轉轉西轉轉。
見兩人單純清澈的眼神裏興奮的神色,夏雲柳覺得以後可以經常帶兩人出來。帶小的出來,可以讓多多長長見識,帶大的出來,說不定有助于他病情的恢複。
夏雲柳怕帶着一大一小去擺攤不方便,就先帶着兩個人去了老大夫哪裏。
來了醫館,夏雲柳并沒有看見老大夫,就問熟悉的小藥童,“你師父今天怎麽沒在醫館?”
“夏娘子,我師父去給人看診了,稍後才會回來。您找我師父是有什麽事嗎?”
來醫館的次數多了,夏雲柳和醫館裏的小藥童也算是熟悉了,笑着回答道:“我今天是帶着我相公來的,想讓老大夫幫我相公瞧一瞧。不知道老大夫什麽時候能回來。”
“應是快了的,師父每日都是夏娘子過來之前就回來了。”
夏雲柳還不放心帶着一大一小去擺攤。瓦市人多嘈雜,而且聽說還有人販子,想了想,她看向了小藥童,“我能不能讓我相公和兒子暫時待在醫館等老大夫。”
“我先去賣東西,賣完後就及時回來。”
小藥童很好說話,笑嘻嘻的将兩個人迎了進去。“夏娘子,您去忙吧。等師父回來,我會和師父說清是怎麽回事的。”
道了謝以後,夏雲柳又小聲的叮囑了一大一小幾句,讓他們乖乖的等自己回來。
好在最近夏雲柳的攤子已經小有名氣,剛剛支起了攤子,就有一大波的新老顧客過來。
夏雲柳今天幹活的速度,比平日裏更麻利了許多。
這時,攤子上來了個中年男人,手裏盤着珠串,上來就豪氣的道:“小娘子,你這些東西我全都要了。”
夏雲柳眼神詫異,疑惑的看向男人,不确定的問,“您确定全要了嗎?”
“每錯,我全要了。”中年男人話音一轉,又笑嘻嘻的道:“不過,還要麻煩這位娘子跟我走一趟。”
夏雲柳察覺到了不對勁,清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對面的男人,面不改色道:“您想要買我的東西,我自然歡迎,但是我有些不理解,為何要和你走一趟?”
難不成,自己又無形得罪什麽人了?不應該吧。
夏雲柳心中隐隐惴惴不安,想着江鈞城和多多還在醫館裏等着自己呢。她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嚴肅了幾分。
“這位顧客,您好要不要買?您如果不買,還請不要擋着我後面的客人。跟您走一趟,這是不可能的。”
洪掌櫃汗顏,沒想到這個小娘子這麽不好說話。他輕咳一聲,拿出了自己當掌櫃的架勢。
“這些,我全要了。小娘子,你算算多少錢。”
“想要小娘子跟我走一趟,并沒有惡意,只是我們福滿樓有個生意想要和小娘子談一談。”
夏雲柳手上的動作頓住,心下瞬間就明白了這人的來意。福滿樓的人,應該是瞧上了她的這些麻辣蓮藕和土豆片。
“很抱歉,我一會還有重要的事,沒辦法跟您過去。”她想也不想就直接開口拒絕了。
福滿樓的洪掌櫃一愣,手裏的珠串也不轉了,精明算計的眼神下流露出鄙夷。像是在說夏雲柳,別不識擡舉。
“小娘子,您确定不去嗎?您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我們福滿樓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時間的。”
夏雲柳淡笑一聲,微眯着雙眼看向洪掌櫃,聲音不冷不淡,“您也看到了,我這邊也挺忙的,您要是買好了,就趕緊離開吧。”
“你......你這小娘子日後可別後悔。”洪掌櫃沒想到夏雲柳會是這樣的一副反應,伸出手來惡狠狠的指了指,使勁一甩衣袖便帶着夥計氣哼哼的離開了。
那人将所有的東西都買去了,夏雲柳就可以提早收攤了。
她抱歉的看着攤子跟前的這些沒買到的客人,真誠的道:“各位,真的是抱歉了,今天的貨都賣完了。這段時間,也多些各位的照顧,明天我的攤子準備做個活動,買一送一。”
“各位如果明天還想吃,可以早些過來。”
沒買到的這些客人,聽到了夏雲柳的話,一個個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大家見夏雲柳是個實在的生意人,這才有人上前提醒,“夏娘子啊,您是不是不知道這福滿樓啊。”
“這福滿樓可是咱們曲水鎮最大的酒樓之一,福滿樓來找你做生意,指定是好事啊,您今天不過去,會不會得罪了福滿樓。”
夏雲柳心中不禁微微一暖,沒有什麽可以感謝這些善良的人,只能明天多準備一些麻辣蓮藕和土豆片,打折賣給大家。
至于福滿樓,在她做生意的時候,夏雲柳就已經打聽過了。
她早就有心想要和福滿樓合作一番,但是她并不着急。只要是自己有手藝,有菜品,福滿樓遲早會找上門。
至于,剛才夏雲柳為什麽不跟着福滿樓的掌櫃過去,一是一大一小還在醫館裏等着自己,再有就是不能福滿樓得到的太容易。如果自己表現得太迫切,到時候談判難免會吃虧。
夏雲柳笑着看向了提醒自己的那人,“大哥,謝謝你提醒我啊。正好我這裏還有一些特別的吃食,送給你嘗嘗。”
從後面的背簍裏掏出了一根鹵大腸遞給那位大哥,夏雲柳笑着道:“這是我坐的鹵大腸,味道還不錯。可以當一道下酒小菜。”
男人驚喜的接過夏雲柳遞過來的油紙包,先是微微的疑惑,“這大腸就是豬腸子吧,這玩意能吃嗎?”
說完,低頭聞了聞,随後竟然在街上就包着油紙咬了一口。
周圍還有剛才來買麻辣蓮藕沒離開的人,見這人當衆就吃了起來,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投過了好奇的眼神。
“這位大兄弟呀,這玩意好吃嗎?”
剛才油紙包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們就已經聞到了香味,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味道怎麽樣。
男人連着咬了幾大塊,手裏一根肥腸讓他吃了大半,他這才一臉滿足的看向夏雲柳,毫不吝啬的誇贊,“夏娘子,您做的這大腸可真好吃。我沒想到這玩意竟然比肉還好吃。”
“不知道你這東西以後賣不賣,您要是賣的話,我肯定還經常來。這玩意要是下酒肯定更香。”
夏雲柳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不過,既然這東西也能賣錢,她倒是不介意試試。
“賣,過幾天我就多鹵一些,帶來瓦市賣。”
周圍圍觀的人見這東西這麽好吃,有人上前問,“夏娘子,您這東西,今天還有沒有啊。”
“抱歉啊嬸子,今天沒了。”她背簍了還有一包,那是給老大夫留的。
有人見夏雲柳這裏沒有賣了,就轉頭打起了那位大哥的手裏半包肥腸的主意。
“大哥,您這肥腸能不能分我一半。”
“去去去,去你的,這一半我還有拿回去下酒呢。”
此時醫館裏,老大夫哼着小曲悠哉的回來了。
小藥童見師父回來,就連忙把夏雲柳來過的事,告訴了老大夫。
“哦?那丫頭的相公和兒子在?”這段時間,老大夫每天都得點夏雲柳親手做的東西,兩人也漸漸的熟絡了起來。
小藥童規規矩矩的回答,“他們在後院玩呢,只是夏娘子的相公竟然真的是個傻的。真是可惜了。”
老大夫回頭瞪了他一眼,小藥童意識到自己話裏的不妥當,趕緊閉嘴。
老大夫雙手背在身後,冷哼一聲訓斥,“這話要是讓那丫頭聽見了,看她以後還給你給你送吃的。”
小藥童急忙閉嘴,連忙道歉:“師父,我錯了。”
兩人來到了後院,就發現院子裏多了一大一小陌生的身影。這倆人也沒閑着,正有模有樣的跟着後院曬藥的小童曬藥呢。
遠遠地看上去,到不像是個腦子不正常的。
就在這時,江鈞城剛好轉頭看多多。只不過是一瞥,老大夫像是眼前一晃,臉色霎時就便了。
他雙手顫抖着指着江鈞城,“那個就是夏雲柳的相公?”
“啊。對,師父,就是他。”小藥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老大夫臉色難看,吓得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扶住。
“師父,您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