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名其妙

關于坐過站這個事兒,其實對于何景樂來說算是正常操作,畢竟這少爺富生富養得貨真價實,來帝都上大學之前,別說地鐵了,連公交都沒坐過幾回,坐錯車或者坐反方向更是常有的事;可這對于有較強自我管理能力的辛随來說,就頗有些丢臉了,堂堂B大學霸,在帝都摸爬滾打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坐錯車呢。

地鐵還在持續播報到站提示,圍觀群衆見怪不怪地看着這兩個好像有點什麽毛病的帥哥狼狽地跑出車廂,緊接着又走到對面去換乘;

辛随的臉已經徹底熟透了,并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現在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不往這兒看的,偏偏旁邊何景樂還毫無所覺,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樂不可支地湊過來:“辛随,快看這個!”

他在極度羞恥中擡眼看了一下對方的屏幕,發現那上頭是個動圖,好像是虞葉好發在群裏的,大致內容是一只狗被從行駛的車輛上給丢了出來,表情十分無辜,确實引人發笑;但辛随就是隐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嘲諷了,他視線再往上,然後又發現,竟然還是身邊這二百五起的頭!

只見何景樂先在群裏發:[靠北,又坐過站了!]

底下很快就有人回複:[糾正一下,不是又,是又雙叒叕。]

然後,才有了這麽一張陰差陽錯完美契合兩人處境的動圖。

辛随:“……”不知道有什麽可笑的。

偏偏何景樂好像被戳了笑穴似的,在那兒一個勁地哈哈哈,引得旁邊的人都側目;這種熟悉的被注視的感覺讓辛随感到一陣惡寒,無法自控地發起抖來,明明是炎熱的天氣,後背卻硬生生地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讓他渾身都癢,像被一千只螞蟻爬過,還泛着細密的疼痛。

世界在他眼中旋轉,他想,別看我,不要看我,我什麽都沒做。

辛随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态不對,可顧不得許多,一把捂住了何景樂的嘴巴,近乎兇神惡煞地道:“別笑了!”

何景樂在他手掌心裏奮力掙動,模糊不清地說:“幹什麽你!撒開我!”

“小聲點兒,”辛随動作不着痕跡地一頓,仿佛神魂重新歸位,剛剛只不過是什麽看花了眼的錯覺。

他又很快把何景樂放開了,兩個人在地鐵站裏面面相觑,最後前者轉過頭,表情不太好看,但還是盡力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麽不正常,随後很低聲地說,“景樂,周圍那麽多人,都看着呢。”

“哦,”何景樂不笑了,敏銳地察覺到了辛随的異樣,何少爺在看人眼色這方面堪稱天資卓絕,只見他眨巴眨巴眼,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恰巧車從隧道裏開過來,在一片轟鳴聲裏,他轉頭看辛随,有點小心翼翼的,“對不起啊,我吵到你了?”

辛随一下就後悔了,強顏歡笑地說:“不是你,是我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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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上車,這次沒人再說話了,連何景樂都安靜得跟只鹌鹑似的;車又行駛過一段,辛随早幾站下車,臨出車廂之前,看見旁邊的人還低着頭,連總是翹着的那一縷頭發好像都無精打采地垂落了下去,他愈發覺得愧疚,剛想開口說話,忽然看見對方手裏拿着什麽東西,正來來回回地捏着,專心致志,連他起身的動作都沒察覺。

那是一塊黑乎乎的玩意兒,軟綿綿的,看上去很有彈性,讓人忍不住聯想到——

“……”

他的思緒一下子就跑到了那個大半夜因為狗屎睡不着覺的晚上,下意識打了一下何景樂的手,跟爹管兒子似的,氣得要死:“何景樂,你、你——”

你你你了個半天,什麽也沒說出來,何景樂還被這一下打得好委屈,擡頭眼巴巴地看他:“我又怎麽了?”

不讓他笑,不讓他說話,現在他動一下也要挨打了?

少爺有點生氣了:“我爸從我八歲時就不這麽管我了!”

辛随被他這一聲吼得有點懵,然後又低頭一看,這一看可壞了大事:原來是自己看錯了,那玩意兒是一個解壓玩具,也不知道何景樂什麽時候拿在手裏的。

要了命了,哪有人二十來歲了,還随身在兜裏裝小玩具的?

“……呃,”辛随措辭很久,額頭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他斟詞酌句地道,“我還以為你拿的是、是——”

何景樂也低頭一看,撲哧一聲笑了,他擡起手,沒跟對方計較,而是把那團熱乎乎的東西塞進辛随手裏:“玩具,你想成什麽了?”

突然,他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仿佛剛反應過來似的,緩緩望向辛随,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同時:“……”

“你住腦!”他大喊,在地鐵到站的播報聲裏,把辛随猛地給推下了地鐵。

于是被推下來的辛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站在了人來人往的等車站臺上。

載着何少爺的那班地鐵已經揚長而去,然而對方不久前拿在手裏把玩的那個黑不溜秋解壓小玩具卻還留在他手心裏,染着何景樂的體溫;

他凝神細看了一會兒,突然擡手捏了捏,緊接着,十分無所謂地塞進了褲兜裏,拿手機發消息時,卻很溫柔、開玩笑似的說:[玩具不要了?]

何景樂很長時間沒有回複,倒也不是地鐵網不好,只是因為他自個這會兒也自顧不暇,因為他那個有錢的爹已經火速掌握了他的行蹤,這會兒正氣勢洶洶地打電話來問罪:“臭小子!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這位傳說中的房地産大亨似乎并不像常人想象裏那麽溫文爾雅,甚至說話間還隐約可見一點北方口音:“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你婷姨的高血壓都犯了!”

老何罵小何,小何早有準備:“我什麽也沒幹啊,不就是喝多了說幾句胡話麽!要是醉話也當真,那你八年前喝醉了還躺馬路牙子上說要讓我當你爹呢!”

這一通輸出,愣給他爸氣得吹胡子瞪眼:“放你的屁!老子什麽時候喝醉過……我呸,我是跟你說這個的麽?還有,你早上起床,床上那男的是誰啊?行啊何景樂,帝都上學沒上出個名堂,倒學會玩弄小男孩了?”

“你家玩弄的小男孩兒身高186還八塊腹肌啊!那是我朋友,我們倆鬧着玩的……你不懂了吧,我們年輕人現在都這麽說話!”

這次電話那邊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提心吊膽地聽着,爽是爽了,又有點擔心他爹被他給氣得撅過去。

還好沒有,這位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看起來上了年紀之後身子骨也還不錯,何鴻光歇好了,繼續呼哧帶喘地罵他:“再胡扯一句,你信不信我停了你的卡!”

“愛停不停!”何景樂脖子一梗,氣性也上來了,“我還真不稀罕要你那幾個生活費了!我要當明星了!明星你懂不懂!”

他啪地一下,把電話給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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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何少爺和他的好幾個便宜爹》

《說話的藝術》

十幾章了,我們随便哥(我剛取的愛稱)終于可以大聲喊出那句話:我不是搞笑男!我是白切黑!

困死了,明天繼續倒黴(就是明天還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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