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小節

高奕瑄看着高柯嚣張的笑臉,全然不驚,他既然有讓鄭遠汐穿男裝的決心,就料到一定會有這一天,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太子殿下在笑什麽?”高奕瑄鎮定自若,“這王妃,可是您送到我府上的。”

“是啊,但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人是我府上送過來的呢?”太子得意。

高奕瑄沉默一會兒,道:“若是太子緊緊相逼,那就恕小王無禮了。正如您所熟知的遠汐的身子一樣。遠汐同樣熟悉您的身體,您身上有幾顆痣,哪兒有個小疤痕,或許連您看不到的地方,遠汐都能準确無誤地說出來呢。”

高奕瑄從來都是對太子言聽計從。毫無預兆的反抗讓高柯亂了陣腳。高柯吼道:“就算你能證明他是從我府裏出來的人又怎樣?我送他過來,是要給你做侍妾的,你卻把他當成升成正室。這件事容成耀和華羽先都可以證明!而且又跟他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太子的一席話确實對高奕瑄影響不小。高奕瑄沉默了。

也許是下定了決心,高奕瑄猶豫了一會兒,鎮定道:“王妃也好,侍妾也罷。是男人又怎樣?他已然是我的王妃。而且遠汐與太子殿下的關系十分複雜。太子也一定不想讓這消息讓您未來的子民知道吧?”

太子一直知道高奕瑄畏懼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是不承認自己可以接受男人。若哪天抓住了他與男人之間發生肌膚之親的證據。就可以利用高奕瑄對太子之位的畏懼将他壓在身下。可如今高奕瑄竟然對他沒有半分畏懼了。高奕瑄的鎮定讓太子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捶胸頓足吼道:“高奕瑄!你一定會因為你今天說的話後悔的!”高奕瑄作揖道:“殿下盡管放馬過來吧。”太子說不過高奕瑄,含恨離開了。

太子走後,高奕瑄去扶鄭遠汐起來。鄭遠汐驚訝高奕瑄的勇氣。問:“王爺如今對太子怎麽這麽大膽了?”

高奕瑄并不回答,反而問鄭遠汐:“如果你是我,讓你暗暗潛到周國去,你敢大模大樣地在周主面前舞劍嗎?”

“別說我是您,若是我自己潛到周國去。在周主面前舞劍,我也是不敢。只‘齊人’一條罪就可以将我處死了。如果我是您,周主的面都不敢見,更別說是在他面前舞劍了。就算遮了面。劍招的使用也是可以被人識出是誰的。”

“所以說啊,這就是勇敢所在了。”一個人的笑臉在高奕瑄腦中閃過。

“王爺您在說什麽?”

高奕瑄搖了搖頭準備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問鄭遠汐:“你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

鄭遠汐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您無論跟什麽人站在一起,我都可以第一眼發現您,因為您周身都是光芒。當您單獨跟我相處的時候,這光芒會愈發強烈。我的心被這光芒耀地卑微又渺小。還嘭嘭地一直跳個不停。讓我連理性都失去了。”鄭遠汐一邊說,淚水又忍不住,無力地躺回床上再不想起來。

高奕瑄無奈,叫了幾個人來伺候鄭遠汐,自己去了靜心池。

Advertisement

八歲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死,着實讓剛來皇宮沒幾年的高奕瑄變得怯弱。“權力”這個字眼,高奕瑄着實不敢觸及,但也不應該因此而對任何有權之人心生畏懼。宇文執的出現,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将他從恐懼中解救出來。

昌黎王府的下人,王爺都是真心對待的,大家都知道王妃是個男人不是什麽可以宣揚的事,所以口風都很緊。若遇到什麽聽風是雨的人問道,便只說是高奕瑄找了一個男娈,當時富貴人家裏,多少都有養男娈,聽的人也不足為奇。

周軍不擅長水戰,齊軍也不擅長水戰,但周軍擅長遠距離戰。周軍的弓弩手衆多,而且箭術精準,宇文執本以為利用自己的弓弩手,輕易渡過黃河。卻不想陳軍做了齊軍的先鋒。周齊兩國交戰僅一次,周軍就損失慘重。

宇文執回到軍營,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帳篷裏。轉着手球,手握毛筆在地圖上圈圈點點,謀劃戰術。

全遠祺來到宇文執的帳篷,看到袁慈要見宇文執。他在帳門外踱來踱去,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了。全遠祺也不管袁慈怎樣,挑開帳篷門簾的一條縫,看到宇文執熟悉的樣子。在想戰術的時候,宇文執總是右手轉手球,左手持筆。圍着地圖一圈又一圈地轉。不允許別人打擾。

全遠祺撩開簾子,徑直走向宇文執,跟在宇文執身後,跟着他轉。并看宇文執在地圖上做的标記。全遠祺總是能一眼看出宇文執标記的意思。所以宇文執在帳篷裏想戰術不允許別人進來打擾的時候,全遠祺總是毫不在意地就進來了。

宇文執轉圈的時候,全遠祺不出言打擾,只默默地跟随着宇文執轉,待宇文執停下腳步,全遠祺便講出自己的意見。

“将軍,您也覺得這次戰役不适合直接渡過黃河去懷州嗎?我們打的是齊軍,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陳國的大将,這陳國國主也真是實在,把一個這麽強的将軍送到齊國幫忙,看來他對我國的仇恨還挺深的嘛。”全遠祺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全然不在意。

“恐怕不是跟我們的仇恨太深,這陳國國主應該是想借我們的手把那手握軍權的人給殺了。”宇文執道,“不過管他什麽目的呢,擋我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我們很難直接渡過黃河,但南下的話,會浪費太多人力物力。若真的南下,唯一可攻的是洛陽,但是洛陽并不容易攻下。”全遠祺又回歸正題。

“你的意思是就守在這個地方?守住了人力物力,卻很難再進攻。”

“所以我們要在這條河上下功夫。只要過了河,齊軍和陳軍就會好對付些。”全遠祺道。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所想已全部明了。全遠祺說:“別人都是一條蛇過河,咱們……”

“學螃蟹橫着過河。”

“弓弩手開路,以攻為守。”全遠祺笑。

“刀槍棍棒居中以防潛水軍。”宇文執也笑。

“輕功好的居後……”全遠祺道,“他們潛水,我們飛天。”

“實在不行還可以暗度陳倉。”

全遠祺把宇文執心裏所想,接着宇文執的話,說了出來,宇文執心中歡喜。一步步走近全遠祺,摟住全遠祺的腰,猛然拉近兩人的距離,吻就要欺上來。全遠祺笑着啄了一下宇文執的唇,手指卻擋住宇文執的進攻。笑道:“将軍別鬧了,袁大将軍還在帳外候着呢,還不快把他叫進來跟他說這件事?”宇文執拉了一下全遠祺的耳垂,壞笑道:“晚上再去找你。”然後轉身對帳外喊:“袁将軍進來吧!”

昌黎王府內,自高奕瑄對鄭遠汐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後,鄭遠汐一直沒有精神,整日躺在床上也不下來,一天進不了多少食。高奕瑄請大夫來看,大夫也沒轍。只得這樣耗着。自入了春,天氣一直轉暖。華羽先和容成耀帶兵去打仗之後,高奕瑄一直在家裏無所事事。這天天氣好,高奕瑄早早起了床,去外面走了一圈回來之後,童兒和幾個下人正在伺候鄭遠汐起床。

“如今天暖了,起床之後,就把暖爐撤了吧。遠汐你也出去走走,說不定身子會好些。”高奕瑄說。

鄭遠汐面色毫無變化,只道:“遵王爺命。”

高奕瑄嘆了口氣又對下人們說:“把王妃梳妝臺上的胭脂飾品都收走吧,王妃以後只穿男裝,就用不到這些了。”

童兒找來一個籃子,把梳妝臺上的東西一一收起。卻看到一個小紅瓶。童兒不打開瓶塞嗅了嗅,只覺得有點草藥味,不能分辨是什麽,便問鄭遠汐:“這是王妃為了治病,自己備的藥嗎?”

鄭遠汐看到童兒手裏的紅瓶,臉上終于有了變化,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高奕瑄看了一眼鄭遠汐,叫童兒把紅瓶拿過來。仔細看了看,也看不出是什麽。便問鄭遠汐。鄭遠汐低頭不語。高奕瑄生怕這是毒物,萬一鄭遠汐一個想不開,那就不妙了,便忙叫大夫來看。

大夫仔細研究了半天。終于得出結論。他說:“這是去年高麗進貢的,引人致幻的藥,吃了這藥的人會産生短暫的幻覺,神志不清。若有外人刺激,就會被別人牽着鼻子走。這藥十分難得,進貢不多。華将軍曾經把它用在俘虜身上,以取得敵人的情況。剩下的好像就被太子拿走了。如今怎麽在王爺府中還有一瓶?“

高奕瑄聽了大夫的話,心裏多了幾分懷疑。把藥從大夫手裏拿回來說:“這是華将軍走的時候,放在我這裏的,我不知道是什麽,所以找你來看看。沒什麽事了,你就回去吧。”大夫走了,高奕瑄叫剩下的下人也全部下去。關上房門,屋子裏只剩高奕瑄和鄭遠汐兩個人。

高奕瑄走近鄭遠汐,壓住心中怒火,道:“那天你是不是把這藥用在我身上了?”

“王爺說哪天?我不知道。”鄭遠汐無力地倚在床邊。

“那天我喝的酒雖多,但不至于讓我做錯事。你是不是給我吃了這個藥?”高奕瑄把藥瓶拿到鄭遠汐面前。

鄭遠汐看了看王爺手裏的小瓶子,苦笑道:“王爺醉酒,我又對王爺有心,怎能按捺得住?但是王爺酒後如爛泥一般,我只能借用這藥。”

“遠汐,我一直覺得你善良懂事,卻不想你還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高奕瑄眼中盡是失望。

“王爺說我卑鄙?王爺早就知道我對您有觊觎之心,您還天天晚上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每夜所受的煎熬,王爺有沒有想過?”鄭遠汐捂着自己的胸口苦笑,本以為碎了的心不會疼,可是高奕瑄的一句話還是讓他疼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高奕瑄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說這個,第二天為什麽太子會突然來王府?若不是你有心加害于我,太子怎麽會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怎麽能來的那麽及時?”

聽到高奕瑄這麽說,鄭遠汐低下頭,一言不發。

“鄭遠汐,枉我真心待你,你居然還是幫太子來害我!”高奕瑄吼起來,“你太讓我失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糾結一件事,誰都不要理我。。。。到底全遠祺是不是正宮?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