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小節
齊主高溍見到高奕瑄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面上的怒火顯而易見。太子高柯也在,他正站在一旁的書桌邊上寫字,也只有在高溍守着的時候,高柯才會乖乖聽話學習。
高奕瑄行過禮,還未開口,高溍就說:“聽說宮門口的百姓都在歌頌你的功勞?看來你此行是立了大功啊。”
“那是當然,這次若不是四弟出馬,那周軍也不會逃得這麽快。”高奕瑜搶在高奕瑄前面請賞。
高溍臉上更不好看了。他指着高奕瑜說:“昌黎王去打了勝仗,你來摻和什麽?”
高奕瑜笑道:“我也來沾沾光,受百姓愛戴的感覺可真是好啊。”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沒受過百姓擁戴,不知道那種感覺了?”高溍咬牙切齒。
見高溍生氣了,高奕瑜讨好的笑笑說:“皇叔你好好的生什麽氣啊。”高溍不僅不受他哄,還道:“朕會打賞的,畢竟是立了戰功的大将軍。”但那語氣仿佛是要把人放到嘴裏嚼碎。
高奕瑄見皇帝生氣了,忙行禮道:“皇上,賞賜我不敢當,這次打仗,全是華将軍和容将軍的功勞,如今他們二人都受了傷,還請皇上重賞兩位大将軍。”
“受傷了?”高柯聽下手中的筆。擡頭說:“兩位将軍受傷了,我那裏有從高麗進貢的靈藥,一會兒我叫人給兩位将軍送過去。”
“多謝太子。”高奕瑄拜謝。高奕瑜又要說什麽,高奕瑄抓着高奕瑜的手腕帶着他從宮裏出來。
出了門,高奕瑜甩開高奕瑄的手怒道:“你把我拉出來幹嘛?皇叔還沒說要賞你什麽呢!”高奕瑄有些央求的意味道:“大哥還是不要為我請賞了,我不想要任何賞賜,只要能好好待在王府就行了,我現在什麽都好。”高奕瑜從小和地位最高的高溍一起玩到大,哪裏懂得察言觀色。聽高奕瑄這麽說,便說:“好吧,既然你不要賞賜,那我就沒轍了。”
高奕瑄這才放了心。
且說宇文執回國之後,選拔士兵,調選軍隊,儲備軍糧,為下一步的開戰做準備。周國國主又一次因為宇文執的失敗大發雷霆。全遠祺和宇文執在院子裏說笑話一樣,聊到這件事。宇文執笑道:“這個小屁孩,脾氣還挺大嘛。”
“多是因為那韓大宗伯撺掇的。”全遠祺想起上次暗殺韓大宗伯沒有成功的事來。
“他的事還不着急。現在是高奕瑄的事比較重要。聽說那陳瑾然在回去的路上被暗殺了,成功率又高了些。”宇文執嘴角一揚。
Advertisement
“被暗殺了?他帶着那麽多精兵,怎麽可能被暗殺?”全遠祺驚。
“陳國國主本來就沒想讓他活着回去,一個将軍連自己的國主都敢反抗,不論擁有多強的能力,國主也不敢用啊。”宇文執搖搖頭,“可惜了一個人才啊。”轉而又說:“你去拿筆墨過來,我給齊國國主寫封信。”
“跟齊國國主有什麽好說的?”全遠祺說着拿來筆墨。
“老母親在齊國待的時間太長了,想讓他送回來。”宇文執鋪紙。
全遠祺猶豫一下問:“這不會是您在亭子裏跟那昌黎王打的賭吧?”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啊。”宇文執笑。
全遠祺嘆了口氣,說:“雖然荒唐,不過我還是覺得您會成功呢。”
宇文執笑道:“這靜心池不能白建了啊。哈哈哈……”寫完了信,宇文執把信封好,放到全遠祺手中說:“快點把這封信送到高溍手裏,并找幾個人把陳瑾然被周軍暗殺的消息散播出去。”
全遠祺明了宇文執的計謀,接過信來說:“馬上辦好。”
齊國國主收到宇文執的信,撕碎了扔在送信人的臉上。怒吼道:“太瞧不起人了,混蛋!我齊國是這種膽小怕事的國家嗎?!”
何正茂來觐見,剛好看到這一幕。忙叫那送信人下去,問發生了什麽事。高溍指着地上那一堆碎紙怒道:“宇文執居然寫信來要我把他老娘給送回去!不然就攻進洛陽城!”
何正茂想了想說:“皇上,這件事要慎重考慮啊。宇文執可不是好惹的主。您仔細想一下這次的懷州戰。華将軍和容将軍幾乎是打了敗仗,若不是昌黎王去談判,怕是那懷州早就是宇文執的城池了。我覺得這次懷州戰是宇文執讓了步。前些天陳國大将陳瑾然帶兵回城,半路上被人暗殺了。聽說那宇文執是絕不會吃虧的人,他雖然把陳瑾然放回去,半路上還是把他殺了。陳瑾然那是以一敵百的高手,還是被宇文執給暗殺了,可見他能力之強。”
“你的意思是我要聽他的話把那老女人給送回去了?”高溍瞪着何正茂,“你們怎麽都要跟朕對着幹?奕瑜反抗我也就罷了,你也想……”
“皇上息怒。”何正茂跪下來,“反正那老夫人對宇文執也完全形不成威脅,您想啊,他老母親還在咱們手裏呢,不也一樣毫無顧忌地攻打咱們懷州?把他老母親送回去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啊。”
高溍考慮了好一會兒,說:“好吧,安排高奕瑄去悅川宮把那老太太送到洛陽去,不能有任何差池!”
“傳皇上口谕,今命昌黎王高奕瑄,将悅川宮武氏,送至洛陽,交由周國大司馬宇文執。即日啓程,不得有誤。”傳谕的太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高奕瑄愣是跪在地上呆了半晌才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齊國國主會如此怯弱,竟然連找大臣商議都沒有商議,就直接答應了宇文執的要求。
高奕瑄跪在地上,無力道:“宇文執你到底是有什麽通天的能耐?讓這天子也能答應你的無理要求?”
傳皇帝口谕的時候,高奕瑜也在,自從見到鄭遠汐之後,高奕瑜就隔三差五來昌黎王府,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看天晚了,就直接住在昌黎王府。每天就陪鄭遠汐下下棋,寫寫字,畫畫花鳥。高奕瑜還把自己最寶貝的畫拿來送給了鄭遠汐。鄭遠汐有高奕瑜的照顧,身體恢複得挺快,這幾天都可以在院子裏給高奕瑜彈琵琶了。兩個人成了知己,鄭遠汐的笑聲也漸漸多了。
高奕瑜得知皇帝傳的內容,拍案而起,當即就備了快馬沖出昌黎王府,高奕瑄攔都攔不住。不過高奕瑄覺得高奕瑜跟高溍感情好,任高奕瑜怎麽鬧,高溍也不會為難他,也就沒再追。怎麽不願意,也不能違抗皇帝的命令。高奕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召集人去悅川宮。
容成耀聽說了皇帝的命令,大怒。在家裏發了一陣脾氣之後,穿上戰甲,帶了些信得過的士兵,跟上高奕瑄跟他一起去洛陽。容成耀和華羽先總是形影不離,高奕瑄以為華羽先會一起來,卻不見華羽先的蹤影。
“他的傷還沒好,在家裏養傷呢,我陪你去就行了。”容成耀說。
高奕瑄看過華羽先和容成耀的傷勢,容成耀明明比華羽先傷得還要重,怎麽可能容成耀的傷好了,華羽先的傷還沒好呢?便道:“大哥的傷若是還沒恢複,你就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的傷已經沒事了。倒是你,宇文執可不是個好惹的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陪着你總可以有個照應。”容成耀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不過看他騎馬的姿勢,倒真的不像是傷還沒好的樣子。便問:“二哥不是傷得不重嗎?怎麽現在還沒恢複?”
“傷應該沒事了,那小太子送了高麗進貢的藥給他,應該比我好得要快。許是覺得這種小事我們兩個就能辦到,就不來了。”容成耀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嗯,那就好。”如此高奕瑄便放了心。可是想到跟宇文執的打賭,心中還是難安。高奕瑄不是不守承諾的人,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麽發展。如果宇文執找他對峙,他也只能無賴了。
為了以防萬一,高奕瑄帶了五百騎兵,讓他們悄悄跟在高奕瑄和容成耀的車隊後面。容成耀和高奕瑄身邊看得到的士兵還不足一百人。兩方在洛陽城外見面,宇文執只帶了全遠祺和唐勝等幾個心腹,見到高奕瑄的時候,滿臉笑意。他跳下馬,迎到高奕瑄面前,得意道:“怎樣?”
高奕瑄也不理他,從馬車裏扶着老夫人下來。老夫人抓着高奕瑄的手,戀戀不舍:“孩子,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高奕瑄答應着。老夫人摩挲了高奕瑄的手好一會兒,又囑咐了一些官場上應該注意的事,全遠祺來勸了一下老夫人,老夫人才松開手,由全遠祺攙着,上了宇文執的馬車,一步三回頭。
送走了老夫人,高奕瑄上馬就要走。宇文執攔住他吼道:“高奕瑄,你忘了我們倆的約定了嗎?!”
高奕瑄勒住馬,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會遵守,但不是現在。”
宇文執以為高奕瑄要反悔,跳上馬,長槍一揮,擋住高奕瑄的去路。怒道:“好你個昌黎王,居然想要食言!”
高奕瑄抱拳道:“我不是要食言,只是我們都不是只身奮戰,我需回國向皇上講明。不然天下人還會以為我是周國安排在齊國的細作呢。”高奕瑄一直不是魯莽之人,不過這麽說,有些緩兵之計的意味。
宇文執可不聽他說這些。吼道:“你若是不乖乖跟我走,休怪我不客氣了!”說罷就将自己的長槍刺出。宇文執的想法就是不聽話就強行綁回去!高奕瑄往後一仰,躲過宇文執的槍。取出腰上的十三連随即揮出。十三連打在槍頭,叮當響。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先替全遠祺傷心一會兒。喜歡卻不能占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