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十八章
第一小節
高奕瑄說:“遠汐和女兒的事,我有囑咐獨孤越澤好好關照,我要走,應該也不急在這一時。” 宇文執嘆了口氣,一把把高奕瑄攬入懷中。高奕瑄圈住宇文執的腰說:“你最近嘆氣嘆得特別多。”
“還真是瞞不過你……”宇文執苦笑一下說,“也許事情并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解決。但是你不用太擔心我。現在新帝剛剛登基,他怎麽也會聽我的。一旦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最高權力還在我手裏,我不會出事的。當務之急就是去海州。怎麽說,鄭遠汐和玥寧也是你的家人。”
高奕瑄胳膊勾住宇文執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宇文執手臂環在高奕瑄腰上,緊緊抱住他。宇文執的舌尖狂妄地肆虐在高奕瑄口中,雙唇用力,高奕瑄感覺嘴角都痛了。良久,宇文執才松開高奕瑄,高奕瑄捧着宇文執的臉說:“等我回來,你也是我的家人。”宇文執點點頭。
高奕瑄遠遠地看到全遠祺在正殿裏等着。看到高奕瑄和宇文執來了,仍穩坐泰山。高奕瑄看到全遠祺比走之前消瘦了不少。右手手掌上纏了黑色的緞帶。應該不是傷沒好,而是為了擋手上的刀疤。走近了高奕瑄看到全遠祺右手手指上也有一些細小的疤痕。他不知道為了恢複自己的身手,一遍又一遍地練習了多久的飛镖。以免被人發現他的手已經毀了。高奕瑄心存愧疚,見了全遠祺,抱拳道:“全兄,別來無恙?”全遠祺故意繞開高奕瑄,走到宇文執面前說:“既然人來了,就走吧。”
高奕瑄和全遠祺是連夜出城。宇文執不敢再拿錢打點各個關口。似乎長安城沒有一個人可以信得過,就算有錢也堵不住任何人的嘴。高奕瑄和全遠祺只得扮作要連夜運出城去的女屍。高奕瑄和全遠祺都很适合扮作女子,本就樣貌姣好,換上女裝,點上胭脂水粉,都是絕世美人,完全看不出是男兒身。
宇文執看着自己最愛的兩個男人一點一點扮成女子的模樣,恍惚間竟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向。卻看到全遠祺盯着高奕瑄的臉,面露驚訝之色。忍不住贊嘆道:“怪不得将軍一直放不開你,果然美人無論扮作男女,都美得讓人動容。”之前宇文執說全遠祺是高奕瑄的哥哥,高奕瑄沒懷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全遠祺和高奕瑄都面容秀麗,貌若女子。雖然兩人的眼睛一個鳳眼,一個桃花眼,在外人看來,全遠祺也比宇文執更像是高奕瑄的哥哥。高奕瑄哪裏會想到自己家的哥哥竟然長得如此陽剛。
全遠祺扮成女子,手上的緞帶也取了。手背上有個一寸多長的刀疤。全遠祺見高奕瑄盯着自己的刀疤看,從梳妝臺上取了條絲巾包在手上。背過身去說:“不用看了,已經廢了。”高奕瑄低聲道歉。全遠祺冷冷道:“現在道歉還有什麽用,如果真覺得抱歉,就代替我這只手,好好幫幫将軍吧。”
“遠祺,別亂說話。”宇文執阻止道。全遠祺翻了個白眼,把袖箭藏到袖子裏,并把飛镖排好綁在腰間,在外面穿上一件敞袍,擋住飛镖。宇文執看了看鏡子裏的高奕瑄說:“別聽他瞎說,收拾好了就出來吧。”高奕瑄站起身。宇文執又問:“你要不要在身上藏什麽武器?”高奕瑄搖搖頭說:“不用。我不需要。而且藏在身上也不舒服。”
兩人裝扮的這會兒,兩口棺材已經送到院中了。全遠祺走到院內,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并未發現異常。提醒宇文執說:“将軍這麽明目張膽地把棺材送到府內,就不怕有人早就在附近監視,等我們一出門,就把我們置于死地?”宇文執說:“你也太瞧不起大司馬府中的人了吧?就算我再敗退,沒有十幾個高手,還是很難攻下大司馬府的。況且我也有派人去查。暗中的人十分謹慎。也許是怕我抓到什麽人,找到突破口。所以根本沒人監視。”全遠祺又檢查了一下棺材,确定沒有問題之後,囑咐宇文執說:“将軍還是小心為妙,暗中的人想要害你,卻沒有找人來府中盯着你,說明他很明确您的弱點,并且可以一舉取勝。你還是小心為妙。我在明,敵在暗,事情并不好處理。”宇文執拍拍全遠祺的肩膀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記得我囑咐你的。”
“我記得。”全遠祺一甩袍子跪下來,行了最高的參拜禮之後仰着頭對宇文執說:“無論結果如何,您在我心中,已然是王。珍重。”然後吞下逸銘留下的假死藥,躺進棺材裏。宇文執把假死藥送到高奕瑄面前說:“吃下這個,半個時辰裏,與死人無異。可以幫助你們順利通過城門。”高奕瑄握住宇文執的手,有些猶豫。宇文執把手從高奕瑄手中抽出來,取出一顆藥丸,送到高奕瑄口中,大拇指還不忘輕撫高奕瑄的嘴唇,憐愛道:“放心去吧,确定鄭遠汐沒事之後再回來。”打橫抱起高奕瑄,放到棺材裏。然後親手為高奕瑄合上棺材蓋。高奕瑄抓住宇文執的手說:“我死的時候,也要你親自為我合上棺材蓋。”宇文執把高奕瑄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說:“我會的,你放心吧。”藥起效的時候,高奕瑄的手才松開宇文執。宇文執吻了一下高奕瑄的手,放到棺材裏。高奕瑄已經合上雙眼,呼吸逐漸變弱。宇文執戀戀不舍地合上棺材蓋,含淚道:“我不能讓你被天下人唾罵,所有罪名我一個人來承擔。”
宇文執安排燒火的阿多駕着馬車送兩個人出城。阿多為宇文執燒了十幾年的火,宇文執還是比較信任他的,他認識的人又少,沒幾個人知道他在為宇文執做事。
阿多剛牽着馬出了大司馬府的門,馬翔原就跑來跪在宇文執腳下。馬翔原在逸銘來大司馬府之前就跟着宇文執,現在年紀也已經大了。宇文執低下頭,只看見一頭花白的頭發。宇文執着急出去,問道:“你有什麽事?”
馬翔原頭也不敢擡說:“大人,我打您剛學會說話就跟着您,為您配藥。這麽多年相處,我十分佩服大人您,可是我實在年紀大了,家中小兒也有了家室,我想請求大人放我回去養老。”
若放在以前,宇文執有難處的時候遇到這種人,必然當場就殺死他,不給他留任何後路。可是如今宇文執是真的覺得危險十分強大。他把高奕瑄送走,大司馬府的人都看在眼裏,誰不知道大司馬最關心的就是六爺。如今六爺都走了,一定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宇文執做的孽大司馬府的人都看在眼裏。接連誅殺三位天子。對自己有威脅的老臣也絕不留情。宇文執的殘暴大家都看在眼裏,惡有惡報。馬翔原雖然平時效忠宇文執,但是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家中還有好幾口人,不希望沒做什麽壞事,因為宇文執的報應丢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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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執嘆了口氣說:“行,你想走就走吧。你去告訴大家,還有誰想走,都走吧,我都不攔着。想走的人去賬房那裏領上兩年的工錢。再也不要回來了。”
馬翔原得了令,匆匆離開了。宇文執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也罷,也罷。怕死的都走吧。”
阿多駕着馬車近了城門,按照宇文執的吩咐,先是給攔住他的士兵手裏塞了一錠銀子,然後說是他家小姐和丫頭進城探親暴斃,怕是傳染病,要連夜送出城去。守城的士兵雖收了錢,卻還是不放過阿多。要求開棺檢查。阿多撲通跪倒在士兵腳下,哭着央求道:“大人,您就留我們家小姐一個安寧吧。小姐不遠千裏來長安探親,卻客死異鄉……”
“滾開。”士兵一腳踹開阿多,走到馬車旁邊。刀插進棺材,把棺材蓋撬開。看清了棺材裏的兩個人,手探到脖子的大動脈上,探了探兩個人的心跳,确定已經死掉之後,笑道:“真是可惜啊,這麽兩個美人。剛死還沒多久吧?身體都還沒硬呢。”另一個士兵聽到“美人”二字,也湊過來,感嘆道:“果然是美人啊,連死了也這麽勾人。”說着,手撫上高奕瑄的臉,嘴角揚起一抹邪笑。不遠處房頂上,宇文執拉開了弓,箭直指那士兵,如果放箭,雖然會暴露宇文執,而且高奕瑄和全遠祺也會因此而有危險,但是宇文執還是難以忍住胸中的怒氣。除了宇文執,誰都不能碰高奕瑄!
阿多知道宇文執就守在屋頂,慌忙撲上前抱住士兵的大腿喊道:“大人千萬不要碰我家小姐啊,小姐身上有傳染病!被傳染上可就不妙了!”士兵忙把手送高奕瑄臉上拿開,拍了拍手說:“真是可惜,這麽美的人兒看得卻碰不得。”
“好了好了,再美也已經成死人了,趕緊放他們走吧。免得染上病。”守城的領頭不滿的嚷嚷。撬棺材蓋的士兵指着摸高奕瑄臉的士兵笑道:“他早就染了一身毛病了,小胡同裏的姑娘還沒這死人幹淨呢。”旁邊幾個士兵聽到這話笑起來。阿多跳上馬車,匆匆通過了城門。
宇文執看着他們遠去,便跳下屋頂回府去了。
守城的領頭低聲對旁邊一個士兵說:“去梁大人府上,通知他鷹頭落單了,讓他通知上頭。”士兵騎了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