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了分寸

徐訣在麋鹿找了幾圈,人太多了,他被蹭了身稀奇古怪的香水味兒,冒着風險到舞池裏尋了一遭,還被一個體型嬌小的男孩當成gay摸了把腹肌,吓得他趕緊擠了出來,将校服拉鏈拽到了頂。

喘口氣的間隙,徐訣恍然反省了下,經過兩位戰略夥伴的點撥,他似乎從今天開始就不太直了。

洗手間和吸煙區也被他翻了個遍,沒人,徐訣站B休息室門外做心理建設,怕推開門又撞見個光腚。

有過經驗教訓,徐訣這次敲過門才放心進去,睃巡一周,又撥密碼開了陳譴的儲物櫃查看,沒瞧見任何物品才确定陳譴沒來上班。

手機貼着掌心振動,因為怕陳譴來電他沒及時接上,所以手機一直握在手裏,此刻看見屏幕顯示的名字,他忙按了接通,沒想到傳出的是女人的嗓音:“接這麽快呢?你小叔喝醉啦,來接一下。”

這是午安姐的聲音,徐訣挂了電話就離開麋鹿朝咕哝跑,伍岸正倚在吧臺後沖他招手。

吧臺上四五只空酒瓶挨擠着,陳譴埋頭枕在自己臂彎裏,右手也抓着一個,只剩半瓶了。

“我特意沒攔着,”伍岸把陳譴的手機推過來,“不過這次喝太離譜了,他平時都控着量。”

“平時?”徐訣揣好手機,掰開陳譴的手指将酒瓶抽出來,“很頻繁嗎?”

“還行,兩三個月一次吧,從西郊四……”伍岸半途停嘴,改口反問道,“你是他侄兒,你不清楚啊?”

沒等徐訣否認,伍岸就繞另一邊給人調酒去了,徐訣沒敢再叫醒陳譴,怕對方又招惹他跑三千。

他拉了個吧椅坐旁邊,掏出手機想查查西郊有什麽四開頭的地方,點亮屏幕才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

他心癢,記起伍岸就是用陳譴的機子給他撥的電話,他也想知道陳譴給他備注的什麽。

手機是指紋解鎖,陳譴的手就距他不到十公分,徐訣握住陳譴的拇指,指尖一拂,揩掉冰酒瓶留在上面的水珠。

可是這樣做的話陳譴會不喜歡的吧?

徐訣放棄偷看,把手機揣回去,并松開陳譴的手,就在這時突然被對方反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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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徐訣做好了跑三千的準備,陳譴卻擡起一雙水濛濛的眼睛盯着他,鼻翼和嘴唇都泛着紅,看起來比上次要乖。

徐訣手心發熱,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和陳譴的一樣紅:“怎麽了?”

陳譴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褲腰扯:“想尿。”

“我去。”徐訣無意間被人從後面搡了下,身軀猛然前傾,手順着褲腰滑到了陳譴的大腿上,隔着層布料,掌下的圍度似乎比他自己的小一圈。

他擡頭,有點慌:“我意思是,我扶你去。”

陳譴不讓扶,松了徐訣的手徑自朝洗手間走,走兩步看到卡座那邊有個穿西裝的高個子男人,他停下看了一會兒。

徐訣以為他盯別人桌上的酒瓶子,便仗着身高優勢擋陳譴的視線,看陳譴不為所動,他熟練地蹲身并反手拍一把陳譴的膝彎,使對方腿軟趴他背上。

陳譴酒醒了一半,但聲音還是黏黏軟軟的:“徐訣,你頂着我肚子了。”

徐訣心說不背你還不肯走呢,嘴上哄道:“你忍忍,很快就好。”

陳譴輕哼兩聲,肚子漲得難受:“你別太快……算了,你快點吧,我不行了。”

徐訣雖然整天被陳譴調笑成小孩兒,但不代表真的無知到什麽都不懂,三言兩語間他快被逼瘋了,一到洗手間立馬把陳譴放下,背過身催促:“上吧。”

身後半晌沒動靜,徐訣朝後看,發現陳譴也在看他,自下而上的角度,微紅的眼角在勾人似的。

“不是說不行了嗎?”徐訣問。

陳譴才輕笑了聲,低頭挑開自己的褲腰:“真純。”

徐訣滾了滾喉結,目光垂向光潔的地板,手也捏成了拳。

這次卻不是因為暴躁想揍人,是囿于一腔悸動,想窺探而不敢,想沖動而隐忍,只好寄托于剛才的三兩句無心之言,織幾幅绮麗的幻想。

放完水,陳譴沒回吧臺,插着兜往門口方向去了,徐訣在後面跟着,說:“要不我牽你吧。”

陳譴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人怎麽趁虛而入?

結果徐訣又補一句:“我跑不動三千了,下午才體測完。”

在室外被風一吹,陳譴徹底酒醒了,他彎了彎嘴角,笑容很無力:“跑什麽三千啊,我又沒醉。”

“你上次吹兩瓶就醉了。”徐訣說。

陳譴道:“性質不一樣。”

兩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等車,徐訣琢磨陳譴的話,性質不一樣,哪不一樣?喝沒喝醉不還是他陪着麽,那姓蔣的空有一輛招搖的豪車,也不見得來接送一下,人家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姓蔣的是開着豪車載鴨子,純純在浪費寶貴資源。

想到鴨子就想到麋鹿,徐訣問:“你今晚不上班嗎?”

陳譴看着十字路口:“許你上午曠課,就不許我晚上曠工了?”

徐訣打心眼裏盼着陳譴多曠點工,最好把小蜜蜂這份工作辭了,他不喜歡陳譴故意穿那種衣服引人上鈎,也不喜歡陳譴為了賣酒去哄別人高興。

他希望陳譴只勾引他,只挨着他的胳膊溫聲哄他,明明他最好哄,也最容易上鈎。

車來了,陳譴挪動步子就要上前,徐訣眼疾手快拽住他:“你還說你沒醉,這是二號線!”

二號線是開往鄰鎮的,不經過長年路,陳譴說:“我知道。”

“那你還上!”

“你別跟着,回家睡覺去。”

兩人在車門下拉扯,司機叭叭兩聲:“上不上啊?後面人等着呢。”

陳譴甩開徐訣的手,兀自上車刷卡,沒想好要報哪個站名,便道:“終點站吧。”

徐訣一聽,忙望向車外側的燈牌,上面顯示着終點站的名稱,也列出了二號線的班次,這個點是最後一班,意味着陳譴到站後可能在那邊過夜了。

他堵着車門,後面急着上車的乘客擠他肩膀,推他胳膊,他管不上留在鍋裏的飯擱到明天會不會馊,也顧不得明早八點畫室還有課,滿心只想着陳譴坐那麽久的車,旁邊的座位不能讓別人占了。

他也上車刷卡,風風火火擠過一堆挑座位的乘客,成功在陳譴身旁落座。

車啓動了,陳譴手肘支在車窗旁,掌心撐着下巴,借酒澆愁不成,本想随便搭一趟夜車看看景散散心,誰料現在反光玻璃中映着的是徐訣的臉,全然搶盡夜景的風頭。

最後一班車,許是司機趕着下班,夜路又通暢,開起來橫沖直撞的,徐訣屢次被晃到挨上陳譴的手臂,又及時抓住前座的椅背勉強穩住,兩人的衣擺蹭在一起。

陳譴稍轉過臉,上眼睑要擡不擡的,眼珠子斂着光:“東倒西歪的,看起來你更像喝醉的那個。”

話剛說完,車子一個急轉彎,徐訣在陳譴的注視下失了分寸,身子偏斜猛地倒過去,只來得及伸手撐上窗玻璃穩住身形。

那雙慵懶的眼睛登時睜大,徐訣在裏面看見了自己,無措的,壓迫的,細看還有幾分雀躍。

車廂裏随處可聞輕聲的抱怨,湧動在小小的空間幾乎要把夜色撐破,徐訣隐秘又大膽地把陳譴圈在自己懷中,沉聲道:“對不起。”

陳譴只失神那麽幾秒,車身擺直後他眼簾又半垂下來,輕聲道:“你什麽東西頂着我大腿了。”

徐訣動都不敢動:“我沒有。”

“很硬啊。”陳譴控訴。

徐訣為自己辯白:“我現在真沒有!”

直到陳譴在他校服口袋外側拍了拍,他才反應過來,坐端正後掏出那盒揣一晚上的蓮蓉酥擱陳譴手裏,欲蓋彌彰道:“被你發現了,獎勵你今晚沒喝醉吧。”

經過幾個小時的磕磕碰碰,酥皮被蹭破不少,但不影響口感和味道。

陳譴抓一個在手裏咬一口,香甜的蓮蓉驅散唇齒間葡萄爆和酒精的味道,他好受了點,又抓起一個遞徐訣嘴邊:“吃嗎?”

徐訣張了張嘴,卻不是銜食:“對不起。”

陳譴不喜歡磨磨唧唧,直接将蓮蓉酥塞這人嘴裏,手收回來将沾在指尖的酥皮舔淨:“是司機技術問題,不關你的事。”

徐訣嚼碎吞咽,口齒清晰道:“我是指上午的事,沒考慮到你的情緒,我應該更循序漸進一點的。”

“循序漸進一點,是下午一點還是淩晨一點啊,”陳譴笑笑,“那還是上午十點吧,給足我緩沖的時間。”

頓了頓,又補充:“約法第二章,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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