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虎杖悠仁進步很快,在五條悟的刻意幹擾下挨了青鳥流一頓打沒多久就找到了感覺。
用游戲來比喻就是升級了,不再是苦苦的被動挨打,偶爾也能反擊一兩下,雖然一招未中。
……
有機會!
眼睛一亮,虎杖悠仁趁青鳥流近身的剎那,猛地下蹲,先躲過攻擊,然後握緊拳頭向上勾!
青鳥流褐色的眼瞳映照越來越大的拳頭,臨時硬生生收住了慣性,頭往後微微一仰,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
但虎杖悠仁的拳頭附着咒力,是以拳頭雖然躲開了,但青鳥流的下巴還是被咒力蹭到,紅了一點。
打到了,但沒完全打到,只打到一點點x。
啪啪頭上傳來掌聲。
青鳥流向往退了兩步,不再進攻,身上危險的氣勢收斂。
虎杖悠仁見狀松了口氣,他已經筋疲力盡,手腳都軟了。同時心裏喜悅無比。
好耶!總算給他成功一次!
一直挨打很難受的!不僅是身上疼,心裏也憋屈。
“不錯,悠仁選手雖然一直在挨打,但總算得到了一分!”五條悟高興的說道。
虎杖悠仁心頭一哽。
雖然是事實,但是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很痛心啊喂!
假裝看不見虎杖悠仁的怨念,五條悟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那麽今天的實訓到此為止,趁着下課還有點時間,去倒騰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塵吧。還有,受傷了可以去醫務室找硝子哦——”
總算結束了。虎杖悠仁下意識吸了口氣,左腹立馬傳來強烈的劇痛,吸到一半的氣戛然而止,如洩氣的氣球。
虎杖悠仁疼得臉色蒼白,龇牙咧嘴小聲抽抽。
五條悟從天上飛下來,湊到虎杖悠仁跟前看了看。
盡管他戴着眼罩在不知情人士看來很奇怪——明明不可以視物,卻還表現得挺正經,仿佛隔層布真能看到似的——五條悟确确實實看得見。
眼罩的功能之于他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六眼有自動收集、分析所見事物信息的能力,這個能力聽起來不錯,科學家直接狂喜。
但事實是這玩意兒被動,不受主觀控制,跟海綿一樣,無差別吸收周圍一切但凡碰得到的東西。
人腦子又不是機器,更遑論機器也有上限,儲存處理的信息太多也是會燒壞的。以及,難道人腦能比機器容量還大?
顯而易見,不能。
所以五條悟以前嗜睡、嗜甜,脾氣喜怒無常都是正常現象。
或者說,五條悟都算脾氣好的了,不信你換個人試試?
沒瘋都不錯了。
後來五條悟學會了用外物遮擋視線,阻止六眼無差別讀取周圍的事物,才讓每時每秒不停運作的大腦降低了功率,得到一絲休息。
這也是經歷了夏油傑的打擊,五條悟才這麽做的。
他明白了再也不會有人站在他的身邊,與他并肩同行。
雖然但是,沒遇到夏油傑前五條悟也不屑遮擋眼睛。
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纏繃帶、戴眼罩,也是一種警醒。
警醒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忽略了身邊的人,錯過重要的信息。
“唔,肋骨斷掉了呢。”五條悟捏着自己的下巴,微頓兩秒,松開手,笑嘻嘻的說道。
語氣太正常,表現太輕松。
仿佛斷的不是肋骨,而是衣服帶子。
“我說怎麽那麽痛。”虎杖悠仁眼角噙着淚,那是悲傷痛苦的眼淚。
雖然他承受能力強,但一旦放松下來就是災難,身體的沉疴會在這一瞬間一齊爆發。
“哈哈,悠仁,你表情好逗。”五條悟毫不客氣的大笑。
釘崎野薔薇雖然知道五條悟這人沒有師德,但……也太沒下限了!
與其說他是老師,不如說是每個班裏都有的那一類調皮搗蛋奪筍令老師頭疼不已的學生、讓同學磨刀霍霍恨不得一刀解千愁的同學。
伏黑惠扶額捂眼,不忍直視。
他從小就被五條悟收養,和五條悟打交道的時間太多,早就習慣了。
青鳥流對五條悟的印象又多了一條。
這人……能活到今天,是因為武力值高吧,別人打不過。
笑完了,五條悟最後還是做了個人,帶虎杖悠仁瞬移去醫務室療傷。
走前讓剩下的三人自由活動,還說下課鈴響了就直接解散,不用等他。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面面相觑,青鳥流卻是五條悟一走,就轉身離開了。
來到學校教學樓拐角處的自動販賣機前,青鳥流投入硬幣,沒有選擇困難的爽快的選了冰可樂。
又熱又渴……累倒是不累,虎杖悠仁這個殼子真不錯,換算成游戲裏的類型,應該是肉盾 狂戰士 劍士?
青鳥流陷入沉思,然後在冰涼的可樂進入口腔,喚醒沉睡的味蕾時将這個不确定的想法抛之腦後。
管他呢……
還有,快樂水真好喝嗚嗚!
時間轉眼來到周末。
青鳥流将虎杖悠仁的挂機地點定在宿舍,自己人則是上了伏黑惠的號。
在上一個悲劇落幕後,伏黑惠被送入醫院,檢查沒什麽大礙,就是可能未來十天半個月說話不好使:聲音會沙啞,喉嚨脖子會疼……其他的就沒什麽了,平常多喝熱水,有條件喝潤嗓的湯養一養,能恢複得更好。
因為是受害人,青鳥流沒有交任何醫藥費。費用由長島達子本人擔負。
長島達子有錢的,在她獲得丈夫意外死亡後的巨額保險金。
就前前後後總共給了長瀬陽介一百萬日元,賬戶裏都還有二百萬日元,清付他的醫療費完全沒有問題。
而且長島達子名下不動産估值也有三百萬日元,絕對不會說付不起青鳥流的醫藥費。
醫院裏照顧青鳥流的護士是位年輕的女護士,才入職一年,但業務能力屬實不錯,而且人美聲甜。
青鳥流不用光腦查,他自己都能推測出這位女護士家境不凡。
因為很明顯,除去全身上下不明顯的名牌,就連手帕都是訂制的,而且看上去也很貴。
或許是醫院院長的孫女?
青鳥流漫不經心的猜測。倒不是對這位女性有意思,只是在醫院無聊,這位女護士又喜歡和他聊天,青鳥流沒事可做找事做,就當是玩偵探游戲了。
“今天感覺怎麽樣,有覺得舒服點嗎?”女護士輕聲細語的問,漆黑的眼睛裏宛如有星星閃耀,對伏黑惠的情意滿得幾乎溢出,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位姑娘對青鳥流扮演的伏黑惠有意思。
“嗯,好很多了。”青鳥流溫柔的笑道,柔和的少年音如三月的細雨,綿軟青澀,溫涼迷離。
“那就好……”女護士發自內心的由衷說道,然後發現少年竟專注的看着她,臉頰升起一股熱意,緊張的擡手将頭發撩到耳後,聲音柔得能滴出水的小聲說道:“說起來……這幾日都沒有看到伏黑君的家人來看望伏黑君呢,是有什麽事嗎?”
伏黑惠沉默了下,苦笑道:“我沒有家人。”
女護士一愣,随即感到欣喜若狂,心髒像碳酸汽水似的冒泡泡,酥酥麻麻,将她軟得一塌糊塗。
沒有家人的意思……
她有機會照顧伏黑君了?而且,好像也沒有朋友來看望伏黑君,不如說,伏黑君一直都是孤零零的,像只被抛棄的狗狗。
……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伏黑君不就只有她了嗎?
女護士強行壓抑住自己內心的喜悅。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不過正常人只會以為這是同情、憐憫,不會覺得是興奮。
“這樣啊……伏黑君受苦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伏黑君可以把我當成親人喔……”
說完後女護士假裝才發現自己用詞太暧昧,臉紅了一片,像熟透的蘋果,等人采摘。
“對、對不起!失禮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解釋着,眼睛濕潤得仿佛快要哭出來了,急得向前彎腰,握住少年纖細脆弱的手腕,認真的說道:“但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伏黑君的,這一點我不是在說笑,我是認真的。”
少年似乎被女護士的話語震驚到了,眼神迷茫,過了好一會,才猶豫的說道:“如果只是同情……”
“不是同情!”女護士打斷少年,深怕少年那張漂亮、薄情的唇吐出令她難過的話,“我喜歡伏黑君呀,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伏黑……惠君……”
連說了兩個【很喜歡】。
女護士眼裏的愛意如果說先前是滿得幾乎溢出,那麽現在,就是已經到了讓人面紅耳赤的程度。
太明顯了。
“真的嗎?”少年遲疑的問,眼神閃躲,不肯與女護士對視。
女護士準備繼續攻心,但張嘴的同時發現了少年那幾秒變紅的耳根,喉嚨仿佛被堵住,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此刻,女護士滿腦子都是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怎麽辦?
糟糕了……
真的好喜歡惠君。
“真的。”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女護士緊緊握住伏黑惠的手,柔聲道:“惠君馬上就要出院了吧,要不要去我那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