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啊!”她仰天長嘆,用力垂着胸口,“我女兒死得好冤,死得好冤!”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口氣上不去當即暈了過去,我想扶她,被人重重甩開,“別再這麽假仁假義了,你不惡心我都覺得惡心!”
我的手頓在原地,陸孤城将我摟入懷裏,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擡頭一笑,“我沒事,我們去醫院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他捧着我的臉,依了我,“好。”
看着病床上的白母情緒趨于穩定後,我和陸孤城才離開醫院。
回到黎樣,我挑明了問陸孤城,“為什麽看見我不出來見我?你那個時候,在做什麽?”
他抓住我的手腕壓在門上,黝黑的眸子沉沉鎖着我,“在處理一些麻煩的事情。”
瞧着他深沉的眸子,我松了口氣,沒往下問什麽事,會問上面的問題也只是好奇而已,也是想确定,是不是真的看見我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一直以為,我沒有目擊證人,也覺得自己這牢坐定了。”
他将我摟進懷裏,抱得極緊,“有我在,這種事不會發生。就算沒有那段監控,我也是證據,我就是證據——你沒有殺人的證據。”
我靠在他胸膛上,他那些無條件的全部新人叫我濕了眼眶,可我只覺前所未有的安心。
法庭的事即過去了,我于是全身心投入到抓真正的兇手上。
我不想在家裏幹等紀彥明給我消息或是陸孤城查到什麽再告訴我,我想參與其中,于是我撥通了紀彥明的電話,在這方面上,紀彥明是警官,通過他,我才能正大光明參與其中,同時獲取最新消息。
意料之中紀彥明拒絕我的請求,但他拗不過我。
打一開始我就考慮過他不肯帶我的可能,所以一早便決定他不帶我一起查,那我就——自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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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不讓我冒險,決定拉我成伴。
事發當天警方就測查了工作室裏所有的情況,但紀彥明當時只是粗略看了一遍,沒有細看,為了獲取更多消息,他決定再次前往工作室,我和他一起去了。
這事我沒有告訴陸孤城,一來我想自己辦;二來我知道他可能會不高興,索性能瞞多久瞞多久。
在去工作室的路上,我接到程伯的電話,程伯聲音焦急,“大小姐,你惹上殺人的事了?先生得知消息,現在很生氣,我們現在正在機場,要飛回雁市了。”
我之前便得知我父親出國的消息,去談生意,這生意還挺大,談成了他這一輩子的心血便能在國外紮根。
關于消息透漏這事我沒怪程伯,小事上程伯還能掩蓋(至于我中槍差點死了的消息,估計程伯自己也并不知情,那個時候他們都在國外),但大事上自是瞞不住的。
白蕭蕭的事情上,因白母的一番凄厲說辭,在網上已經造成了不小的輿論風波,我現在只要一打開微博看到的就是對我的一片罵聲。
“将電話給我父親。”
一陣窸窣,之後是輕微的呼吸聲,他接了,只是不說話,我簡明扼要,“沒坐牢,人不是我殺的。”
“該回來了,爸爸保護你。”時隔五年,這是言博安第一次對我說這種話。
我深吸了口氣,眼圈微紅,“不用,我自己能搞定,而且,我不可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這就是我為什麽讨厭你一直調查我在國外生活情況的原因,我們的關系剛剛有點緩和,別再拿以前那一套讓我再一次鬧失蹤。”
言博安深汲口氣,似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出口的話已然生硬,“我是你爸!我再不護着你,難不成等着你進去了還是哪一天有人通知我說你死了再護着你嗎!”
我不想說那些難聽的話去中傷他,然而那瞬間脫口而出的卻是不冷不熱的一句,“你早五年前幹嘛去了?你早五年前護着我,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別回來,你就算回來了我也不會回去。”
說這話的時候我渾身都在顫抖,最後我直接挂斷電話。
我知道自己總是這樣針鋒相對是不對的。
我以前渴望他關愛我,他将我推得遠遠的;我走了,他現在回來想關愛我了,我卻沒那麽容易接受了。興許,我還需要多點時間釋懷我們父女之間的那些過去。
至于現在,我不想他插手我和蕭蕭的事情。
我了解他,他是個護短的,要是回國看到網絡視頻裏白母的那些言辭,只怕會氣到他自己。
一直沒有說話的紀彥明忽地碰了我一下,我看向他,他手裏攥着一顆糖,見我呆愣,他将糖塞進我手裏,“試試看。”
我拿着糖果看了眼,發現是芥末味的,不由失笑,可鬼使神差撕開放進嘴裏。
辛辣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我下意識繃緊牙關。那瞬間,腦袋被放空,我全部的感知裏只剩下一顆芥末味的糖。
盡管釋放的壓力只有一瞬間,但依然管用。
第他泯滅的夭夭047,他攜罂粟來過(3)
紀彥明敲着方向盤,漫不經心勾起嘴角,“有時候案子一直壓着,抓不到兇手不能為死者家屬讨回公道時,我就吃一顆芥末糖,很爽。”
我不置可否點頭,“再給我一顆。”
他拒絕我,“過滿則虧。”
也有道理,可我一偏頭便看見他未關上的抽屜裏放着的那包芥末糖裏頭已經所剩無幾。
我失笑,“小氣鬼!”
被我戳破他也沒不好意思,慢悠悠扣上抽屜,笑着沒接我的話。
抵達工作室,我一下車便聞見刺鼻的燒焦味。
這麽多天過去了,這味道還是沒被吹散。
這是繼事情發生後我第一次來看我的工作室。
燒得面目全非,幾乎所有東西都燒沒了,原本精致的裝潢,簡奢的logo,只剩下一個複式層工作室的輪廓。
我走到白蕭蕭當初靠着的那張桌角,再一次回憶當時的畫面,我的眼淚仍是瞬間便掉下來,“她就靠在這裏,死不瞑目看着大門。”
紀彥明拿着紙巾擦掉我臉上的淚,“堅強點,你現在來的目的是找出兇手。”
我接過紙巾重重點頭,竭力平複情緒。
他站我跟頭,輕撫我的肩膀,我深呼出口氣,沖他道了聲謝。
他揉亂我的發,痞裏痞氣道,“能查出新線索再道謝吧,現在受之不起。”
我有些抱歉抿了下唇。
他繞着工作室走起來,細細端詳四周,“你說,你接到陸孤城的電話然後就出去了,就是出去的這幾分鐘裏,白蕭蕭被殺,然後起火。”
“對。”
他正起臉色,“兇手是在你出去的那幾分鐘裏行的兇,并且放了火。那麽當時這個工作室裏就不只有你和白蕭蕭兩個人,兇手打從一開始就潛進了工作室,你當時冒火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我細想了遍,很想從中搜刮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可不得不搖頭,“我進來的時候正碰上火光向我舔過來,我立刻趴下來,一趴下就看見蕭蕭了,根本沒來得及注意周圍的情況。”
紀彥明細細端詳着四周,“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兇手不可能逃得那麽快,如果這裏沒有第二個出口,那你進來的時候,兇手應該還在這裏。”
“第二個出口?”
“有嗎?”
我記得這裏有個空調的通風口,但那個通風口是在整座工作室正靶心的位置。
也就是說,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
我指着原本應該是通風口卻被火燒得壓根沒認出來那還是個出口的天花板。
紀彥明聲音明顯輕快起來,“通風口通向哪裏?”
“這只是這一整棟寫字樓的其中一個通風口,在這棟寫字樓裏,通風口縱橫交錯,通向哪的出口都有。”
紀彥明登時一臉瞠目結舌的看着我,最終他讓人在警局弄來一把頂高的人字梯。
他借着人字梯進了通風口,我聽見他朝下吼出來的聲音,“你們出去外面等我。”
這一等,便是一個半小時。
在我焦急不已的時候,我接到紀彥明的電話,“我在你左前方的垃圾桶這。”
我一轉身便看見他渾身髒兮兮的沖我招手。
我快步跑過去,他前面的垃圾桶整個被他翻了一遍,亂七八糟中,我看見一套燒得七七八八的衣服。
我震驚不已,“這是,兇手的!”
帶着東西回到警局,路上紀彥明告訴我他是如何找到這套衣服的。
他之所以會花那麽長的時間,是因為兇手在逃離現場的時候抹掉自己在通風口裏留下的痕跡,但再怎麽抹除總會有疏漏的地方,紀彥明便是憑着這些疏漏以及多年來精準的職業判斷找到了兇手通出的最後一個出口。
寫字樓的十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