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喬勇在外面, 伸長了脖子往裏瞧,只覺得裏面靜悄悄的,什麽聲響都沒有, 他眼角掃到有人來了, 馬上就站直了,一副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模樣。

劉安順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 禦前大總管, 之前在乾清宮裏,壓着所有人, 自然包括喬勇在內,兩個人沒少明争暗鬥, 但是等着喬勇去了太子東宮,自然就不一樣了, 兩個人沒有利害關系,反而親近了起來。

劉安順朝着喬勇客氣的點了點頭,兩個人再也沒話了,都低垂着頭,一左一右的站着, 跟雕像一般。

忽然裏面傳來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随後齊衍就怒氣沖沖的出了門來, 頭也不回的往東宮去了。

喬勇不敢耽誤,馬上就跟了上去。

留下來的劉安順卻是有些拿不準,再往裏一瞧,皇帝還在砸東西,似乎氣的不行, 多少年沒見陛下發這麽大的脾氣了?皇帝之前身子不好, 要養生, 那性子也柔和了不少,這會兒又是被太子給激出來了。

劉安順嘆氣,他們都覺得皇帝過于苛求了,可是誰又能懂皇帝的苦衷?皇帝可以狠下心不顧方皇後,那癡傻的四皇子呢?

吳嬌娘正在屋裏做女紅,準備給齊衍做雙鞋子,平時在院子裏穿,這可比那厚底的長靴要舒服多了,拿了布頭來,剪了尺寸,随後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鞋子最難做的就是千層底,到後面底子厚了還要用頂針,也是費力氣的事情。

但是吳嬌娘發現,齊衍尤其愛穿她給他做的小衣,這讓她也是滿心的歡喜,女紅正是她喜歡的,而沒有比自己喜歡的做的事情,又恰好是對方喜歡的了,當真是兩全其美。

吳嬌娘就越發的來了興致,前幾天剛繡完手帕,今天就準備做鞋子了。

突然間,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如意雖然極力鎮定,但蒼白的臉色還是暴露她此刻的心情,她快步走道跟前,對着吳嬌娘說道,“娘娘,太子爺他……”

吳嬌娘知道這次父子倆見面必然會大吵一架,但是看到如意臉色這般蒼白,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問道,“到底怎麽了,好好說。”

如意猶猶豫豫了半天,才道,“太子爺拿了一把劍,說是要殺了太子妃,嘴裏還嚷嚷着,讓她嘴碎,不守婦道,居然去告狀,殺了她一了百了,也是省事。”

吳嬌娘一驚,馬上就站了起來,但是走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齊衍暴怒的時候,幾乎沒了心智,她去了又能做什麽?再說齊衍要殺方家女,正是要報仇雪恨,她去攔住,不就等于要齊衍忍下這一口氣?

齊衍只怕是一時想偏了,還當她和方家一個鼻孔出氣,到時候就糟糕了。

如意想起太子剛才的神态,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她在吳嬌娘身邊伺候着,已經快忘了太子爺發怒時候的模樣,早前就聽太子脾氣不大好,還當是自己聽錯了,現在想來,只是一直沒遇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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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姑姑也不敢攔着,跪在一旁,使了眼色叫她來喊吳嬌娘,但是按照她的想法,這會兒吳嬌娘最好是裝作不知道。

太子做事,吳嬌娘一個侍妾怎麽阻攔?

萬姑姑是為了齊衍,但是她是跟着吳嬌娘的,私心裏自然是要為吳嬌娘着想。

就這麽一會兒,外面傳來哭聲,還有慘叫的聲音,吳嬌娘在屋內踱步了一會兒,聽到這個到底是坐不住了。

吳嬌娘急火火的要出去,結果一腳在門檻上,一下子就跌倒了,她手裏還拿着繡花針,那針就直接紮入了手腕上,等着□□,自然有血流了出來。

如意道,“娘娘,您小心呀!”如意說着去攙扶吳嬌娘。

吳嬌娘把繡花針收好,說道,“去看看。”這會兒她是顧不上傷口了,而且也不是沒被繡花針紮過,除了流點血,倒也沒什麽大事。

正殿裏亂成了一團,萬姑姑跪在齊衍前面,喬勇則是護着太子妃,那太子妃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只哭着,話都說出來了,頭發已經被砍下來一截,丢在了地上,要不是衆人阻攔,這會兒太子妃早就身首異處了。

皇後聞訊趕來,見到這場景,吓了一跳,她猶豫了下,還是上前說呵斥道,“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方皇後身後還跟着良嫔,正是方皇後的妹妹方瑩瑩,她因為被皇帝寵幸,而被冊封為良嫔,這方家也算是不簡單了,一後一嫔,還有個侄女是太子妃。

齊衍穿着一身玄色燙金暗紋蟒袍,頭戴黑介帻,上頭金博山附蟬,一派尊貴的模樣,雖在發怒,卻并不覺得猙獰,反而有種凜然的狠厲,而齊衍的樣貌更是讓方瑩瑩吃了一驚。

都說太子生的出衆,但是她一個婦人,更是皇帝的妃嫔,自然沒見過,這會兒一看,太子雖然怒目相視,但是生的眉眼如畫,掩飾不住的俊俏。

再一對比皇帝,雖說皇帝也生的周正,但是畢竟年紀大了,如何能和正值青春的太子相比?

方瑩瑩心中生出幾分嫉妒來,那方茹就算了,畢竟是真的方家人,只是那位從村姑一躍成為太子良娣的吳氏呢?

兩個人不過一樣的出身,這命卻是不一樣。

太子正是發怒,見方皇後來了,想起方家的作為,那怒意更甚,手起刀落,擋在前面的那個宮女被砍下一只胳膊來。

一時有人尖叫,有人往外跑,方皇後臉色一白,想起皇帝誇贊太子的話來,說武藝出衆,能和軍中将領比拟,她何曾見過這種場景?

太子見衆人散去,轉頭提着劍往皇後這邊來,劍上還滴血,方皇後直接僵住了,還是一旁的方瑩瑩拉着她,這才能邁出步子來。

方皇後呵斥道,“太子,你敢弑母?這可是大罪!”只是這話到底說的沒底氣,畢竟她三番兩次的叫方夫人去追殺太子,至于太子被趕出宮,那自然也是她的手筆。

方瑩瑩見方皇後說歸說,但是身子抖動的厲害,知道害怕,說道,“娘娘,太子正在氣頭上,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咱們還是先躲一躲,等見到陛下,讓陛下處置才是。”

這話說道方皇後心坎裏去了,她連連點頭,急匆匆的正往外走,太子妃正躲在院子裏的石桌下面,見皇後要走了,馬上就哭着喊道,“娘娘,救我,太子殿下要殺人了!”

方皇後一時氣的快冒煙了,哆哆嗦嗦的往外跑,對着方瑩瑩說道,“這方茹到底是什麽底細?這般沒有分寸,她是不是故意要害死我?”

方瑩瑩也是無奈了,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一時院子裏亂做了一團,主要是沒人敢制服太子,這會兒太子發狂,你去制住了,後面太子消氣了,再去看你,不就是死罪?

太子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起身朝着方皇後而去,正好太子也跟了過來。

方皇後臉都白了。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吳嬌娘剛走到了正殿門口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她心提到了嗓子眼裏,趕忙小跑過去,如意吓的臉色發白,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跟在吳嬌娘後面,這時候貪生怕死的,最是會讓主子嫌棄。

“太子你敢!”

“賤人,你當我不知道那些刺客是你派來的?”太子道,那劍就朝着皇後刺了過去,伺候的人躲到了一旁去,皇後吓的直接攤在了地上,旁邊就是剩下方瑩瑩,她無奈,閉着眼睛擋了下,那劍刺到了胸口,一瞬間,只感覺有種刀口劃開皮膚的觸感,疼的已經快麻木了。

方瑩瑩感覺自己這一次可能要死了,又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替皇後擋?不過是想要讨好賣乖而已,沒必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吧?

再去看齊衍,這麽大的動靜,發冠和衣服卻沒有亂一分,膚白如昆侖山的白雪,眼眸又冷又好看…… 為什麽這般模樣,依然如此俊美?

方瑩瑩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突然間有個聲音喊道,“殿下!”

吳嬌娘跑的急,鞋子都丢了一只,一腳踩在雪上冷的不行,但是這會兒到底顧不上了,她不能讓齊衍背上弑母的罪名,這些人不值得!

齊衍正是殺紅了眼,如何聽得進去,卻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抱着自己腰身,軟軟的貼着他,還有熟悉的馨香味。

“殿下,您消消氣!”吳嬌娘是哽咽着說的,她是真的害怕了,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猶豫了一會兒,應該早點出來的。

齊衍使下意識的想甩掉身後的人,突然間就聽到了熟悉的哭聲,他身子僵住,緩緩的回頭,看到吳嬌娘慘白的臉來,臉上挂着淚珠,目光滿是擔憂和心疼,又見她握着自己腰身的手臂上有血,那鮮紅的血,讓他腦子嗡嗡的,一時愣住,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他刺傷的?

剛才還是陰雲密布,這會兒下起了大雪來,不過一會兒,身上就落滿了白雪,皇帝趕來的時候,太子提着劍,前面是方皇後,良嫔,太子妃,後面則是那位吳良娣,正拽着太子不讓他前行。

皇帝原本對吳嬌娘頗多不滿,遷怒于她,覺得是她不識擡舉,這才讓太子沒有去和太子妃圓房,但是看到這場景,突然間就沒話說了。

江敦以前就給他說過,齊衍性情有異,還當好了,如今看來只是沒有到發作的時候,皇帝一時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太子,你住手!”

皇帝一來,大家頓時有了主心骨,方皇後原本軟軟的趴在地上,這會兒哭着朝着皇帝跑來,當真是矯健的很。

“陛下,太子他要弑母呀!”

皇帝原本帶着幾分憐惜,聽了這話,突然間就冷了臉,說道,“皇後,你肯定糊塗了,太子怎麽會弑母?”

方皇後愣住,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齊衍是一國太子,他怎麽能弑母?皇帝是明擺着要護住太子。

方皇後心漸漸的冷了,只是很快就順着皇帝說道,“陛下說的是,我真是糊塗了。”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去看齊衍,呵斥道,“太子,還不放下劍?”

齊衍只覺得心裏有股火在燃燒,燒的他幾乎要炸了,但是每一次快忍不住的時候,就能聽到身後吳嬌娘的哭聲,他下去不去手。

真想不顧一切的把這些人都殺了!

“太子?”

最後齊衍哐當的放下劍,轉身往外走,大雪紛飛,他又走得急,一下子就看不見了蹤影,而獨留下狼藉的場景。

皇帝急得不行,道,“還不快去追?太子要是有個閃失,朕唯你是問!”

皇帝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有個人已經急匆匆的追了去,再一看居然是吳嬌娘…… 皇帝想起吳嬌娘眼中的擔憂,一時忍不住嘆氣,雖然有些不像話,但到底對太子一片誠心。

“父皇,太子他真的要殺我!”

“沒用的東西!”

太子妃害怕的哭着,皇帝氣不打一處來,叫人把太子妃暫時關在了屋子裏,說道,“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方皇後哭的不行,皇帝怕她受不住,哄着她去了住住。

一時院子裏人走走散散,只剩下方瑩瑩和伺候她的宮女,她眼中閃過落寞來,卻很快就鎮定下來,說道,“扶着我回去吧。”

“娘娘,您傷的重不重?要不要去喊禦醫?”

“不能喊,不過倒也不重。”

皇帝不願意有弑母的事情發生,所以她也自然不能受傷,只能回去自己包下傷口了…… ,好在太子刺過來的時候,被吳嬌娘拽住,刺的不深。

方瑩瑩被宮女扶着上了轎子回宮,只是路上想起太子被吳嬌娘拽住的樣子來,心中生出異樣的情緒來,那樣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吳嬌娘可真是好運氣呀,太子對她顯然也是不同的,旁人說什麽都不聽,唯獨她來勸,卻是停住了。

一時思緒紛飛,到了住處,叫福滿去拿了藥水來擦拭,最後綁上繃帶,忍着痛躺在了床上。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這會兒正是白天,卻被雪遮住了陽光,暗沉的像是晚上,方瑩瑩問道,“我臉色如何?”

福滿有些奇怪,拿了銅鏡過來給她瞧,方瑩瑩看了眼,叫福滿扶着她起來,擦了擦胭脂,又重新梳了頭,左右看了眼覺得齊整了,這才重新躺了回去。

福滿有些不解,剛還疼的快哭了,怎麽這會兒卻還有心思梳妝?

不過很快福滿就知道了,因為過了一會兒皇帝就來了……  皇帝對于方瑩瑩的識大體極為滿意,坐在床沿哄道,“倒是委屈你了。”

随後又喊了太監拿了自己常用的傷藥來,還賞了她不少首飾和料子,也算是對方瑩瑩的彌補了。

福滿在一旁瞧着,心裏默默的想着,這個方良嫔可真是小看不得,那之後自然是越發用心的伺候着。

吳嬌娘追着齊衍出了東宮,剛還看到人就在前面,一轉就不見了蹤影,大雪紛飛,四周暗沉沉的,她丢了一只鞋,剛因為着急,自然顧不上,這會兒寒風一吹,只覺得冷的發抖。

一行人追了過來,劉安順這還是第一次跟吳嬌娘說話,問道,“娘娘,太子爺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吳嬌娘搖頭,看着漫天的大雪,這麽冷,又這麽的暗,也不知道齊衍去了哪裏?一時心中有事,神态就顯得茫然。

劉安順想起皇帝的神态來,還有太子對她的不同,只覺得這個吳良娣以後怕是不簡單,剛那場景,顯然是吳良娣勸住了太子,那語氣就溫和了許多,帶着幾分讨好,說道,“這會兒下着大雪,娘娘又穿的單薄,還是趕緊回去取取暖。” 說着話,也不敢耽誤,叫人分了幾路去追,好在路上有當值的護衛,問一問就是,倒也不怕找不到。

如意過來,趕緊給她披上了月白色金銀線暗紋的銀狐毛蓮蓬衣,道,“娘娘,咱們先回去吧。”

吳嬌娘站了一會兒,知道自己該是回去,但是又放心不下齊衍,他只穿了夾棉的蟒袍,連一件披風都沒戴,也不知道冷不冷?

“我們去瞧瞧。”

如意猶豫了下就脫下了自己的鞋子,蹲下來給吳嬌娘穿上,她的尺碼要比吳嬌娘大了一些,倒也可以穿着,暫時禦寒。

吳嬌娘穿上鞋子,對如意道,“你且回去穿了鞋子再來,我先去瞧瞧。”

這麽冷的天,一旦凍病了,在宮裏就直接擡出去了。

吳嬌娘在路口猶豫了下,就朝着東門去了,正是距離東宮最近的大門,吳嬌娘覺得齊衍應該是會出宮去了。

果然到了門口就看到齊衍騎着馬,一群護衛跪了一片,劉安順早就到了,也是半跪着,但是死死的拽着馬的缰繩,在前面苦口婆心的勸着,說道,“殿下,您不要為難奴婢了。”

“讓開!”齊衍怒氣騰騰的說道。

劉安順這會兒是有些怕了,他知道再擋下去,太子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但是他又不能不攔着,一擡頭就看到吳嬌娘來,如同看到了救星,喊道,“娘娘,您快來勸勸太子爺。”

齊衍順勢回頭,就看到吳嬌娘站在後面,隔着許多人,兩個人對視,吳嬌目光裏有了水汽,慢慢的聚集起起來,瞬間就從眼尾滑落下來。

吳嬌娘走過去,動作怯怯的拽住了齊衍的衣角。

齊衍看到吳嬌娘手腕上的血來,再一低頭,眼尾掃到她那一雙稍微大一點的鞋子,一看就不是一雙。

齊衍的目光漸漸恢複了幾分清明,一彎腰就把吳嬌娘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前面,那動作太快,吳嬌娘驚呼一聲,吓的趕緊抱住了齊衍的腰身。

“殿下,回去吧,陛下還等着您呢。”

齊衍神色終于平靜了一些,說道,“你跟父皇說,我要去一趟穆棱山。”

元皇後就在葬在穆棱山,太子顯然是準備去祭拜下,但是這時候?劉安順再去看齊衍,見他目光清明,但是神态堅決,知道擋不住了,說道,“殿下可千萬小心。”說着起身讓開一條路來,又對着一旁人說道,“你回去回禀陛下,我陪着太子爺去穆棱山了。”

劉安順是個機靈的,勸不住齊衍,回去少不得要被責罰,說他辦事不利,不如跟着他,倒也能讓皇帝放心,也能表示自己的忠心來。

齊衍倒是不管這些,見沒了障礙,那馬鞭一甩,馬兒就朝着前面用力的跑了起來,吳嬌娘趕緊貼在了齊衍胸口,雪下的很大,看不清前面的路,馬兒卻是非常靈性,避開了許多障礙。

出了內宮,再往前就是前殿了,不過一會兒就到了正門,護衛見到太子過來一時有些摸不準,劉安順在後面喊道,“太子爺出行,還不趕緊開門?”

吳嬌娘不知道行了多久,也幸虧如意給她拿了一件狐裘的蓮蓬衣,這皮子最是能擋風,罩在身上,倒也不覺得冷,就是有些擔心齊衍。

劉安順跟在後面這個苦呀,他是禦前大總管,正是旁人都要孝敬着他,不知道多少年沒幹過這種雪中騎馬的事情了。

本來下雪就冷,騎馬的速度又快,那冷風吹在臉上疼的刺骨,再一看身旁的江敦,卻是神色如常,心裏頭想着,當真是學武的,身子骨就是好,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難道真要一口氣騎到穆棱山去?

要知道一刻不停地趕路也要半天的路程。

那吳良娣看着是個嬌弱的,怎麽就不喊冷?再一看,好家夥人家有上好的狐裘,他卻什麽都沒帶,也怪不得……  那吳良娣剛好坐在前面,幫着齊衍擋住了風雪,怎麽會冷?

馬兒颠簸,但是吳嬌娘卻在齊衍的懷裏,縮在蓮蓬衣裏面,後面是裘衣,前面則是靠着齊衍的胸口,把臉貼在上面還能聽到齊衍規律的心跳聲,咚咚咚的……

有時候齊衍會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似乎實在查看冷不冷。

時間太長了,吳嬌娘的心也漸漸的安穩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慌亂,這四方天下,好像就只有兩個人一般。

吳嬌娘在齊衍懷裏幾乎要睡過去,突然間就見他勒住缰繩,輕輕的說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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