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淺作一下
秦歲銘第二天醒來準備完早飯就去喊紀樂瑾起床,他進客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窗簾拉開。客房裝着落地窗,遮擋光亮的簾布被拉開之後瞬間亮堂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線依舊驚擾不到紀樂瑾的睡眠,他戴着擋住大半張臉的眼罩,迷迷糊糊間只聽到了點動靜,于是在床上翻了個身,蒙着被子繼續睡。
秦歲銘走過去,先是動作很輕地把他的被子拉下來,然後再去伸手去摘他的眼罩道:“瑾寶,起床上課去了。”
紀樂瑾的起床氣重,每次不是自然醒就要折騰半天。他煩躁得想要一滾身,試圖躲開打擾他睡覺的秦歲銘,但又被抓回來。
半掉不掉的眼罩也被人完全摘了下來,紀樂瑾視網膜前一片晝亮,他崩潰地拿手擋在眼前,用鼻音哼哼道:“我不起床……”
“聽話。” 秦歲銘說,“再不起你就要遲到了。”
紀樂瑾眼睛都不睜一下,直接宣布道:“我不去讀書了。”
秦歲銘叫他起床很有經驗,每次看紀樂瑾委屈到丫哭出來的樣子,都先是好聲好氣地哄幾遍,行不通就開始采取強硬措施,像是現在一樣——
他把窩在被子裏的紀樂瑾直接抱出來,順手捏了捏他的後頸,冷着聲音道:“起不起,再不去你待會自己走到學校去。”
紀樂瑾把臉往他的胸前一埋,緊抱住他的腰,死豬不怕開水燙地道:“那你讓我走着去好了,你就讓我把腿走斷好了。”
最多只要走十分鐘的路,他卻硬是說出來了壯士斷腕的氣質。
秦歲銘又氣又想笑,拍了拍他的腦袋繼續催道:“快點起。”
這次紀樂瑾磨蹭得更久了些,在秦歲銘的耐心阈值馬上要到頂端的時候,他悶聲地提無理要求:“你幫我換衣服。”
他也不等秦歲銘答應,直接有氣無力地舉起手臂,方便秦歲銘替他脫衣服。
紀樂瑾平時都不曬太陽,肚子上的皮膚和手臂上一樣白得晃眼,身上的線條又過于清瘦。
等上衣一脫,半夢半醒的紀樂瑾不知覺地往秦歲銘身上靠,皺眉道:“有點冷,能不能快點幫我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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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歲銘垂眸瞥了一眼,沒有多看,随手抓過旁邊的短袖就往他身上套。
他還要幫這祖宗穿褲子,秦歲銘都已經半跪着蹲下了,他隔着睡褲捏住紀樂瑾腳腕的時候,動作卻是一頓。
秦歲銘驀地站起來,他把褲子往紀樂瑾身上一摔,反複無常地道:“自己穿。”
紀樂瑾迷茫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秦歲銘關上門出去的背影,他反應了一會,才小聲地嘀咕着罵了句:“神經病。”
開機的緩沖時間勉強過去,紀樂瑾慢吞吞地把褲子穿好。從房間洗漱完出去的時候,他就看到秦歲銘站在窗邊抽煙。
紀樂瑾打着哈欠,醒轉過後,他就沒剛睡醒時那個哼唧着撒嬌的樣子:“你是更年期了嗎?”
秦歲銘沒理他,也沒因為那句更年期生氣,只是往餐廳的方向擡了下下巴,示意他去吃早飯。
他沒什麽煙瘾,只是拿來緩解一下心情,抽完就去了浴室擠了幾泵洗手液洗手。
水聲漸漸瀝瀝,秦歲銘拿毛巾慢條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鏡子裏的他微擰着眉,眉眼間的情緒有點說不太清的沉悶。
紀樂瑾和他相處起來沒有界限,他已經不是小孩了,但有些動作依舊親昵得過分,他沒有覺得哪裏不對,秦歲銘也享受這份親近。
只是肢體上的接觸總像是把火,取暖的同時又讓人覺得燒灼。他會貪心,會覺得不夠,可真正想準備做點什麽時又怕吓到紀樂瑾,這種矛盾感讓他永遠都在束手束腳。
“別咬我拖鞋!”
門外紀樂瑾和狗鬧騰的聲音傳進來,平日沒什麽人氣的大平層突然之間變得熱熱鬧鬧。他平時講話都是咋咋唬唬,鬧起來的時候真的可以吵得人頭疼。
“草!”
秦歲銘一聽到紀樂瑾罵髒話就皺眉,他就消失了幾分鐘,門外的動靜就開始噼裏啪啦地響,他聽到紀樂瑾在吼——“笨狗!把我的拖鞋還回來!”
他頭疼地走出去,紀樂瑾養的那只巴哥犬正好咬着拖鞋跑過他面前,秦歲銘順手抓住它,把拖鞋從他的嘴裏搶過來。
秦歲銘檢查了下拖鞋,确認狗的口水只沾到了表面,才走到光一只腳的紀樂瑾面前,他的腳趾都有點凍紅。
“出息。” 秦歲銘邊說邊蹲下身替他穿鞋,“被一只狗欺負成這個樣子。”
看着紀樂瑾一臉氣憤要和狗決鬥的架勢,秦歲銘面無表情地想:“算了,就先當養孩子了。”
秦歲銘先送紀樂瑾去了學校,再自己去公司上班。紀樂瑾學的編導,他們專業課不少,這學期的課更是一周四節早八,他帶着狗不方便,幹脆就賴在秦歲銘的家。
這樣每天還有人幫他溜狗。
秦歲銘沒有食言,周末的時候帶他去了滑雪場。這家滑雪場是秦歲銘朋友玩票性質開的,最後包場的錢都沒收他。
紀樂瑾跟在他後面探頭探腦,好奇地問:“為什麽包場啊,只有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太冷清?”
“怕你撞到別人還要我賠醫藥費。”
“我怎麽可能撞到人!” 紀樂瑾大概是自己也覺得沒底氣,低下頭小聲地補充句,“我有錢,不用你幫我賠。”
聽到秦歲銘的笑聲,紀樂瑾不爽地換其他的點挑剔:“幹嘛給我買紫色的滑雪服,感覺像是小女生穿的。”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秦歲銘新買的,紫色顯黑,但是紀樂瑾白,穿這個不難看。紀樂瑾年紀小的時候衣服都是五顏六色,現在倒是很少穿這種亮色,這件衣服秦歲銘認真挑了許久。
秦歲銘不按常理地誇他:“你穿這個好看。”
“啊?” 紀樂瑾都準備好頂嘴的準備了,結果秦歲銘打了個猝不及防,他幹巴巴地應道,“噢……”
好哄還是很好哄,紀樂瑾被誇了就不抗議了,甚至還沾沾自喜地開始欣賞身上的衣服。
秦歲銘在他旁邊替他分析了一通單板和雙板,最後得出結論:“用雙板吧,最起碼你能站穩。”
“別看不起我!” 紀樂瑾揚了下下巴,“我要玩單板!”
“雙板是嗎?”
秦歲銘自然地點頭,半蹲下來替他系鎖扣。
“單板!”
紀樂瑾把腳往後一縮,擡起手習慣性地拍了下秦歲銘的肩,不滿地道:“我要玩單板!”
“紀樂瑾。” 秦歲銘半蹲着也很高,他自下而上地看着紀樂瑾,眯了下眼睛,“我看你不是要玩單板,你只是單純地要跟我反着幹。”
紀樂瑾摸了下鼻子,咕哝道:“那麽兇幹什麽……”
他怕秦歲銘不教他,開始讨好似地捏他的肩,力道軟趴趴地沒使多少勁,嘴上倒是賣着乖:“哥哥,我這按得怎麽樣?”
秦歲銘懂他的小心眼,一把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再幫他把護具戴上。
他的滑雪是高中時候學着玩的,會點小技巧的業餘水平,教教紀樂瑾這種新手綽綽有餘。
秦歲銘重點先教了紀樂瑾怎麽摔不疼,再拉着他練了會平地滑動,等他适應得差不多了又讓他去練直滑降。
紀樂瑾還算有點天賦,簡單的滑行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他的尾巴翹起來,自信地道:“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我可以自己玩了。”
“不行。” 秦歲銘想都沒想就說,“你剛學會走就想着跑?”
他還想說幾句,遠遠地就看到有人在滑雪場外沖他招手,是借他滑雪場地的那個朋友。
“別亂來。”
從這滑到最邊上對紀樂瑾還有點挑戰,秦歲銘按住紀樂瑾的肩,叮囑道:“就在這邊等我。”
“我還以為你帶女生過來玩了。” 陳博濤站在外圈吐槽道,“怎麽又是和瑾寶一起?”
他是紀詠澤和秦歲銘的發小,關系好得非同一般,只不過當時紀詠澤組局的時候人在省外,所以才沒過來。
秦歲銘時不時地往雪場中心瞥:“不帶他帶誰,你怎麽過來了?”
“在附近辦事,順路過來看看。” 陳博濤恨鐵不成鋼地道,“本來想看看你帶了什麽女生過來!”
秦歲銘淡淡地道:“那可真是太讓你失望了,還有事沒?”
從遠方看過去,紀樂瑾不知道什麽時候蹲下了,像是長在雪地上的紫色蘑菇。
他沒忍住輕哂了聲道:“沒事我就回去了,待會瑾寶又要亂來。”
秦歲銘重新滑到紀樂瑾身邊,看着他安分守己的樣子倒是有點意外:“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聽話嗎?” 紀樂瑾乖乖地伸出手讓秦歲銘把他拉起來,還因為蹲久了下盤不穩差點摔進他懷裏,他眨着眼睛繼續問道,“是不是很聽話?”
聽話是應該的,但放在紀樂瑾這種不着調的人身上就有點意外,讓秦歲銘忍不住順着他問道:“怎麽了?”
紀樂瑾的皮膚細嫩,被凍之後就容易紅,現在鼻尖就有點紅,他吸了吸鼻子道:“這離停車場有點遠,我今天的運動量已經超标了,待會你背我過去呗。”
算盤原來是打在這裏,秦歲銘立在他面前 “嗯” 了聲之後,還是不忘道:“懶死你算了。”
說歸說,人還是他慣着背回去的。
他和秦歲銘想的一樣,對射箭只是三分鐘熱度,被帶着玩了一個禮拜的滑雪之後更加把這抛之腦後。
秦歲銘周末晚上去應酬的時候,他才有空看他們二世祖群的消息,樓野和他們混得不錯,現在也被拉進群了。
紀樂瑾今天獨身待在自己家,他爸媽和紀詠澤都不在,也一起去參加了今晚的應酬,只有他百般無聊地待在家裏無所事事。
他無聊地看着群裏聊最近的酒吧,他們說是那邊的氣氛組特別帶勁,酒也調得特別獵奇。
聊着聊着就開始約今晚的活動。
平時這種活動紀樂瑾都不會參加,他在群裏也不怎麽說話,只是看着他們聊,今天卻發生了點意外。
【樓野】:@紀樂瑾,瑾寶去嗎?
群裏緊跟着冒出來的省略號。
【顧森木】:別…… 別叫他!
紀樂瑾的好奇心特別旺盛,他砸了砸嘴,突然覺得現在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
家裏誰都不在,秦歲銘也不在,他只要你悄悄地出去,再悄悄地回來,那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幹過些什麽。
于是,紀樂瑾嚣張地在群裏發消息——
“我要去,發個定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