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一句喜歡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得紀樂瑾魂不守舍,他下意識地往秦歲銘的方向走。

“紀樂瑾!” 紀詠澤又威脅似地喊了他一聲。

紀樂瑾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真正做錯事的時候就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講。他欲哭無淚,真的有點想當場就哭出來。

現在呆在原地也不對,往秦歲銘的方向走好像也不對,他們好像在逼着他做決定一樣。

秦歲銘嘴角上的傷口猙獰,嘴唇上滲着血絲,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盯着紀樂瑾。他心底的決定一點也沒有動搖,帶着仿佛要與紀詠澤一刀兩斷的決絕氣勢。

他今天像是非得要帶紀樂瑾走不可,秦歲銘在等紀樂瑾自己主動走過來。

秦歲銘最後還是耐不住心底的焦躁,他剛想往前走把紀樂瑾扯過來。紀樂瑾卻小步子地往他的方向踱了幾步,看起來慫得要命。

他深呼吸出一口氣,積壓在心上的陰暗情緒終于褪去幾分。秦歲銘知道他吓着了,自己主動地大步往前。

秦歲銘靠得近,當着紀詠澤的面,他一把把紀樂瑾拉到自己的身後。

他拉着紀樂瑾的手,安撫着道:“不要怕,有我在,紀詠澤不敢打你。”

房間裏過于安靜,他再低再輕的聲音紀詠澤也聽得見。他本來只是覺得秦歲銘進屋的時候氣場不對,紀詠澤怕他真揍紀樂瑾,本來只是想拉架,沒想到正好撞到了這麽刺激的一幕。

紀詠澤整個人都快氣炸了,上前就要把紀樂瑾拉到自己身邊來,卻被秦歲銘格擋而來。

“你們兩個現在已經統一戰線了是吧?” 紀詠澤冷眼看着他,“我說你怎麽那麽照顧他、那麽護着他,原來打着這個主意呢?秦歲銘你自己覺得自己過分不過分啊?”

紀詠澤發現了,他才是一個被徹底蒙在鼓裏的傻逼,他揪住秦歲銘的衣袖,怒目瞪着他道:“你他媽倒是說說什麽時候開始打的這個主意,紀樂瑾上初中的時候?還是上高中的時候?他一直把你當哥哥,你就這樣把他往這方面帶?”

秦歲銘的面色不改,他抓緊紀樂瑾的手,反擊道:“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我憑什麽不能喜歡他?是,我對他的好的确不單純,但即使他不喜歡我,我也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就因為他把我當哥哥?就因為這個身份在?就因為我也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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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準備平靜地談判,說着說着情緒莫名其妙地激烈起來。秦歲銘怕傷着紀樂瑾,把人往後一推,秦歲銘步步逼近着,質問道:“你是紀樂瑾的哥哥,你是有管他的權利,但你能管他一輩子?你現在有未婚妻,将來有老婆,後面還會有孩子。”

“你是一個合格的哥哥,但紀樂瑾對你來講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你有自己獨立行走的人生,不出意外的話,你會和吳嘉楠攜手走後半生。”

“那紀樂瑾呢,你的心神被人分走了,誰去全心全意地管他一輩子?”

秦歲銘這咄咄逼人的質問讓紀詠澤有一時間說不出話。

“可是我能。” 秦歲銘宣布結論的時候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他甩開紀詠澤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只要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秒,我就永遠看着他。”

我就永遠愛他。

他的話語像是重錘高高落下,不僅是紀詠澤,連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紀樂瑾都愣住了。

一瞬間裏,紀詠澤差點被秦歲銘說服,可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秦歲銘說得根本沒道理。

這次他們兩個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紀詠澤邊往秦歲銘顴骨上打,邊吼道:“那紀樂瑾憑什麽又要跟你在一起?他不能和別人在一起?他未來的愛人不能陪他一輩子。”

“不能!” 秦歲銘反手把紀詠澤撂到,他的聲音泛着寒,“除了我以外,誰又能一直縱着紀樂瑾,誰能像我一樣愛他,誰能像我一樣對他好?”

“草!” 紀詠澤現在已經不想和他理論了,他現在被沖昏了頭腦,只想用暴力解決問題,“他媽的老子就是個傻逼!我聽說你談戀愛了,我他媽是真情實意地替你開心,結果你看上的是我的弟弟?”

“我說什麽女生能把吻痕留成這樣,現在想想你脖子上還有很多牙印,他媽的确實是只有紀樂瑾這種人能咬出來!”

腳步徘徊在外的紀樂瑾正猶豫着要不要拉架,膝蓋上卻莫名地中了一槍:“……”

紀詠澤陰陽怪氣起來的殺傷力格外大:“還他媽結婚?你們兩個大男人領個證給我看看?能領證我親自八擡大轎地把紀樂瑾送到你家。”

“為什麽不能?” 秦歲銘眉眼戾氣很重,“我們可以出國領證,不過也不勞煩你送了,我會親自去接他。”

紀詠澤翻起舊帳:“我倒是想起來,你們兩個商會那天晚上一起消失,你們他媽的去幹什麽了?”

禍水東流,紀詠澤一下子瞪住站在一旁的紀樂瑾:“紀樂瑾,你說!”

“他說什麽說?” 秦歲銘又是一拳上去,“瑾寶當然是跟我一起回家了,不可以嗎?你要是真那麽不開心的話,我叫你一聲。”

秦歲銘冷笑着道:“大舅子,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紀樂瑾都已經他媽的答應我了,我們不會分手。”

“我們不可能分手。”

紀詠澤吵不過他,發狠地繼續跟他打起來。秦歲銘專業練過散打,但紀詠澤也是練家子,兩個身高體魄差不多的男人扭打在一起,一時間根本分不出勝負。

紀樂瑾的房間被鬧得一團亂,不少家具都開始移位,桌子上的東西都摔了下來。

他在旁邊看得驚慌失措,平時成熟穩重的兩個現在像是退回高中,像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

紀樂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抓起桌上的花瓶往地下砸,紅着眼眶吼:“停一下!你們是想要一個進警局一個進醫院?”

率先停手的是秦歲銘,也是因為先停手,他又莫名地挨了一拳,秦歲銘悶哼了聲。

秦歲銘松開抓着紀詠澤的衣領的手,他的衣服現在也是一團皺,最疼的還是嘴角的傷口,剛才又連着挨了好幾下。

紀樂瑾深呼吸幾口,他先指了指紀詠澤道:“你先出去,我和秦歲銘有話講。”

“憑什麽是我出去?!紀樂瑾你胳膊肘往外拐?”

紀樂瑾又深呼吸了好幾口,他又看向秦歲銘:“那你先出去,我先和紀詠澤聊幾句。”

反正他是看出來了,紀詠澤和秦歲銘兩個人現在不可以放在一起,他們随便聊幾句都能炸,只有他一個人孤苦可憐又無助。

秦歲銘卻又不滿意了,他微擰着眉道:“我不出去,讓紀詠澤出去。”

眼見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紀樂瑾這次直接徑直過去把紀詠澤往門外推,他是真沒想到,還有一天竟然是能由他來控場。

搶在紀詠澤說話之前,紀樂瑾先說:“我二十歲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哥哥。”

他很久沒有叫過紀詠澤這個稱呼了,屁大點的時候他就沒大沒小地直呼其名,紀詠澤剛開始還威脅過他,最後發現沒有用之後幹脆由着他去了。

只是每次紀樂瑾喊他一聲,他就翻一個白眼。

或許是紀樂瑾的小孩脾氣,紀詠澤一直把他當成沒成熟的小男生看,他以為紀樂瑾還像小時候一樣,沒有辦法分辨是非。

他以為紀樂瑾不清楚自己是在和一個男人談戀愛,他以為紀樂瑾是一時之間被沖昏了頭發,所以他才會那麽氣憤,氣自己家養的白菜被人拱了。

現在他才忽然之間意識到,紀樂瑾不是什麽都不懂,他還是知道自己和秦歲銘談戀愛意味着什麽。

紀詠澤發怔的瞬間,他面前的門關了,然後 “咔噠” 一聲,門被反鎖住了。

他只能無能狂怒地在後面使勁敲門。

紀樂瑾一回頭,發現秦歲銘就站在他的身後。他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秦歲銘就一下子抱住了他。

他總是喜歡抱着紀樂瑾,然後親他身上的所有位置。現在先是親了下他的眼睛,再是親了下他的鼻尖,可能是擔心嘴裏的血腥味讓紀樂瑾不舒服,沒有碰他的唇。

秦歲銘抱着他的腰,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人和自己融為一體,他低聲地道:“說一句喜歡我。”

紀詠澤說的話直戳他心裏最陰暗的角落,他怕紀樂瑾分不清依賴與喜歡的界限。他一直沒有問過紀樂瑾喜不喜歡他,因為秦歲銘不想問,他怕得到的答案自己不想要。

“知道紀詠澤為什麽那麽反對我們嗎?” 秦歲銘在他的耳邊輕輕說,“其實無論是你家裏人哪個人知道我們的事情,結果都一樣,他們都會讓你和我分手。因為我作為哥哥和男朋友是不一樣的,他怕你被我欺負,他怕你在我這裏吃虧。”

紀樂瑾的睫毛輕顫着,他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盯着秦歲銘看。

“其實我有很多不好是不是?” 秦歲銘說,“我很喜歡管你,我還會兇你,有時候我也不會讓着你。”

秦歲銘一直遲遲不說知心姐姐的事情,也是因為他知道紀樂瑾會生氣,而紀樂瑾一生氣就又會提分手。

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所以想等一個合适的機會。只要紀樂瑾一表現出要走的意願,秦歲銘就覺得自己很難控制住自己。

可紀樂瑾又比他小那麽多,他整個人都沒有定性,他現在願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将來呢?要是紀樂瑾碰到一個自己打心裏喜歡的會怎麽樣?

紀樂瑾提分手的時候會笑還是會哭,他以後還會不會記得他。但他又怎麽會給紀樂瑾分手的機會,如果真鬧到這個境界,他就壓着紀樂瑾去紋身,紀樂瑾應該會氣得扇他好幾個巴掌,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他只要脫掉衣服,誰都能看到他身上的烙印。

可秦歲銘想到他哭的樣子,他突然間不覺得自己一定能狠下心做這件事情。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誰才是掌控者?

秦歲銘出着神,嘴唇忽然一軟。

紀樂瑾仰着頭,小心翼翼地舔他嘴角的傷口,他的耳朵通紅,聲線緊繃着:

“我、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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