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乾清宮裏,康熙看着站在他面前,對着他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惠嫔,頭有些疼:“你怎麽來了?”

梁九功在慈寧宮的時候說的是太子夢魇痛哭,對這個說辭,康熙并沒有相信,他是看到梁九功用眼神向他暗示太子的哭是有其他原因的份上離開的。

一離開慈寧宮看不見太後,梁九功立刻将太子和大阿哥在乾清宮打架的事說出來,太子的牙齒被打掉一顆,大阿哥被太子打出鼻血。殿裏伺候的太監勉強拉開他們,想把他們分開帶走看太醫時,太子和大阿哥都不同意,兩人固執的留在乾清宮誰也不走。

康熙只能滿頭黑線的趕到乾清宮。

一來,他就見到淚雨漣漣的惠嫔,康熙原本就在頭疼太子和大阿哥又打架的事,哪想到惠嫔也在,他更加的頭疼了。

惠嫔:“皇上,大阿哥的身體如何你是清楚的,他打小就健壯,你還稱贊過他是個小巴圖魯,可今天大阿哥流鼻血了,流了那麽多,差點連血都沒有止住。看到他這麽難受的模樣,臣妾心疼。嗚嗚臣妾的大阿哥啊,你到底是做錯什麽事要來遭這個罪。”

惠嫔一邊哭,一邊心疼的想撫摸大阿哥的腦袋。

大阿哥人不大,氣勢擺得很足,哪怕流鼻血流得臉發白,他也是雙手抱胸不願讓人小瞧。

他躲開惠嫔的手,蹙眉:“額娘,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我沒事,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惠嫔暗暗咬了咬牙:“......”保清這個傻兒子!她這麽做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他!

她用眼神暗示他多少次了,讓他裝虛弱,他偏不聽。

行吧,他不幹,那就換她這個當額娘的上,她都鋪墊好了,結果他倒是傻不愣登的來拆她搭的臺。

她要是不把她們這邊的情勢說得慘烈些,康熙能為她們做主嗎,要知道保清是在和被康熙看得比眼珠子還重的太子打架!還打掉了太子一顆牙!

太子是儲君,康熙要是真的追究起來,大阿哥的罪名就大了。

惠嫔收起僵住的手,傻兒子靠不住,她自己來。她不說話,用帕子捂住臉沖着康熙的方向不斷嘤嘤嘤哭泣。

大阿哥:“額娘,你別哭了,你怎麽比我還會哭,我剛剛那麽痛,我都沒有你哭得厲害。”

惠嫔:“......嘤嘤嘤。”給她等着!等回了延禧宮沒有外人在,她就收拾他!

康熙忍住笑,他看向大阿哥。大阿哥是個勇武的好孩子,雖然他現在是坑了惠嫔,但他也是無意識的,不該怪罪。

康熙咳了咳,說道:“惠嫔,保清被你教得有擔當,不錯。”

惠嫔一頓,下一秒她繼續哭出來,這次她的哭聲倒是比之前要來得真實。

大阿哥驕傲地挺了挺胸膛,他神色得意的看了眼太子,仿佛在說“看到了吧皇阿瑪誇我了”。

康熙扭頭看太子,太子巴掌大的臉蛋上擺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好似對大阿哥的炫耀一點都不在意,如果他沒有抿着唇,握緊小拳頭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康熙沖太子招手:“保成。”

太子目露欣喜,想到自己是太子,要有儀态,他努力放慢腳步:“皇阿瑪。”

康熙問:“你來說說,你跟保清這次又是為什麽在打架?朕要是沒記錯的話,朕離開前,你和保清不是在朕的龍床上睡覺嗎?”

太子:“兒臣跟保......大哥睡了一覺醒了。”改口叫大哥,沒有直呼保清這個名字。

太子年紀雖然小,但他知道康熙一直想讓他和大阿哥像他和裕親王福全那般兄友弟恭。

“兒臣比大哥先醒,兒臣見皇阿瑪不在,就在書桌上臨摹皇阿瑪給兒臣的字帖,大哥醒來看到,他也拿出皇阿瑪給他的那本字帖臨摹。”

康熙點點頭:“恩,這不是很好嗎,你們都在習字。”太子和大阿哥用的字帖是康熙親自給他們寫的字。

太子說:“後來大哥沒墨了,伺候的太監要來研磨,他不準,非要他自己來。結果他研磨的時候将墨水撒到兒臣的字帖上,兒臣一時氣急,就把墨水倒在他的字帖上,将他的字帖也給毀了,他就跟兒臣打了起來。”

康熙摸了摸太子的頭,大阿哥看到這一幕,眼神黯然。

惠嫔雖然嘴上罵大阿哥是個傻兒子,可她對大阿哥是真心實意的疼愛,所以見到大阿哥低落的模樣,她心裏不由得對康熙升起一絲不滿。

她的保清哪裏比太子差了,康熙為什麽不能多來親近她的保清?!

惠嫔低下頭,掩住眼裏因為康熙對太子和大阿哥區別對待而産生的不平,康熙不摸保清的腦袋,她摸!

惠嫔的手剛放在大阿哥的頭頂,大阿哥就擡手把她的手拿下來,皺着小眉頭說道:“額娘,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巴圖魯的腦袋不能随便摸,娘們唧唧的。”

惠嫔:“......!!!”給她沉重一擊的永遠都是她的這個傻兒子。

惠嫔冷哼了哼,一把将大阿哥拎到跟前,不顧大阿哥的掙紮将他抱在懷裏摸頭,強勢說道:“我是你額娘,我想摸就摸,你不要都不行!”

大阿哥臉紅:“額娘!”

康熙看過來,對上他的目光,大阿哥的臉變得更紅:“皇阿瑪,你快說說額娘,讓她不要再摸兒子的頭了。”

康熙欣賞了幾秒大阿哥難得臉紅的畫面,欣賞夠了,他才施施然地叫道:“惠嫔。”

惠嫔松開手,大阿哥一從惠嫔的魔爪中脫身,他就忙不疊的往康熙那邊走,想離惠嫔遠遠的。

大阿哥不喜歡惠嫔對他的動手動腳,然而太子看到惠嫔和大阿哥的相處,眼裏不禁劃過一絲殷羨。

康熙低下頭看到太子的羨慕,微愣,随後嘆了一口氣,他想太子這孩子怕是想起赫舍裏氏了。他對太子再是看重疼愛,也不能抹去太子對赫舍裏氏的思念。

想到此,康熙憐惜的又摸了摸太子的頭,柔和聲音說道:“既然你們的字帖毀了,朕會再給你們兩本新的,只不過以後你們不能再打架了,遇到事情兩個人要好好說話,而不是只憑一腔孤憤随意出手。”

“保成,你是太子,應當穩重,不該毛毛躁躁。今天是保清先做錯事,你應該問問他是不是故意的,而不是一昧報複回去。你這樣既傷了你和保清的情分,又因處置不當失了你這個太子的威儀,下次不可再這樣了。”

太子臉一白:“是,兒臣謹記皇阿瑪的教誨。”

說完太子,康熙開始教育大阿哥:“保清,你是朕的巴圖魯,大清的巴圖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夠當好的,莽撞更是要不得。研磨是一件磨性子的事情,朕知道你以前沒有研過磨,今天是第一次做,想必你也不是故意毀了保成的字帖。既然不是故意的,你就該開口道歉解釋清楚,而不是等着保成誤會你。”

“朕知道你不是一個愛低頭的孩子,可人活在這世上,不能永遠不低頭,你該明白進退得當的道理。”康熙提點道,“保成是太子,你是朕的大阿哥,你們是兄弟,又不是兄弟。朕的話,你記下來好好的想一想。”

康熙其實是想告訴大阿哥,他跟太子除了是兄弟外,還是君臣,不過這話若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難免會傷害大阿哥,于是他只能隐晦的提點。康熙是疼太子,可他也疼大阿哥。

大阿哥看着康熙,雖然他不明白康熙說這些話的深意,但他還在康熙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大阿哥聽不懂,惠嫔懂!

康熙說了這麽多,說來說去還不是在偏袒太子,想要大阿哥讓着太子,要記得君臣之分。

惠嫔握緊手,面上溫柔地說:“皇上,是臣妾着急了。臣妾聽到保清受傷就急匆匆趕過來,保清之前是有流鼻血,不過眼下他已經沒事,太子那裏卻是少了一顆牙,臣妾真是慚愧得很。臣妾回頭就讓人送一批補藥給太子,當做是保清給太子的賠禮,但願太子能收下,不要再責怪臣妾和保清。”

康熙看了看她,說道:“小孩子之間摔摔打打很正常,朕小時候和裕親王也是這樣過來的,你不要想着将保清當成公主護着。”

“賠禮太子會收下,你帶保清回去吧。”

惠嫔斂眉行禮:“是。”

惠嫔拉着大阿哥離開,走出乾清宮的範圍,惠嫔說道:“保清,你以後別跟太子來往了,咱們自己玩自己的。”

大阿哥拒絕道:“不,我不要。”

惠嫔詫異追問為什麽,大阿哥不是一直都在她面前說不喜歡太子嗎?

大阿哥道:“皇阿瑪每天都會見太子,我不想讓他和皇阿瑪單獨相處,我也是皇阿瑪的兒子。他是太子,我是巴圖魯,我不比他差。”

聽到大阿哥的話,惠嫔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是她不好,不是皇後,給不了大阿哥嫡子的命。

大阿哥嫌棄的補充道:“而且他騎射摔跤比不過我,拿的弓也沒有我的重,看到他逞強想贏我的模樣,我心裏挺高興的,就當是報了他在習字和念書上欺負我的仇。”

太子在念書這方面很有天賦,是被上書房師傅誇獎過的天資聰穎,大阿哥不如他。太阿哥則是在弓馬騎射這方面有天賦,太子的騎射雖然不弱,比大部分的同齡人強,但還是比不過大阿哥。

惠嫔想想也是,要是大阿哥什麽都比不過太子,惠嫔說什麽都不會讓大阿哥去給太子做襯托。既然大阿哥在騎射這塊比太子強,那她自然得讓大阿哥跟太子待一塊,讓康熙看看大阿哥的厲害。

大阿哥都有上進心,她這個額娘也不能輸。

惠嫔在心裏思量,她是不是該在後宮拉攏一兩個盟友?最好是那種長得漂亮還受寵的人,拉攏後讓她們在康熙耳邊多提提大阿哥的優秀。

目前宮裏是只有太子和大阿哥兩個皇子,□□嫔肚子裏還懷着一個呢,如果是公主就算了,但要是皇子的話,那麽康熙的注意力或多或少會放在這個皇子身上,給大阿哥的注意力就會減少。

“所以我必須得拉攏人了,畢竟以後皇上的皇子只會越來越多。”惠嫔眯了眯眼。

按照她的要求,後宮能夠符合她要求的是宜嫔和沈綿綿。宜嫔有妹妹郭貴人在,想來不會被她拉攏,那麽就是沈綿綿。

如今沈綿綿是有太後當靠山,可太後上了年紀,又能夠給沈綿綿當多久的靠山?再加上她膝下又沒有皇子,等康熙有了新寵,她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惠嫔把沈綿綿拉攏了,等大阿哥長大有出息,沈綿綿說不定還得感激她這麽早幫了她一把。

惠嫔其實是能夠拉攏低位份妃嫔,只是她覺得這樣做太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找沈綿綿。

惠嫔:“明天我就去找她聊聊。”她充滿自信,完全沒有考慮過沈綿綿會拒絕她的可能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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