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他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甚至将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許未央又撞翻在地也毫無所覺，劇痛炸裂的腦袋再次磕到了昨天撞在茶幾上未愈的傷口上，瞬間便在雪白的牆壁上濕濡出一條血紅，眼前的幻影越來越多，她頂着颠顫着腳步，踉踉跄跄地走到門沿邊，看着許青姝像個失控的瘋子又哭又喊。
那歇斯底裏的悲怆，生無可戀的嚎哭，沒有過猛的力道，恰到好處到都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面部表情都能絞碎了人心。
那是第無數次，許未央在唐韶華臉上看到了她奢想卻不得的心疼入骨的表情。
也是第一次，她在唐韶華眼中看到欲殺人後快的嗜血。
指尖緊緊攥進掌心，仿佛只有讓身體的皮肉多痛一分，心口的痛就能減弱一分。五感像被抽離，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起。
“哪位是許未央？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惡意傷害唆使他人強暴未遂。”
08 絕望成灰
冷冽的聲音讓她猛然轉頭，身後站着兩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是她，就是她，警察同志，她找人強暴我女兒，快把她抓起來關一輩子。”
陸岚聽見聲音，怒斥着跑出來。
不顧她身形搖擺，滿面血跡，拽着她的力道像處理一袋惡心的垃圾，迫不及待往兩個警察懷裏丢去。
許未央腳下搖晃，撞到警察身上，一只胳膊被高大魁梧的警察一手扼住。
她擡頭，對上的卻是一雙陰毒淫邪的眼珠子。
驚恐，如冰淩擊穿了天靈蓋，将她全身都凍凝出冰渣來。
不，他們不是警察！
她跌怆得掙脫開，雙手死死扼住門沿，驚懼襲身，無助得向着病房內的唐韶華投去恐懼求助的目光，好像一個溺水即将沉亡的人，将他當做了最後拉她出水面的那一只手。
她大吼大叫，就連聲音都顫抖到撕裂，“不，我不要跟你們走，救我韶華，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帶我走，我沒有做，我真的什麽也沒有做……”
自尊也好，高傲也罷，在這一刻，她什麽都不要了，只要一根手指也好，求求你韶華，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唐韶華靜凝着她，視線不波不瀾，好像看着一只發了瘋的撒潑癞皮狗不肯接受狂犬疫苗般事不關己，然後，在她的悲切求助下，置若罔聞得低下了頭，皺着眉頭關切的噓問着捂着胸口喊痛的許青姝。
而他的懷中，正對着，淚雨朦胧卻挑着眼梢陰如毒蠍的許青姝。
絕望，一片片，如雪花，覆滿了天際，沒有出口，沒有氣息，淹沒了她的口鼻，淹沒了她的知覺，淹沒了她所有可悲如蝼蟻的愛。
然後，癱化成水，飛灰湮滅般幹淨。
“許未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犯了罪就要承擔後果，人民警察是非常公正的，你就好好等着接受你該有的懲罰吧。”
陸岚走至她跟前，風韻的身體剛好擋住了她投向病房內求救的眸子，微微俯向她的臉面上是毒辣殘忍的笑意，“你就不該回來許家，不該妄想不是你的東西，這下場就是你活該，好好享受，你這種淫賤胚子一定會愛死的。”
死死扒住門沿的手指被一根根掰開，在她瞠目腥紅的瞳孔下，不肯撒手的指甲生生撕裂，疼如鑽心。
她嚎哭到撕心裂肺，一句句‘韶華救我’傳蕩的整條走廊如厲鬼索命般凄厲，但一切都如電影場景般，她像被丢棄在野獸場上的食物，無人伸手，有的只是看着她被五馬分屍的惡鬼，在煎熬絕望中一絲絲蠶食屠戮殆盡她的身心，直至骨渣都不剩。
許未央最終被兩個高大壯碩的警察捂住口鼻，架着離開。
聲音越縮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醫院的走廊，再度恢複死寂，卻讓唐韶華莫名的無所适從。
許青姝擡起頭，看着唐韶華失神的眸子，以及僵硬到繃起的累累肌理，若不是近在貼身，她還真真沒料到，許未央那個小蹄子短短時間內，居然輕而易舉挑動起她費了十多年處心積慮才勾起的唐韶華的一絲失控。
如果不是她及時喊痛，上一刻他可能已經起身阻止，壞了她的計劃。
陰沉的狹色被一閃而過地掩在凄苦的水眸下。
“韶華，姐姐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嗚嗚嗚，姐姐的那些……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會不會再來找我……我好害怕……”
“我可憐的女兒。”陸岚抹着眼角，扮起了苦情，“韶華啊，許未央這次找人強暴小姝完全是因為嫉妒，我們小姝為了你，可是受盡委屈，半年前你出差C城發生火災暈在倉庫，是她不顧生命危險沖進去救得你，那手臂上現在還留着燒傷呢，還有你熊貓血失血過多血庫告急，也是她不顧醫生勸誡冒着心髒病發的危險為你輸血，你不知道你答應和許未央試婚，我們小姝受刺激都昏過去多少次了，你可不能辜負我們小姝啊。”
唐韶華擁着許青姝瘦弱的肩頭，心思卻有些飄忽，“放心吧，這些我都明白，我會讓許未央簽下放棄婚姻合約的協議，和小姝結婚。”
09 滅頂恐懼
安頓完許青姝睡下，唐韶華揉着眉宇才剛從病房內出來，就聽見走廊轉角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聲聲如風，聲聲炸裂。
他擡眸，就見幾名黑衣男人揪着早上才出現在醫院差點被他掐死的伍龍，跟沙袋一樣丢在他腳步。
幾個男人讓開一條道，他們身後走出一個俊逸不羁的男人，那浪蕩邪痞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容氏國際財團，商場上殺伐冷絕的霸主容際骁疼如命的小兒子，容朔。
A市無人不知，容際骁前妻生有姐妹八個，死後憾恨無子，之後，他唐家最小的姑姑義無反顧嫁給了大了她二十二歲的容際骁做續弦，生下容朔這個注定天之驕子的兒子，人稱容九。
容九打小就混跡新九街，一身混世魔王的本事不用仰仗容家也成了一方悍主。
名義上，唐韶華還是容九的表哥，但是這個表弟一上來就朝他門面招呼而來的拳頭可沒有念及一點親情。
“容九，這裏是醫院，不是你逞兇鬥毆的地方！”唐韶華眉心緊凝，冷眼怒視，單手就抓住他的拳心，跆拳道黑帶九段也不是放着看的。
拳頭不行，容九二話不說，掃過一腳又狠又快的腿風，那淩厲的架勢，怒火彪悍的狠勁，非要将唐韶華撂趴下不可。
躲過了腳風，擰住容九的胳膊，他一個倒轉，就将他的手臂鉗制到無法動彈。
他知道容九和許未央關系不淺，同是新九街混跡的，在許未央半年前踏入唐家大門時，他就查的一清二楚。
這個浪蕩小霸王如今來鬧事的目的顯而易見。
“夠了！”他厲聲怒喝，“許未央她心術不正，唆人犯罪，被警察帶走那是她咎由自取。”
“她心術最不正的事就是愛上你這個眼瞎心也瞎的男人。”容九狠厲一掙，甩開唐韶華的同時一腳踹在地上的伍龍身上，“不想被剁了四肢丢到海裏喂魚就給老子一字字實話交代清楚。”
容九在新九街就是土皇帝，他說的出做得到，伍龍吓的面如土色，全身哆嗦着蜷成一團，戰戰兢兢得開口，“不……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誰讓許未央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背了黑鍋。”
大掌，猝不及防襲來，伍龍就像條風中臘肉被唐韶華狠狠釘在了牆壁上，他開口，字字都從牙根碾壓而出，“你說什麽？”
同一天，在同一條走廊，被同一個男人掐住兩次，還尿失禁了兩次，伍龍吓得魂魄都快離體了，哀嚎都帶顫抖，“唐總裁，唐少爺，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你有功夫宰了我，還不如快去救許未央。”
救……許未央？
那兩個警察！
唐韶華的臉色驟然一沉，眼底的怒焰寸寸龜裂，瞬間凝聚成揮之不去的驚懼。
容九的臉色也在一瞬間冷絕，眼刀子足夠絞殺伍龍一百次，“啊央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兩個人是慣犯，而且剛從牢裏出來，進去前是因為把人輪女幹致死。”
“大虎，把這個狗雜碎的手腳砍了，舌頭拔了！”容九怒火飙漲飛奔出醫院，臨走前的暴喝響徹整棟醫院大樓。
唐韶華喘着幾近撕裂的呼吸，還沒邁開長腿，病房內的急救鈴聲響起，醫生護士急匆匆而來。
陸岚火急火燎得沖了出來，拽着他哭天喊地，“韶華，你別走，小姝她心髒病發了，你陪着她，不然她會死的，你想想她救過你的命啊，你不能為了徐未央那個賤雜種丢下小姝不管啊。”
唐韶華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