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尊常言路無盡頭,徒兒去了。”
以身祭陣,殺陣一開,絕無活口。陸盡為了抱着必死無疑的決心,陸盡心懷着天下踏入這塊泛着紅光的陣圖,剎那被撕裂的痛苦與沒頂的煎熬吞沒了他。
這些經歷分明種種都在眼前,現在卻好像夢一般煙消雲散,湛藍的天空和光怪陸離的大地,還有……陸盡把手貼在那透明卻堅硬的東西上,還有這古怪的牆壁,并沒有感受到靈力波動,他從未見過。
鼻尖有難以逃脫的藥水味,他身上也有許多,衣服的束縛導致他無法自如的行動。
這莫非是殺陣內的世界?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陸盡脊背一僵。
他竟然沒有發現!現在的他竟然需要依靠耳朵才能發覺他人的到來。
“先生,這邊就是陸少爺的病房。恢複得很好,斷肢全都接上了。”
“啪撻”這是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屬于一個鎖類開關。
“你們慢聊,我先去查房。”
陸盡回過頭,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他從未見過的服飾,手中持着一捧鮮花,外來的新鮮空氣沖淡了病房內刺鼻的消毒水味。
男人走了幾步,站在桌邊插花,他說:“少爺,您現在感覺還好嗎?老爺因公事繁忙無法親自到來還請您諒解,下午我就派人幫你辦理出院手續,肇事者已經被捕,不過他直言自己是酒駕,老爺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請你放心。”
這人的語音語調也很奇怪,陸盡生怕自己說出來個相差十萬八千裏的字把人吓跑,于是他尴尬地擺擺手,小指邊擦到牆壁某處突起,一陣聲音突然響起,面前多了個男人,笑得格外輕佻。
“據悉,陸思以精神力A級被聯盟軍事大學錄取,成為卡塞爾星近些年唯一一個被中心星球聯盟教育處調取檔案的公民,陸家的點份昨日大漲,今日依舊在不斷攀升……不過相比于陸思,陸家長子陸盡卻并不這麽出類拔萃,更可以稱之為一塌糊塗。前些時間陸盡被爆出從格瓦戰場出逃,至此通訊員失聯,援軍無法準确定位……”
畫面上一會出現這個輕佻的小白臉,一會又出現一個中年男人,兩人面帶微笑互相握手、擁抱,周圍人眼眶泛紅瘋狂拍手,好像臺上站着的是一位拯救蒼生并且成功茍活的大英雄。
“哦,少爺。”眼前的人全都消失,中年男人按着某處,那應該是個按鈕,他微笑道,“本家車已經到樓下,請你換好衣服跟着我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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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不是說下午?還有,為什麽他多了這麽多身份?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陸盡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下一秒卻疼得龇牙咧嘴,膝蓋處甚至整個腰腹部都宛如遭受了車裂之刑,當然比殺陣還是不夠格。
看來,殺陣帶給他的傷害并沒有消除。
陸盡這麽想着,卻聽到中年男人原地拍了拍手,外面跑進來兩個壯漢,每一個高過他一個頭,戴着黑漆漆的眼鏡,身上的肌肉比練體術的師兄弟還強悍,進來就一人一邊把陸盡擡了起來。
……這地方的還真怪異啊。
陸盡試着運轉法訣,驚愕地發現自個丹田裏只剩下個小苗苗,不用風吹,走兩步就全滅了。這屬于什麽?屬于連“天工”門都踏不進去的廢物,連天山都看不到的睜眼瞎!
他當年費盡心力爬上天山拜師學藝,因為根骨清奇念力極高被無上師尊納入“天工”門,後來出了名,找他鍛造仙器的修士數不勝數,一天天日子過的比天皇老子還闊綽。
現在一身本事沒了不說,還落了一身病,比隔壁摘藥的藥仙姐姐還弱柳扶風。
“傷口尚未愈合,少爺這些天還請事事小心,否則依然需要去醫療所泡再生劑,我記得您曾說過最讨厭醫療所的味道。”
“傷口?”
還有剛剛所說的,他被車撞了?格瓦是什麽?援軍?這裏在打仗嗎?
“每日我會派女傭為您換四肢的傷口,以确保不被真菌侵入,不過您的房間放置了光譜掃描儀,應該不會出事。”
事實上,陸盡身上這種治愈了九分的皮外傷,根據聯盟人現在的體質而言根本不會有真菌感染的威脅,并且在幾天時間便可以痊愈,但是陸盡需要花費一個月甚至更多。
原因就是他難以言表的廢物體質。
“老爺讓你這些天在家好好休息,外界的事情,過段時間就會過去,請您不要太過勞神。”
話語間,眼前出現一座高樓,對于這間房,陸盡并沒有太過關注,他所關注的是坐着的這輛車,他從前也為很多修士煉過飛行器,無不追求精巧簡便與強大,頭一回看到如此笨重、繁瑣、顯眼、卻跑得快的車。
他凝聚着細小的靈氣使車中結構更為清晰,發現這車的大部分能源來源于中心一塊手臂大長短的能量塊。
“陳先生,外面有人攔路。”
“陸家的車子,他們也敢攔? 1號。”
“是。”
那是一群舉着牌子和橫幅的男女,就這麽攔在車前幾十米的地方,上面寫着的字,陸盡既熟悉又陌生,好像馬上要脫口而出,但就差一個契機。
陸盡:“他們……”
中年男人,不,陳先生看也不看他,輕聲說:“您不必理睬,會有人去處理。”
一路暢通無阻,到院裏之後又是被人擡着進門,陸盡以為這是這邊的習俗,就沒拒絕,雖然他很不适應,很想就此出手把這四只手掰開。
不過看在周圍人看向他的那種鄙視和輕蔑的眼神,陸盡就不這麽幹了,以免被唾沫星子淹死。
“喲,咱們大少爺完整地回來了?”
“啧,媽,跟廢物說這麽多幹什麽?哥哥是不是要回來了?我們去買衣服好不好?”
所以哥哥回來和買衣服有什麽關聯嗎小妹妹,陸盡看了他們一眼立馬非禮勿視地挪開眼。他修仙這麽些年早就榮辱不驚了,什麽謾罵侮辱都能忍過去,要是忍不過去的,他們早不會在這胡言亂語。
真讓他不得不挪開眼的是那身衣服,太荒唐了!
“草包你什麽意思?”
陸盡耳邊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刺得他耳膜發疼,與此同時他的衣服被狠狠地拽了一把,整個人瞬間掉在地方,即便有地毯墊着,依舊摔掉他老人家半條命。
其實有一號二號兩人一邊擡着他,被扯一扯根本不會摔,可他就是摔了,還摔得徹底。
陸盡上輩子沒被叫過草包,身為賺錢賺靈石最快的天工首席弟子,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小妞,是頭一個。
“精神力F級也敢無視我?還讓那麽多為你喪命,你可不知天高地厚,不嫌丢人。”
陸盡沒心思回應她這一番話,鋪天蓋地的信息鑽入腦海,把他的識海占據得滿滿當當,過往如同走馬觀花在腦海中昙花一現,一個少年不被看重的一輩子就這麽潦草過去。
我是誰?我是陸盡。
是了,他是陸盡,陸家的嫡長子,一個體質孱弱精神力低微的廢物。
這聲草包罵的誠不我欺。
可是小妹妹,你哥陸盡他不是逃兵。
陸盡捂着腦袋,巨大的痛苦與無盡的努力将他埋沒,這屬于另一個人,一個不斷積極努力卻枉死的少年。
“喂,你別裝了!起來!還敢裝,行,我讓你再裝!”
落下的花瓶被一只手接住,女人擡起眼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質問道:“陳伯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阻止我?他死了難道不是更好?現在外界怎麽說我們陸家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陸思哥的新聞出來,你以為我們陸家會是現在這幅光景?”
陳伯冷眼看着地上蜷縮的瘦小少年,然後重新對上陸思的眼睛,其中的冷光讓陸思不禁一頓:“我明白。”
“那你憑什麽……”
“不過老爺有令,陸盡不能死,他還有用。”
陸瑤緩緩放下花瓶,咬牙:“我明白了。”
因為那個不知道什麽的用處救了陸盡一命,此時此刻他癱軟在床上,盯着潔白的天花板,記憶的餘韻久久不散。年幼時喪母,年少被監測為最低級別精神力,父親再娶,生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至此陸盡便成了小可憐。
陸思精神力體力雙A,在未成年以前擁有這樣的數據确實很不錯,一般而言這種人都會被聯盟軍事大學跨星球錄取。而陸瑤精神力級別A級,體力稍差只有B,恐怕再過幾年也會被錄取。
而他陸盡就厲害了,在這二位珍珠面前格外不同,是個FF的小廢物,連他本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一邊這麽自我認為着,一邊默默努力着。
所以這并不是陸盡原先的身子,他奪舍了,這麽說也不夠恰當,他只是在這位少年死去之後無意識地占了他的身子,所謂因果輪回,修道人最不願欠下債。
“雖然非我所願,但木已成舟,該讨回的公道一定會為你讨回。”
陸盡在記憶中搜刮着點滴,把陸少爺簡單的夢想列了個清單,然後從床下面撈出個黑色的眼罩,這玩意能連接星網?星網是個什麽東西?能讓陸少爺這麽念念不忘。
根據記憶中看來,只需要把精神力與其對接便可,不需要動身體,否則他這樣的五花大綁的殘破身子估計一個來回就被撂倒。
陸盡倒頭躺下,緩緩戴上儀器。
“提示:您現在精神指數不佳,可能對您的精神力産生細微傷害,是否依舊選擇進入星網?”
“是。”
眼前的界面瞬間變化,四周漆黑的邊框消失,無邊無際的世界向他打開了大門,再次出現的是一個人物選擇界面。
“請您選擇人物,原先/新建。”
原先的陸少爺早死了,這個賬號也該随他一起去,所以陸盡選擇了新建,折騰了一會,憑着一雙巧手把模樣折騰回以前玉樹臨風的模樣,又高又帥,當年是“天工”門多少女仙娥的門中情人。
确認之後界面破碎為點點星河向後散去,一道刺眼的白光之後,陸盡發現自己踩在水泥地上,他不自在地動了動腳。
竟然連觸感都如此真實,這地方果真古怪。
這時,一道彩光直沖天際,在當空爆炸,稍後漸漸彙聚為一串文字。
“恭喜格瓦戰役勝利,本網決定自即日起大酬賓,極光號五折起,咆哮號七折起,以此感謝顧指揮官力挽狂瀾!”
旁邊有人喊道:“極光號!我觊觎它一年了沒下手!”
又有人說道:“怎麽不把‘星軌’也打折!”
“指揮官禦用機甲,能給面子放在星網博物館裏以虛拟形象展出就不錯了,還想買?做夢!”
頭頂上一輛輛笨重的機甲飛馳而過,生怕慢了一步被別人搶先,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機甲,路上也有不少人在急速狂奔,陸盡拉了一把即将摔倒的路人,問道:“這些就是機甲嗎?”
機甲,陸少爺生前最渴望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的法器?
那是個戴着眼鏡的少年,聞言說:“謝謝啊。你也沒見過機甲嗎?我也是上了星網才見到,是不是很酷?”
陸盡面無表情:“酷。”
如果更輕些,那會更酷。
作者有話要說:
一篇練手文,很尬,看完一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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