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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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行人到現在才發現不遠處的空地上躺着一位繼續救援的傷病人士,就想擡着擔架把人送進了醫療室。
“等會!還有一個人……咦?沒有人?”
兩位救援隊成員一人抱着他的下半身一人擡着上半身,其動作神情再神秘些,目的可能就是去百貨市場把他賣了。
其中之一說道:“這裏只有你一個人。”
“……哦。”
坐在宿舍處理事務的顧暗收到了一則新消息,點開是一段小視頻,留言是一顆紅色的小愛心,如果發信人不是卡菲爾的私人AI,他一定當做垃圾消息删除并且找一下信息保密處的麻煩。
視頻中的陸盡只穿着一件短袖,身上破破爛爛,發尾被火烤得略微卷翹,身處火海卻毫不緊張,就這麽望着天不知在想什麽。
下面一行藝術體配字——“啊,我的情人為何不來解救我?”
……這老頭瘋了。
卡菲爾給他發這則消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年紀這麽大的人了,分明年輕的時候嚴謹不茍言笑,越老越不正經,成天讓AI幹些狗仔隊幹的事。
其知道的小道消息和八卦傳言能編成一本書。
無趣。
顧暗不願意變成八卦書裏的主角。
對面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顧暗不由地想到對方卷起的純黑色發尾和整幅畫面明亮與暗的交織。
脫下短袖的時候撕扯到燙傷的背面,陸盡倒吸一口氣,心狠手辣地一扯連皮一塊扯了下來,血簌簌往外流,他在醫療箱中翻了翻,提出一個小瓶子,胡亂往傷口上噴了幾下止血噴霧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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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足夠他洗個澡換身衣服,如果是以前,陸盡只需要擡擡食指就能解決一身的髒亂,可惜到了這不靈光,即便靈氣濃厚,但修煉速度卻很緩慢。
情勢不明,敵人未知。對于如今的陸盡來說,一丁點修為都無比重要,即使丹田裏只有一小碗修為,他也要……
“也要當祖宗供起來!”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保他一條命。
陸盡站在洗手池前,雙手接水清洗着被灰塵沾染的臉,露出一張青澀的與他曾經有三分像的臉。現在的陸盡只有一米七八,這是入學時的體質測試驗出來的數據。
實際上陸盡并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測量單位,他只知道這具身子比起他原先那副差了太多,而陸少爺從前的日子一向不好過。
可惜了,陸盡摸了把下巴上剛冒出來的胡渣。
挺好一個小夥子。
B23距離陸盡鬼屋似的宿舍有十分鐘的路程,與先前爆炸的實驗室隔着一條河兩兩相對,攀着教室的窗臺能看到工人在河裏面撈器材的碎片,一網下去幾十萬被撈上來。
陸盡穿着黑色的運動服,遮着脖子和胳膊,雙手插兜一搖三晃地走來,餘光看到對面的人已經完全撤離。
教室裏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身形高挑。
女生和照片上中規中矩的不同,頭發挑染着藍灰色,耳垂上挂着長長的耳環,每一個圖案幾乎抵得上她耳朵的大小,穿着校服短裙和漆皮腳踝靴,大腿處露出一小截刺青。
總體來說,格外社會,用陸盡那邊老古板的人話來說,就是“此人必定是個魔界妖女”。
男的沒什麽區別,陸盡沒必要記住一個男人的特點,他只需要看到對方的肌肉就明白了。
真·沙包大的拳頭。
“張菲菲。”
“喬蒙。”
“陸盡。”
助教先生準時到達,一進門就察覺到一股格外違和的氛圍。
一個不良叛逆少女,渾身上下違背了無數條校規;一個健美型肌肉男,正在給自己塗護手霜,空氣中一股柑橘的味道;最後一個全民公敵,大夏天還穿着加厚長袖長褲,腳踩聯盟各個法律。
這他媽的是犯罪小組吧?
張菲菲擡眼給了個眼神,然後繼續低着頭搓指甲,上面的水鑽快被扣光了。
陸盡半靠在靠椅上,心想助教要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一個不茍言笑的嚴肅男人,一向最看不慣他們這群“烏合之衆”。
“第一次外出測評任務由我帶領你們進行,回去等通知,一旦得到消息,半個小時在東門集合,解散!”
簡單粗暴,只需要命令不需要語重心長地疏導,這就是顧暗的做法。
陸盡這才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皮,只見顧暗正要踏出教室門口,他腳踩地站起身追了出去,跨的步子大,不過七八步就趕上了。
“昨晚睡得怎麽樣?有沒有失眠?”陸盡眨眨眼,不懷好意道,“如果失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番茄汁。”
顧暗只看他一眼便收回視線,目不直視:“還不錯,不必費心,多關心你的考核。”
每回助教這麽義正言辭嚴肅地板着臉說話的時候,陸盡都心癢癢,一種名為“天山毒瘤”的因子作祟,當年就是這個因子把新晉的師弟師妹弄得夜不能寐,他陸盡的大名就這麽不正面地傳開。
不行,這不是自家人,說不準還是“對家人”,不知道藏了多少念頭折騰他。
陸盡開始扯淡:“一般而言,心無旁骛心思澄澈就能避免失眠,你努力別想這麽多,遲早到頭就睡,打雷都劈不醒。”
顧暗問他:“又是番茄汁又是心無旁骛,你這些歪理哪看來的?”
陸盡:“曾經有一個貴人告訴我的。”
“?”
陸盡面無表情地指指自己。
“……”
大概是為了報複他光天化日調戲正直的助教,報應來的特別快。半夜淩晨兩點三十七,光腦上忽然響起一道聲響,明晃晃幾個大字“任務開始”。
身體不好就得好好休息,天天熬夜是要出事的!
年輕人就是不知愛惜身體。
東門緊閉,保安室守着三個努力睜眼的黑衣護衛隊員,從窗縫裏飄出一股烤肉的孜然味。
張菲菲不知從哪兒搞來一包煙,在手裏颠着:“你說他難不難搞?一包煙成不成?”
喬蒙抱着雙臂:“他那樣的人,送茶葉更适合?”
張菲菲哂笑,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
“你!”
今夜霧氣重,擡眼只能看到不甚清晰的月亮,路口只有一盞路燈亮着暖黃色的光,幾只小飛蟲在燈下盤旋。陸盡靠着牆無視身邊二人的存在,神識緩緩展開。
西南方有六個人分頭出了學校,樓頂有三個,三批人?
陸盡翻出自己的微型光腦查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發信時間是02:37:56。
“助教給你們發消息是什麽時候?”
或許是因為顧暗遲遲不到,所以他們二人并沒有問出刁鑽的問題,二話不說摸出微型光腦查看。
“淩晨兩點三十七分五十六秒。”
“我也一樣。”喬蒙反應過來,“考核已經開始了。”
既然是考核,一定圍繞着這些天所學以及個人的能力,這組有三個不上道的學生,怎麽看都不會出人頭地,但陸盡這個被各個方面針對的人也在,搞不好就是專門來試探他。
張菲菲速度更快,手指在投影鍵盤上點着:“找到了,ARES酒店。”
喬蒙:“?”
張菲菲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鄙視道:“我以為自己上課夠不認真了,沒想到還是輸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