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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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盡在病房裏喝粥吃菜的時候,他的小夥伴們正在苦逼地嚼菜葉子,還尋思着去小賣部買個新鍋。
下午的時候陸盡回了趟臨時宿舍,為生機勃勃的男生宿舍帶去了一股病弱的氣息,連說話聲都輕聲細語起來。
原萊拎着一袋子碎片垃圾呆愣住:“醫生允許你出院了?”
陸盡往二樓走:“沒有,他準備讓我長久地住下去,所以我來拿個行李。”
他們宿舍一個二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個拉風肌肉男碎鍋小達人,只剩下原萊兢兢業業能幹能動,特別賢惠,默默地占領了管家的身份。
“行李?”原萊愣了愣,然後雙臂用力把垃圾一抛,完美地扔進了垃圾桶,“你的行李不在這,宿舍太小了,所以替你寄存到行李櫃了。還有……”
陸盡停下腳步,等着他說話。
原萊哭唧唧:“還有上回海盜逃獄,我們把你的一塊白布弄壞了,天花板砸下來的石塊把上面弄了個窟窿,對不起昂QAQ”
那麽堅韌的一塊布,一定很貴!
“就這樣?”
“……就這樣呀,你看我照價賠償行嗎?”
陸盡搖搖頭,然後轉身下樓:“不用了。”
“你去哪兒?”
“行李櫃。”
原萊連忙說“那裏很遠的,而且還在施工,你這樣能過去嗎?現在連車都攔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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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盡停下腳步,眼前的原萊距離他不過一米的距離,滿臉的誠摯,額間還因為熱而流了幾滴汗。
陸盡笑了:“所以你要替我去拿嗎?”
原萊點點頭。
陸盡與他對上視線,原萊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挪開了一點,然後又重新挪回來,陸盡說:“那麻煩你了,我明天下午需要它。”
“好的。”
烤肉店在距離訓練基地三十公裏外,九曲十八彎的小道路之後的橋下面,店主是一對夫妻。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屬于一條另類的商業街,有小賣部、藥店甚至是網吧。
這裏的公共懸浮車晚上九點停止運營,店鋪也一樣。
網吧在中心球這種地方很少能夠看到,一般而言只有在相對落後的地方才能使網吧正常運營下去。
“包夜二十,特殊服務再議。”
這一條文字明目張膽地寫在門口黑板上,店鋪從外界看上去年久失修,角落還有蜘蛛網和堆積的塵灰黃土,門口偶爾有衣着暴露的人守着,抽着煙喝着酒,把白天過得格外迷醉。
白天的客人其實不少,只不過全副武裝生怕別人認出來的比較少見,他戴着不适宜這個天氣的圍巾,擋住了大半張臉:“包廂702。”
“需要服務嗎?”
這種問題屬于必問行列,一旦客人需要了,那就是新的額外的收入,所以每個人都被問過,不論男女。
那人聲音一下子冷淡:“不需要。”
“你的卡。”
那人拿了卡就走,看背影是個個子不算太高的年輕男人,露出來的皮膚偏白,應該不是這兒的人,因為這的人一個個都風餐露宿、得過且過。
前臺朦胧的眼神緩緩清醒,他回想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幾張鈔票摸了摸,接着用通訊器打了段字發走,接着趴在桌上繼續睡覺。
其實網吧沒有七樓,他朝着唯一有記憶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各式劣質煙草的味道撲面而來,不洗澡直接脫了鞋睡在位置上的大有人在,味道很是讓人不愉快。
包廂比外面平均貴了五元一小時,所以他得到了一張進出的卡,偶爾還會有美女進來用胸給他按摩,這時候只要鎖上門就能避免這樣香豔的問題出現。
“滴”,這裏的門開鎖依舊會發出這種聲響。
和外面窗簾拉上的昏暗光線不同,裏面開着燈,空間也很幹淨,甚至有可供睡覺的沙發,他進門後一僵,停止了動作。
沙發上面坐着一個穿着休閑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瘦,正在翻看架子上的手冊。
聽到聲音後緩緩擡起頭,開口:“你來了。”
他下意識地想跑,可是腿像灌了鉛,他明白自己逃不走。
最終他反手關上門,摘下僞裝,嘆了口氣:“陸盡。”
陸盡雙腿交疊:“你不是替我去拿行李了嗎?為什麽來這?”
原萊盯着他,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副眼鏡戴上,視線立馬清晰了。
“你要是猜不到,也不會出現在這。”
陸盡合上手冊放在一邊,然後說:“所以你是承認了,星網上發布消息的人是你。”
原萊握緊拳頭,然後再松開,他吐出一口氣:“是我,和我的養母無關。所以你要抓就抓我,我只是單純的不覺得他是個好人。”
陸盡歪頭哼了聲:“我又沒有權利抓你,在這兒跟我裝個屁?”
原萊語塞。
陸盡走到光腦旁邊,從底下隐秘的地方拆下來一個裝置,只有小拇指大小,一旦這玩意拆了,這地方的坐标就很容易被查到。
“我問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上一句話我就當你放屁,重新說,說得具體些。”
原萊咬咬牙,眼中冒火:“你就算知道了還想怎麽樣?你是他兒子,我告訴你有什麽用?”
陸盡:“有用,我看那老頭不爽十七年了,做夢都想弄死他。”
原萊一臉震驚。
原萊:“你打娘胎裏就不喜歡他?”
陸盡:“……我打娘胎裏就不喜歡他。”
原萊垂頭喪氣地跟在陸盡身後往外走,路過前臺的時候,前臺小妹擡了個眼立馬閉上裝作不知情,原萊就知道自己被下了套。
他們繞了路到建築後一條街,那停着一輛新型懸浮車,一打開門,原萊腿都軟了。
“指、指揮官??”
陸盡推了他一把,原萊沖進了後座,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裏不敢吭聲。
陸盡坐在副駕駛,疲憊地閉上眼:“回去吧。”
停車場下面早就有人等着了,林痕把原萊帶走審問去,除此之外只剩下他們倆個。
陸盡似乎精神不太好,整個過程沒有擡過眼,顧暗打開門正準備把他從位置上抱下來,結果人睜眼了,毫無睡意格外清醒。
于是顧暗就要把手縮回去。
誰知陸盡拉住了他的手往自個這一拉,雙手勾搭上他的脖子,眼一閉繼續閉目養神。
顧暗想着待會大庭廣衆之下抱着不合适,就把人往背上挪,一邊挪一邊說:“……醫生讓你每天活動活動。”
陸盡嘆了口氣:“你還是那麽啰嗦啊。”
并且有越來越啰嗦的趨勢,比從前更勝。
顧暗沒有抓住關鍵字,他說:“如果你能聽話些,我一定當個嚴肅高冷的人。”
陸盡:“那不可能。”
顧暗笑了聲:“交涉失敗。”
陸盡掐掐他:“下回再來。”
“行,我努力。”
交涉失敗的顧指揮官沒好意思拉下臉在一衆戰友面前秀恩愛,于是找了個地方爬着水管上了樓,剛落地就感受到陸盡悶聲笑着。
顧暗:“別笑了,我的背在原地蹦迪。”
陸盡收斂了笑意,咳了兩聲:“我沒笑,我只是餓了。”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熱天運動這麽多,背後還趴着一個人,顧暗出了一身汗,醫院的涼風凍得他一哆嗦,陸盡察覺到後自動滑了下來,催促他去洗澡換衣服。
顧暗拿了衣服就跑,陸盡在茶幾上摸了袋餅幹吃,顧暗半道折回來親了他一口,陸盡頂着一嘴餅幹屑,用啞然的目光看他關上了洗浴室的門。
然後“嘩嘩嘩”的水聲流淌了十幾分鐘。
顧暗出門的時候擦着頭發,水珠滴了幾滴在地毯上,然而陸盡沒看他,刻意營造出來的濃重的荷爾蒙全打了水漂。
顧暗在陸盡旁邊坐下來,肩碰着肩,偌大一塊空地非得擠在這,陸盡只好往旁邊挪,他正在看新聞,全是早年的舊報道,關于二十年前的戰争還有先輩的紀錄片。
顧暗停下擦水的手,毛巾就這麽搭在腦袋上,他曲起一條腿,随口問道:“怎麽看起這個了?”
“想了解下。”陸盡沉默了一分鐘,才重新開口,“原萊告訴我他的父母哥哥死于二十年前,那年他才三歲,因為太瘦小所以被塞進了地下道才能活着。”
顧暗回憶起當年的混亂,說:“那時候兩國交戰,P城以及整個西境邊塞民不聊生,幾歲大的孩子就會開槍殺人。”
陸盡向後靠,後背抵在沙發邊緣,醫院的天花板平坦潔白。
“他告訴我,他至今都記得當年那夥殺人犯嘴裏喊得名字是‘陸拾副官’。”
聽到這話,顧暗低下頭,陸盡看着窗外,外面只有碧藍的天空和偶爾飛過的飛鳥,仔細聽一聽可能會聽到相隔幾間病房從窗戶傳來的嚎叫聲。
只聽到陸盡感慨道:“那老頭真不是東西。”
“轟”的一聲,這段話像一塊石子砸進巨浪,顧暗心裏想了二十年的事情終于有人能作證——陸拾這個王八蛋是個真王八犢子,做盡壞事喪盡天良。
可是時間跨度太長了,長到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突破這件事的人,因為被害者都死絕了,他得等到陸拾再次幹壞事才能抓住把柄。
氣氛沉默了很久,陸盡詫異地擡頭一看,只見顧暗一條腿曲起,微微垂着頭,毛巾搭在頭頂蒸汽騰騰,發梢還滴着水珠,新換的衣服打濕了一小塊。
陸盡伸手替他擦了擦,手下的肌膚溫暖炙熱,他曾經夢想了幾百年都沒能實現,現在就在他手下面,隔着一條不厚的濕毛巾。
他深吸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自己吹風去。”
誰知手離開沒多久就被用力一扯,陸盡重心不穩往後一倒,摔進一個懷抱,沐浴露和洗發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清淡但無法忽視。
陸盡緩慢地眨兩次眼,然後把毛巾蓋上了自己的臉。
“……”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已替換。
我決定了!下本開《攻占微博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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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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