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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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混亂的地方,偶爾能聽到挖土的聲音,外邊的人直到現在沒見他們,一天只給一袋營養劑,還是用袋子裝的,袋子皮脆碰到什麽東西就破了,于是他們倆只能餓着肚子。

陸瑤在縫隙一絲光亮中研究這扇門的構造,旁邊廢了好幾根不知名的堅硬長條物,直到再一次失敗後,她喪氣地踹了門一腳,結果把自己踹疼了。

陸瑤咬咬牙,沒出聲。

陸盡在後面養神,見時間差不多了,招招手:“過來。”

想到這麽黑,她應該看不見,所以把手放下了。

“幹嘛?”陸瑤扶着門把手,不明所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嘲笑他,“不是說夜光手表比我有安全感嗎?找我幹什麽!”

陸盡:“你過來。”

陸瑤:“……”

陸瑤瘸着腿慢慢挪過去。

“有屁快放。”陸瑤站在他身邊兩步遠的地方,雙手叉腰。

“啊!”陸瑤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一條“殘廢”腿到了對方的手裏,“你幹什麽?”

“幫你正骨,順便問問你在訓練基地是哪一方在幫你?”

陸瑤支支吾吾:“哪有哪一方幫我,你做夢做多了吧?啊——!”

她立馬用手捂住嘴,眼中不僅飙淚還冒火,水火不相容,所以她快七竅生煙了,她瞪着陸盡的方向,只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陸瑤不敢亂動,她的腿還在對方手中。

陸盡還格外體貼地告訴她:“噓,別喊,把人喊過來就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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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輕點啊!”

陸盡搖搖頭:“你不懂,這個力度剛好,一會你的腿就沒事了。”

陸瑤淚眼汪汪:“你哪兒看來的偏方!我讓你多讀點書就不聽,對偏方倒是喜歡的要命!你怎麽嫁人!”

最後兩個字讓陸盡嘴角情不自禁地扯了扯,他有規律地揉着對方的腳腕,雲淡風輕地說:“你這孩子怎麽還停留在過去?現在都說是‘結婚’了。”

陸瑤:“你不要用這樣母性的語氣說話……”

陸盡咳了聲,開始給她疏通經絡,陸瑤差點把舌頭咬着,他趁機問道:“所以那夥人是誰?嗯?”

陸瑤頓了頓,又聽到對方說:“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來猜猜。陸家的産業還沒有涉及到邊塞,所以這地方的盟友相當少,你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多少人,除去我不知道的私下夥伴……”

“……”

“是陸拾嗎?他派人來幫你?”

陸瑤立馬否認:“不是,父親怎麽會害我?”

陸盡:“哦?”

陸瑤抿了抿唇:“只是有人頂了他的名頭冒充。”

“讓你相信對方是陸家的人一定有依據,或許你覺得這個依據什麽人都能僞造出來?還是說陸家就這麽不堪,保密級依據随意就被一群小喽啰學去?”

陸瑤不出聲了。

“能讓你相信的人不多,起碼我不是。”陸盡緩緩揉捏着她的肌肉,有深意地按壓着,呼氣聲越來越淺。

半晌後,她輕聲說:“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他們說把你帶回去就可以了,因為父親不喜歡你抛頭露面,等着結婚就好。哥哥想幫你,他不想你回去,我以為我可以帶你回去,再送你們倆走,可事情好像不是他說的那樣。”

聽着聽着,陸盡猛地一用力,陸瑤一聲嚎叫,然後擡手咬着自己的手背。

“好了。”

疼痛反而讓陸瑤清醒不少,她緩過勁後才後知後覺:“不對,你的推論有問題,你詐我?”

陸盡誠懇地告訴她:“沒有,我怎麽會詐你?你這麽漂亮,別亂想。”

漂亮的陸瑤:“啧。”

他們被關在這個地方,沒有辦法算時間,只能靠自己判斷。

大約第三天的時候,門開了,瞬間大漲的光亮讓二人下意識地閉上眼,随即聽到“撲通”一聲,有什麽重物被扔了進來,還伴随着濃厚的血腥味。

陸盡看清後一怔,是陸思。

陸瑤捂住嘴,狠狠地盯着門口的幾個男人,有個人在他身上踩了踩,陸思皺起眉,傷口處流出鮮血,指尖用力得泛白。

陸瑤剛想沖上去,陸盡死死地按住她,情不自禁地用上力氣讓她沒法動半分。

等那夥人完事後,陸瑤甩開他跑去查看,一看眼淚嘩嘩往下流。陸思個子高,陸盡把他翻過身費了些心思才沒二次傷害,陸思極低地□□一聲,聲音壓在喉間,被硬生生擠出來似的。

那夥人冷眼旁觀,看見陸思流血越來越多反而心情愉悅。

“呸,狗娘養的!夫人瞎了眼!”

“走走走!看什麽看!滾!”

門被關上,空間內部重新歸于黑暗。

陸瑤想去處理,發現自己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幾天沒有清洗的手反而容易讓他感染,才無可奈何地收回手。

陸思咳嗽出血沫,估計內傷不輕。

陸盡撩起他的衣袖把了把脈,陸瑤只顧着陸思意識是否清醒,加上這地方黑,沒注意他的動作,半晌後,陸盡上前解開了他的上衣扣子。

陸瑤:“你你你……”

陸盡拍拍他的臉:“聽得到?”

陸思勉強睜開眼,辨別着音色,迷茫地說:“大哥?”

“嗯,乖。”陸盡握着他的手,緩緩給他輸送靈力,“發生了什麽?怎麽又回來了,外邊不好玩嗎?”

陸思沉默了,傳來幾聲咳嗽聲。

“大哥……”

陸盡打斷他的話:“你的妹妹差點被打斷脊柱,我差點沒了命,而你……估計沒幾天可活的,不趁着有命的時候把賬清清嗎?”

陸思苦笑:“我活不久了嗎?”

陸盡語氣平平:“肝髒破裂腎髒衰竭,肋骨骨折刺入肺部,你不覺得自己喘氣很不容易嗎?像個破風箱,五塊錢批發一沓那種。躺進修複艙肯定沒事,但是很遺憾這裏并沒有。”

陸思:“……”

陸盡無聲地勾起一個笑,嗓音很沉重地告訴他:“想哭嗎?大哥抱抱你?”

“大哥你懂得真多。”

“久病成醫,我還期望把自己基因改改好。”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你在娘胎裏搶我營養導致我資質不夠格,還是從小虐待我導致我成個廢物?”陸盡沒擡眼,“這好像都與你無關。”

陸思語塞,随即聽到一聲憋到極致才出聲的哭泣聲,陸瑤捂着嘴死死地咬着牙,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挺好的。”陸思嘆了口氣,解脫似的說,“如果有人來救你們……”

“啧。”陸盡接上他斷掉的手臂,陸思疼得說不出話,“弟弟,要自己逃。”

陸思很久沒聽到他喊“弟弟”了,沒想到在這樣的局面,只能苦笑:“不可能,外面守衛很嚴,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

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陸盡頓了頓。

“我捅了母親一刀,那個人很生氣,如果母親死了,那我也會死,只不過早晚。”

對于這樣一句話,陸盡沒關注為什麽要捅秦思媛,卻先問:“陸拾現在在哪兒?”

陸思看着縫隙中僅有的亮光,平淡地說:“P城邊境。”

P城是與帝國最接近的小鎮之一,所以這裏的發展不可能太超前,同時也會盡可能的隐蔽大致情況。手環卡在小臂不上不下,空氣中只有三人的呼吸聲。

“他對P城的結構這麽熟悉嗎?”

“消失在大衆視線下多年的秦思媛夫人今日宴請卡塞爾星衆多名流,以此慶祝自己55歲生日,但今日依舊并未露面,其丈夫,優秀的企業家陸拾先生出面……”

畫面上的陸拾身穿黑色正裝,戴着一頂禮貌坐在轎車中,并沒有直視鏡頭,媒體照片全是抓拍以及偷拍,秦思媛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定位器的紅圈最後出現在五十公裏以外,再後來就消失了,那地方魚龍混雜全是地痞流氓逃難專業戶,一個不留神撲在跟前碰瓷的比比皆是,說不定十個人中有一個就是對面派來的間諜。

接頭的時候一排帝國間諜圍着篝火吃沙子。

“出庭通知都寄過去了,這老狗幣還有興致陪他老婆搞生日會?”明城反複看着畫面,“他倆不是早就掰了嗎?”

林痕看幀數看得頭皮發麻:“也不一定是老狗幣本人。”

明城:“啊?等會,指揮官呢?”

林痕揉了揉眼,費力睜開:“帝國派人過來交涉,說要在近段時間徹底分清邊界線,操,幾十年了,偏偏挑這種時間,不是有鬼是什麽?”

“記者想要采訪秦思媛女士,但屢遭阻擾,由于陸家管事陳先生年老體弱,記者無法多做逗留,因此無法做出詳細的報道,為此我們感到十分遺憾……”

“你等會。”

林痕滔滔不絕:“當年顧暗就不該手軟,把那群二流子一鍋端了多好。”

明城吼了句:“你閉嘴!”

林痕不可置信:“???”

過了一會明城指着屏幕,尤其是角落裏平凡無奇頭發花白卻一絲不茍梳着的老年人,說:“陳啊!”

“陳?陳嘛。操,陳?”

林痕猛地站起身。

不怪他太激動,他們盯着陸拾這夥人幾十年,光是一個小舉動都足夠他們研究半天,重合度這麽大的巧合讓他們敏感的神經緊繃。

“把那群鼈孫提出來!老子一個個問!”

作者有話要說:

沙雕魂突發,好想寫沙雕文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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