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只剩下錢和帥了
雪滿江山口氣不善,雷熠居然從他興師問罪的氣勢裏聽出了吃醋的味道。
【私聊】你對雪滿江山說：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偶爾也要試試別的樹嘛。
系統：雪滿江山已經開啓了屠殺模式。
雷熠還沒來得及躲開也沒心思跟他打,趕緊開了輕功一溜煙奔向雪原,雪滿江山一路怒氣沖天緊追不舍。
這麽明顯的玩笑居然引來他這麽大的反應遠在雷熠的預料之外，居然讓他覺得分外驚喜。
這邊一追一逃,雪舞樓的幫會頻道早已經炸了鍋。
【幫會】紅顏枯骨：好基友，快點出來看上帝！
【幫會】藥行天下：幫主師徒相愛相殺的戲碼已經司空見慣沒看頭了,趕緊直奔主題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結果啊！
【幫會】月月呆：買啦買啦,賭幫主贏1賠2，賭公主贏1賠10！
【幫會】Queen：那你虧慘了,老大哪能忍心對心愛的徒弟痛下毒手呢？
【幫會】巴布勒斯：公主！公主你怎麽了！公主你不能走！公主我們需要你！公主你表跑,我有新神器送你！公主咱們副本再戰三百回合！
【幫會】OT小公主：我X你大爺！！！
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蓋地，整個長白雪原都是一片寂靜寥廓。即使游戲裏的人物感受不到寒風凜冽，但玩游戲的人卻還是從虛拟的環境裏覺察出了寒冷的錯覺，所以整個地圖人跡罕至，偶爾有跑商的小毛驢經過，那串散亂的蹄印也會迅速泯滅于無形。
果然是個适宜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啊。
雪滿江山下手毫不留情，雷熠還手也真沒故意放水，只可惜OT小公主注定沒有唯與尊前笑不成的裝備和運氣，幾十招過去直接就躺下了。包袱裏的東西爆了不少出來，雪滿江山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跟他說話，而是起勁的撿東西，看得雷熠一臉黑線。
【當前】OT小公主：謀害親徒，你這是謀財還是劫色呢？
【當前】雪滿江山：親徒？你早就被逐出師門了。
【當前】OT小公主：你說你是不是別扭吧，如果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那我對玉生煙做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不願意徹底放手？
雪滿江山站在他面前，過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話。
【當前】雪滿江山：有時候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麽了。
還沒等雷熠醒過味來，雪滿江山就直接下線了。
晚上和實習歸來的陸翎邵航一起食堂聚餐，雷熠忍不住把白天發生的事情沖他們還原了一遍。
“什麽意思？”邵航同樣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承認還是拒絕？”
“哦，我明白了。”陸翎做恍然大悟狀，“不是他不喜歡你，而是他不敢喜歡你。”
雷熠眉峰一聳：“有點意思，具體說說看。”
“他飄泊不定的，你又還沒畢業。現實是把殺豬刀，再怎麽矯情的風月也敵不過一頓飽飯來得實在。你對未來沒有規劃，想幹嘛就幹嘛，要把感情和未來都押在你這麽一個不成熟的人身上，換成誰都不敢啊。”陸翎的吐槽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雷熠盯了他半晌：“誰說我沒有規劃？”
“未來的規劃跟我也沒啥關系，不過下周五就是我們公會的線下聚會，你先把這事給規劃了再說吧。”
“那你倆幹什麽去？”
邵航：“沉溺于女色。”
陸翎：“沉溺于男色。”
雷熠：……
實話說在冥河離開自己之後，雷熠曾經認真的想過到底為什麽，移情別戀的可能性簡直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唯一的解釋和陸翎說的一樣，冥河不想讓雷熠負擔自己的人生，更沒能力去負擔雷熠的人生。這種關系就是這麽尴尬，沒有證明，沒有保障，兩個人之間唯一的牽系只有彼此的感情，稍微經歷一點風雨，就會像肥皂泡一樣砰然破裂。
大家都在忙着尋找自己未來的路，雷熠自己一個人也是無趣至極，花了兩天時間安排完線下聚會之後他又閑下來了。宿舍樓裏空空蕩蕩，三界裏熟悉的名字也逐漸少了起來，畢竟已經到了各自奔前程的時候，戀戀不舍也好潇灑作別也罷，彼此之間都在漸行漸遠。
雷熠閑得心裏發慌，正好系裏有幾個推薦實習的機會，他幹脆臨時攙了一腳，把名字給報過去了。
周一雷熠難得的早起吃了個早餐然後騎着自行車一路遛達，抵達那家公司的時候居然還沒到上班時間。這家公司的規模比想象中大了不少，辦公室的助理小姑娘挺熱情，問清楚來歷之後就把他領到了人事部。
“我們部長姓劉，你別看他成天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說話得小心點。你們應該會被分到宣傳企劃部，那邊的部長姓王，雖然看起來慎人，其實人挺好的。我叫李梅，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找我。”
“嗯，我記住了。謝謝你。”雷熠回了她一個感激的笑容，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無論是在哪裏，一付好看的皮囊往往會給你意外的助力。
眼角餘光匆匆一瞥，有一個人剛好進了電梯。不知道為什麽，那背影竟然出奇的熟悉，但真要說是誰，雷熠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用客氣，要是你将來真留在我們公司，我們還能成為同事呢，互相幫忙應該的。”給雷熠帶路的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言談舉止已經透露出被世道磨練出來的圓熟幹練。
“李梅，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趙總找你半天了！”先前在辦公室看到的另一個小姑娘快步過來，直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梅的表情跟川劇變臉似的，瞬間寫滿了驚恐。
雷熠頓時很好奇，這個趙總到底是得有多可怕，才能讓李梅害怕成這樣？
李梅蹬着小高跟慌慌張張奔電梯去了，等到人事部劉部長給實習生訓話的時候，雷熠剛好看見她抹着眼淚快步的從門口過去，那速度跟逃命似的。
“你去宣傳企劃部，你，對，就是你，你去辦公室。”
“我？”雷熠一愣，雖說全宇宙都知道實習生就是端茶倒水加打雜，基本上學不到什麽東西，但是一開始就把他支到那種八竿子打不着邊的部門去使喚真的不會覺得良心很痛嗎？
“年青人，辦公室是個好地方，公司文件上報下發，企劃會旁聽記錄，接待客戶協調關系，都是在鍛煉人啊。更何況你天天在經理面前，多的是表現的機會。到時候真留下了，沒準剛進公司就能破格提拔，多好啊。”搞人事的口才果然了得，打雜的工作都能說得這麽令人神往。
“行，我去。”在哪打雜不是打雜呢。
“你拿上簡歷，讓李梅帶你上趙總那裏報道去吧。”
雷熠跟着李梅進了電梯，看她按了頂層的按鈕，忍不住問了一句：“趙總是不是很不好相處啊？”
“不是不好相處，是脾氣差到了極點啊！雖然長得帥，內裏根本就是魔鬼，即使是老員工了，罵起人來還是連一點情面都不留，難怪找不着女朋友！”李梅的語氣埋怨要遠多于憤怒，看來她對這個趙總的感情并不是那麽簡單。
“那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趙總跟個冰塊似的，不管你做什麽都不讨喜，所以只要好好表現争取少挨幾次罵就行了。”李梅壓低聲音說完，領着雷熠在最後一個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然後伸手敲門，“我話就說到這裏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進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雷熠整個人就像挨了當頭一雷，腦子裏一片空白。
桌子後面坐着的人好像穿越了時光的縫隙，就這麽鮮明而鮮活的出現在他面前。即使經歷了人間颠沛離散，走過了都市寂寞涼薄，他還是和那麽多年前一樣幹淨而美好，就連驚詫的表情都和記憶中分毫不差。
直到午休的時候，雷熠才總算有了和冥河獨處的機會。
準确的來說，并不是雷熠找上了冥河，而是冥河主動送上了門。
中午休息的時間不長，雷熠沒打算騎車回家，吃完午飯之後就在樓下綠地旁的椅子上躺着發呆。
“看起來你過得不錯。”
“我就知道你早晚會來找我的。”即使閉着眼睛，雷熠也不會認錯冥河的聲音，于是翻身起來，給他讓出了一塊椅子，“坐吧。”
冥河坐下，不遠不近，恰好在朋友和上司之間，并沒有刻意拉開距離。
雷熠扭過頭看他，冥河也沒躲避，就那麽直白的四目相對。
“真沒想到……”彼此對視了很久之後，雷熠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你不是想當警察嗎？”
“每個人都有夢想，但夢想大多不會實現。”冥河笑得那麽生澀，就好像很久都不曾笑過一樣。
“你一直都在這個公司嗎？就在離我那麽近的地方？”雷熠問道。
“怎麽可能，我哪有那麽想不開。我輾轉過許多地方，當過文員當過行政主管，也當過保安和跆拳道教練，有一回被人騙光了錢，甚至還被迫在街邊要過飯。兜兜轉轉那麽多地方，我覺得累了，就回來了。”
雷熠笑道：“經歷了那麽多，你居然也沒怎麽變。”
冥河跟着他笑起來：“我沒變，你變了。”
“哦？哪變了？”
“長大了，比以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冥河眯起眼睛打量他。
“你直接誇我帥不就行了。”雷熠擺了個Pose，“我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和帥啊。”
冥河忍不住吐槽：“擦，白誇你了。”
“喂，那你呢，你現在過得怎麽樣？我聽李梅說你還沒找到……女朋友？”
“問這話你就是在我傷口上撒鹽啊。你知道我對女人已經沒興趣了。”冥河絲毫也不避諱這個話題，“李梅也跟你吐槽過了吧，我實際上也不是個那麽好相處的人。”
雷熠沉默半晌才慢慢開口：“我在想……如果我不把你拉下水，你的生活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也許吧，誰知道呢。”冥河也轉過臉來望他，語氣裏帶着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戲谑和冷漠。
雷熠自嘲的笑，冥河經歷了那麽多，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夢想成為警察的窮學生，而是圓滑世道高高在上的商人加上總經理，他怎麽還能奢望冥河永遠都是那個乖乖躺在他懷裏的冥河？
“你呢？有伴了嗎？”冥河緊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卻淡薄到好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正在閑話家常。
雷熠苦笑一聲：“說實話會影響好感度嗎？”
“你覺得你在我這裏還有好感度嗎？”冥河笑得雲淡風輕，真讓雷熠有些心虛。時間都過了那麽久，更何況還是冥河先提的分手，為什麽現在會是這個反應？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也能猜到。你休息吧，下午別遲到了。”冥河站起來，一步步沿着林蔭道遠離，那穿西裝的背影依稀讓雷熠想起他當年要去招聘會之前慌慌張張翻雷熠的西裝來穿的搞笑場面，忍不住讓一線笑容浮上嘴角。
“雷熠，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冥河忽然停下腳步，“有一天下着大雨，我打電話想讓你下班的時候帶傘來接我，你為什麽沒有接電話？”
雷熠徹底懵了，時隔那麽久，這種事情他哪還能記得？
冥河背對着他，笑得有些心酸：“果然不記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