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像病入膏肓
第44章 像病入膏肓
周樸一把抓住那小護士的手腕把人往外帶,冷聲道:“你給我出來!”
病房外吵吵鬧鬧,病房裏卻恢複安靜。
司錦寒出奇的沒生氣,他坐在病床邊,看着時南憔悴的臉色,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剛剛那個護士倒是提醒了他。
時南好久沒吃過飯了。
出來之後身無分文,一個人跑去那荒廢了不知多少年鬼樓似的別墅裏。
司錦寒握住時南的手,感受到體溫漸漸恢複正常,冷笑一聲:“一個人敢往外跑,如果不是我來得早,你就是死在那裏都沒人知道!”
他坐在這邊,一眼就能看到時南脖頸上的吻痕,仿佛時時刻刻提醒着之前風亦肖跟時南發生過什麽,礙眼的讓他恨不得把那一塊皮膚搓紅,掩蓋那一塊痕跡。
他們到底,有沒有……
這個問題幾乎快把他逼瘋,他忍無可忍的站起身,望着不省人事的時南,他沉下一口氣,緩緩伸手撫上時南的衣襟……
周樸打發完那個啰啰嗦嗦的小護士之後回來正要進去,結果就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裏面的畫面。
他停住了腳步,已經放在門把上的手又松開了。
時南的藥水還沒有挂完,燒也沒完全退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什麽時候不該做什麽,他是沒資格去插手司錦寒的事的。
他站在門外守着,以防有人過來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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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時候想不通,既然不愛,為什麽不讓時南離開?老爺子的那一句話司錦寒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司錦寒是司家獨子,就是把時南真扔了又如何?老爺子還能打死這唯一的香火不成?
可如果愛,那又為什麽又要讓自己愛的人過得生不如死呢?
時南究竟有多罪無可恕,要以這樣的方式去贖罪?
天色破曉,那個鬧鬧吵吵的護士再次被叫到病房,原因很簡單,針掉了。
時南中途醒了,一時意識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身上的人是誰,這裏又是在哪,周樸聽到時南的驚叫聲連忙進來,結果看到的就是時南手背上的輸液針硬生生被拽出去,殷紅的血順着手背流的可哪都是,而司錦寒陰沉着臉坐在一旁。
那個護士黑着一張臉進來,給時南按住傷口,有了周樸的警告,他不敢再亂說話。
司錦寒在病房裏抽着煙,護士看他那吞雲吐霧的樣子,忍不住嘴巴動了動,本想說不要抽煙,可是看着司錦寒那要殺人的眼神,默默地咽回去。
時南初醒時那抗拒驚恐的眼神一遍遍在司錦寒腦海裏回放,就好像時南不認識他了一樣,這個想法一産生,他的心髒就跟針紮似的疼。
他起身出去,想要透透氣,周樸緊忙跟在身後。
護士看見這兩瘟神走了,趕緊俯下身對時南說道:“你需要法律援助嗎?”
時南:“……”
護士又說道:“人間正道是滄桑,萬惡的資本家遲早會受到制裁的!”
一番話說的義憤填膺,可是在聽到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之後又低下了腦袋,灰溜溜的跑出了病房。
司錦寒一身寒氣的坐在時南身旁,沉聲道:“你跟風亦肖都做什麽了?”
風亦肖這個名字時南聽在耳裏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不認識這個人。
司錦寒的臉色很可怕,時南伸手想要比劃,可司錦寒又煩心的擺擺手。
“算了,問你一個啞巴,什麽也問不出來,我不想看你比劃。”
反正他最擔憂的事他自己已經檢查過了,并沒發生什麽,只是時南脖頸上的吻痕讓他忍不住去在意,心裏像是有個疙瘩,怎麽也解不開。
真想把風亦肖那張狗嘴撕碎……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出家門半步!”
只要時南不出去,就不會再碰到那些對時南心懷不軌的家夥,無論是秦遠還是風亦肖!
該死的,他就不該讓時南最近頻繁的出門!
越想越焦躁。
時南坐在床上,低頭看着床單上自己剛剛落下的幾滴血跡,靜靜地聽着司錦寒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他是個啞巴,他什麽也說不了。
他在司爺爺面前全盤認下,是程軒自己被發現,嫁禍到他身上,可他辯解不了,因為他是個啞巴。
錦寒讓他滾,說司家不是他的家,他如錦寒所願的走了,回了自己的家,可錦寒為什麽還是在生氣?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
曾經他會寫在紙上,争取給錦寒看,讓錦寒信任他,可他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啞巴的“話”沒有人會想聽,他只要偷偷在心裏告訴自己就好了。
司錦寒自己說着,也漸漸覺得沒勁。
時南的手語他看不懂,看不看也沒意義,寫在本子上他嫌磨蹭,還要等着看。
司錦寒自顧自的起身,說道,“反正來醫院了,一會去看看心理醫生,盡量把嗓子看好吧,一天天自言自語,我也覺得沒意思。”
“身上沒外傷,燒也退下來了,看完心理醫生就出院吧,我今天還有事,沒工夫在這陪你,回去之後你就給我安安分分待在屋子裏,哪裏也不許去。”
今天是程軒演唱會開始的日子,總得去走個過場,雖然他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司錦寒話音剛落,周樸就推開病房門走進來,手裏拎着大包小包從酒店打包回來的早餐。
時南兩天滴水未進,突然開始進食,吃飯也要有講究,周樸根本不指望司錦寒能有這心思,正打算找找特意給時南買的粥和一些點心的時候,司錦寒已經伸手将那個拿過去。
修長的手指掀開外賣盒子,順手拿過一旁的小勺,無比自然的舀起一勺粥遞到時南嘴邊,說道:“吃飽飽的,多長點肉,別被人看見了以為我司家養不起一個你。”
周樸站在一旁看着,只覺得眼前這一幕不真實到有些玄幻。
他是不是站走廊裏睡着了?做夢呢?
司家大少爺司錦寒會親手伺候人?我滴個乖乖,該不會昨天進鬼樓裏被附體了吧?
果不其然,不一會周樸就接受了這是事實,因為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司錦寒根本不會照顧人。
一勺接一勺,時南都快被喂得嗆出來了,勺子尖直接怼到嗓子眼,心情好了就吹一吹粥,覺得麻煩就一勺子塞進去,涼一口熱一口,吃的都不如不吃。
“唔……”
勺子尖再次怼到嗓子眼,時南幾乎要吐出來,連忙捂住嘴,眼角都微微泛紅。
司錦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角動了動,捏着勺子的指關節在泛白。
他知道自己這次欺負的有些狠了,難得他想要溫柔一會,結果卻連這點小事都沒做好,時南非但沒感恩戴德,那模樣就跟上刑似的。
自尊心嚴重受挫。
他把粥遞給周樸,一臉責怪的說道:“你這在哪個地攤買的東西?怎麽這麽難吃?都把人吃惡心了!”
周樸:“……”
就你經常吃的那家啊!人家五星級大酒店,怎麽可能吃惡心啊!
他尴尬的嘿嘿一笑,順着臺階下:“是我買的東西不好,可能換廚師了,一會再換一家試試。”
只要不是你喂,誰家東西都不會惡心!
周樸心裏直罵娘,臉上還得笑嘻嘻的,側頭一看,時南臉白的跟紙似的,都不如之前了。
司錦寒拉起時南的手,說道:“走吧,早飯也吃過了,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時南被司錦寒從病床上拽起來,腳下虛浮踉跄,被拽出了病房。
時間已經不早了,醫院的走廊裏噴液漸漸多起來,時南看到幾個約摸着二十左右的女孩在那裏激動的說着話。
“完全冷靜不下來!程軒的演唱會今天就要開始了!”
“我都沒有搶到票,好難過啊……”
“我搶到了!花了大價錢,還是前排!”
“那到時候你一定要錄視頻給我們看軒寶寶!”
“沒問題,想想都好激動,人美歌甜,世上怎麽有這麽完美的人啊~”
時南默默的別過頭。
演唱會啊……
會有好多人去吧?
有點羨慕呢。
——
醫生詢問問題的時候司錦寒就在一邊看着,眼神一直在時南身上,就沒離開過。
人怎麽瘦了這麽多啊……
昨天他把手掌放在時南腰上,一量吓了一跳,時南的腰如今就跟他的手掌橫過來差不多寬。
他雖然比時南高出許多,但時南也在男性平均身高裏,骨架雖小,但是也不羸弱,以前是勁瘦,可如今卻是消瘦。
昨晚他把時南抱在懷裏一點都不費勁,像玩似的,時南如今面色蒼白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樣……
正想着,那邊的問題已經結束了。
心理醫生放下筆,轉頭對司錦寒說道,“司先生,時先生的狀況與上次來沒什麽變化,我的建議還是跟以前一樣,給時先生足夠的關懷,徹底感受到家的存在,這樣才能讓小時候的陰影淡化,這樣才有再次開口的可能。”
司錦寒一聽這話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太理解。
家的存在?這不是早就有了嗎?時南從八歲就在他身邊,吃穿用度一樣不少,吃飽穿暖,都這樣了還說什麽感受到家的存在?
他嚴重懷疑這個心理醫生的專業水平。
點點頭敷衍的應下了:“好,我知道了。”
司錦寒帶着時南辦完出院下樓之後,司錦寒對周樸說道:“一會送時南回去的時候,你告訴管家一聲,讓他多照顧照顧時南。”
只要好好照顧時南,時南就能開口說話了對吧?
周樸不知道司錦寒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只能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