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把身體當成什麽?交易嗎?

第100章 你把身體當成什麽?交易嗎?

時南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久,心口那不适感終于褪下去,司錦寒一直坐在旁邊,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時南抓了抓頭發,起身便要離開,淡漠的說道:“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司錦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住了他向前的腳步,時南緩緩轉過頭看着他,問道:“還有事?”

司錦寒緩緩低下頭,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能跟我說說,那場火以後的事嗎?”

“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秦遠有聯系?是不是……”

時南掙開了他的手,坐到了他對面,将他接下來的話順下來,說道:“是不是我一直在籌備那場火?一直在等着一個機會離開你,等着跟秦遠好遠走高飛?司錦寒,是不是只有我真的變成了一具焦屍死在你面前,你才會真正的承認自己犯下的罪?”

時南的話無疑刺中了司錦寒心底那最見不得光的一部分,他就連想要張口解釋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時南緩緩說道:“那一段日子,我被你折磨的不成人樣,我有很嚴重的貧血,估計就算不被燒死,也會在你手裏死去,發生火災的時候我往外爬,一只手斷了,就只能用另一只手爬,可我連眼前的路都看不清,那麽多的皮外傷,我也早就沒了力氣,火是安洛放的,我也是安洛救的,他問我恨不恨你,我那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的告訴他,我恨你。”

話音落下,司錦寒的指尖微微發顫,就連面色有些發白。

時南的表情淡淡的,聲音平靜的像是在敘述一段再普通不過的故事。

“其實,以前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恨你,你們司家收留了我,給我一口飯吃,給我一張床住,給我家還債,給我父母買墓地,我覺得你們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所以你就算快要把我欺負死我也不恨你,我覺得我欠你們,你怎麽對我都是理所當然的。”

“後來,你車禍,我被沒有任何麻醉的挖了腎,抽血抽的快要死在手術床上也不曾恨你,我奄奄一息,跟秦遠求救,碰到了林管家,我知道了時家的一切,那時候,我恨司晟,恨司家,唯獨不恨你,因為我知道一切都是司晟的計劃,盡管受益的人是你,可并不是你犯下的罪,司晟死了,我有恨也無處發洩。”

“直到後來,你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把我當成畜生一樣關在那個房裏,以羞辱我為樂,讓我毫無尊嚴,毫無隐私的活着,我的心髒受不了那樣的刺激,我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那樣的疲倦,每一晚我都覺得我活不到第二天,我甚至有想要自己了結的想法,是秦遠曾經鼓勵我,讓我活下去,我才克制着自己沒有一頭撞死在浴缸上。”

“我每晚坐在飄窗上,看着外面,我想看看星星,我想看看我死後會不會變成星星,會不會看到在天上的父母,能不能跟他們團聚。”

“那時候的我是恨你的,要死的時候我想的不是痛苦,而是我終于能逃離你了。”

時南微不可聞的笑了笑。

這是他在心底積壓了好幾年的話。

能說話的感覺真好,這些苦悶終于不用再痛苦的積壓在心底,除他以外無人知曉。

積壓十四年的,他想說的很多,可等到真正說出口的時候,似乎只有這麽多。

他靠着椅背,視線定格在天花板上,平靜的說着:“安洛說,如果我還像以前一樣不知悔改,他就不會救我了。”

“安洛和風亦肖帶着我出了國,那時候我的身體走向枯竭,在醫院裏昏迷了将近三個月才醒,我在醫院裏一直在練習發音,我沒有任何一刻像那時候一樣,那麽迫切的想要說話。”

“後來,我沒有大礙了,我出院了,安洛送我回了國,秦遠來接我,我主動提出想要進娛樂圈,我什麽苦都能吃,我不會的我可以拼了命的去學。”

“公司剛剛起步的時候,資源少,我人氣也小,也沒有見過什麽人,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耍,好幾次被人用各種借口騙到賓館裏,都已經快要被人拐到床上去自己都還不知道,每一次都是秦遠匆忙趕過來救我。”

“劇組裏勾心鬥角,沒一次我能看出來,次次被人騙,挨人罵,被打已經是家常便飯,大冬天零下二十幾度把我推冷水裏,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從二樓跳下來,被劇組演員半夜騙到房間裏陪他睡,沒得逞,我呼救被人發現,反被人扇耳光,說我勾引人,我百口莫辯。”

“什麽苦我都受過,那些肮髒不堪的手段我都親身經歷過,沒有人會一直在一個坑裏摔倒,我漸漸明白一個道理,這個圈子裏,你不吃人,就會反被人吃,如果不想伏低做小的活着,那就只能不斷往高爬,只有你爬的高了,才能讓別人對你低頭彎腰!”

“我比誰都知道如今的成就來之不易,我天天泡在練功房裏磨煉演技,磨煉唱歌跳舞,我只想爬到最高點,為了這個,我什麽苦都能受,我不想再被任何人瞧不起,也不想成為誰的菟絲花。”

“我想讓所有人都記住我,時年也好,時南也好,我只想爬到最高點,我可以接受所有風險,我可以為了那所謂風險獻出生命!我想讓曾經所有欺負過我,瞧不起我的人,聽到我的名字,都會自覺的退避三舍!”

他的聲音頓了頓,再次開口,變得沉重。

“可你,司錦寒,你卻要毀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拿性命堆積起來的成就,因為你的一句話,我這麽久做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這是司錦寒第一次聽到時南如此直白的說出內心所想,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認知到自己都做了什麽。

他所謂的悲痛與如今的時南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平靜語氣訴說了這黑暗無比的兩年。

時南的這兩年,是一步一個血腳印走出來的!

沒有接觸過外界,他所見識過的惡都是自己那毫不遮掩的,這注定了他的這條路會遠比別人難走上十倍百倍!

司錦寒的聲音變得苦澀,他艱難的說道:“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我是在幫你,我不想看到你有危險……”

“心髒在兩年前就找到了,一直在醫院裏保存着,我希望你可以盡早手術,你的身體只要悉心照料是可以完全恢複到與普通人一樣的,我想把我虧欠你的全部彌補給你,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南南,不要太功利,你想要的成就,我可以給你,我可以把你捧到最高點,你不要太辛苦,你……”

時南站起身,打斷了司錦寒的話:“我不需要你的一切,我不想用你找到的心髒,也不需要你所謂的彌補,更不需要你捧我,你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如果真的想要彌補我,那就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條命是我時南好不容易撿回來,我要為自己活着,而不是再像狗一樣,被人随意踐踏。”

“司總,請回吧。”

一句比一句傷人,一把把夾着冰碴的刀子紮在司錦寒的心窩子上,疼的他幾乎要支撐不住。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幾乎将他逼迫到窒息,壓抑又難受。

原來這就是時南當初所承受的痛苦嗎?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任由那些鋒利的言語化成殺人不見血的刀插在心頭。

客廳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時南見司錦寒半天沒有動作,他沉默許久,終于開口道:“你今天來,是要找我做嗎?”

一句話讓司錦寒不可置信的擡起頭,滿眼都是受傷難過。

時南……就是這麽想他的?

眼角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順着臉龐滑落,肩膀都在以哭泣的頻率顫抖。

時南已經脫下了身上外套,解開了襯衫,露出了那削瘦白皙的上身,身體上淺淺的疤痕縱橫交錯,那是當年在會所裏被那些人硬生生抽出來的疤痕,會随着歲月永遠伴随着時南,永遠提醒着彼此,他司錦寒都做過什麽。

腰腹處的那一道深深的刀疤橫在那裏,那一道疤痕遠比身上的那些要清晰的多,他的身上也同樣有一道,只是時南的這個要比他的長出許多,足以想象當年那些人的潦草。

那是當年生生刨開時南的身體,沒有任何麻藥的情況下生生取出腎髒的痕跡,那裏面是空蕩蕩的……那缺失的腎髒,在他司錦寒的身體裏,他一邊在肆意的享受着時南的恩惠,卻又一邊肆無忌憚的傷害着……

時南将衣服扔到一旁,說道:“我這裏沒有你用的那些道具,樓下有24小時無人售貨店,你自己去買吧,那裏什麽都有,我在樓上等你。”

“做完之後,把那部戲的角色還給我吧。”

時南如今這淡薄的表情,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司錦寒的神經,他再也控制不住,他咆哮道:“你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什麽?!為了那些死物的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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