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一陣眩暈之後顧鯉睜開眼睛, 感覺有水沖刷着自己的脊背。周圍是海浪聲，難道她摔倒了？

她想伸手撐起地面，卻無法做到, 她無法主導自己的身體？

那不是她的身體！她漸漸意識到自己好像穿到了別人的身體裏, 而且她可以感受到這具身體主人的意識？

這種感覺很奇怪，自己像是一個旁觀者, 或者是游魂？又像是在做夢一樣……

“別, 松手啊！我不是你媽媽！哎呀……”一把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顧鯉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是更年輕一些的葉凜，臉上還尚存青澀的葉凜。

葉凜一頭短發, 穿着藏青色的法衣，正在被這具身體的主人緊緊摟着脖子不肯松開。

“松開！這是我的女朋友！”顧鯉很生氣的上去想扒開身體主人的手，可是無濟于事，她什麽都做不了。她發現自己可以離開這具身體懸浮在空中……她這是死了還是怎麽了？

懸在空中，她才注意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 或者說它的上半身是人類，下半身是一條魚尾。難道，這是一只海妖？顧鯉從沒見過海妖, 意識裏卻很認定這是一只海妖。

海妖的皮膚很白，銀色的魚尾拍打着淺灘裏, 海水被濺的到處都是, 葉凜的衣服都被弄濕了。

看到這裏, 她就更生氣, 她還沒跟葉凜在海邊這麽放肆過呢, 這只海妖好大膽啊！還有葉凜, 一點自覺都沒有, 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顧鯉手叉腰看她女朋友怎麽表現。

嘤嘤嘤，海妖發出了鳴叫聲有點像海豚但是比海豚的聲音還好聽，它抱着葉凜的脖子不肯撒手，還使勁兒的往她身上貼。

“我真的是不是你媽媽。你媽媽……”葉凜的聲音突然止住，臉上有些不忍，嘆了口氣，用力掰開小海妖的手臂，看着它的眼睛對它說，“你媽媽，它被海浪卷走了……”

蹩腳的謊言，能怎麽辦呢？葉凜嘆氣。

小海妖扁了扁嘴，它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睜開眼就看到了葉凜，自然把她認定為自己的媽媽，可是這個“媽媽”卻不想要它，對它還有點兇，然後小海妖就哭了……

“喂，你別以為掉幾滴眼淚就可以欺騙我女朋，友……”顧鯉叉腰的手滑落下去，肉眼可見的葉凜心軟了。

該死的，你心軟個鬼，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顧鯉氣得踢了葉凜一腳，可惜她的動作和空氣沒啥區別。

畢竟是才出生的小寶寶，雖然個頭大了點，要是這麽放着她不管也不行啊，葉凜無奈道：“這樣吧，我當你一天媽媽，你要趕緊學會自己捕食。”

她摸了摸小海妖的頭頂，小海妖就頂着她的掌心蹭了蹭，葉凜挑起了眉毛，第一次有一個生物和她這麽親昵。要知道路邊的野狗都繞着她走，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葉凜很新奇，她又摸摸小海妖的頭，小海妖就閉着眼蹭她的掌心像是在讨好媽媽。

在場的兩個家夥很有愛的互動，沒人在意空氣中顧鯉的黑臉。

顧鯉轉了一圈兒，在遠處的沙灘上看到有男人赤膊在趕海，他們的後頸上光禿禿的沒有隔離貼也沒有腺體。

難道，這裏不是她的世界？這裏，是葉凜以前的世界？她來到了葉凜最初的世界嗎？所以，剛才那只海妖就是葉凜最重要的朋友小葉子？

小海妖不能在淺談久留，葉凜用靈氣包裹住自己，帶着小海妖潛入了深海，小海妖抱着她的腰窩在她懷裏，完全把她當成了媽媽，小尾巴甩都不甩一下全靠葉凜在游。

她可以看到海面上行駛的漁船，這些都是對小海妖的潛在威脅，葉凜拍拍她的頭，讓她看那些漁船的船底，“你記住，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天敵，你要離它們遠一些，這叫漁船，上面有很多和我長得很像的人類，他們很危險。”

小海妖不太明白，看看漁船又看看“媽媽”，那是“媽媽”的家嗎？

“不是！”葉凜扶額，試了好幾次才找對了雷達的頻道，用小海妖聽得懂的方式告訴它一定要遠離漁船和人類。

“媽媽”是人類，那自己也是人類，為什麽要遠離呢？小海妖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葉凜游了很久，找到了一片很安靜的海域，邊上還有好多暗礁，這裏沒有漁船往來，下面的暗礁可以安置小海妖。她讓小海妖就躲在暗礁中，不許到處亂跑！

小海妖很聽話，眼睛亮亮的，表情呆萌呆萌的，完全信任着葉凜，這讓葉凜壓力很大，“你不要這麽輕信任何人或者任何魚類，這個世界很危險的！”

小海妖點頭，“媽媽”說什麽都是對的。

算了，講不通，葉凜放棄了。

顧鯉在邊上摳着礁石，當然不可能摳動。原來葉凜喜歡這款嗎？軟萌軟萌的？那明樊霜也軟萌可愛，不見她喜歡呢？不對，這時候的葉凜還太年輕，容易心軟，對，就是這樣，顧鯉安慰自己。

深海的光線很暗，水壓也很強，葉凜有靈氣護體也不能長時間停留在這裏，小海妖還扒着她往她的懷裏蹭，好像……這是要吃/奶？！！

“我是人類，雖然我是女人但我沒有/奶/水給你吃啊！”葉凜把小海妖推開，就看到小海妖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葉凜：……

顧鯉：……不是吧？這麽明目張膽占我女朋友的便宜！氣死了！

突然，一條鯊魚從遠處游了過來。

葉凜一驚，忙指着鯊魚，“看到了嗎？那是危險的生物，很危險！”她用手臂打了一個大大的X型，“它的嘴巴有好幾層牙齒，會把你吃掉的！很危險，見到就跑聽到了麽？” 她本能的把自己認為的危險灌輸給了小海妖。

“媽媽”讨厭那條大魚！小海妖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

葉凜趕緊帶着小海妖游回到了礁石底下，有一些小魚蝦游過她們身邊，葉凜指着那些小魚小蝦做了個張嘴吃的動作，“這些是食物，可以吃的！”知道了嗎？

小海妖學着“媽媽”的樣子張嘴咬住了一條小醜魚，它還沒有長牙，小醜魚直接被她吞了下去，它還太小第一次吃整條魚不得要領結果卡在了喉嚨裏。

吓得葉凜趕緊拍它的背，拍了兩下，小醜魚被吐了出來撒尾巴游跑了。

沒養過孩子的葉凜想起來，她見過人類的小寶寶一開始都是吃流食的。難道海妖也是嗎？可是那裏有流食啊？

她把小海妖塞到更深一點的礁石底下，叮囑它，“不許亂跑，我出去給你找吃的，聽到了嗎？乖乖的！”

小海妖一開始不懂，看到葉凜轉身要走，她就拽着葉凜的衣服不撒手，嘤嘤嘤叫個沒完。

“聽話！”葉凜兇了它一下，小海妖很委屈地縮回了手。

顧鯉在邊上鼓掌，對，兇她！

葉凜也不忍心兇它，可是她得出去給小海妖找食物。哎，一時心軟就背了這麽重大的責任。“我一會兒就回來，乖乖不許走！”

小海妖聽懂了，點點頭，縮進了礁石底下，望眼欲穿地看着葉凜游遠直到消失在視野裏。

顧鯉跟着葉凜上到了陸地，看着葉凜急匆匆的跑進村莊，找了好幾家都買不到牛奶。

這是漁村，哪裏有那麽精貴的東西。沒辦法，葉凜用了急行符跑了幾千裏終于買到了牛奶，裝滿了一整個羊皮袋子，帶上它重新回到海裏。

這家夥倒是挺認真的，自己都沒顧上吃東西，顧鯉還記得她說她當時是在漁村養傷的，這麽不顧惜自己，真是不讓人省心。

小海妖很乖的還在礁石底下。葉凜回去的時候它正在睡覺。

感應到雷達，小海妖就醒了，見到了“媽媽”她嗖地鑽進了葉凜的懷裏，魚尾巴擺個不停。

它在盼着我回來麽？葉凜突然意識到了這點。小海妖把她當成了親人，在等她回家。回家！多麽陌生又溫暖的詞彙，葉凜活了二十年都沒體會過的感情，她突然就有了一種——歸屬感。

葉凜摸摸小海妖的頭，小家夥好可愛啊！

小海妖擡起頭，委屈巴巴的在掉眼淚，它以為“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海妖的眼淚晶瑩剔透泛着熒光，滑落下來的時候美感十足，葉凜不禁想小海妖長大一定很漂亮。

其實，它現在就已經很漂亮了。

“喂！不許被美色迷住！”顧鯉用被人根本看不到的手在葉凜的面前晃了晃，然而無濟于事。

葉凜拿出了羊皮袋子，靈氣包裹着的羊皮袋子裏的牛奶還是溫熱的，她打開開口遞到小海妖的嘴邊讓它吃。

小海妖盯着那個口，感覺這個東西不能好吃的樣子，可是“媽媽”要它吃，那它就咬了一口。

“噗噗噗！”好難吃，小海妖搖頭決絕再吃。

“不是這麽吃的，是這樣的。”葉凜示範了一下怎麽吃到裏面的牛奶，小海妖才明白，跟着她學，畢竟剛出生很餓，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然後打了個嗝。

葉凜很欣慰，小海妖不會餓死了。

可惜，沒過一刻鐘，小海妖的魚尾巴那裏拉出長長的一條液體。

顧鯉一下飄到了遠處，“葉凜，你的小葉子拉了！”

對，乳糖不耐，小海妖拉肚子了。

葉凜沒想到陸地上的食物不适合小海妖，她趕緊帶着小海妖去了礁石的另一邊，那片海水被污染了，換個地方吧。

她再次回到陸地上，找了好幾個養過孩子的老人問如果小孩剛出生沒有奶要怎麽辦？

“吃魚湯可以下/奶。”老人告訴她，還盯着她的胸口看了看，一副這小身板吃了魚湯估計也不會有奶的樣子。

葉凜：……

找了好幾位老人，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把食物弄成糊糊狀給小寶寶吃。等它長了牙就可以吃點成型的食物了。

葉凜想了想，轉身就去買了一堆剛打撈上岸的魚蝦，用靈力把它們搗碎混在牛奶裏，再次潛入深海喂給小海妖吃。

這一次小海妖沒有拉肚子，它吃飽了就抱着葉凜睡覺。

顧鯉：……看不下去了！

等小海妖睡着了，葉凜把自己的法衣變成了自己的樣子，訂在礁石上，這樣小海妖就不會到處跑了。

衣服是沒有溫度的，等葉凜走了沒多久，小海妖就醒了。它眨眨眼，有點委屈，還是沒有游走，就在礁石那裏等着，等葉凜回家。

嘴上說只當小海妖一天媽媽的葉凜，晚上卻怎麽都睡不着，不是擔心小海妖被大魚攻擊，就是擔心小海妖被人類抓走。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半夜起來去海邊打漁，弄來一些魚蝦再做成糊糊，第二天又潛入海底給小海妖送去。

小海妖分得清哪個葉凜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它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撞進葉凜的懷裏，明明才分開幾個小時，就像分開了好幾年一樣。葉凜的被它撞的心都軟了。

分開的這段時間裏，小海妖游了一圈兒，碰到了“媽媽”讨厭的鯊魚，它抓起一塊小礁石游過去打鯊魚的頭。

它畢竟還是幼崽，久經沙場的鯊魚怎麽可能怕它？一尾巴就把它彈飛了。看得顧鯉都替它捏了一把汗。

打架輸了的小海妖逃回了礁石底下，可憐兮兮的捂着破掉的魚鱗。

顧鯉都看不下去了，沒媽的孩子就這麽可憐被一條魚欺負？可惜她也打不過鯊魚幫不了小葉子。

“怎麽受傷了？”葉凜發現了小海妖魚尾上掉了兩片魚鱗，露出了血痕，“真是不聽話！誰欺負你了？”

小海妖用手比劃，用雷達告狀，說大鯊魚欺負它！

葉凜氣炸了，跟個護崽兒的老母雞似的，當即帶着小海妖去報仇。鯊魚哪裏打得過葉凜？一頓靈氣攻擊把鯊魚打得鼻青臉腫，徹底逃出了這片海域。

小海妖在邊上拍手，看我“媽媽”多厲害！

葉凜自豪的揚起下巴，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靈氣很有用！它不是用來毀天滅地的武器而是可以保護家人的溫柔的力量。

“就慣着吧！”顧鯉翻個白眼，十份地不屑。

同時，她也意識到小海妖太皮又不會保護自己，她也不能總是陪在它身邊，得想個辦法才行。于是，葉凜在礁石附近設置了一個只有小魚小蝦可以通過的結界。這樣，小海妖有充足的食物也不會被大型海洋生物傷害到。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周，小海妖長出了鋒利的小牙齒，可以捕捉小魚來吃，葉凜學習海豚是怎麽育兒的，然後回來教小海妖。

小海妖，小海妖的聽着也很怪，葉凜就給它起了個名字，“既然你覺得我是你媽媽，你你就叫小葉子吧。算我半個家人，剩下半個是朋友。”

小葉子長得很快，很健康，葉凜覺得當她的媽媽很怪，還是做朋友畢竟合适。但這不影響小葉子把她當成親人。

在這段時間裏，顧鯉慢慢的也适應了兩個家夥的操作，一個需要親情，一個需要友情，就是小葉子總是投懷送抱的，她有點吃味。

半個月後，葉凜接到了天師門的飛鴿傳書，讓她去執行一項任務，她不得不離開漁村。

這次的任務地點有點遠，據說是一個老員外家裏鬧了妖。一家子一百多口死了幾十個人。死狀凄慘。

葉凜剛進城就感受到了強烈的妖氣。經過調查她得知員外有個女兒特別的喜歡木琴，于是員外命人砍光了山上所有的樹木得罪了樹妖，被詛咒了。

這件事是員外有錯在先，樹妖又是享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精怪，随便斬殺會造天譴的。可是，員外給的酬金很高，天師門無法拒絕。所以，這種遭天譴的任務都會派給葉凜來做。

要是在以前，葉凜會毫不猶豫的引雷劈了那樹妖，畢竟它沾了人命是要受罰的。可現在不行，她有了小葉子，希望做任務的時候可以多攢一些功德，将來給小葉子做嫁妝，她還想看着小葉子将來成為一只成熟漂亮的大海妖，養育一群可愛的小海妖。

想到這些，葉凜的內心就很滿足。

葉凜選擇了封印而不是毀滅，她偷偷的把樹妖封印到了另一座樹木茂密的山中，讓它悔過。

完成任務後，員外給了她一些辛苦錢，不太多，足夠葉凜買一些日常用品。她在集市上買了好多小孩的玩具和一些小葉子沒吃過的水果，打算帶回去跟它分享。

顧鯉一直跟着她，看着她那麽辛苦的做任務還受了傷，只能拿那麽一點錢還要給小葉子買禮物，好吃醋又好心疼。那件法衣上多了一塊布丁，她都沒錢買一件新的穿。

葉凜拎着包裹，腳步輕快，一路走一邊哼着小曲兒，想到小葉子看到她的興奮樣子就很讓人開心。

突然，她的腳步頓了一下，輕快的大步子變成了規矩、沉重的步伐，小曲兒不哼了。

在小路的前面停着一輛馬車，車簾掀開，一個穿着白色法袍，袍子上鑲着華美金線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昂着頭，半垂着眼皮掃了一眼葉凜手上的包裹，踱步過去。

葉凜忙施禮，口尊了一聲“師尊！”

顧鯉皺眉，這就是那個把小葉凜扔在雲上峰的混賬玩意？長得人模狗樣的竟不幹人事！

“嗯。”男人哼了一聲，伸出手示意葉凜把包裹給他。

“師尊，這些都是普通百姓用的東西，就別髒了您的眼。”葉凜把包裹往身後藏了一下。

男人皺了一下眉，對葉凜的行為非常不滿，掌心聚氣，葉凜手中的包裹一下就被他抓在了手心裏。

他掂了一下，勾起唇角，惡劣地看着葉凜，“你還養了個孩子？”男人一甩手将包裹扔出老遠，包裹掉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散落出來，新鮮的水果被磕破了皮，小撥浪鼓痛苦地發出咚的一聲。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男人的手按住葉凜顫抖的肩上，“你這是什麽态度？”

葉凜抿唇，壓抑住要爆發的怒氣，師尊畢竟養育了她，她不可以頂撞自己的長輩。

“對麽。”見葉凜臣服了，男人笑道，“你是忘了自己的體質嗎？天煞孤星是不可能有家人和朋友的。和你沾上邊的人都不、得、好、死！”男人把後面四個字咬得很重。

顧鯉捂着葉凜的耳朵，“葉凜不要聽！別聽他放屁！”她氣到發瘋，可她根本不屬于這裏，她什麽都做不了，還是氣到破口大罵，“你才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男人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轉身回到了馬車裏，他就是喜歡這樣折磨一個能力比自己強大的人，很有成就感。

等馬車走遠，葉凜才挪了挪腳步，走到遠處把包裹撿起來，“真是的，果子壞掉了……”啪嗒！啪嗒！眼淚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泥坑。

“葉凜，不哭，你還有我。你還有小葉子。”顧鯉伸手幫她擦眼淚，可怎麽也擦不到，她都快急死了。

葉凜擡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重新整理好包裹。師尊并不知道她養了小葉子，他以為是個人類孩子，那小葉子就是安全的。

她沒有回漁村，調轉方向去了別的城鎮流浪了幾天，徹底甩掉那些尾巴後，從陌生的港口弄了一條小船去了小葉子居住的海域。

小葉子在等她回來，炮彈一樣沖過來抱她，差點把小船撞翻了。

“你慢點，撞疼沒有啊？”葉凜摸摸它的頭，從包裹裏拿出一個雞蛋樣的黃色果子，遞過去，“好吃的。”

小葉子不疑有他，張口就咬住了果子，酸澀的果汁在口腔內爆開，小葉子的五官瞬間就皺成了一團。好酸！

“哈哈哈……”葉凜聽說第一次吃檸檬的人表情都很搞笑，她想看看小葉子吃了檸檬什麽表情，果然很有趣啊！

“噗！”小葉子把果子吐到葉凜的身上，一頭鑽進海裏，尾巴使勁兒拍打了一下海面，濺起的海水兜頭都淋在葉凜的臉上。報複她！

葉凜捂着肚子都笑翻了。小葉子露出半個頭，氣得直吐泡泡。

自從遇到那個沒人性的師尊後的很多天裏，葉凜的情緒一直很低沉，難得她能笑得這麽開心，顧鯉終于明白小葉子對于葉凜來說是多麽重要的存在。那是她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光。

所以，在她不聽話去赴神秘人的約時，葉凜會那麽生氣，她在害怕吧？害怕小葉子的悲劇會在她的身上重演。

天師門惡毒的詛咒深入葉凜的骨髓，所以她害怕，害怕自己的體質會傷害顧鯉又害怕意外發生。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葉凜在失去小葉子之後是怎麽挨過幾百年的歲月？那會是多麽的痛苦的煎熬！

“小葉子別生氣了，我錯了，再也不使壞了，我給你帶了好玩的東西。”葉凜拿出那只撥浪鼓，搖晃它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小葉子從遠處游過來，好奇的看着那個玩具，伸手接過去搖晃起來。

果然是小孩子，一個玩具就收買了，葉凜揉了揉鼻子，她的小葉子太單純了，以後會不會被壞海妖騙走啊？

小葉子長得很快，兩個月就長得像一個成年女性一樣了。每次葉凜看到她朝着自己飛快游過來的時候，心跳都跟着加快。雖然小葉子是海妖，可她是人類，人類就有羞恥感，她從漁民那裏聽說可以用魚皮做衣服，她就買了一些死魚用魚皮做了一件小可愛給小葉子穿。

“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樣穿着比較安全。”葉凜費了好大勁兒才讓小葉子接受穿小可愛這件事。

顧鯉非常吃醋地翻了個白眼兒。算了，本姑娘大氣不跟一條魚一般計較。心裏暗戳戳的給葉凜記賬，等着以後收拾她。

為了防止天師門發現小葉子，葉凜在海域中設置了很多結界，也減少了過來的次數。她來看一次小葉子就多待幾天，然後會離開很久。

小葉子也發現了這個規律，每次葉凜回來，她都表現得很乖，想讓葉凜舍不得走，可葉凜好狠心，每次都走得很決絕。葉凜走了，它就抱抱假葉凜。小家夥特別記仇，長大一些就跑到結界外面去和鯊魚打架，一開始因為經驗不足輸掉過兩次，後來它就可以追着鯊魚打了！身上刮了彩就會被葉凜批評，下次還出去挑事兒，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

四季交疊，很快就一年了，小葉子快到成熟期了，葉凜想着要帶它去更遠的深海讓她尋找自己的同族。

與此同時，葉凜收到了天師門的緊急召回令，這說明這次的任務很兇險，甚至會死。

葉凜帶着小葉子游了幾天幾夜，在大海的中心找了一個很安靜的區域，那裏不會有人類涉足，而小葉子已經可以對抗一些海洋生物了。她給小葉子打上了一個緊急符，萬一她能活下來，小葉子以後要是遇到危險，她一定會及時趕過來救她的。

“以後你就在這裏生活，不許離開，你會遇到你的同族，和它們好好相處。要聽話哦~”葉凜用雷達叮囑小葉子。

見小葉子乖乖的點頭，她才放心。

顧鯉不知道在這樣的海域中，小葉子怎麽可能會被人類抓住呢？

作者有話說：

作者：那年夏天我和你躲在那一大片寧靜的海~~~這首歌好适合這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