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在周圍一片寂靜的情況下,阿緣口中‘懲奸除惡’四個字顯得格外響亮。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強盜頭子一定會被逗笑。

一個小丫頭片子跑到強盜窩裏來喊‘懲奸除惡’,這不是笑掉大牙麽?說是自尋死路還差不多。然而在這個他自己都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要沒命的狀态下,‘逗笑’別人的反而是他自己。

強盜頭子眼中閃過驚怒怨毒的神情,最終停留在了痛苦上。

太疼了。

身體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痛,除了呻吟,什麽都做不到。

正巧在這個時候,阿緣又開口道:“幫他治一下吧。”

這樣滿嘴是血的樣子,也沒法好好問了。

她的視線掃向迅雷不及掩耳就動手了的宇智波斑。

倒不是說不能動手,但這樣還怎麽問呢?滿嘴血也說不清了吧。

早習慣了總之打個半死,沒法回答也能用寫輪眼強行問出來的宇智波斑:“……”

阿修羅聞言上前給人治療。

這樣的外傷雖然看着嚴重,但比起各種病症還是好治的,沒一會兒強盜頭子就能坐起來了。

他一邊驚奇于這個神奇的治療術,一邊眼睛骨碌碌亂轉思考起應對方法了。

盡管這些人動手兇殘,但看起來應該都是衣食無憂的大戶人家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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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出身的少爺小姐們怎麽會注意強盜土匪呢?

那肯定是有哪兒來的小姐看了懲奸除惡的戲本子,帶着手下跑來打抱不平了。

強盜頭子想到過去聽過的一些傳聞,迅速的完成了自己的邏輯。

不過一般都是些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孩子,只要他們一示弱,把自己說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他們就大多就會信了——不然也不會給他治療了不是麽?

面對這樣不知險惡的人,他當然要在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再動手。不說別的,光那個治療術,就肯定能賣大價錢。

于是他一臉虛弱的開口:

“我們……”

“你的上家是誰?”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阿緣冷不丁的提問。

“什、什麽上家?”

強盜頭子開始裝傻。

阿緣也不介意:“你們綁了那麽多人,周圍卻沒有要人耕種的田地或者需要人去修建的設施,附近更看不到能一口氣容納那麽多人和糧食的建築,所以必然是把人都轉移走了。”

她眨了眨眼。

“總不能說那些人全都憑空消失了吧。”

強盜頭子剛剛浮現的可憐神情再也繃不住了。

“當然也可能是你自己把他們都賣了——但要是那樣,你這裏未免太窮了。”說話間,阿緣的視線還不忘掃過強盜頭子身上的半身甲,“當然不排除是你把錢都藏起來了,但用心養護了的半身甲都這幅樣子,只能說你沒有更好的資源去換更好的。”

強盜頭子聽完,立刻就知道自己遇到硬茬了。

能做出這番分析的,怎麽都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大小姐而已。

因陀羅也是一驚。

他本以為她是靠着先前強盜給的情報才這麽問,卻不想她竟然是看到現場之後再分析出來的。相比之下,同樣看到強盜窩裏景象的自己就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更不要去分析它們都藏着什麽信息了。

——果然,緣小姐的來歷一定不只是“普通貴女”這麽簡單。

阿修羅就沒想這麽多了,他眼巴巴的看着緣小姐和強盜頭子對話。等一個後續。

強盜頭子久久沒有回應。見狀阿緣突然擺出不耐煩的表情,自問自答似的咕哝了一句;“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麽了,我們還是自己找答案吧。”

“因陀羅、阿修羅,我們走吧。”

她說着,還主動轉身。

因陀羅和阿修羅雖然覺得不對勁,但畢竟緣小姐都開口了,回去再追查也不是什麽難事。于是兩人也跟着一起轉身。

機會!

強盜頭子露出獰笑。

就算做出分析又怎樣,沒經驗就是沒經驗。

他按着還在疼痛的傷處站了起來,怒斥道:“動手!”

只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幾人因為要保護中間的大小姐而亂起來,屆時就可以仗着人多勢衆把他們拿下了。

若來的真的只是‘沒經驗’的大小姐和護衛的話,他的計謀說不定真的能成,只可惜……

最先傳來的感覺并不是痛,而是沉重。接着才是伴随着‘咔嚓’脆響傳來的疼痛,胳膊瞬間失去了除了疼痛之外的全部感覺。接着才是失重感和倒過來的視線。

他竟然再次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抓着胳膊甩飛了出去。

又過了一秒或者兩秒,強盜頭子才終于重新落到了地上——以五體投地的姿勢。

巨大的撞擊再次重創了他本就沒完全恢複的身體,原本用來保護身體的半身甲更是給本就重傷的身體增加了沉重的壓力。在半身甲的壓迫下,他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而給強盜首領造成這般痛苦的攻擊,在衆人開來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們只見到為首黑長炸發型的男人身形一晃就到了強盜頭子面前,接着又是一眨眼的功夫,強盜頭子就原地飛了起來,接着重重砸到了地上。

中間發生了什麽,誰又做了什麽,他們根本沒看清楚。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

他們當中最強的老大,在同伴們挨打之後也被人打倒了。而且還是以這樣輕描淡寫,毫不費力的方式。

“怪物啊!”

一個人喊起來,立刻有很多人跟着叫了起來。

“快跑!有妖怪!”

先前他們還能因為老大在而勉強撐一撐,現在可能會因為逃跑而殺了他們的老大都被人幹掉,現在不跑還等什麽呢?

等死麽?

還能站着的強盜們立刻開始四散奔逃。

“阿修羅,別放過一個。”

因陀羅不等吩咐就行動了起來,同時還不忘吩咐弟弟,讓他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沒問題。”

動腦子的事情阿修羅可能不太行,但體力活他還是挺有自信的。

兄弟兩人兵分兩路,比抓魚還痛快的就把一個個逃跑的強盜丢了回來。

一時之間,就只能看到人類在半空中此起彼伏的身影。

沒多久,幾十個強盜就都在這裏了。

而先前見勢不妙躲起來的四個帶路黨,也帶着不知從哪兒拿來的繩子鑽了出來,也不用吩咐,就自覺地開始捆綁起自己曾經的同伴們。

當然有人注意到了他們這幾個叛徒,但那點叫罵又不會危機生命,他們聽起來不疼不癢。

到了先前在門口跟他們搭話的那個放哨強盜時,他們更是格外賣力的把人五花大綁,比捆野豬都還要結實幾分。正如他們先前答應過的,絕不會忘了他,有福有難都一起)

阿緣對此也有點意外:“其實我是準備出門潛伏起來再看看的……沒想竟然真有人會蠢到在人轉身的時候動手。”

沒想到這種小學生水平的套路都能騙到人,這屆強盜不太行啊。

“現在說吧,人都去哪兒了,你的上家又是誰?”

阿緣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強盜頭子。

怕他背過氣去,阿緣還好心的讓阿修羅又給他治療了一下。

這次強盜頭子不敢再動歪心眼了——他現在再不覺得他們給自己治療是因為“心慈手軟”了,這根本就是為了能再來一次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小地方的強盜哪兒見過這個。

然而他眼珠才一轉劇痛就再次傳來。

站在阿緣旁邊的宇智波斑一腳踩到了他胸口的半身甲上。

咔嚓、咔嚓。

第一聲是半身甲碎裂的聲音,第二聲,則是剛剛治好的肋骨再次碎裂的聲音。

而做出這種行動的宇智波斑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我什麽都沒想做啊!

強盜頭子冤枉,但強盜頭子不敢說。

他只能帶着滿嘴的血味兒,艱難的把話說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誰,平時我們都是在外面的廢村子裏交貨。”

“那你們平時怎麽聯系?”

“有貨了,就給他們傳消息,自然有人會來取貨。”

強盜頭子不敢隐瞞,立刻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

“那你現在就傳消息吧。”

阿緣說着,示意阿修羅再給他治療一下。

強盜頭子飽經摧殘的肋骨二度愈合,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反而覺得這些人更像是魔鬼了。

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些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惡魔。

飽經折磨的強盜頭子爬起來,二話不說就取了用來聯絡的特殊發煙器放了煙。

沒過多久,遠處的天空也飄起了煙。不過跟這裏的煙不同,那邊的煙不僅不止一道,還有黑有白。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暗號。

于是阿緣看向強盜頭子。

“意思是明天去樹林的老地方交貨。”

強盜頭子老老實實的開口。

“原來如此。”

“大人……真的不是我想拖延。”

“嗯,我明白。”阿緣理解的點了點頭。“那就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先說說你知道的情況吧。”

年輕女性的聲音并不兇惡,但強盜頭子卻還是狠狠打了個哆嗦。

“受傷的強盜都治療了麽?”見弟弟走過來,正在統計強盜窩裏物資的因陀羅沉聲問道。

緣小姐說不要殺了他們,于是他們就把人都集中捆到了最大的屋子裏,然後讓阿修羅去幫他們治療。

當然只是保住性命的程度,該有的痛苦并不會少。

因陀羅還沒有好心到會憐憫強盜。

“嗯,都沒有性命之憂了。”

阿修羅雖然不喜歡見人痛苦,但在認可了做壞事要被懲罰的觀念之後,再也不會做出想要偷偷放人的行動了。

做錯了事還是要懲罰的——疼就疼吧,反正能治好。

強盜頭子被宇智波斑提走了,兄弟倆則留下收拾殘局。

一個收拾強盜,一個統計物資。總之是要把這個強盜窩點弄得明明白白。

這對兩人來說,也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畢竟在他們過往的經歷裏,強盜不是沒碰到過。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剿一整個強盜窩。

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又是收拾強盜又是清點資産的。

好在因陀羅在忍宗的時候做過不少類似的工作,到也不至于無從下手。就是倉庫裏轉幾圈的事情。

再加上這裏的物資并沒有很多,因此很快就完成了。

而等他們去彙報結果的時候,見到的卻是一個正在四處張望,時不時還敲敲柱子摸摸牆壁的緣小姐。

“這是?”

“啊。”注意到他們的到來,阿緣也沒有停下動作。“我在想這裏回頭能不能再廢物利用一下。”

“雖然是強盜的地盤,但房子都建好了,要是就這麽廢棄了好像也挺可惜的……”

盡管有點破爛,但好歹也是清理出來的平地還有房子呢,比起重新開荒,還是廢物利用更省事一些。

當然前提是這個“廢物”還有重新利用的機會。

從小在忍宗什麽都沒缺過的而從沒想過這些問題的因陀羅:“……”

他輕咳一聲,道出了來找她的目的。

“這裏的物資我都已經整理出來了。”

因陀羅一邊說一邊将統計結果遞給阿緣。

阿緣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過去。

确實是很完整的結果,看起來也很整齊,但是……

她擡起頭看向一臉平靜,完全是對自己的工作十分自信模樣的因陀羅:“我姑且問一句,你有統計那些強盜們的私産麽?”

紙面數據這麽規整,一看就只是去庫房翻了翻的結果,但……搜尋物資哪兒能這麽天真規整呢?

因陀羅眨了眨眼,有眨了眨眼。

緩緩在心中打出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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