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能看見你
謝司旻直到晚間回到家時，胸腔裏還是隐隐翻騰着一絲滞悶和躁意。
期中考結束，唐睢今晚沒來找他補習，也許現在正在和人讨論着海邊派對的事。
原本不大的房間突然顯得空蕩起來。
謝司旻給謝花花做過飯，又教她做了會兒算術題，哄她洗洗睡下，手機終于在兜裏震了起來。
謝司旻拿出，看到語音邀請界面上的粉紅頭像。
心裏揮之不去的不适感，總算散了一些。
謝司旻輕輕關上謝花花的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哥哥，我最近考完期中試了，明天會和朋友出去放松放松，晚上如果太晚就不找你了。”唐睢被變聲器處理過的少女音傳來。
“嗯，注意安全。”謝司旻說完，遲疑片刻，還是禁不住清了清嗓子，低聲叮囑，“也注意，和身邊的男生适當保持距離。”
唐睢愣了下，有些奇怪。
謝司旻怎麽突然和他說這個了？是出于安全考慮嗎？
可謝司旻以前也不會是管那麽多的人啊？
唐睢雖然有些懵，還是應了聲，“好，哥哥放心。”
謝司旻聽着唐睢乖巧應聲，心情好不少。
他在和唐睢互相說過晚安後，幫唐睢查了下天氣，才發現唐睢和哥們商量要去的林南海島天氣陰轉小雨。
謝司旻當即準備給唐睢的大號發消息提醒唐睢，卻看到飛信朋友圈動态提醒，是唐睢發了新動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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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司旻點開。
唐睢的動态就發在他們挂斷語音後不久，顯然在女號和他互相說了晚安後，沒有立即去休息，而是和哥們又讨論了會兒。
陽光正好：陰天怎麽就不能去海邊了？下雨也就那點小雨，又不是來什麽臺風海嘯了，哥幾個走起！後面艾特了一堆人。
顧北傲評得最快，發了三個走起的動态表情圖。
阿強和阿智跟着在評論區吹彩虹屁。
智者不入愛河：睢哥，有你在，就是晴天！救生圈我備好了，記得教我游泳啊！
你強哥啊：哈哈哈，睢哥，真要下雨，咱們不用進海裏，到處都可以看美女們濕/身誘/惑！
謝司旻盯着那些評論看了會兒，原本因為和唐睢聊過天變得柔和的淺淡眼瞳中抑制不住又浮現出了一絲薄戾，冷白手指攥緊了手機。
次日清晨，謝司旻醒得比往常都早。
昨夜混亂的夢境浮現在腦海。
夢中時而是唐睢穿着濕漉漉的白t恤，觸感極好的腰腹微透出來，抓着他的手探過去；時而是唐睢被人搭住了肩膀，腰也被不知誰的手摟住了……
他在鏡子前低下頭，發淩亂垂在眼前，因為額頭的薄汗微粘，淡色眼瞳中晦暗不明。
謝司旻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唐睢的朋友圈在周日臨近晚餐時才終于更新了條九宮格，謝司旻第一時間去看了。
照片上是海邊美景，還有派對上的各種合影，顯然陰天也沒影響少年享受這一天的熱鬧絢爛。
配字很簡潔，就只有“海邊”兩個字，後面加了個太陽的表情。
謝司旻把照片點開，一張張往後翻。
不知是因為陰天，還是因為唐睢管住了幾個小弟，其實沒什麽比基尼美女。
但唐睢穿着個純白T恤大半個身子泡在海裏親自教光溜溜的阿智游泳的照片，和跟人勾肩搭背玩鬧的照片還是讓謝司旻心裏挺不是滋味。
謝司旻本能點了下那個評論按鈕。
為什麽沒有和其他男生保持點距離？
今晚早點回去，別太晚。
你什麽時候，來找我？
……
這些想法在謝司旻向來冷僻淡漠空若無物的心裏潮水一樣湧了出來。
看着照片上少年臉上燦爛的笑臉，想着兩人現在的關系，謝司旻打字的手指微僵着，最終還是什麽也沒發出去。
“哥，怎麽了？”謝花花的聲音傳來。
謝司旻低頭，看到謝花花仰着小臉一臉擔心望着他。
“沒事。”謝司旻斂了情緒淺聲回，将手機放回去。
他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氣，問謝花花：“今晚想吃什麽？”
謝司旻回房換衣服，準備出門買菜。
打開櫥門後盯着那排衣服看了片刻，拿過了唐睢穿過的黑t恤。
他連外套都沒有再穿就下樓去了超市。
秋風清涼、微辛，卻無法吹去心裏灼燒的躁意。
陰天天黑的更快，附近商鋪裏的燈早早開了，昏暗的霓虹投在地面上。
因為周末，傍晚路旁行人變多不少，三三兩兩從謝司旻身旁走過去。
謝司旻以前并不會去注意那些人，現在漫不經心垂眸看過去，才發現有不少是情侶，牽手的，摟肩膀的，嬉笑着打情罵俏的……
小區附近的超市不大，不過東西倒是挺齊全，店裏貨架堆得滿滿當當。
謝司旻在雜亂逼仄的過道心不在焉走着，拿起一盒薄荷糖時，聽到女孩低低的驚叫聲傳來。
謝司旻循聲看去。
超市的小角落裏，一對情侶正粘在一起。
男生似乎吻過了女生的臉頰，那女生嫌影響不好，一手擦着臉一手輕捶着對方胸口嬌嗔，又被男生笑着攥住手，抱懷裏更黏糊地親熱。
謝司旻避開視線，默默把手裏的那盒薄荷糖放進了購物車。
結賬出門時，謝司旻眼前又浮現出少年的臉，唇線微繃，攥緊了手裏的購物袋。
那個人，不是和人說喜歡他想追他嗎？為什麽不來找他？
是因為，他們現在還不是那種關系嗎……
“謝司旻。”
一個熟悉的清澈明亮的嗓音突然傳來，和腦海裏反複湧現出來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像是幻聽。
謝司旻頓了下，擡頭。
站在路對面沖他招手的少年落入眼中。
兩人之間的路道上車來車往，紅光閃閃，刺耳的鳴笛聲時不時混着嘈雜的人聲傳來。
但這一刻，世界上其他任何的聲音和景色都模糊遠去了。
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路對面的少年是清晰的，白衣黑褲，桃花眼燦亮。
少年踩着斑馬線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謝司旻，你怎麽不看手機啊？發消息你都沒回？還好剛去你家時花花說你在這兒。”唐睢邊走邊問。
謝司旻盯着走過來的少年，僵立片刻，才喉結微動：“你，不是去海邊了嗎？”
“和哥們放松完了，就來找你了啊！”唐睢笑着走到謝司旻面前，璨如星辰的黑亮眼瞳就近映上他的身影，“周末和人聚怎麽會忘了我旻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