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變美六十五天 宋執江眼神倏地涼了
十一月初, 喬麥進組。
因為是古裝仙俠劇，拍攝地點在最大的影視基地橫城。
這個時間點，橫城溫度已經是刺骨的涼。
劇組給喬麥準備的衣服精致飄逸，穿在身上, 仙氣飄飄。
好看是好看, 半點不禦寒。
喬麥倒是想流轉內力讓自己不那麽冷。
可是——
她雖然上過表演課, 也下了功夫琢磨劇本。
但到底沒有正式表演過, 作為演員, 她的經驗值為零。
拍攝時, 經常連站位都搞不明白, 幾乎需要導演手把手的教。
再加上導演楊成禮要求嚴格……
喬麥每天全副心緒放在戲上，生怕給別人拖後腿。
精神一緊繃, 哪還能分出心思控制內力讓自己發發熱。
也是自己進了組拍戲後，她才知道喬景亦在劇組有多辛苦。
每天五點不到就要起床化妝,
時常拍攝到第二天淩晨，有時間直接通宵大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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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休息時間。
喬麥就想睡覺。
而和她對手戲最多的是男主角楚寒, 成名多年的影帝，演技爐火純青。
他能來拍攝《星河無歸》，算得上是下凡了。
據說他和楊成禮私交很好，之所以答應拍攝，人情分很大。
他為人低調謙和, 沒什麽架子。
在喬麥狀态不好時, 會耐心幫她入戲, 找回狀态。
喬麥畢竟是刻苦鑽研過劇本的，剛進組時雖稚嫩，有些跟不上。
但她一教就會，還能舉一反三。
一段時間後漸入佳鏡, 不僅能跟得上楚寒，
甚至因為她是完完全全的新人，反而在某些方面“天真無邪”地激發楊成禮和楚寒的創作靈感，
讓某些戲份拍得更有意思。
不過，由于楊成禮和楚寒對喬麥耐心友好的态度，劇組裏難免起了些流言。
比如她一個新人，為什麽能擔任女一號。
導演和楚寒為什麽對她如此照顧。
聽說喬景亦似乎在追求她，難道這一切和喬景亦有關？
她帶資進組？
……
喬麥無視這些流言，
助理芳芳卻忿忿不平。
明明小師叔是楊導親自找上的。
怎麽就成帶資進組了！
楊導和楚老師待小師叔耐心，是因為小師叔值得。
那些人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仙俠劇，打戲必不可少，雖然大部分靠後期特效。
可小師叔的打戲，只要是她單獨一個人的，全是一條過。
嚴格如楊成禮，面對喬麥的打戲，都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喬麥還會指出武術指導的不足之處，
讓打戲看起來更流暢，更方便後期特效。
楊成禮是用對待電影的态度，來拍攝《星河無歸》的。
他對每位演員都很嚴格。
芳芳有次聽到導演和副導演聊天，
說之所以待喬麥那麽耐心，因為她這會兒是張白紙。
白紙的潛力無限，他要做的就是讓她這張白紙有最好的發揮。
喬麥也對得起這份栽培。
無論上戲下戲都捧着劇本。
小師叔完全是靠自己獲得這份殊榮。
這些芳芳都看在眼裏，所以聽到流言才替喬麥感到氣憤。
恨不能自己長出N多張嘴，将那些碎嘴的家夥通通怼回去。
喬麥并不知道小助理這麽為她打抱不平，
她這段時間繃着股勁兒，幾乎沒時間和外界聯系。
就連親兒子喬景亦也只偶爾聊兩句。
……母子倆都忙。
值得一提的是。
自那天過後，宋執江真的把自己擺回了原來的位置。
他開始重新稱呼喬麥為“喬姨”。
會在微信上面問候兩句。
一切和過去一樣了。
喬麥讓喬景亦抽時間多聯系宋執江，關心關心他。
并從喬景亦那裏得知宋執江情況很好，遂放心不少。
前幾天喬景亦興奮地給喬麥帶來個消息——
宋執江相親了。
她心中高興，差點去問宋執江。
好在最後忍住了。
元旦前一天，劇組通知放兩天假。
全體人員在寒冬裏熬了兩個月，終于有假可放，全體歡呼。
大家今天卯足了勁兒想盡快完工，所有人表現得十分給力，都沒多少NG。
今天喬麥要拍一個落水的戲——得跳進一個結冰的池塘。
水太冷了，她一下水凍了個僵直，臺詞都忘了。
導致連續拍了三條才過。
拍完之後，她嘴唇凍得烏紫，臉色煞白。
芳芳趕緊用大毛毯裹住她，各種電暖器對着她烤。
所以，當喬麥全身冒霧氣時，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她身上水汽被電暖器烤幹的緣故。
坐在旁邊的楚寒多看了喬麥幾眼。
……烤幹的霧氣似乎有點太多了。
盡管喬麥懷裏已經有暖手爐了，他還是很暖心地把自己懷裏的那個遞給喬麥。
“快把衣服換下來，別感冒了。”楚寒說。
喬麥臉色已經緩和過來，迅速到保姆車換了衣服。
接下來還有兩場和楚寒的戲，今天才能收工。
芳芳遞給喬麥一碗滾燙的姜湯，忙不疊地要拿吹風給她吹頭發。
然後驚奇地發現。
小師叔原本濕漉漉的頭發，這會兒居然幹得差不多了。
“電暖器真給力。”
她嘟囔着還是打開吹風給喬麥吹頭發。
幹得差不多和全幹還是有區別噠。
喬麥捧着姜湯小口喝着，對芳芳的嘟囔笑而不語。
收拾完了重新到片場，接下來的兩場戲不難。
需要和男主角一起飛來飛去。
楚寒為了戲中角色，瘦了約莫二十斤。
仙君裝扮的他俊逸出塵，威亞衣穿在身上，在空中滑行的他長袖舞動，乍一看，倒像真的會飛。
古裝劇，“飛”也是很考驗技術的。
有些演員，穿上威亞衣，那不叫飛，叫“吊”。
能飛得好看出塵的，少之又少。
無疑，楚寒在這方面非常優秀。
屬于天花板的存在了。
起初大家認為喬麥和楚寒一起吊威亞，肯定會被吊打。
而導演為了鏡頭的完美，肯定要喬麥一遍一遍來，楚寒不也得跟着一遍遍來？
尤其是來探班的粉絲們。
還在微博上發貼暗戳戳地踩喬麥。
結果沒想到喬麥半點不遜色。
甚至她穿着威亞衣飛行時，看起來比楚寒的動作還要賞心悅目。
探班的粉絲被打臉。
又不想承認，只好說喬麥私底下肯定刻苦練習過。
當時路透還上了波熱搜，免費給喬麥宣傳了。
……
今天也有楚寒的粉絲探班。
追星小姑娘嘛。
雖然被交待過不要拍照錄視頻，可架不住還是有人悄悄地拍。
其中一個馬尾姑娘本是楚寒的死忠粉。
結果眼神不知不覺落到喬麥身上，粘在上面就撕不下來了。
她眼睛晶晶亮，喃喃：“喬麥真的好漂亮。”
工作人員操縱機器，要将喬麥和楚寒從這頭送到那頭，高度約在二十米左右。
一切準備就緒。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行至中途，楚寒的威亞衣的線斷了！
他整個人從二十米高空迅速往下墜落！
工作人員懵了。
探班粉絲發出驚恐地尖叫。
楊導臉色驟變，人蹭地從監視器後站了起來。
事發突然，楚寒腦海中一片空白。
一瞬間，過往三十多年的人生走馬觀花似地掠過。
入圈這麽多年，受過大大小小很多傷。
但很幸運。
然而這次，大概不太走運了。
這麽高摔下去，地面又凹凸不平。
……拍的外景，在一片山坳裏，大小石塊随處可見。
他都能看到正對自己有一塊石頭，不出意外，他的臉會直接砸在石頭上。
這個沖擊力……
楚寒用手護住臉，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腰間猛地一墜。
耳邊充斥的尖叫聲、呼嘯聲突兀地消失了。
楚寒：……？
我是死了還是？？？
他小心翼翼挪開僵硬的手指，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石頭，與他帥氣的臉沉默相對。
他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了。
無粉人跑過來把他放下。
楚寒雙腿站在實地上後，才發現拽住他的是一截眼熟的白綢。
戲裏喬麥使用的武器是白綢——仙俠劇嘛，女主武器标配。
……什麽情況？
楚寒有些茫然地望向被放下來的喬麥。
白綢的另一端她正拿在手裏，慢慢把白綢收回去。
所有人都在用一種難以描述的怔愣眼神望着她。
楊導也疾步過來了。
确認楚寒沒事後，他把目光轉向喬麥，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剛剛……”
“剛剛真是太危險了，還好這條綢帶質量不錯，要不然拉不住楚老師。”
喬麥一臉的輕描淡寫，并真誠提出建議。
“楊導，我看咱們用的威亞衣該換新的了。”
楊成禮回神，哦了兩聲，緊接着朝道具組怒吼。
威亞衣在使用過程中斷掉，可謂大型事故！
經過一番修整，楚寒也不是吓大的，他自己沒事，心态調整得特別快，沒用多久和喬麥合作拍完。
衆人收工。
楚寒已經知道怎麽回事。
據他助理說，他在掉下去的瞬間，半空中的喬麥反應迅速——
她身上本來就挽着白綢，飛得那叫個仙氣飄飄，清新脫俗。
只一瞬間，她手中輕盈的白綢跟被施了後期特效似的，
嗖一下被她擲出，末端卷住了楚寒的腰。
大家都匪夷所思地看呆了。
這可是現場喂。
又不是已經做好後期播出的電視劇。
結果喬麥的重點在于綢帶質量好，沒有斷。
這是質量的問題嗎？
這分明不科學啊。
然而喬麥解釋了句。
她練武的，相當于把綢帶當長鞭使用，運氣好地卷住了楚寒。
她的語氣非常輕淡。
以至于讓大家覺得是不是自己沒見識過世面……
于是衆人釋懷了。
除了心中感嘆幾句喬老師牛批外，倒也沒有其他特別反應。
楚寒作為當事人，他沒看到過程。
懵然過後，劫後餘生的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喬麥救了。
自然而然要請喬麥吃飯表達謝意。
喬麥婉拒，她現在只想回酒店，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睡個天昏地暗。
楚寒觀察她神色，知趣地表示等她有空了再請她。
喬麥便在芳芳崇拜的目光下回到酒店，收拾完倒頭就睡。
楚寒的粉絲原本很讨厭喬麥。
之前網上有不少罵喬麥“高攀”“不配”“拖後腿”“醜”之類的話。
很快，楚寒的超話、後援會、各大貼吧放出一則視頻。
那是探班粉絲在現場拍到的。
背景音是驚恐的尖叫，畫面裏則是懸在半空的喬麥長袖一揮，絲綢如有生命般在千均一發之際卷住楚寒。
發貼的人一五一十描述所見所聞。
有視頻為證。
粉絲們知道正是她們讨厭的喬麥救了自家偶像。
态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各種彩虹屁紛至沓來。
至于喬麥的粉絲。
可淡定了。
【啧，不過基操而已。】
【我們喬寶又不是第一次救人，感興趣地看看之前視頻就好。】
【正道的光可不是白叫的，楚粉們不用太驚訝。】
【傷心，寶貝又要被更多人知道了。】
……
原本楚粉們感激過後開始震驚喬麥那神來一手，
正不可思議時，見到麥粉的言論後，按捺不住搜索喬麥過往的豐功偉績。
了解完之後，除了貧乏的“卧槽”倆字，
一時找不到更合适的詞語來表達內心感想。
……是我等孤陋寡聞了。
及至第二天晚上，有人爆料喬麥和楚寒在一家火鍋店吃飯。
兩人有說有笑，而且穿着的同色系衣服。
爆料者标題加上“情侶裝約會” ，連同喬麥救下楚寒，一時話題頗為勁爆。
更有“知情人”冒出來說，喬麥和楚寒因戲生情，所以楚寒出事喬麥才反應那麽快！
這就是愛啊！！！
消息愈傳愈真。
這要是擱之前，楚粉肯定往死裏罵喬麥。
但有了救人這一遭，楚粉非旦不罵，反而當場磕起CP，送上真誠祝福。
看起來恨不得當場讓他倆去領證。
？？？
佛系的麥粉很懵。
自家寶藏談戀愛了？
心酸酸的。
還有一部粉絲要哭了。
那就是喬麥和喬景亦的CP粉。
眼看着他們磕的CP疑似要be，他們瘋狂艾特喬景亦。
中心意思翻譯過來是：你的寶貝要被楚寒搶走了！
……
元旦都沒有放假的喬景亦辛苦拍完今天戲份，
拿到手機後，很快看到喬麥和楚寒一起吃火鍋的畫面。
這會兒已經有好事的網友扒出喬麥和楚寒用了同一款暖手袋，同一款衣服……
用這些細節來佐證兩人在一起的事實。
“……他大爺的！”
喬景亦放大照片裏親媽笑得甜蜜蜜的樣子，再看楚寒望着她深情寵溺的眼神，整個人都不好了。
……狗仔不僅拍到兩人同吃火鍋，他倆吃完還一起逛街了！
因戲生情什麽的……
在圈裏太常見了。
喬景亦當即就要聯系喬麥确認真假。
手指碰到屏幕時又停下來了。
喬麥肯定不會對他說真話。
退一萬步，就算是假的，楚寒肯定有心思，那眼神是個男人都懂。
總有刁民想當我爹。
喬景亦恨不得飛到喬麥身邊，可他沒有假期，哪裏脫得了身？
等等……
喬景亦忽然想到什麽，他改撥宋執江的電話。
響了三聲，接通。
“三哥，你還在C市嗎？”
喬景亦前兩天和宋執江聯系，得知他在C市出差，C市離橫城非常近，開車一個小時就能到。
宋執江的聲音有些啞：“嗯。”
“太好了。”喬景亦摩拳擦掌，“你看到網上消息了沒。”
電話那端一片安靜，宋執江沒有說話。
喬景亦以為他不知道，總結道：
“我媽有緋聞了！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楚寒，她拍的這個戲的男主角，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覺得有端倪！”
宋執江的聲音似乎有些遠：“所以？”
“你怎麽這麽淡定！這萬一……你就要有幹爹了！”
喬景亦擡高聲音，全忘了之前宋執江對他表露過的“支持喬麥談戀愛”的言論。
“你忙完了的話去探個班，打聽打聽情況，我這走不開。”
“楚寒年輕英俊，事業有成，沒什麽黑歷史，是個不錯的對象。”
宋執江淡淡的語調聽不出別的情緒。
“……”喬景亦暴躁，“不錯個屁。”
他悚然一驚。
“你和喬麥一夥兒的，她是不是告訴你什麽了，所以你這麽說楚寒的好話。”
他開始腦補喬麥和楚寒在一起，怕他不接受。
于是先告訴了宋執江，等他發現之後讓宋執江來做他的思想工作。
越想越有可能。
這是喬麥能幹出的事兒。
“你想多了。”宋執江平靜地說。
喬景亦：“那你說楚寒好話。”
“我說的是事實。”
喬景亦沒好氣：“行，知道你不想去橫城了，挂了。”
他想另外的辦法。
在他挂斷電話之前，宋執江說：“我沒說不去。”
喬景亦：“……”
最近三哥這脾氣怎麽怪模怪樣的。
喬麥和楚寒吃火鍋，是後者請她的感謝宴。
途中，楚寒說到他有個妹妹，要過生日了。
想請她做參謀，幫忙挑選一下生日禮物。
所以兩人飯後逛了會兒。
逛完喬麥就回酒店房間，拒絕劇組其他人的邀約，繼續補覺。
第二天醒來才知道網上發酵的消息。
她和楚寒商量着各發了一條澄清微博。
随後扔下手機，打算在房間裏窩一天。
鼻子有點塞，喉嚨發癢幹澀。
意識到這是感冒症狀，喬麥分外無語。
前天在冰水裏泡了半個小時，昨天一天沒事。
到了今天，卻冒出些苗頭來。
屋子裏備有感冒藥，喬麥吃了些，随後倒頭繼續睡。
迷迷糊糊感覺手機震動。
是楚寒打過來的電話，喬麥勉強睜開眼睛，接通。
對方說是連累她有緋聞了，作為賠禮，請她吃午飯。
喬麥按了按脹疼的太陽穴，委婉地拒絕了。
“你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哪裏不舒服嗎？”楚寒倒是敏銳，關切地問。
喬麥咳了一聲：“沒有，才起床。”
楚寒便也不再多問。
喬麥感受了下不通暢的空氣。
行吧，鼻子好像堵得更嚴重了。
喬麥沒有聯系芳芳——小姑娘也難得放假。
也裹上厚外套出了門。
寒風呼嘯。
天空被黑雲壓得很低，墨似地挂在那兒。
偏偏在另一角又有細碎的陽光頑強地穿透出來，若隐若現的。
一出酒店大門，冷風見縫插針地往衣服裏鑽。
喬麥瞬間清醒幾分，她揉了揉鼻尖，去了附近一處藥店。
就着店裏買的水吞完一把藥片。
許久沒吃藥，還有點生疏了。
店員認出了她，紅着臉向她要簽名。
喬麥樂得又清醒了幾分。
然後拎着剩下的藥出了藥店，直奔一家老字號剁椒牛肉面店。
——在橫城拍戲兩個月，周圍有哪些好吃的，她跟着劇組都摸清了。
走着走着，喬麥忽然頓住。
她裝作不經意回頭，身後熙熙攘攘，往來的都是陌生人。
大概是感冒的緣故，和平常相比，她的反應要慢上不少。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蹤她。
……感冒後遺症麽。
喬麥打了個呵欠，眼角微微泛紅，睫毛被冒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打濕。
讓她看起來像只嬌軟的貓，惹人憐愛。
正巧一對情侶從對面過來。
男方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見狀，女朋友用力在他腰上一擰，順帶狠狠剜了眼喬麥。
無辜被瞪的喬麥莫名其妙。
大冷天的，小姑娘些火氣挺旺啊。
她站在路邊，等待綠燈，牛肉面店就在對面。
倒計時的秒數後退着，喬麥盯着它數，發現越盯越暈，趕緊挪開視線。
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就在這時，前方一輛車突然失控地沖出來。
地面摩擦出刺破耳膜的尖鳴，那輛車猶如野獸般咆哮着撞向喬麥的方向——
喬麥的呵欠還沒打完。
她應該往後退，一瞬間又想到照對方的速度，得讓它停下來。
但感冒讓她慢了半拍。
看起來她像是被吓呆在原地。
下一秒，天旋地轉。
她被人抱着摔在地上。
咆哮而來的野獸擦着那人的身側，沖上路牙護攔，被兩塊石墩攔下，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喬麥暈頭暈腦地摔在地上，後腦勺卻被一只手牢牢墊住。
她聽到了一聲痛楚的悶哼，緊接着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而與血腥味相纏繞鑽進鼻間的，還有另一縷熟悉的氣息。
——宋執江！
喬麥有些混沌的思緒被這縷氣息強勢剖開。
“有沒有傷着？”宋執江急聲問。
喬麥：“……沒。”
他似是松了口氣，旋即一言不發地起身，并把她拉起來。
喬麥腦袋裏面仿佛在打架，疼得厲害，但堵塞的呼吸莫名通暢了。
她不去想宋執江是怎麽突然冒出來的，
眼見很多人往這邊圍過來，拉着宋執江離開現場。
“傷到哪了？！”
她聽到自己抖着聲音問，鼻尖萦繞的血腥味讓她胃裏翻騰。
宋執江觑着她的神态，選擇說實話：“被後視鏡刮了下肩膀。”
然後擡起右手，手腕到手背有很長的擦傷，血跡溢出，混合着泥沙，怵目驚心。
意識到聞到的血腥味來自右手的擦傷，喬麥長長地舒了口氣。
除這些外，宋執江臉上還刮了道小口。
好在沒有大事。
喬麥終于緩過神來，她幾乎是語無倫次兼氣急敗壞地吼：
“誰讓你救我！一輛破車撞不死我！撞到你怎麽辦！你那身板蹭一下就沒了！”
宋執江望着怒氣沖沖的她，眼底似乎亮了一下。
他頓了頓，沒受傷的左手伸進大衣口袋，拿出一方手帕遞給喬麥，言簡意赅：“鼻涕。”
喬麥：“……”
一口氣頓在半空，咽不下吐不出。
卡着十分難受。
好一會兒，她接過手帕，好好伺候了下叛逆的鼻子。
感冒這狗東西盡找事！
她不知是氣的急的還是其他什麽，總之一片亂糟糟，再扔下一句：
“你要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向你爸交待！”
宋執江眼神倏地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