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見你!”
白素連眼睛都不睜開,随意地揮揮手,嘟囔道,“不見。”
小新無奈地回頭,看着跟在身後的男人。阿尋倚着院門,唇邊挂着蒼白的笑容,無聲地張嘴,說了兩個字,然後決絕地轉身離去。
他剛走,躺在軟榻上的白素就睜開了眼。
“他剛剛說什麽?”白素坐起身,偏過頭問小新。
“好像……好像是謝謝。”
白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重新躺回了軟榻上。她早知道他來了,心裏歡喜滿溢,以為他終于恢複了記憶,卻原來不是,他純粹只是為了感謝她而來,可惜,他的感謝,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
“王妃,你到底答應了陛下什麽條件?”小新不讓白素睡覺,試探着問。
白素閉着眼睛,呼吸平穩,似乎睡着了。可哪裏騙得過小新,她往白素的胳肢窩裏撓了一把。
“王妃,是不是出事了?”小新着急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尋城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仇可以慢慢報。”
“小新!”白素看着院門口,嘆息道,“就怕我們回不了尋城!”
院外,眨眼間站滿了黑衣人,院牆上,還立着一排弓箭手。陽光下光芒耀眼的箭頭,正好對着樹下的主仆二人。
白素不急不忙地站起來,毫不畏懼地看着進犯的人。
“殺我們兩個弱女子,用得着如此大張旗鼓?”她眉梢的嘲諷顯而易見,“你們的主子呢?”
白素習慣性地用手指觸摸袖子,可是袖子空蕩蕩的,那把匕首,早就遺落在禦書房裏。竟然……竟然,不能握着那把匕首走到最後,白素有些心酸。
“別和她廢話,殺!”
Advertisement
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小新解下腰間軟劍,擋得滴水不漏,額頭上汗如雨下 ,她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更久。
那些手持刀劍的人沒有動,那是一群雙眼露出虎狼般兇狠光芒的人,是一群以屠戮為樂的瘋子。他們看着樹下的兩個女人,眼中滿是狂熱的興奮,摩拳擦掌,就好像要趕赴一場盛宴。
白素在那樣的目光下,顫抖猶如被狂風肆虐的栀子花,柔弱無依,楚楚可憐。然而,她的動作,狠絕辛辣,長袖揮舞時,帶着陣陣血雨。
離得近的黑衣人,被那廣袖拂到,非死即傷,後面一重又一重,黑衣人不停湧上……
白素的眼前一片血色,內力漸漸不支,她本是從卧榻上坐起來低頭的瞬間吃了瞬間提升內力的藥物,可即使是這樣子,那些黑衣好似永遠殺不幹淨,她卻再無力擡手。
“王妃!”
耳邊是小新在焦急的呼叫,她眼看着白素竟然直直沖着黑衣人手中的刀劍而去,驚得一身冷汗,顧不得箭如雨下的危險,一把将白素拉回來往身後一扔。
她的動作幹淨利索,回身之際,立即運劍如飛,饒是如此,仍有一支箭呼嘯而來,射進她的小腿。她的身子一矮,手上動作慢了兩分,便又有一只箭趁隙而入,直直射入胸膛。
“小新!”白素看着小新背後露出的箭頭,驚得大叫。
她的叫聲被淹沒在刀劍聲中,小新咬着牙,拼着心腹之間的那口氣,苦苦支撐。
白素渾身無力地伏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小新身上的鮮血蜿蜒流下,漸漸地,剩下一個血人,不停的晃動,堅定地守在前面。
從來沒有哪一刻,白素像現在這麽恨徐聞!如果沒有他,她何必因為玉令,引得四方垂涎;如果沒有他,她何必摻和進宮廷皇室的争鬥,被放在風口浪尖,讓仇人掌握了主動。
然而,這一切都要結束,她即将到地下去見他!
她想起他出府時臉上綻放的絢爛笑容,和最後的那句話。
“我們很快會再見!”他說。
預言這麽快就成為現實,她卻還不想死,更不想親如姐妹的小新被自己連累而亡。
小新終于支撐不住,倒在白素身上,那明晃晃的刀劍,撲頭蓋臉而來,四面八方……
一衆黑衣人只感覺面前吹過一陣風,那風吹散了院子裏的血腥,帶來了幾許清香。恍惚過後,那刀劍之下,本來猶如囊中之物的兩個女子,卻憑空消失。
“果然是妖女!”為首的黑衣人恨恨地望着院子四周,心裏頭惱恨無比,這樣子都能跑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染滿鮮血的院子孤零零地沐浴在日光中。整個徐王府無比的安靜,門扉偶爾咯吱咯吱動兩下,反而驚了滿地的寂靜。
徐飛先是小心翼翼在門前探頭探腦,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才放輕腳步,一溜煙跑進院子裏。
還待往屋裏走,身後福伯緊跟而來,一把拽住他。
“哎喲,我的小祖宗!”福伯拖着掙紮的徐飛就往院子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厲聲道,“你不要命了?她不過是個不相幹的女人,派人教你幾天功夫而已,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你就給我省省心吧!”
“福伯,她是徐王府的王妃!”徐飛終于甩開福伯的手,稚嫩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老成。
福伯看着自己養大的小主子居然違逆自己,愣在原地,半晌才幽幽長嘆。
“也罷,奴才老了,小主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福伯,我不是那意思!”徐飛連忙解釋。
福伯擺擺手,“福伯都知道,小王爺,這徐王府,以後就靠你了,你可要萬事當心啊!”
說罷,在徐飛的肩頭重重拍了拍,這才發現,這小子又竄高了一截,已經快夠到自己的肩膀了。
“果然是老了,老了……”
看着福伯蒼老蹒跚的背影,徐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啥都沒說,釘在原地不動。等到那背影消失不見,這才轉身,走進屋內。
徐飛很少來白素的房間,畢竟不是親母子,母子倆的關系,便顯得有幾分怪異,不夠親密,但并不生疏。
白素經常坐在椅子上,看着侍衛指導徐飛功夫,偶爾會開口,提點兩句。明明教他的是侍衛,但偏偏,在他心裏,徐飛一直将白素當成老師。
那群黑衣人攻進王府的時候,徐飛被福伯帶到了王府的密室,這才躲過了一劫。劫難剛剛過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奔過來,可這滿地的鮮血,似乎都在向他訴說主人的不幸。
“母妃!”
孩童清脆的聲音在小院裏響起,一聲接着一聲,然而除了風聲,和偶爾門響的吱嘎聲,整個院子死寂沉沉。
徐飛終于還是沮喪地離開,王府的後門,徐王府十八鐵衛等在那裏。他們負責保護小王爺的周全,也只負責保護小王爺的周全,所以,徐王妃被黑衣人圍攻的時候,他們明明知道,也沒有出手。
徐王府變得危險,而小王爺還沒有長大成人,十八鐵衛決定将小王爺帶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大。這樣才不會對不起将小王爺托付給他們的徐王爺。
徐飛其實是不想走的,這裏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他不相信,那個笑起來像狐貍的女人,那麽容易殒命。
福伯親自将徐飛交給十八鐵衛,看着他們帶他離開,這才一個人,緩緩地繞着王府走了一圈。最後,他停在了王妃的院門前,看着那被血染紅的門扉,他的猶如枯藤的手,顫巍巍地撫摸了一下又一下,終于還是走了進去。
“王妃,奴才對不住你!”福伯跪到地上,重重的磕頭。
他的手掌攤開,一把匕首,在掌心閃着耀目的光輝。他閉上眼,将匕首握在手裏,舉手就往心口處紮去。
17
17、抄家 ...
哐當一聲!
匕首掉在地上,福伯握着鮮血淋淋的手,難以置信地看着帷幔飄飛的屋內。
“王妃,你沒死……王妃……”福伯老淚縱橫,趴在地上,不一會,又樂得笑起來。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福伯站起來,往門口挪動了兩步,可最終,也沒鼓起勇氣踏入屋內。
他朝着屋內行了靖國大禮。
“王妃請放心,老奴拼了這口氣,也會保住王府!”說完,他毅然地轉身,因為蒼老而佝偻的背,那頃刻之間,竟然挺直了不少。
他走之後,屋內走出兩個黑衣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又高又胖的那個,看着福伯的背影,惋惜的嘆口氣。
“大廈将傾,他焉能存之!”
瘦小的矮子搖頭晃腦,“非也非也,小王爺不是走了麽?”
“我們也走吧,這徐王府,從此只餘下這麽個老管家,晚上會不會鬧鬼?”高胖子笑嘻嘻地說道。
“王府寶地,鬼魂如何敢來?”矮瘦子最後看一眼血跡斑斑的地,扯了一下高胖子的袖子,“走吧走吧,那徐王妃妄用提升內力的藥物,死定了!”
這下子,院子裏真的是空蕩蕩,那矮瘦子飛上牆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