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山樓閣,一應俱全。若是可以忘記王府外的紛争,這樣悠閑自在地住在王府裏,未免不是一件人生樂事。
福伯好幾天來看着白素的背影,欲言又止。
終于,這天白素無意間回頭,正好看清福伯臉上的表情。
“福伯,你有話就說吧!”白素盈盈笑着。
“王妃,能不能将小王爺找回來?”
福伯看到那樣美麗的笑容,反而更加忐忑。果然,他的話剛說完,白素的笑容就煙消雲散。
“王妃,小王爺還那麽小,流落在外,老奴總擔心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徐王府,就真的後繼無人了!”福伯抹着眼淚,那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啊,這些日子,他總是半夜驚醒,聽到徐飛在哭着叫他。
“這件事以後休得再提!”白素嘆息道,“我如今自身難保,叫他回來,不過是死路一條!”
福伯花白的頭發在風中狂舞,眼裏的熱度一點點褪去。
20
20、暗藏波濤(修) ...
“李驀然!”白素半躺在床上,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輕輕喚道。
房中靜寂無聲,白素滿臉不耐,拿起床前小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那杯子撞在地上發出脆響,應着響聲碎成碎片,碎片在地上滾動,滾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偌大的王府只有福伯和白素,福伯因為白素不肯找回徐飛賭氣離去,王府中應該再無他人才是,可偏偏,就有個俊俏公子,滿臉燦爛笑容,避開地上的碎片,走到白素面前,大咧咧地坐到床上。
“背我去!”白素的手顫巍巍地伸出,同時催促道,“快!”
名叫李驀然的人無奈地躬身,将白素背到背上。他并沒有問白素要去哪裏,翻身躍到屋頂,幾個起躍,最後落在徐飛的院落外。他像一只貓,即使背着一個白素,可步子優雅輕靈,悄然無聲地走到院子裏,站在了一扇窗戶前。
Advertisement
白素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着屋內。窗子嚴實地關着,屋內并沒有點燈,整個院落黑漆漆的,可白素沒有放松地盯着窗子,似要将窗子盯出一個洞來。
李驀然和白素融進了黑暗中,兩人都沒有說話,默契地靜靜等待着。等了大概半個時辰,李驀然突然将白素迅速地抱在懷裏,然後輕輕一躍,落在了房頂上。
不一會,就有兩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院中,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福伯的房間。
白素不敢動,她知道,她沒有猜錯!夜晚本就有些冷,此時在房頂上讓冷風一吹,白素感覺那寒冷深入骨髓!
“兩位大人請上座!”福伯的聲音恭敬無比。
“王妃不肯将小王爺接回來!”福伯跪在那兩個人面前,滿是怨恨,不滿地說道。
“我說了,她不會肯的!”黑暗中有個嘶啞粗噶的聲音傳出,嘲諷的意思十足,福伯渾身一震,那人繼續說道,“那女人危在旦夕,徐飛又不是她親生的,她怎麽肯找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回來争奪她用來保命的權勢!”
“我家小王爺沒事吧?”福伯期盼地看着來客,就差跪在地上哀求了,“小王爺沒吃過什麽苦,求求兩位大人,千萬別……別傷害他啊!”
“小王爺千金之體,我家主人奉為上賓,怎麽會傷害他呢?”來客笑着問道,“叫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
“都按照大人吩咐添進她每日必服的藥裏!”福伯恭敬地回答道,“我只是怕……皇上那邊盯得緊,萬一王妃傷重而亡,皇上懷疑到我身上,會影響小王爺的前程!”
“這個你不用擔心!”來客毫不遲疑地說道。
白素心裏就好像平地起驚雷,王府現在就福伯和她,若是福伯害死她,一個死人沒了利用價值,而徐飛一個小孩子正好易于掌控,皇上甚至會高高興興地封賞徐王府,徹底将徐王府的權勢抹去!
李驀然在白素的手心裏輕劃,問她是否需要下去将三人全部抓住,白素在李驀然懷裏堅定地搖頭。
若是害她,不外乎是下毒,讓她了無聲息死去,給外界一個徐王妃傷重而亡的假象!聽他們的對話,福伯早就下手了,白素應該已經中了某種難以察覺的慢性毒藥!
一想到這,白素的臉又白了三分!這件事,最大的得益者昭然若揭,他的确有讓她死的理由!她握着讓他忌憚的兵權,他曾經提出讓她交回兵權,她不肯,他自然會想其他的法子…… 直接處死她當然不行,邊城的将士們如何會甘心,最好的莫過于,她死于徐王府自家人的手中,讓王府在邊城的勢力四分五裂!
真是好計謀啊!
下面的三人,抓住了又能如何?不過是三個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白素冷笑,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他當真以為她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麽?
“你多給王妃說些好話,讓她答應接回小王爺!”來客傲慢地看着福伯,居高臨下地指點道,“徐王妃在邊城聲望很高,小王爺必須得她認可,方能真正接下邊軍和邊城,否則,就憑你手裏那快令牌,你以為那些當兵的就會唯你家小王爺是從?”
“老奴一定會好好侍候王妃,讓她松口答應接回小王爺!”福伯恭敬地說道。
“好!”來客哈哈大笑起來,“你家小主子今後的前程可全在你身上了!”說完,他和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黑衣人快步走出福伯的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福伯這才站起來,人老了,經不起跪這麽久,膝蓋處一酸一麻,差點栽在地上。他蹒跚着,挪動到椅子上坐下,福伯呆愣地看着敞開的房門。
“小王爺,奴才這可都是為了你啊!”
“哎!”白素坐在福伯的床上,輕輕地嘆氣。
福伯一愣,以極其緩慢地速度轉過身,滿臉恐慌地看着床上懶洋洋坐着的白素。
白素臉色紅潤,面若桃花,一只腳在床邊晃啊晃啊,另外一只腳大咧咧地踩在床上。她那白嫩的指尖,正把玩着一枚令牌,正是前不久白素讓福伯毀掉的那枚!福伯将令牌藏在床上,被白素輕而易舉地翻出來,輕輕把玩着。
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相看着!
福伯眼中的驚懼越來越深,白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白素傷勢很重,白日裏還吐過血,奄奄一息随時會斷氣的樣子,可現在,她神采奕奕,眉目顧盼風情萬種,哪裏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難道,一切都是她僞裝的?福伯心頭駭然,若是這樣,眼前的女人該有多可怕,在血洗王府的那些人手中能夠逃出生天,還能夠假裝傷重騙過皇上和所有人,那麽,他下的毒,他的心墜入冰淵……
“王妃恕罪!”福伯跪在地上,惶惶不安地爬到床前,仰望着笑臉盈盈的白素。
“福伯一心為王府着想,何罪之有?”
白素将令牌放到一邊,親自伸手要去攙扶福伯,福伯哪裏敢讓她扶,連連後退,口稱有罪。
“叫你起來就起來!”白素不耐地怒喝道。
福伯全身一僵,随即顫巍巍地站起來,卻低垂着頭,再不敢去看白素的臉。那臉上洞悉一切的了然讓他心懼,他更怕白素遷怒徐飛。
“我說了,不怪你!”
白素趁着福伯不注意,用繡帕飛快地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跡,然後将一只手放在床上,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福伯只要看一眼白素,就可以看出白素不過是在強撐,可是,他不敢,他已經被吓破了膽!
“在福伯心中,難道我就是心如蛇蠍的婦人,會不擇手段去殘害一個小孩子?”白素再次嘆氣,不着痕跡地移了移位置,将大半個身體靠在床上,“福伯,我若交不出玉令,離開王府那些觊觎玉令的人豈會放過我;我若交出玉令離開王府,無依無靠的我還有強敵當前,照樣是死路一條!飛兒是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他不止是你的依仗,還是我将來的依仗!”
這話,福伯信!徐王妃強麽?當然強!可是女子握有兵權淩駕于男人之上,這個世道首先就不會允許!哪怕她現在是邊軍之主,可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她想要活命,聰明的法子莫過于找一個名正言順的人,接管她手中的一切!徐飛,無疑就是那個人!
“你以為,我死了,那些人會放過徐飛?”白素把對未來徐王府的猜想全部說出來,看着福伯眼中蓄滿懊悔,她輕笑着加了一句,“王爺本不是皇族血脈,小王爺失去邊城衆将的心,還能活下去麽?”
“那……那要怎麽辦?”福伯手足無措地惶惶道,“小王爺還在他們手中……怎麽辦……王妃,求你救救小王爺!”
“如你所願,你去找他們接回小王爺,我會親自在王府門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