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的那只手,原本白潤細膩的手上面如今布滿細小的疤痕,骨節變形。
這樣的柏寧月,怎能讓朱世昂不心疼?從小到大柏寧月都是他捧在手心裏寶貝着的,要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他走。
朱世昂在這邊只顧着照顧柏寧月,而另一邊,沈庭已經陸陸續續地将自己的東西從朱世昂的住處搬走。
沈庭原本是想問朱世昂他們還要不要這樣繼續下去的,結果連着來了幾天,都沒見人,電話也聯系不上,于是他就不等了。
其實朱世昂有看到沈庭的來電和信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敢接,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他發現自己的心在搖擺不定,明明一直以來愛着的人是柏寧月,可是他在看着柏寧月的時候,腦海浮現着的卻是沈庭的模樣。
幾天後,朱世昂帶着柏寧月來到俞懷安工作的醫院,一進門,桑檸秋終于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秦影帝。
這次沒有小啾啾了,他的頭發剪得清爽利落,金絲眼鏡還在戴着,表情變得溫和無害了許多,西裝也不再是奢華的三件套,只是簡單的淺色襯衫加修身西褲,外面套着白大褂,每一顆紐扣都扣得整整齊齊。
他低頭看病例的模樣認真嚴肅,遇到難題的時候會皺眉思考,聽到聲音才知道來了人,然後起身跟他們打招呼。
俞懷安看見柏寧月的樣子,神情明顯有些詫異,他的目光在朱世昂和柏寧月之間來回打轉,看得朱世昂心虛。
柏寧月沒有注意到這些,桑檸秋現在滿腦子都是:“制服誘惑我可以,又是想推倒秦影帝的一天。”
【好帥啊,我也想……】
“不!你不想!”
看的時間久了也不妥,俞懷安壓下心底的疑問,決定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俞懷安在給柏寧月檢查右手的時候,不禁面露難色。
“治不好了,是嗎?”柏寧月帶着認命的表情,“你實話實說就好了,我能接受的,不比現在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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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懷安看着眼前這個尖削蒼白的臉,想起自己曾經在國外看見過關于柏寧月的新聞報道,電視上站在舞臺中央的他正陶醉地拉着小提琴,氣質華貴,容貌俊美,令人驚豔。
彼時的柏寧月剛在殿堂級的音樂廳完成了人生第一場小提琴獨奏,距離夢想的巅峰只有一步之遙,之後卻突然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中。
原來這只高貴漂亮的天鵝翅膀被折斷了,再也沒辦法飛向他熱愛的音樂舞臺,此時只能在這裏黯然神傷,自我厭棄。
望着那雙從此黯淡無光的眼睛,俞懷安也難免會共情,感到惋惜。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柏寧月說:“俞醫生,你不需要安慰我,這些話聽多了,我也已經免疫了。”
他勉強着撐起笑臉:“我會積極配合治療的,就算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但基本的生活還是必要的。”
見他如此的豁達與堅強,俞懷安也收起了那些小心思,給柏寧月制定康複治療的方案。
趁着柏寧月在做治療的功夫,俞懷安才掏出一根煙,跟朱世昂說:“聊聊。”于是他們便躲進了吸煙區裏。
“你知道我見到柏寧月的第一眼想到了誰嗎?”俞懷安問朱世昂。
“沈庭。”朱世昂默認。
俞懷安看看他難以抉擇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他們兩人是大學認識的好朋友,那時候但凡在朱世昂身邊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喜歡到不得了的人,叫柏寧月。
俞懷安見過柏寧月的照片,但當時沒怎麽仔細看,現在見到了本人才知道,柏寧月和沈庭到底長得有多像。
他們是在一次酒吧的聚會中遇見了沈庭,當時朱世昂一直對沈庭挪不開眼,後來還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俞懷安以為朱世昂終于放下了那個念念不忘的初戀,找到了一個真心愛着的人。但萬萬沒想到,沈庭只是朱世昂找的一個替代品。
“所以現在正主回來了,你打算跟沈庭斷了?”
“不,我不想跟沈庭斷。”
“你幾個意思朱世昂,吃着碗裏還看着鍋裏的。”
“寧月他需要人陪着,我現在沒辦法離開他。”
“你還愛他嗎?”
“你說的是誰?”
“還有誰?柏寧月。”
“我……我不知道。”
“沈庭對你是認真的,作為你的朋友我才跟你說這些,這兩個人你都不應該辜負,更加不能對不起。”
他們之間的對話柏寧月通過小桃心都看到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加把勁兒,讓朱世昂越早意識到他真正愛的人是沈庭越好,這樣他才能有機會去勾搭他的俞大夫。
朱世昂管理着一個大公司,忙得很,柏寧月也不想他老是陪在自己身邊,他們兩人相處的時候總是感覺有點別扭,柏寧月的身和心都在抗拒,而朱世昂自己也總是心不在焉。
柏寧月以不耽誤朱世昂工作為理由總是獨自一人往返醫院,剛開始朱世昂還會去接送,後來遇到幾次他開完會趕過去,柏寧月已經自己回家了。
久而久之,他就再也不去接送柏寧月去醫院了。
柏寧月巴不得這樣沒了妨礙他,今天他掐着俞懷安下手術的時間,提前叫了一堆外賣,擺滿了俞懷安的辦公桌。
俞懷安一進門,就看到柏寧月對他笑得很明媚:“俞醫生,中午陪我一起吃飯吧,我不想一個人。”
最近柏寧月的眼裏多了一份光彩,當他認真望着你的時候,烏黑的眼眶裏總是水盈盈的,這副模樣确實很招人疼。
俞懷安沒有理由拒絕,他知道柏寧月其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堅強,需要陪伴來獲得安全感。
兩人一同坐下來,邊吃飯邊聊天,十分熟絡,可當每次說到病情的時候,總會被柏寧月自己打斷:“俞醫生,我希望你能和平常人一樣對待我。”他的表情倔強,正拿着勺子艱難地挑着魚刺。
俞懷安喜歡看柏寧月為了吃上一口喜愛的食物而作艱難鬥争的樣子,他嘴巴會微微抿緊,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那塊肉,努力想着怎麽樣才能将它投進自己的嘴巴裏。
每逢此時,俞懷安便會幫他把肉和菜都平均分成小塊放到米飯上面,這樣柏寧月就會自己舀着吃,一口一份,剛剛好。
但今天的菜裏有魚,俞懷安需要做的工作便多了些,他拿着自己手上的筷子去挑,剛夾起一塊肥嫩的魚肉,柏寧月就已經湊過去,把肉含在嘴裏,連同筷子一起。
俞懷安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麽,以為柏寧月只是餓壞了,沒想到筷子退出來的時候,柏寧月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這回倒是徹底地把俞懷安給吓到了。
柏寧月若無其事地把肉吃掉,端起水杯漱漱口,再拿起紙巾擦擦嘴,确認萬事大吉之後,他慢慢地湊近俞懷安,還用左手把那只無力的右手搭在他的心口上,深情款款地說:“俞懷安,我喜歡你。”
說完柏寧月就想親上去,但卻被俞懷安給推開了。
柏寧月的手無力地落了下來,他連桌子都撐不住,後背猛地撞上椅子,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還打翻了飯盒,油膩的湯汁和飯粒全灑在他身上。
俞懷安推開柏寧月時用的力氣并不大,但他忽略了柏寧月是個殘疾的病人。正常人在跌倒之後第一反應就會用手去支撐自救,但柏寧月是沒辦法撐住自己的,他只能認命地倒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俞懷安感到心慌意亂,愧疚不已,他連忙把柏寧月抱起來,用紙巾幫他擦着身上的污穢。
柏寧月并沒有想要對他生氣的樣子,他還在竭盡全力地維護着他最後的驕傲,低聲問俞懷安:“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呀?”
俞懷安不敢直視他,閃躲着目光說:“因為你是朱世昂喜歡的人,而我和朱世昂是好朋友,我不能……”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我啊。”柏寧月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淚也跟着落了下來,“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朱世昂。”
那幾滴淚掉得快,俞懷安還沒來得及擡手幫他擦去,就被柏寧月給退開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低着頭說:“我就不妨礙俞醫生用餐了,再見。”
最後那句話柏寧月說得很輕,這聲道別像是再也不會和他見面一樣,只是俞懷安還沒有下決心把人留下,柏寧月便走了。
邊走桑檸秋邊在腦裏嗷嗷叫:“我的腰都要廢了,追男人可真不容易,我現在全身一股酸菜魚的味道。”
【嗚嗚嗚……感覺好虐啊……我看你哭戲演得挺好的。】
“我那是痛的!”桑檸秋揉着腰怒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