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醒了。他看見睡在他身旁的許忘呼吸急促,嘴唇發绀,小臉憋得青紫,好像差點要背過氣一樣。

後半夜整個家裏都是一團亂,待許忘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初念才有了像活人的反應。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許忘發病的樣子。他向來都知道許忘的身體不好,很容易生病,不管做什麽都要小心翼翼。但這幾年來許忘一直都好好的,所以他才會一時掉以輕心。

初念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許忘,他臉色蒼白,呼吸微弱,身上插滿了連接各種儀器的管子,時不時會有醫生從裏面進出。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門,怕那扇門一旦關上,就再也不會打開了,許忘就再也出不來了。

許忘的父母不知道他真正發病的原因,初念聽着他們在走廊拐角處小聲争吵,隐隐約約能聽到什麽動手術,時間沒到之類的話,還從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許忘的名字。

他表現得很自責,道歉的話也說了好多遍,但許忘的父母并沒有怪責他的意思,甚至還誇他聰明勇敢,照顧弟弟照顧得很好。

只有初念自己知道,他差點就害死了許忘。

從那天起,初念就暗自發誓,他會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對許忘好,就算把心給他也無所謂。

我的竹馬你的心02、

轉眼間他們就長大了,原本應該上高一的初念現在還在陪着許忘上初二。他沒有提,許忘的父母也沒問,所以他就一直這樣和許忘一起讀書,陪伴他成長。

16歲的初念已經長成了少年的模樣,頭發永遠剪成利落的短寸,曾經幹癟的五官也長了開來,眼窩深邃,鼻梁高挺,依然不愛笑,總是面無表情地抿着嘴巴。

曾經瘦弱得像株小樹苗似的他如今蹭蹭蹭地長成了一棵朝氣蓬勃的大樹,為許忘遮風避雨。

許忘本身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長得比較瘦,而且缺乏運動,個子也還沒開始長,盡管他每天都堅持比初念多喝一瓶奶,還是夠不着他的肩膀。

他每天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初念一起量身高,精确到毫米的程度。

“我今天長高了0.15厘米。”許忘誇張地比劃着,其實也就只有他新長出來的指甲蓋那麽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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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初念點點頭,他仍舊不愛講話,順手把許忘托着抱起來,帶他去刷牙洗臉。

這是抱小孩子的姿勢,這麽多年初念已經抱習慣了,但許忘長大了許多,有時候一只手臂托不穩,最後會變成許忘像樹袋熊一樣挂在初念身上。

“你就不誇誇我嗎?”許忘打了個哈欠,他還困着,假期綜合症還沒有調過來。

初念幫他擠好牙膏,只是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許忘早已習慣他這種沉默式的表揚,洗漱完後他們一起吃完早餐,就準備要出發去學校了。

出門時許忘想牽手,卻被初念拒絕了。他們都不再是孩童時期,有很多表示親呢的舉動在外面都不能做。

許忘問:“為什麽不可以?”

“這樣不好。”初念只是感覺這樣不好,但為什麽不好,他說不上來。

不過初念已經習慣性地伺候許忘,雖然許忘早就已經學會了自己吃飯自己穿衣自己洗澡,但初念還是會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他。

初念會給許忘拎書包,課間幫他打熱水,在飯堂幫他排隊打飯,連上廁所都會陪着去,于是許忘便被周圍的人戲稱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而背地裏卻笑話初念是個給他“打工的奴才”。

這個年紀的學生還不懂得分辨是非黑白,沒學好的總喜歡成群結隊地以取笑作弄別人為樂。

一日午休,許忘正在趕昨天布置的英語作業,早已經做完的初念則是在旁邊監督着。他從書包裏拿出保鮮盒,将切好的水果逐個喂進許忘的嘴裏。

他什麽都可以幫許忘做,但做作業不行。許忘又賭氣說不做完就不吃水果,初念沒辦法只能喂着。

“我們的小少爺連吃東西都要人家喂哦。”教室後方傳來不懷好意的嘲諷。

許忘被養得嬌氣,受不得一點委屈,他剛想反駁,就被初念制止了。

“那幫人平時就這樣,逮誰說誰,不去理會就好了。”初念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許忘的手,安撫着他。

許忘忍着沒回頭,水果也不想吃了,初念就習慣性地把剩下的吃完。

沒想到後面的那群人又開始起哄:“專撿人家剩下的吃,說不定哪天還要跪下來把鞋舔幹淨。”說完爆發出陣陣的嘲笑聲。

忽然椅子在地上一劃,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還伴随着一聲稚氣地怒罵:“你說什麽呢?”

嘲笑戛然而止,初念還沒來得及制止,許忘已經氣洶洶地朝那群人走過去。

“你們再敢胡說八道試試!”許忘瞪着那幫人,拳頭攥得緊緊的,因為生氣他感覺心跳加快,呼吸有點困難,威脅完第一句半天憋不出下一句來。

那群人也是死要面子的,剛想發作初念就已經攔在許忘面前。

“滾!”

初念依然是班裏最高的那個,因為總是板着臉看起來很兇的樣子,所以那些帶有侮辱性的話從來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說過。

這次是偶然發生的意外,這幫人也是欺軟怕硬的,不敢當面造次,即使心中憤憤不平,也不再繼續和初念對峙。

“走着瞧!”其中帶頭的落下一句狠話。

初念也顧不上再理他們,他急急忙忙地從口袋裏掏出藥盒,喂許忘吞下去。

“以後別這樣沖動了。”他幫許忘順着背,眉頭皺得緊緊的。

許忘面色緩和了許多,但先前的血色都沒了,嘴唇蒼白。他抓着初念的校服袖子,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說:“我不想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初念看着他頭頂的發旋,最終還是忍不住摸上去,小孩子傷心難過了,得這樣哄。

“你跟着我就是受委屈了。”許忘聲音悶悶不樂的,聽着受委屈的是他自己一樣。

“少看一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初念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後來順了很久的毛才把人給哄好。

初念沒騙許忘,他是真沒覺得委屈,他感覺自己活着就是為了許忘,盡管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如果哪一天許忘不再需要他了,也許他才會覺得委屈。

下午有體育課,許忘從來都不用去上,而初念也不能再逃課陪着許忘了。越是長大,越容易被約束,失去自由。

初念在操場跑操的時候,許忘便在旁邊抱着保溫壺看着,那麽多人裏面,他一眼就能認出來哪個是初念,長得最好看最高的那個就是了,賞心悅目。

800米結束後,初念朝許忘這邊走過來,許忘把保溫壺遞過去,裏面是溫熱的開水,剛運動完的人喝着會感覺不暢快,但初念還是喝了。

初念喝完之後,許忘把水壺接過來,自己也喝一點。

“外邊熱,你回教室裏去。”初念發現許忘額頭都出汗了。

“我想看着你。”許忘不想離開初念身邊。

“乖,你聽話,很快就下課了。”初念耐心溫柔地哄着。

許忘最受不了他的那聲“乖”了,于是自己一個人聽話地抱着保溫壺慢慢地走回教室。

就在許忘剛走過拐角準備從教室後門進去的時候,又撞見了之前那幫人,其中還有兩個高年級的,像是特地被叫過來的。

“媽的,還以為等不到了。”

他們把許忘的嘴捂住,拖着人就走,教室旁邊的走廊盡頭是男廁,許忘一路反抗着,手裏的保溫壺都掉了,但也無濟于事。

廁所門被關上,現在是上課時間,幾乎不會有人來這裏,許忘瞪着圍着他的這群人,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看你不順眼。”為首的就是那個被初念讓他滾的人,“叫你幾聲小少爺還真以為自己身嬌肉貴了,不就仗着自己身邊有個小奴才護着。”

“不許你這樣叫他!”許忘沖上去揪着他的領子,但他力氣不大,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推倒在地。

幾個人上來圍着壓住許忘的四肢,把他按在陰冷潮濕的瓷磚上。許忘直接挨了一耳光,左邊臉頰立即腫了起來,火辣辣地疼,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這樣都能哭?”

周圍一陣哄笑聲,許忘氣極了,情緒激動,哭得喘不過氣。他想喊初念的名字,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忘!”像是心靈感應般的,初念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到了自由活動時間,初念惦記着許忘,怕他一個人孤單,便想回教室陪他。可是他回到教室并沒有看到人,卻在男廁門口發現掉在地上的保溫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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