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個孩子生活,難免會遭到擠兌欺負,風言風語也肯定會有。

“是啊。”村長抽了口土煙,嘆息道,“剛開始有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謝大娘性子烈,來一個趕一個,拿着把菜刀,不由分說就怼上去,誰敢杵在她面前就砍誰,久而久之就再也沒人敢打她的注意了。

“只是有一次背着娃去山裏,摔了腳,天黑了都沒能下來。背上的傻個兒餓了,只會哭着喊娘,謝大娘愣是咬牙一瘸一拐地背着傻個兒走了一夜,把他帶回了家,最終腳落了病根。”

“治不好了麽?”

“要做大手術,哪舍得花那錢?謝大娘的錢都攢着給傻個兒呢。”

桑檸秋忽然覺得手裏的梨也不甜了,他三兩下啃完,把核丢去喂雞。

孩子們中午都回家吃飯歇息去了,吃完了會來教室這邊上課。

第一次上課那天村裏幾乎所有的娃娃都來了,教室坐不下,他們就蹲在牆角,聽桑檸秋上課,喊小安老師好。

桑檸秋在這個世界裏叫安淮予,他把帶過來了教材分發下去,不夠的就兩三個人湊在一起看。

這裏條件有限、環境艱苦,所以桑檸秋努力扮演好老師這個角色,教這些孩子多讀書、多認字,跟他們講山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祖國未來的發展有多美好。

盡管孩子們的想象力很豐富,但他們始終被拘泥于大山裏,有人最大的夢想是希望今年的莊稼收成能好一些;有人希望自己長大後能去鎮上打工掙錢;有人只是想過新年能添一件新衣服。

無論他們說出什麽樣的願望和希冀,他們的小安老師都會誇他們的想法了不起。

人有了想完成的事情,活着的信念也就有了。

安淮予攤開教材,望着臺下寥寥無幾的幾個娃娃,都是比較小的,大一點的都被家裏叫去幹活了。秋天到了,正是收獲的季節,每家每戶都要開始屯糧過冬。

小孩子總喜歡到處亂竄,玩瘋了時常找不到人,安淮予就相當于一個看孩子的,何況這年輕老師俊得很,招人喜歡。

今天要認十個字,背首唐詩,孩子們順利完成任務,安淮予一宣布下課就撒歡地跑,朝着夕陽飛奔,山澗裏盡是歡聲笑語,不到一會就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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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淮予把教室門拴好,轉身就見傻個兒在小土坡那等着他,日複一日。

“傻個兒。”安淮予喊他。

傻個兒聽見後小跑着過來,到了安淮予面前又開始害羞。

“回,回家。”傻個兒腦子轉得慢,說話也說不利索,時常說完一個字,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剛來那會安淮予不認得去教室的路,他跟傻個兒比劃了一下,傻個兒就知道地方在哪了,讓安淮予跟着他走,還管接送。

安淮予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他也坐在下面,被孩子們笑話,他也跟着呵呵傻笑,就是賴着不走,還非得坐在第一排,聽他的小安老師講課。

傻個兒雖然表面看着傻呼呼的,但他學東西比任何人都快,九九乘法表看過一遍就會背了,不像從來沒上過學的樣子,安淮予也摸不清傻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後來他就不能來了,家裏有很多活要幹,謝大娘找不到人,回去就把傻個兒抽了一頓。

傻個兒不能來聽小安老師的課了,但他還是會照常接送安淮予。

回家路上要穿過一片林子,山裏的天黑得早,在林裏穿梭容易迷失方向,傻個兒的腳步習慣性走得快,漸漸的安淮予就落在後面了。

皮鞋不好走,安淮予剛剛不小心踢到石頭,腳趾頭有點痛,他幹脆就地蹲了下來。

傻個兒才發現自己走太遠了,他慌張地跑回來,也跟着蹲下,看着安淮予。

安淮予講了一天課,口幹舌燥的,不願開口說話。

傻個兒也不說話,他看了安淮予一會,只是把簍子背到前面,然後背對着安淮予半蹲着彎下腰。

“上來。”

這句話咬字清晰利落,不容安淮予拒絕,他就已經趴在寬厚結實的背上。

安淮予在後面得逞地竊笑,傻個兒不知道,他覺得背着的人很輕,不舍得放下來。

金黃色的夕陽在後方無限延綿,是晝的終結,也是夜的起始,他們交疊的影子掠過落葉、穿過田野、跨過小溪,這不長不短的路程,他們走出了一輩子的感覺,漫漫人生也不過如此。

吃完飯後安淮予要洗澡,他每天都要洗澡,謝大娘吐槽城裏來的人講究,沒管他就自己回屋裏睡了。

傻個兒聽見安淮予說要洗澡之後,就屁颠屁颠地架起大鍋,給安淮予燒洗澡水,還在屋裏放了個大澡盆子,把他伺候得無微不至。

在安淮予準備洗澡的時候,傻個兒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麽。

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後,安淮予坐進盆裏,拿着水瓢舀水,一下又一下淋在身上,洗去身上的汗水和塵土。

水流順着凸起的肩胛骨落下,沿着尾椎骨隐入看不見的私密處,手指搓過腰間,留下幾道紅痕,生出一種欲望,引誘着人去觸碰。

安淮予注意到窗戶外面的動靜,他忍着笑意,“嘩啦”一下站起身,水花濺了出來,同時聽到有物體被碰倒的聲響。

擦幹身體後,身上還散發着熱氣,安淮予随便披着件襯衫,小聲喊着:“傻個兒。”

“欸!”

這一聲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傻個兒總是随叫随到,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兩條大白腿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

安淮予裝作若無其事,慢條斯理地穿着褲子,傻個兒扭扭捏捏地低着頭收拾東西,不敢再看他一眼。

夜裏都睡得早,安淮予坐在炕上,拍了拍旁邊:“傻個兒,該睡覺了。”

傻個兒正在面壁,背對着安淮予站在牆角根,每天晚上都是這樣,他要做很久的思想鬥争,最後才敢過來和安淮予一塊擠炕上。

其實炕頭睡兩個人綽綽有餘,安淮予睡裏面,傻個兒睡外邊,全程背對着他,那麽大的個子縮在邊邊,也不怕夜裏掉下去。

“傻個兒,轉過來。”

傻個兒聽話地轉過來,對上一雙月牙兒般明亮的眼眸。

“傻個兒,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啊?”

“你,好看。”

“哪裏好看?”

“眼睛,好看。”

“只是眼睛好看嗎?”

“哪裏,都好看,屁股蛋兒,白花花的,好看。”

安淮予羞憤地打了他一下:“淨看屁股蛋兒了。”

傻個兒嘿嘿地笑着,也不躲,安淮予生出了捉弄他的心思。

“傻個兒,你對我好得跟你媳婦兒似的。”安淮予問傻個兒,“你知道媳婦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傻個兒傻笑着說,“俺,中意,你,跟俺,睡了,就是,俺媳婦。”

“誰跟你睡了?不害臊。”安淮予故意背過身去。

傻個兒趕緊靠過去,一把将安淮予抱住,他不知道抱住之後要做什麽,只知道自己想抱住他。

懷裏的人又軟又暖,身上帶有肥皂的清香味,抱着心裏舒坦,他從來沒試過這麽開心的事情。

“笑什麽?”

“俺有,媳婦,俺高興。”

“誰是你媳婦了?”安淮予靠在傻個兒懷裏,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八擡大轎、鳳冠霞帔、十裏紅妝方為明媒正娶,你一樣都沒有。”

“俺,不管,你是,俺媳婦。”傻個兒抱着他不肯撒手,嘴裏不停念叨,“媳婦兒。”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屋裏都會迎風飄來一股子豬糞和雞屎的味道,即使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安淮予還是沒辦法習慣。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肚子也越來越痛,腸子在裏面擰麻繩似的絞着。今晚吃的是昨天的剩菜,安淮予本來就水土不服,每次吃飯都随便應付幾口能填飽肚子就行了,但腸胃還是受不住。

身邊的傻個兒睡得跟死豬一樣,微微打着鼾,偏偏手腳還要壓在安淮予身上。

“重死了。”安淮予使勁把他推開,這下不舒服的感覺更嚴重了。

茅房在外面,架在田邊上,物盡其用,形成天然的循環系統。但村裏是沒有路燈的,安淮予透過窗望了眼外邊,始終鼓不起勇氣。

“傻個兒,傻個兒。”

“媳,媳婦。”傻個兒一個彈跳,直接坐起身,一把将安淮予抱住,“不,不怕,我在。”

“我想上廁所。”安淮予憋紅了臉,說話也小小聲的。

最後還是傻個兒拎着盞油燈,帶着安淮予一起出去了。

茅房是由很簡陋的木板搭成的,四處漏風,安淮予一進去,差點就吐出來,但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努力催眠自己,化肥的味道就是氨氣的味道,排洩物也是氨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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