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住。
“沒事吧?”秦不度抓着桑檸秋的手臂。
桑檸秋穿着短袖,感受到男人發燙的手心溫度,他跟秦不度道謝,表示可以自己走,秦不度才将他放開。
握得太用力了,手臂上留下幾道紅印子,只是在夜裏誰也看不見。
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幕被拍了下來,等第二天所有人還在宿醉的時候,熱搜已經從淩晨開始挂了一整夜了。
現實世界03.
有網友爆料稱看到秦不度和桑檸秋在海邊拍戲,還附帶路透圖,其中一張就是秦不度抓着桑檸秋手臂的照片。
由于距離較遠,加上夜色太暗,除了朦胧的背影和模糊的側臉其他啥也看不清,所以沒有人相信。
可接下來,忽然一堆營銷號開始發布兩人一起合作了由言悲的某部作品改編的電影的消息,惹得兩家粉絲紛紛出來抱走自家蒸煮等官宣。
導演還宿醉未醒,誰來叫門就罵誰,除了導戲別的他一概不管。
制片人昨晚沒在,今天一大早看到熱搜的反應是:好家夥,免費熱度,不蹭白不蹭。他幹脆讓官博将事前準備好的概念海報發出來,順便@了秦不度和桑檸秋。
秦不度沒等工作室準備文案,就自己用手機轉發了,配圖是一朵扶桑花,之前在片場撿的。
陳軍還在房間裏躺着,網瘾少年桑檸秋早已在一線沖浪,自覺地跟在秦不度後面轉發,也配上了一朵扶桑花,之前在片場随手拍的。
于是,兩人正在一起拍電影的事情就這樣不胫而走,兩家粉絲紛紛将槍頭收回來,積極地轉發宣傳這部電影,并對此表示萬分期待。
同時許多網友也在熱烈地讨論着,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兩位娛樂圈的醫學奇跡共同合作,如同次元壁破了一樣。
有網友回複:不是破次元壁,是人家自己組成了一個次元。
Advertisement
之後的事情圍繞話題中心的兩位主角就不再關心了,他們有自己的主角故事要飾演。
劇組工作如常進行,宣傳和控評自然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去統籌安排,而且電影還沒拍攝完成,所有相關的一切都屬于保密的狀态。
朱堇華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青年的死亡,但他曾經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依然心有餘悸。
此前他從未發現,原來死亡是件這麽可怕的事情。
朱堇華的懦弱拯救了自己,而青年的果敢來源于人生最大的絕望,甚至在最後一刻,他還在為吓到其他人感到抱歉。
離開小鎮之前,朱堇華帶着一束花想去祭拜青年,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口中所述的青年是誰。
朱堇華覺得奇怪,他先是去了火車站,可車站的工作人員對他說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卧軌自殺的事故。
他又去了榕樹下詢問經常來周邊玩樂的小鎮居民,大多數人都認得他,但從未有人見過有這麽一個坐輪椅的人。
朱堇華以此為中心挨家挨戶地敲門走訪,而小鎮上并沒有一戶人家是有人身患殘疾的。
找尋未果,朱堇華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青年和他一樣,是個外地人。
但朱堇華始終想不明白,分明有人親眼目睹了事故的發生,為什麽到頭來卻沒有人記得?難道這一切只是自己由于失明而産生的錯覺?
朱堇華在後來将近20年的晚景中,都在不停地追尋這件事情的真相。
青年到底是誰?他是死是活?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自己的眼疾又為何不藥而愈?那年夏日的午後,他的記憶是從何時開始出現了偏差?
然而直到壽終,朱堇華都未能找到答案,似乎那天的意外真的只是場意外,花謝了之後所有人都忘了,只有他還記得。
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朱堇華在回光返照的畫面中,看見青年的脖頸處有一塊顯眼的紅色胎記。
老年時期的戲份拍完後,接下來要拍的是青少年時期,桑檸秋不需要有多大的轉變,倒是秦不度需要開始健身鍛煉,每日補充營養,力求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得健康壯實些,為此劇組又停拍了一段時間,給秦不度養身子。
到後來開拍的時候,秦不度幾乎恢複了往年的風采,只是和桑檸秋對比起來還是比較成熟穩重一點,畢竟兩人的年齡差擺在那。
這也是言悲一開始沒有選秦不度的原因,他那張臉一看就是歷經風雨而打磨鍛造出來的淩厲冷峻,已經不太适合演青少年了,但現在看來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符合。
鏡頭給了一個特寫,纖長的睫毛輕顫,接着眼睛慢慢睜開,先是空洞無神,再迷茫地轉動着眼球,光漸漸聚焦起來,最後霎那間,朱堇華發現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他激動地坐起身,發現自己在老家的房間裏,然後卻無意中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是年輕時候的模樣。
朱堇華在鏡子面前怔住,他忽而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忽而哭喪着擠出鬼臉,最後又大力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臉,直到覺得痛了他才停下,确認眼前的一切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之後,朱堇華才逐漸接受現實。
這一段是一鏡到底的,秦不度将難以置信的喜怒哀樂表現得淋漓盡致,全劇組的人都圍着觀摩。
“秦影帝這演技真的神了。”陳軍讓桑檸秋多加學習。
桑檸秋看完後便別過眼去,嘟囔了一句:“他演技一向很好。”
這時朱堇華的母親走進來,見自己兒子這副瘋癫模樣,問他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朱堇華忽地反應過來,對啊,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呢?
也許他沒有失明,從未去過那個海邊小鎮,也沒有遇見過坐輪椅的青年。
他的母親跟他說,要帶他去外婆的老家過暑假,那邊有舊事要處理。
彼時朱堇華才剛參加完高考,正是愛玩的年紀,他欣然前往。
待火車到站,朱堇華下了站臺,開始恐慌起來。
這個火車站不管是周遭的環境,還是那開滿在鐵軌邊上的扶桑花,就連黃昏日照的角度,都和夢中的一模一樣。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帶着這個夢魇般的困惑,最開始朱堇華在這個小鎮上的日子并不好過。他在幾天內走遍了整座小鎮,無論是那崎岖的石板路,還是那繞了小鎮一圈的沿海公路,以及那棵大榕樹,這一切的一切,他仿佛都曾經看到過、經歷過。
他記得這棵樹,記得這張石凳,記得巷口小賣部5毛錢一根的冰棍,記得那陳舊的二八自行車的響鈴聲,記得天空藍得像倒過來的大海,卻唯獨不記得那個人了。
直到某一天,還是這棵樹下,他遇見了一個18歲的少年。
少年沒有坐輪椅,而是坐在那石椅上,低着頭正在筆記本上寫着些什麽,神情專注。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朱堇華在他面前駐足凝望了許久,直到少年察覺到擡起頭來,敞開一顆扣子的襯衫領口處透出一塊紅色的胎記,朱堇華看見後駭然地退了一步。
少年卻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笑了一下,直到很久之後,朱堇華才明白,這個笑是什麽意思。
少年主動和朱堇華搭話:“你好,我叫穆野。”
朱堇華故作鎮定,他不會說話,只是擡手比劃了幾下。
穆野先是不解地看着他,後又很快地意識到些什麽,他将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連同鋼筆一起遞給朱堇華。
朱堇華接過來,在上面寫着:“你好,我叫朱堇華。”寫完就遞回給穆野。
穆野似乎很開心,他把筆記本合起來,然後往旁邊挪了一下,再拍拍石椅,示意朱堇華坐下。
朱堇華遲疑片刻,還是選擇坐了下來,他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石椅有些小,兩個大男人坐着未免有些擁擠,加上它本身就有些傾斜,秦不度一坐下後就會貼着桑檸秋。
這完全是地心引力的作用,但桑檸秋還是感覺不自在,幾度腦袋卡殼,忘詞了。
這一幕是隐藏的關鍵劇情,朱堇華以為自己和少年是初見,而對于穆野來說,他們其實是久別重逢。
穆野應該表現出來的是期待已久,而不是惶恐不安。
導演說休息一會,讓桑檸秋自己調節好心态。
桑檸秋倏地離得秦不度遠遠的,跑到角落裏獨自抱着劇本苦心鑽研,搞得秦不度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還問桑檸秋的助理:“我很可怕嗎?”
助理犯着花癡說:“不,您很帥。”順便要了張合影,替換成了自己的手機屏保。
過了段時間,拍攝繼續。
穆野對朱堇華說:“你之前有來過這兒嗎?”
朱堇華不假思索地搖頭,卻又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在撒謊,暗中羞愧。
兩人望着同一個方向,朱堇華對穆野充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