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人大概都有一種本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從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的那一刻開始，這種本能就開始漸漸蘇醒。

黎耀以為自己這樣，算是對于靳桐的一種默默保護，卻不知道憑着靳桐那顆玲珑剔透的心，早就看透了一切。

在聽到從樓下傳來阿貴的讨饒聲，還有黎耀那一聲大喊的時候，靳桐只覺得那裏不對勁，直到歪在二樓欄杆上看到阿貴渾身都是傷口的時候，靳桐終于明白心裏面隐隐感覺到的不對勁是來自于什麽地方了。當一切發生的太過于自然的時候就反而不自然的。表面上來說，黎耀是北區的太子爺，像這樣懲處教訓一下手下那些不聽話的人原本無可厚非，沒什麽不對的地方，但是，問題在于，黎耀能夠把這個家布置成這樣，把家解釋的像是一個只充滿溫馨的地方，就不會讓這種見血的事情發生在家裏面，家對于黎耀來說，是一個有特殊含義的地方，身為北區的太子爺，靳桐完全相信黎耀能找到更好地地方來做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麽能讓這種事情來玷污家在黎耀心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黎耀會在他面前這樣做，他開始相信黎耀說的話，黎耀說過愛他，所以在有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前，他願意相信黎耀。所以，靳桐相信，黎耀之所以讓他親眼見到這發生的一切，一定有對方所認為理所當然的理由。

這就是為什麽靳桐說那麽一大段話的理由。他需要一個承諾，無論用什麽方式，他必須逼迫黎耀給自己一個承諾，承諾他現在正在努力把這一切全部都改變，總會有一天他們的世界會變得幹淨。

靳桐說那些話，是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他想要在保全黎耀的同時，能夠幫着楊澤把北區清理幹淨，他想，楊澤想要的結局無非就是瓦解掉北區的黑勢力，從這個出發點來說，雖然身為北區的太子爺，但是黎耀和他們是站在同一個陣地上的，他不能把自己來的目的和計劃一個字一個字的都告訴黎耀，跟他講清楚，但是，他可以做一些事情來默默地改變一切，這就是那個承諾的意義，就像是關門一樣，他要幫着黎耀把那個黑道的部分關上。

這是黎耀萬萬沒有想到的，所以，當聽到靳桐的想法的時候，黎耀整個人都愣住了。

靳桐說：“黎耀，我幫你做成你想要做的事情，怎麽樣？”

黎耀說：“靳桐，你什麽意思？”

靳桐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兩只手指夾起黎耀書桌上面的一本經濟雜志，說：“黎少，你守着你的承諾，總有一天你會結束黎家裏面的幫派部分，黎耀，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所以，你能夠承諾這個，對我來說，比任何東西都有意義，而我知道，這個承諾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你要真的要做成這件事情，可能會比我能夠想象出來的要難得多，多以，黎耀，我這個人最受不得別人對我好，你對我好一分，我自然報答你，盡我所能。”

黎耀說：“靳桐，我做所有這一切，不是為了要你的報答，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黎耀，我現在所能夠為你做的，就只有這個了。”靳桐點點頭，顯得很真誠，他說，“黎耀，我知道也許沒有我，不是為了我，你也會做到這一切的，總有一天，但是，當我碰上這一切的時候，我不能做到無動于衷。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這麽多事情，你說的每一句話，黎耀，我開始相信你說的你愛我。黎耀，我不是一個說愛上就能夠愛上一個人的，幫你，是我唯一現在能夠為你做的事情。”

黎耀搖搖頭，說：“靳桐，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句話，一件事就能夠做到的。愛情不是吃飯，不是動動嘴巴就可以了的，我真的沒有期待你為我做什麽，愛情如果開始期待彙報，就已經不是愛情了，反而成了一種交易，靳桐，我們能不把愛情變成交易嗎？”

靳桐說：“黎耀，這不是一種交易。換個角度，也許這會成為們一種我們互相了解的一種途徑。黎耀，你需要我了解你，不是嗎？要愛上一個人，唯一需要的就是足夠了解他。”

聽到這裏，黎耀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話能夠說服靳桐，除了無奈的笑了笑，黎耀早就知道靳桐是一個固執的人，雖然聽到靳桐這麽直接的說着不愛自己的話的時候，心裏面總是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黎耀在心裏面安慰自己，至少靳桐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去嘗試，去了解，這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

黎耀說：“靳桐，沾上這裏面的事情，當有一天有人查起來的時候，你可能就是自找麻煩。靳桐，我從一出生就在這裏面，幾乎可以用宿命這樣的詞來形容，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幹淨的，所以，說實在話，靳桐，我真的不願意讓你踏入這個圈子。一旦進了這個圈子，有很多事情都會變得身不由己，有時候甚至連你自己都會變得厭惡自己。就像阿貴的事情，我也不願意那麽做，但是，如果不那樣做，就會出現更多的阿貴，我能放掉一個，寬容一個，但是，我不能讓更多的人變得無法無天，我想要讓整個幫派變得幹淨，而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會不得已而為之。”

靳桐說：“如果你愛我，黎耀，我就不會讓你一個人下地獄。”

黎耀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跟靳桐表白的時候，靳桐說，自己說出了全世界最美的情話，那句“我要讓你用眼睛和心來代替耳朵感受愛情”或許是靳桐願意接受自己的願意，但是，這一刻，黎耀覺得靳桐才是那個給了自己全世界的人，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不是有個人願意跟你一起留下關于美好的記憶，而是有個人願意陪你走過黑暗，和你一起期待美好。

黎耀說：“你不後悔嗎？靳桐？”

靳桐說：“只要你能記得你說過每一句話，對于我要做的事情我就永遠不會後悔。”

這是一句實話，如果黎耀能夠遵守他的承諾，能夠把整個黎家所控制的北區黑幫那部分的生意洗白，讓整個幫派脫胎換骨，靳桐覺得不論做什麽就都值得了。

甩開剛剛的嚴肅，靳桐說：“我能問問阿貴的事情嗎？”

黎耀知道靳桐決定的事情大概已經沒有辦法改了，黎耀說：“他在我的場子裏面買白粉。靳桐，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兩種生意，一種是帶黃的，一種是毒品，這兩種都能夠一次性摧毀一個人的人生。別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改，唯獨這兩件事情，只要沾上一次，就毀了一生。所以，在我所有的場子裏面，我定下的規矩如果有人違反了，我絕對不會放過的。”

“黎耀，這種事情，一個手底下負責跑腿的人是做不了主的，有個道理叫做擒賊先擒王，你抓再多的小弟都沒有用，最主要的，你要拉下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只有這樣，你才能讓所有人都敬畏你，而不是嘴上管你叫太子爺。你不能只做一個傀儡皇帝，你要做的是要所有人都敬畏你，甚至怕你，這樣他們才會遵守你定下的規矩，不然只會是陽奉陰違。”

“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一個由頭去做成這件事情。那些老頭子們都是跟着家父一路闖過來的，所以，不論是從輩分，還是威嚴上，我都不能就這樣打上門去。黑道有時候比白道更加将輩分這些東西，這就是我費了這麽多勁，但是，除了約束他們之外，什麽也不能做的原因。”

靳桐說：“黎耀，有時候機會不是等來的，是自己創造的。”

皺了皺眉頭，黎耀想了想靳桐的話，說：“你的意思是？”

“我們都知道那些人手腳不幹淨，所謂抓賊拿贓，只要我們能抓到現行的，就沒有人能說什麽。你現在矛盾的，無非就是你不知道那些白粉，那些毒品都是哪兒來的，那很簡單，引蛇出洞就是了。”

黎耀有種隐隐約約的感覺，靳桐比他想象的還要狠，黎耀說：“靳桐，你知道你今天的決定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你從此就有一只腿踏進了黑道，成了混混。你哥哥是被混混打傷的，靳桐你真的不後悔嗎？”笑了笑，黎耀說，“靳桐，你應該去當警察！”

“警察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靳桐眉毛一挑，看上去竟然真的有三分狠氣，“就算警察真的抓到害我哥的那個人，最多也就是幾年牢，我哥還是個殘疾，根本改變不了什麽，所以，最好的方式是以牙還牙。”

黎耀沒說話，他有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的的念頭，他開始努力的想一些別的事情，用這樣的方法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如果自己的想法是真的，那麽，對他而言，天塌了都不足以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跟發小讨論閨蜜的愛情觀，我說，閨蜜的愛情觀，世界觀之類的因為一個男生而全部改變了，我說，本來她就是一個情商極低的人，現在幹脆就成負的了。。發小說，你要諒解她。我說，我諒解她，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回武漢去的，當面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