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靳桐陪着黎耀一起去的卞老爺子的府上,上一次算是投石問路,黎耀一個人來的,走的時候從卞老爺子手裏把那個叫阿貴的家人也一起帶走了,算是帶走了卞老爺子手裏的籌碼,至少不會投鼠忌器。這一次,除了靳桐陪着黎耀一起來了之外,連黎靖也一起跟來了。
這是靳桐的主意。他說要收網的時候,臉上一臉的嚴肅認真,還有一點的興奮勁。靳桐說,把靖爺一起帶上,今天去卞老爺子那裏,除了收網之後,還要殺雞儆猴,有些理由能夠明說,有些還必須找個借口做給別人看。
黎靖知道,那個借口就是自己腹部上那一道傷口,一開始以為那不過就是一道寸把長的傷口而已,沒想到到了靳桐口中會變成一把匕首。很奇怪的是,黎靖第一時間沒有去看靳桐,反倒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楊澤,在看到對方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的時候,黎靖居然有些失望,具體讓他失望的是什麽,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心裏面就像是有一口淤血,那種腥甜的氣味讓他有些不舒服。
黎靖說,靳桐,覺不覺得你這話說的有些欠妥當?至少,我聽得有些不爽。
靳桐一點也不在意,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觸碰到的黎靖的逆鱗,他似乎總是給人一種動蕩不安中唯一平靜存在的感覺,就好像永遠可以做到處變不驚,就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所以,他還是那樣淡定的撥着手機,指導這一輪的游戲又挂了之後,他仿佛才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一樣的擡頭,掃了一眼黎靖,淡定的說:“靖爺,不願意的話,你可以選擇不去哦。我從來不強迫別人做不想做的事情。靖爺,那個借口,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歸根到底不過是一道傷口罷了。我記得我上次來‘迷上’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只要敢把命豁出去,就沒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靳桐!”黎靖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倒是黎耀先開口打斷了靳桐的話,就像姜敏說的,他有點後悔讓靳桐摻和進來了,直到這一刻他突然發現,靳桐是一個真正可以拼命的人。
靳桐笑了笑,說:“慌什麽!黎少,靖爺沒說不答應。”
還有一個看透了靳桐的人,那就是黎靖,他發現靳桐似乎也看透了他,看到了他的弱點,把他吃的死死的,靳桐說的對,他确實不會不答應,只是總覺得會有些郁悶和不甘。黎靖故意玩味似的眼神盯着靳桐,說,靳美人,相較于你之前放棄的東西,我覺得這點犧牲,我還耗得起。
點點頭,靳桐豎起大拇指對着黎靖,表情誠懇的仿佛真的是在贊譽一樣,又指了指姜敏,說,去把阿貴也帶上,一碼歸一碼,靖爺這個借口,是對外的一個交代,對內要掃清障礙,需要他這個污點證人。
所以兩個小時後之後,卞老爺子在家門口迎接到的除了黎耀之外,還有一批人,把所有的打量了一番之後,卞老爺子心中就有數了,大概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心中了然是一回事,但是表面上的客氣總還是要裝裝樣子的,卞老爺子知道,就算黎耀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現在下定了決心從自己開始動刀,也絕對不會把事情逼的太絕,不然就不會是像這樣帶人來自己家裏面了,按照華幫的規矩,幫裏面如果真要是清理門戶,就應該下請帖,請幫裏面各個堂口、場子裏面掌權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決定一個人的死活,所以,看到黎耀肯上門來,卞老爺子知道,不管怎麽樣,這小兒萬萬不敢要自己的命。
想到這些的卞老爺子心中陡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底氣,就好像手裏還捏着最後一張王牌一樣,頓時有了可以談判的籌碼。昂首挺胸的,卞老爺子說:“黎少進來可好?上次來我府上,這又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黎少今天來是為了什麽事?老爺子身體可好?”
黎耀客氣的拱了拱手,說:“老爺子身體還不錯,精神頭也挺好,比起我們這些小輩,只怕是更有精氣神一些,我看就算現在叫老爺子重新出山再馬背上打天下,他也不遑多讓。”
這話倒是讓卞老爺子心裏面一驚,跟着黎老先生闖過來的人都知道,那位老爺子看上去是一個笑面佛的樣子,還有些慈祥的味道,但是對于違背他的人,或者背叛他的人,老爺子從來都不會手軟,這時候黎耀說這話,讓卞老爺子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卞老爺子說:“黎少這次來,這麽大陣勢,看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黎耀笑了笑,說:“卞老爺子,當着明人我也不說暗話,今天我來,是為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是要讓你見個人。姜敏,把人帶到這裏來。”
“是,黎少。”
黎耀指了指被姜敏帶到面前來的阿貴,對卞老爺子說:“卞老爺子,你看看他是誰。“
掃了一眼,卞老爺子說,“他是我手下一個堂口的小弟,哦不,一個打雜的。”
靳桐不自然的蹙了蹙眉頭,他已經猜到了卞老頭想要說什麽了,盡可能的撇開自己和阿貴的關系,越遠越好,這樣阿貴待會要說的話,就沒有了原本想要達到的說服力,畢竟阿貴只不過是一個負責跑腿賣力氣的人罷了,如果卞老頭一口咬死阿貴接下去要說的所有事情都只不過是誣陷的話,黎耀到時候就陷入了一個完全被動的局面,一個堂口的小弟站出來給老大定罪的說服力,原本在很多人心中都會大打折扣。
黎耀說:“卞老爺子真是好記性,是對他特別有印象,還是對所有堂口跑腿的小弟都能記得這麽清楚?”
卞老爺子笑了笑,說:“人老了,哪兒還會有那麽好的記性,這不是上次黎少來跟我說這個叫阿貴的人幫了你的忙嗎?我這才留意到他,不然,我手下也是上百人,哪兒能一個一個都記清楚了?”
賊老頭!
黎耀在心裏面罵了一句,他知道,卞老頭已經知道了他今天來的目的,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只怕阿貴接下去的話說不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所有關于卞老頭販毒的證據都是從阿貴那裏拿到的,這些證據中沒有圖片和錄音這類直接的證據,有的只不過是一些間接指證,原本對今天來要做的事他十拿九穩,但是卞老爺子三言兩語把自己跟阿貴的關系撇的一幹二淨,之前阿貴的家人還被扣在卞老頭手上,還能讓人相信阿貴的指證,但是現在阿貴的家人已經被黎耀安排在了自己身邊,就這一點,就能讓那些和卞老頭一樣心懷不軌的人寧願相信,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黎耀的授意下的一場誣陷罷了。
那些人要相信不是事實的真相,他們只願意接受那些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或者是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假象罷了。
就在黎耀有些頭疼,靳桐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考慮不周的時候,黎靖開口了。
黎靖說:“卞老頭,記得你在‘迷上’幹過什麽好事嗎?”
卞老頭笑笑,聳聳肩說:“是阿靖啊!我記得黎少把‘迷上’劃給你了,那是你的地盤,華幫的規矩,從來不自相殘殺,更不能動自己的人的地盤,雖然‘迷上’現在是你在管,但是,不管怎麽樣,背後畢竟還有黎少的面子在,我怎麽會染指‘迷上’?”
“哦?是嗎?”黎靖邪魅的一笑,說,“黎少給所有華幫的堂口訂的規矩是白粉不能沾,連搖頭丸都不行。但是,有一天我卻在‘迷上’的場子裏面看到了白粉,純度還很高,我找人問過了,這東西在我場子裏面賣的還不貴,跟別的場子比起來,就好像是有人大放血一樣。所以為了感謝那個放血的人,我就要把他找出來,卞老頭,你猜我最後查出來的是誰?嗯?”
卞老爺子臉色一變,但是,還是努力的克制有些發抖的身體,說,“阿靖,你場子裏面的事情,我一個老頭子哪兒能知道?”
黎靖說:“我最恨別人在我的場子裏面使暗招,所有那些搗亂的,砸場子的,我從來都不放過,打死了、打殘了都不是我管的事,我要的只是結果,所以,我就随便找了幾個人去把他們的嘴給我撬開,然後我聽到了你的名字,卞老頭,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阿靖,”卞老爺子說,“這種潑髒水的事,道上也不是沒碰到過,無憑無據的,就那幾句話就能栽倒我身上嗎?”
搖搖頭,黎靖說,“固執的老頭,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一點大概是我和老爺子最像的地方了。楊澤,我之前讓你查的東西,你現在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再說一遍。”
黎靖的話音剛一落地,楊澤從身後站出來,手裏面捏這幾張照片,還有一支錄音筆,說:“照片上是我無意中拍下來卞老爺子安排下屬的畫面,至于內容,這支錄音筆裏面,記錄的很全面,我想只需要放給大家聽就都明白了。”
直到此時此刻,卞老爺子才收起了臉上一直的一副假笑,說:“黎靖,你不愧是老爺子的種,比黎耀有血性,有狠氣,可惜頂着私生子的名聲,說出去就是不好聽。”
黎耀永遠不能接受有人這樣形容黎靖,何況是當着他的面,本來黎耀想的是,今天就算來陰的,也一定要收拾掉卞老爺子,因為過了這次機會,要再找下一次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雖然這樣來陰的,不是他做事的風格,有些不怎麽光明磊落。而到了這一刻黎耀想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沒有什麽手段上的說法。
但是,在黎耀還沒有開口之前,黎靖先說了話,他大聲的笑了幾聲,說:“卞老頭,你要感謝我是個私生子,不然如果我在黎耀那個位置上,你可能死的比現在早,也會比現在慘。”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期間一個字都沒有寫,比我想的忙多了,大部分時間都帶着兩個小侄子,第一次覺得去游樂園也可以是一件這麽這麽累的事情,但是很奇怪恨嫁的心情還是那麽強烈!雖然無數次想過要坑,但是,真的不想坑啊,更重要的是不能坑,雖然最近确實很忙,剛一上班,有一個專賣知識競賽要準備,還要準備考注冊會計師,但是,忙碌的人生也有一種充實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