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不管怎麽樣，靳桐确實見識到了黎耀口中所謂的非常手段，就在三天之後。

靳桐從進黎家之後，就像是被黎耀捧在了受心理面一樣，氣焰嚣張的就好像他從小就是這個家裏面的少爺一樣，在這裏橫沖直撞，仿佛他的地盤一樣。但是今天似乎所有人都有意的躲着他，不願意和他呆在一起一樣，偶爾不小心把眼神撞在一起，也總是在靳桐用懷疑的眼神回應之前飛快的閃開了。

這是靳桐最讨厭的感覺，好像有一個決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是被瞞在鼓裏的那個人，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個決定來自于黎耀。

所以，被慣得有些風風火火的性格的靳桐第一個想法就是親自去找黎耀，面對面的問清楚。只可惜，平常似乎随時随地都能見到的黎耀，今天也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樣。

靳桐蹙了蹙眉頭，他真的有些火大了。

于是，找不到黎耀，靳桐想，那就換個好找的人好了。

這就是為什麽靳桐現在站在姜敏面前的原因，在他把黎家上下鬧得天翻地覆，只差沒有把黎家的房子給拆了之前，姜敏終于肯出來露面了。現在換姜敏很頭疼，就算靳桐現在一個字沒有問，一個字都沒說，他也能猜得出來靳桐要說什麽了。黎少算是扔下了一個炸彈，而最後要給他善後的人卻是自己。他不得不苦笑，何況現在靳桐的脾氣被黎少自己慣的更不成樣子了，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笑的看上去燦爛的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靳桐。

靳桐聳聳肩，說：“我以為你們黎少很大方，給你下的命令是就算我今天在這裏大鬧天宮，把黎家拆了，你也不能露面呢。”

姜敏無奈的說：“要支撐黎家上下的開銷，不是一筆小數目，至少比你想的要多，黎少是一個很節儉的人，何況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不錯，很有幽默感。”誇獎一樣的，靳桐說道。

這次是姜敏聳了聳肩膀，說：“我看不出我剛剛說的話哪裏幽默。”

“說說看，黎耀現在在哪裏？”

“在公司。”姜敏說。

“換個理由。”靳桐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姜敏，繼續說道，“我打過電話了，他不在公司。換個借口來騙我，用這個借口，黎耀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罵你沒頭腦的。”

姜敏說：“說不定有事情出去了，何況，黎少也沒有帶我一起出去，他去哪兒我怎麽會知道。”

靳桐笑了笑，說：“姜敏，你說到重點了。知道我為什麽覺得奇怪嗎？黎耀去公司，怎麽可能不帶你一起去？留下你，擺明就是要你來應付我的。姜敏，你要是真的什麽都不說，我搞不好真的會把黎家鬧得天翻地覆，到時候會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發生我也不知道。想好用什麽理由來打發我了嗎？我只問這一次，等到什麽時候我自己找到答案了，就什麽都回不去了。”

這下子姜敏不笑了，因為他笑不出來了，靳桐最拿手的就是平平靜靜，甚至給你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然後再隐晦的威脅你。

姜敏說：“靳桐，黎少不讓你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總之那個理由是為你考慮。”

“姜敏，那你不如告訴我這個理由是什麽。”仿佛說笑話一樣，靳桐說，“你知道我的性子，不問出個水落石出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小心到最後，我真的把黎家鬧得雞飛狗跳。”

“靳桐，”姜敏說，“我跟你打賭，你一定會後悔知道的。”

“後悔的時候再說。我的原則是，什麽事情都等弄清楚之後再去想要不要後悔，會不會後悔。”

事已至此，話已至此，姜敏知道再多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其實也許黎耀早就想到了，在這裏黎耀才是最了解靳桐的那個人，給自己下的命令是——盡量不要讓他知道。那“盡量兩個字就已經足以說明黎耀的立場和态度了。連黎耀自己都知道，這事瞞不過靳桐，又或者黎耀根本就沒想過要瞞着靳桐，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瞞得過一時，但是瞞得過一世的沒有多少。

姜敏看着靳桐，突然覺得這種場景，這種感覺仿佛似曾相識，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也許靳桐也要離開了，就像當初那個叫林玄的少年一樣。

姜敏想，不知道這一次黎耀的心裏會想些什麽呢？看着靳桐眼睛裏面折射出來的執着的光芒，姜敏想，黎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賭一次真心罷了。

“黎少今天早上派人把那個叫‘楊澤’的男人請過來了，額，現在應該正在華幫。“

靳桐了然的一笑，楊澤終究還是被黎耀帶回華幫來了，從那天解決了卞老爺子的事情之後的幾天時間裏面，黎耀一直沒什麽動靜，仍然像之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一樣平靜，每天都是公司和黎家兩點一線，靳桐曾經有那麽一刻，天真的以為也許黎耀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大動作，更不會是什麽非常手段了，從卞老爺子那件事情之後，靳桐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有一句話叫做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影子，有亮光的地方的另一面就一定是陰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相互制約、相生相克的微妙平衡着，所以，靳桐想，也許讓黎耀這個黑幫出神的太子爺來制約整個黑道勢力，會是一個更好的辦法。但是，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想法罷了，一個笑話而已。

靳桐說：“我早猜到是這個理由了。除了這個理由，不會有別的事情讓他如此為難，也讓我如此為難。”

姜敏敏感的皺起了眉頭，說：“你的為難，是為了什麽？”

靳桐說：“不用揣着明白裝糊塗，該知道的事情，你們早就知道了，何必互相欺騙呢？”

姜敏說：“黎少的命令，我什麽都沒查過。”

靳桐一楞，接着笑了，說：“無所謂，有些事情不用查，用猜的也能猜個大概了。”

靳桐離開黎家的時候，姜敏以為他會第一時間去華幫，去找黎少，就連黎靖也是這麽想的。從大清早上黎耀從自己這裏把楊澤帶走，黎靖就知道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的，也許該慶幸，黎耀終于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已經覺察出了楊澤身上帶着的那些小秘密，開始有些行動了，仿佛從前那個警覺的黎少又回來了，然後在這一切發生之後自己的心情，卻似乎并不像黎靖之前想的那樣，有一種一切即将塵埃落定的輕松愉快的感覺，卻恰恰相反，仿佛沉重了許多。

這種感覺在看見靳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變成了一種頭疼欲裂。

看着坐在吧臺面前，一臉輕松淡定的搖晃着高腳杯的靳桐，黎靖撫了撫額頭，說：“靳美人，現在好像不是你這麽一臉輕松的時候吧？”

“怕我給不起錢？”仿佛喝醉了酒的人突然開始耍酒瘋一樣，靳桐眉毛一挑，說，“靖爺，你放心，就算我給不起錢，招呼一聲，這‘迷上’裏面多得是想要給我付錢的人。靖爺，不是你說的嗎，就算靠着我這張皮，我也餓不死。”

“可不是？”黎靖笑呵呵的說，“癡情種子都被靳美人碰上了，楊澤就是頭一個。你是餓不死，楊澤就不好說死不死了。”

靳桐說：“跟我有關系”

黎靖“呵呵“一笑，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說，”跟你沒關系？那當我白說了。我還以為你們這些人多少也講些情分，原來還不如我們這些混黑道的有情有義。“

靳桐也跟着笑，聳聳肩說：“靖爺，床上的關系，比用錢買來的關系更不靠譜，你不知道？用錢供出來的關系，至少在你有錢的時候，還有人争着搶着跟你攀親，而床上的關系，那就真的是人走茶涼，說不定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

黎靖這下表情就真的變成聽笑話了，說：“靳桐，你當我是傻子？”

“哪兒能？”靳桐說，“論精明，恐怕十個黎耀都比不上你一個。”

“嘿嘿”笑了兩聲，黎靖沒有往下接話。

靳桐說：“靖爺，你也別把我當傻子就行。恐怕你比我還清楚楊澤什麽來歷，當初跟黎耀說我是個危險的人，要黎耀小心的人是你，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楊澤也和我一樣，這樣還把楊澤留在身邊，靖爺，你的心思只怕也不單純吧？”

沒有被看穿心思的窘迫表情，黎靖只說：“靳桐，你以為黎耀對你，就真的是一見鐘情？再不然，你以為那個條子局長就真的是覺得你是最合适接近黎耀的那個人，所以才派你來的嗎？靳桐，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就你這張臉，這個皮相，你才餓不死的。”

靳桐臉色一變，黎靖知道的似乎比他能夠想到的還要多，就連他是怎麽到黎耀身邊的，黎靖似乎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靳桐說：“靖爺，我們爽快點，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搖搖頭，把靳桐帶進自己在‘迷上’的休息室裏面，甩給他一厚打資料，指着最上面那個清秀模樣的少年說：“他叫林玄，別看他長的年輕，論資歷來說，算是你的前輩了。”

“什麽意思？”

“聽不明白？”黎靖笑了笑，說，“那是第一個被派來接近黎耀的人，你說，是不是你的前輩？”

“他……”

“他叫林玄，是黎耀大發善心，從大街上撿回來的，黎耀要是哪一天死了，一定是死在那雙看不準人的眼睛上面了。跟你一樣，黎耀把他接回家裏住，什麽事情都依着他，什麽事情都答應他，林玄不論想要什麽，黎耀都答應，就想伺候小情人一樣，不過黎耀那張嘴硬，從不承認那是他養在家裏的小情人。”

“林玄後來呢？”

“我是無意中查到林玄的，我沒想到他是個卧底，而黎耀是根本沒想過他會是個卧底。“

“你殺了他？“靳桐問道。

黎靖一愣，說：“沒有，就跟黎耀今天把楊澤帶回華幫去審問一樣，我也只是把林玄請到‘迷上’來問問，後來有人把他接走了。“

“誰？“

黎靖眉頭一皺，說：“跟你沒關系。但是有一點，黎耀看上你的理由，就跟他當時第一眼看到林玄的時候是一樣的感覺。“

“靖爺，你究竟想說什麽，直說好了。“

黎靖笑了笑，說：“直說就是，黎耀之所以看上你，無非是因為林玄罷了，專業點的詞彙叫做，移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