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同住
“只是姑娘，今日李公子這一番話，只怕姑娘想躲也多不掉了。”銀杏皺眉。
“這倒是一件麻煩事。”蘇錦嘆氣。她對李玉書生氣不禁是因為他說自己是他的妻子，更重要的是，他不顧自己的意願将自己拉入那個自己拼命想逃出的戰局，這樣的李玉書，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小人。
“那姑娘打算如何呢？”銀杏擔心。
“咱們先不着急，他們各有各的雄心壯志，只怕還顧不上我們，咱們先靜觀其變。”蘇錦笑道。
“姑娘倒是心寬的很。”銀杏嘆氣：‘只一樣，今日李公子開了口，這端王府王妃豈能沒有動作？’
說起秦羽，蘇錦倒是差點兒忘了她，長公主家的嫡女，進府便是瑞王府正妃，她向來愛惜自己的羽毛，行事作風溫婉賢良，任誰也挑不出半點兒錯處，宮中王府沒有一個不誇她的，就連府中的另外兩個侍妾也對她心服口服，但就是這樣一個第一次見面便對自己笑臉相迎的人叫蘇錦不敢掉以輕心。能在這樣的環境裏，得到這樣的評價，沒有點兒真本事怎麽行，所以蘇錦從未敢小看了她，好在自己在瑞王府是客人的身份，蘇錦自認與她并無利害糾纏，這些日子也還算安穩。
但是如今慕淩辰出手了，她這個向來最合格的瑞王妃，怎麽能不揣摩瑞王的心思，做好相應的準備呢。
果然當天下午瑞王妃便親自帶了人來到了蘇錦的星月閣，這也是蘇錦自來瑞王府那日之後第一次見她了。
她進門并不四處打量，将蘇錦扶起來之後便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蘇妹妹在這裏住了這麽長時間，竟然不知道蘇妹妹竟然是李公子的夫人，這樣大一個疏忽，妹妹定是要怪罪我了。”
“王妃多慮了，是我沒有告訴王妃，說起來還是我的過錯，還請王妃莫要怪罪。”蘇錦說着便彎下身來行禮。
秦羽連忙扶住了她：“妹妹這是做什麽？咱們也別管是誰的錯了，既然今日已經知道了妹妹與李公子乃是夫妻，便不能再讓蘇妹妹這樣住着，我瞧着攬月軒比妹妹這星月閣大一些，就辛苦妹妹，搬去攬月軒可好？”
蘇錦很想搖頭的，但是她實在找不出理由來拒絕，只能笑着點頭：“只是如此又要勞煩王妃了，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蘇妹妹住在這裏別與我見外，有什麽缺的也只管來告訴我就是。”她笑得溫婉，話語貼心。
蘇錦卻感受不到半點兒情誼，大概是她這樣的人，帶着這樣一副笑臉太久了，怎麽看，都是假的。
但是蘇錦還是笑着點了頭：“如此便多謝王妃了。”
“蘇妹妹別客氣，我想着這幾日天還不算冷，就趕快搬過去，也省的天氣冷了，不方便的很，妹妹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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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自然只能點頭。
“那就好了，我看這裏人手不夠，讓憶秋帶了人來，蘇妹妹盡管使喚，若是做的不好了，也只管告訴我。”秦羽笑道。
“勞煩王妃和憶秋姑娘了。”
憶秋連忙說道：‘這是奴婢應該的。’
秦羽來說了這些話便離開了，這次她是真的放心了，當日蘇錦入府，說是客人，謀士的身份，但瑞王無端帶一個女子入府，她怎麽可能不好奇呢，但是她自問向來沉得住氣，瑞王不說，她便不問，等到瑞王忍不住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蘇錦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沒想到她等來等去，等到的竟然是蘇錦是李玉書的妻子，這下她是真的放了心，李玉書是王爺千辛萬苦找來的謀士，王爺不會為了她一個女子傷了謀士的心，何況這些日子，她的人一直看着蘇錦，并未見王爺與她有什麽越軌之舉，秦羽徹底放了心，對蘇錦的态度也變得友善起來，今日聽了這個消息便連忙要帶人過來了，還是懷夏勸住了她：王妃，王爺那邊似乎也是剛知道的消息，王妃還是不要過去的太快。
秦羽笑着點了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暫且等着吧。”
她是等到瑞王的暗示才來蘇錦這裏傳達指令的。
蘇錦要搬去攬月軒，東西不能一時半會兒搬完，但是那些人估計是得了秦羽或是慕淩辰的指示，先将蘇錦的日常用的東西搬去了攬月軒，然後當天晚上便有人來請她去攬月軒住。
蘇錦面上笑着答應了，心中不知如何恨他們呢。
李玉書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他們在往攬月軒搬東西了，問過之後說是杏兒的東西，王妃将她搬過來與自己一起住，李玉書自得到這個消息便一直笑的合不攏嘴了，只是想到杏兒，定會為這件事苦惱不已，便有些為難，她被迫搬來這裏，心裏只怕不見得願意，到時候一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李玉書想着她要生氣的樣子反而覺得好笑。他承認今日他是故意的，假裝是被瑞王逼迫，為杏兒解圍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能得到這樣的意外之喜，他半點兒也不後悔今日的決定。
九兒看着李玉書一直在笑，知道他是高興，他也跟着高興，他自小跟着公子，看着他跟二小姐一起長大，看着公子自與大小姐訂婚之後越來越苦悶，看着大小姐不幸離世後公子既想高興，又難過的糾結，也看着他為了尋找無故失蹤的二小姐發瘋一般找遍整個揚州城，甚至打破自己的誓言，肯為瑞王所用，只因他說知道二小姐的行蹤，後來二小姐真的來了，公子倒是不認了，他當時還着急來着，沒想到今日二小姐直接成為公子的夫人，還要搬來與公子一起住了，連他都覺得高興，更何況是公子呢。
李玉書從下午東西搬來的時候就開始等着杏兒過來了，本來她想着還能與杏兒一起用晚飯，他們已經有多久沒有一起用過飯了，從來不要求吃什麽的他，今日還特地派了人去跟廚房要了醉蟹，獅子頭，粉蒸排骨，糖醋蘿蔔，另還特地要了杏兒以往最喜歡吃的桂花酥糖，結果廚房将東西上了來，李玉書左等右等，卻等不來杏兒來，眼看着菜都要涼了，李玉書看着一桌子的菜着急：“杏兒怎麽還不來？你去瞧瞧。”
九兒答應了一聲便親自出去了，只是他這都快走到星月閣的門口了，還是沒有見到二小姐的身影，就在他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蘇錦帶着銀杏終于出來了，剛出門便看到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九兒。
他見蘇錦出來立馬笑了：“二小姐，您可算出來了，公子準備了一大桌您喜歡的菜，等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叫我特地來看看呢。”
“勞煩你們家公子了，只是我已用過晚飯，你快些回去告訴你家公子吧，不必等我了。”蘇錦淡淡說道。
“二小姐怎麽與公子如此生分？”九兒問道。
“這話說的奇怪，我與李公子本就不熟，以你看來，該如何說呢？”蘇錦反問。
“這，”九兒一時被蘇錦問住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蘇錦也并未再理他，帶着銀杏徑直往前走去。
兩個院落本就緊挨着，便是蘇錦如何拖延，也是很快便到了，她繞過屏風便看到了正在大廳坐着的李玉書，他自然也看到了蘇錦，連忙起身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蘇錦也正好到了門邊。
李玉書高興：‘杏兒終于到了，快看看，我特地叫他們準備的你喜歡的飯菜，要不要嘗嘗？’
蘇錦彎腰行禮：“多謝李公子費心了，只是我已經用過晚飯，要辜負李公子的一番好意了。”說完也不等李玉書說話便問道：“不知李公子這裏可安排好了我的房間？時候不早，我便不多打擾了。”
“東西是按瑞王妃的意思安排的。”李玉書先說到：“常日裏用的那些都放在主屋了，你若是想先歇息，我現在便帶你過去。”
“主屋？”蘇錦明知故問，轉即又面露為難地說道：“如此恐怕不妥，李公子今日乃是為我解圍，等明日我便會去找瑞王說清楚。”
“既然如此，今日為何還答應搬過來呢？”李玉書笑問。
蘇錦被他問個正着，臉色變的十分難看，一時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來反駁他，有些惱羞成怒，看了他一會兒冷哼一聲：“銀杏，咱們回去。”便要轉身離開。
李玉書連忙上前幾步攔住她的去路：“杏兒，我與你說笑呢，莫要生氣了。”他忘了，杏兒是不能逼的，若是真的将人惹急了，不定什麽時候，她又會像之前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蘇錦并未理他，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李玉書順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杏兒，我錯了，你莫要生氣了，外面涼，快跟我回去吧。”
蘇錦停住腳步，半轉回身，看着李玉書拉着自己的手：“李公子還不快些松手，還不嫌麻煩大嗎？”
他連忙松開了手，卻又上前去堵住了蘇錦的去路：‘杏兒，真的莫要生氣了，我口不擇言，說錯了話，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既知是說錯了話，以後便莫要再說了。”蘇錦說着便回了頭：“九兒，勞煩你帶我去房間吧。”
“我正好也回房，我帶你過去吧。”李玉書提議。
“李公子看起來還沒有用晚飯，還是不打擾了。”蘇錦說道。
九兒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卻沒敢動，蘇錦回頭望向他，他連忙低頭，等不及李玉書開口便先帶着蘇錦走了，他覺得二小姐好像比之前更難捉摸了。
九兒心中忐忑，唯恐回來受到李玉書責罰，但是現在卻由不得自己，一路帶着蘇錦到了主屋，親自将門打開，請蘇錦進去：“二小姐請進吧。”
蘇錦點頭：“勞煩了。”
銀杏在身後跟着蘇錦進門之後順手将房門關上了，連帶着九兒也被關在了門外，九兒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想叫蘇錦，張了張嘴又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讓她開門，之後連忙回去找自家公子。
他回到李玉書那裏的時候，李玉書依然坐在大廳裏喝茶，見到九兒回來，連忙問道：‘杏兒已經過去了？’
九兒看着還在高興的公子，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二小姐已經歇息了，還将，房門也關上了。”
李玉書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她在衆人面前是溫婉和善的，但是對着自己的時候，若有一點兒不如她的意，她便會對自己耍各種小性子，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若是等她反應過來，定會将自己的情緒藏的好好的，那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了。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願自己過去，李玉書向來是不忍為難她的，自然不會再去主屋，自己坐了一會兒便去了廂房。
蘇錦在主屋坐了半響，本來想等李玉書來了一定要跟他說清楚，別人不知道，他們可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他是大姐的未婚夫，即便大姐走了，他也是自己未來的姐夫，這層身份誰也改變不了，她答應了瑞王妃搬來攬月軒，已經是鬼迷心竅了，若是再住在一個屋子裏，如此有失體統的事，便是別人都不知道，她心中也不得安寧。
但是等了有一個時辰，外面都沒有什麽動靜，銀杏催她：‘姑娘，時候不早了，歇了吧。’
蘇錦叫銀杏開了門，看了看外面依然沒有人影，便先關了房門歇息了。
只是不知道錯過這一次之後，自己又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鼓足勇氣跟他說清楚了。
第二日早上，銀杏叫她起床，她一個人住的習慣了，早晚随意，如今畢竟是住在攬月軒，且還是以夫妻的名義，銀杏了解內情，所以不得不早些将蘇錦叫了起來。
她收拾好後直接去了客廳，李玉書已經坐着在等她了，見她走進來，連忙招手叫她：“杏兒快來，昨日你沒嘗到，今日又給你準備了，你看看京城做的是不是合你的胃口？”
蘇錦聽到了他的話，但是她依舊走的不緊不慢，等到了李玉書的跟前才說道：‘李公子太客氣了，王府的廚子做的飯菜，自然沒有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