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憤怒的淩絕殇

第九章 憤怒的淩絕殇

塘中荷花殘敗,庭院樹枝禿頂。天空飄飄灑灑着點點雪花飛舞。落在紅磚綠瓦上,落在蔥林玉翠上,覆蓋上一層銀裝素裹。

已近冬日,昔日溫暖和煦的府邸已是凄清一片。人影凋零,門前落寞。

後院中,假山旁。一個白衣男子迎風站立,昔日沉靜溫和的眸子此時卻滿是落寞死寂,如仙般的容顏依舊超然脫俗,卻已然悲寂寞廖。他已經站在這兒很久了,雪花落在他寬大的披風上,映然上朵朵祥雲。

好看的眉,已然染上白霜,潑墨的青絲雪花點點。整個人如雪地裏立着的雕塑一般,木然、呆愣,猶如行屍走肉。

“王爺”身後,五十歲的老者擔憂的輕喚,他卻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的站着。

“王爺”管家走上前:“你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小心身體”

蕭子秋終于動了動僵硬的眼睫,仍舊沒有回頭,而是看着面前被大雪覆蓋的一根松樹,茫然道:“祥叔,你說這麽冷的天。傾顏在幹什麽?”

“王爺”祥叔眼眶有些紅潤“落姑娘泉下有知,也不願意見到王爺這般這麽自己”

蕭子秋霎時回頭,眼神冷漠:“傾顏不會死”早已凍得僵硬的手指緊緊的握起,眼裏有着明顯的痛楚。

“王爺,你醒醒吧”祥叔勸道:“逸王殿下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淩大人也親自去找過了。都沒有四皇子與落姑娘的蹤跡…”他說不下去了,明眼人一聽就明白,那麽高的深淵掉下去,又豈能活命?

蕭子秋身形搖晃了兩下,片片雪花從身上落下,閉了閉眼。身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苦笑一聲:“當天,我為何就沒有能力保護她呢?我曾答應過她,我定用自己的性命護她周全,可是我卻…”他低下頭,神情哀默痛苦…

“王爺,那日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祥叔知道他們這個一向超然脫俗的王爺對丞相府的二小姐一往情深。二小姐墜崖後,王爺更是神不守舍,每天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活着,連早朝也不上了。貴妃娘娘幾次派人宣召,王爺也不予理會。王爺每日郁郁寡歡,身體每況愈下。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妙啊。

蕭子秋緘默良久,而後,默默的轉身,走進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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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山風赫赫。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崖邊,看着深不可測的崖底。眸中,有着深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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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麽我幾次下懸崖,都沒有見到你的身影?逸休了你姐姐,你娘因為你墜入懸崖而一病不起。你那麽孝順,怎麽忍心看着她為你傷心?還有你的朋友,塞娜絲,她已經嫁給了大皇子,成為了皇子側妃。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為她可惜吧。因為她,做了一顆棋子。”他喃喃自語,雙拳緊握,任由寒冷的風吹打在臉上,身上。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仍舊直直的站着

“顏顏,我好後悔。為何我沒有早一點放下一切?那樣,或許你也不會為我所累…如今,我已經辭掉了官職。可是顏顏,你呢,你現在在哪兒?知道嗎,權勢在我眼裏,從來都不重要。如果你能夠安然無恙,哪怕是要我的命,我義無不會皺半分眉頭。可是如今…”他聲音悲痛,神情凄楚。

身後,馬蹄聲響起。

“籲——”缰繩一拉,駿馬上的女子跨馬而下。疾步走上來

“殇哥哥”她喚道

淩絕殇充耳不聞,臉色冷淡,隐隐有着憤怒和痛恨。

“殇哥哥”柳文鳶撅着嘴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不滿的喚道。

“滾”淩絕殇看也沒有看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聲

“殇哥哥”柳文鳶似乎不滿他這麽冷淡的态度,小嘴撅的更高了

淩絕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郡主身份高貴,還是遠離這等危險之地為好,若一不小心出了什麽事,侯爺可是會怪責草民,沒有照顧好郡主。到時候,草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他冷淡的抽回手,仿佛看她一眼,都會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殇哥哥,你在怪我嗎?”柳文鳶聲音中有着委屈

“郡主金枝玉葉,草民又豈敢責怪?”雖然顏顏墜崖之事,跟柳文鳶沒有直接的關系,她不過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若說到罪魁禍首,顏顏也是受他連累。可是怎麽說,當日發生的事,柳文鳶都有一份。莫說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刁蠻的郡主,更何況現在又牽扯進顏顏?他沒有一怒之下殺了她,已經算是仁慈了,還想讓他怎麽樣?

“殇哥哥,你用得着對我這麽冷淡嗎?”柳文鳶也不過十幾歲的小女孩兒家,在家中也是及三千寵愛于一身,哪裏受到如此的無視?所以,驕縱的她,絲毫都沒有想到落傾顏的墜崖之事。覺得淩絕殇不該為了落傾顏這麽對自己,心裏當下就更委屈了。見淩絕殇為了落傾顏這麽神不守舍,她心裏又是妒忌,又是憤恨,不由得大喊“她已經死了…”

“啪——”淩絕殇一個轉身,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已經落在了柳文鳶潔白柔嫩的臉頰上。

柳文鳶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愣,緩緩擡眸,眼中,已經聚集了淚花。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臉色陰沉的淩絕殇“殇哥哥,你…你打我?”淚,從眼眶滑落,落在地上,融化了一片雪花,化成清涼的水漬…

看着她臉上那明顯腫起的五根手指印,淩絕殇沒有半分憐惜,冷冷道:“我告訴你,顏顏不會死,她一定不會死”他目眦欲裂,眼睛,瞪得老大。看得柳文鳶不禁身體顫了顫,仍舊不甘心:“她已經死了,你醒醒吧,她已經死了”她大喊,眼淚,也随之滑下。留下一地的哀傷和凄楚…

淩繼而上狠狠的抓過她的雙肩:“你給我閉嘴,我告訴你,我的顏顏不會死,不會”他用力的把柳文鳶推到在地,胸口起伏上下。手指,緊緊的握起。眼裏,是壓抑不了的痛苦和絕望。

柳文鳶擡起頭來,看着有些瘋狂的淩絕殇。貝齒,狠狠的咬在下唇上。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在這茫茫白雪下,顯得那麽妖豔刺目。淚,似乎已經流幹了。

她凄厲的大喊:“顏顏,顏顏。你就知道一個顏顏。她有哪裏好?她只不過是一個醜女,一個殘廢。你為什麽就那麽喜歡她?為什麽?”

“你給我閉嘴”手指我的‘咯吱’‘咯吱’作響,淩絕殇憤恨的瞪着柳文鳶,對于她的滿臉淚水絲毫不動心,反而心裏一陣煩悶:“我告訴你,顏顏就算是毀了容,也比你好千萬倍。”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柳文鳶忽然就笑了,從低低的笑聲變成哈哈大笑,響徹天際。淚水,已經在臉龐上凍結。冷風吹過來,就如一根根的刺一般,刺進她雪滑柔嫩的臉頰。她卻絲毫不覺得痛,因為心裏的痛,已經蓋過了一切:“既然你那麽愛她,為什麽不和她一起去死?”她瘋狂地大喊,她就是不明白,那個醜女人有什麽好?為什麽她的殇哥哥那麽迷戀她?不光是他,還有二皇子和四皇子。為什麽?

淩絕殇踉跄的退後兩步,神情凄然。喃喃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掉下懸崖的那個人是我。”他閉上眼,臉上,滿是悲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寧願代替她承受一切苦難。

柳文鳶似是呆住了,靈動的雙眸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色彩,變得空洞死寂,喃喃問道:“為什麽?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為什麽你就那麽迷戀她?”眼淚,落到唇內,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

淩絕殇神情冷漠不屑:“你?你哪一點都比不上她。顏顏縱使是醜顏,可她的心比你美上千萬倍”他瞥過眼,不願意再看柳文鳶一眼。仿佛是在對柳文鳶說,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顏顏心地善良,孝順父母,聰明靈秀。而你”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柳文鳶:“你驕縱跋扈,刁蠻任性,恃寵生嬌,任意淩辱他人。空有一副花容月貌,空有高貴的身份。卻只會恃強淩弱,自大又自負,桀骜又不遜。這樣的你,你說說,你有哪一點可以跟顏顏相提并論?除了你父母給與你的美貌和身份,你又還有什麽值得拿出來炫耀的?我告訴你,縱然在世人眼裏,顏顏貌醜無鹽。可是在我眼裏,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任何女人,連她的一根頭發都不如”

柳文鳶呆住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在淩絕殇的眼裏,竟然是那般不堪?她自小嬌生慣昂,誰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阿谀奉承?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她有美貌,有家世,她比那個女人強千萬倍。可是在他的眼裏,她竟然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根頭發?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你說謊,她是一個醜陋的女人,是世界上最不堪的女人。殇哥哥,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她聲淚俱下,努力的爬起來。抓着淩絕殇的衣袖:“殇哥哥,你看着我。只有我,才是愛你的。落傾顏,她不值得你愛。她只是在你面前故作可憐,她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你給我閉嘴”淩絕殇再次狠狠的推開她,柳文鳶退了幾步,卻沒有再次跌倒。

淩絕殇大跨幾步,來到她面前,恨恨的看着她:“我告訴你,不準你再侮辱她半個字。”

“侮辱?”柳文鳶冷笑:“我就侮辱她的怎麽樣?你想幹什麽?要殺了我嗎?”她毫不畏懼的迎上淩絕殇憤恨的眼神,心裏,卻是刀割一樣的痛。“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幻湯,為什麽你就那麽迷戀她?”她聲嘶力竭的大喊

淩絕殇轉過身,不在理會她。

柳文鳶深吸一口氣,吞下所有眼淚。貝齒,緊緊的咬住下唇。臉色不甘又憤恨,神情嫉妒又哀傷。報複般的說道:“我告訴你,淩絕殇。她已經死了,就算你再喜歡她又怎麽樣?她已經死了,永遠的消失了,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的聲音,響徹天際,大地都似乎動了動。淩絕殇一個踉跄,退後兩步。急怒攻心的他,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

‘噗——’雪,印染滿地的白雪。溫熱的雪,融化了滿地的雪花。卻融化不了,寒冷的風,暖不了冰寒的內心…他的心,漠然似被冰刀穿過,那麽痛,那麽痛…

柳文鳶心口一緊,想要上去,卻在觸及到淩絕殇冷然死寂的眼眸時,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迎着風,她淚流滿面。眼裏,有着數不盡的哀傷和痛楚。轉身,她哭着跑了回去。徒留淩絕殇一個人還站在崖邊,吹着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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