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誘哄

謝瀾又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老婆。他系着天藍色的小圍裙,背對着謝瀾,在廚房裏熟練地翻炒着香氣撲鼻的菜。

只是看見那道背影,謝瀾就不知為什麽鼻子發酸,感覺仿佛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

真奇怪,明明他一直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啊?

謝瀾猛地沖上去,死死抱住對方柔韌的腰肢,将臉埋進溫暖的頸窩裏。

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後,清爽而帶着促狹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婆抽出一只手來揉揉他的腦袋:“怎麽回事?饞哭了,嗯?松手松手,我去拿盤子盛菜。”

謝瀾抱着老婆不肯撒手,聲音悶悶的:“不要。我要抱你。”

老婆倒是對他的黏人程度習以為常,熟練地哄他:“哎喲廚房裏油煙太大了,出去再抱,先去幫我擺盤去好不好?”

謝瀾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最後蹭了一下老婆,然後松開手,轉身出了廚房。

走到門口時,謝瀾突然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他有些狐疑地轉過頭:“老婆,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老婆炒菜的身影頓住了。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回過頭,緩緩朝着謝瀾漏出一個充滿邪氣的微笑,謝瀾從沒見過老婆這麽笑,顯得他整個人都十分陌生:“哎呀,被發現了。沒辦法,為了不讓你暴露我的秘密,看來只能把你也吊進地下室裏了呢。”

什麽地下室?

謝瀾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恐懼,但是他又覺得老婆不該是這樣的,他不可能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這個人一定是冒牌貨,他要去找他真正的老婆!

謝瀾想跑,但是卻被釘在原地動不了,只能看着對方手中拎着菜刀,臉上挂着那種陌生的微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

走到自己的面前時,假老婆捏起謝瀾下巴,細細端詳,邪笑道:“倒是長得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能被你老婆看上。算我大發善心,帶你去和你老婆團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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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謝瀾就被他粗暴地拽起頭發,拖進了地下室。

謝瀾被以一個腹部朝下的姿勢吊到半空中,他感覺到自己應該是一個全身骨折的狀态,但是也感覺不到疼痛,于是還有力氣怒瞪着假老婆,一邊掙紮一邊對他喊:“你不要害我老婆,要殺就殺我!”

假老婆倒也不惱,而是對他笑着說:“是不是感覺不到疼?因為你老婆倒是對你挺好,聽說我要把你吊到這裏,主動要幫你承受痛苦呢,你看那邊是不是他?”

什麽意思?

巨大的恐慌淹沒謝瀾的心頭,他緩緩扭過頭,看見在自己身後,有一個躺在血泊中的人,遍體鱗傷,躺在那裏沒了聲息。

看清那人長相的一刻,謝瀾的瞳孔驟縮,拼盡全力也只能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極為絕望的破碎聲調—

“殿下?殿下!”

謝瀾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着,定定地注視着眼前的黑發雌蟲。一滴淚順着他高挺的鼻梁滾落下來,砸進枕頭裏。

江之北緊皺眉頭,看着眼前眼角微紅,胸膛急促起伏的雄蟲。

只是在安撫劑的作用下睡了半個小時不到,沒想到雄蟲就會做噩夢,而且在夢裏極盡痛苦與掙紮,不停地嗚咽,還出了一身冷汗。

這樣下去,怕是會對雄蟲造成更嚴重的精神損傷。江之北在确定不會留下後遺症後,便強行将雄蟲從夢裏叫醒。

謝瀾此時雖然醒了,但思想還沉浸在剛剛可怖的夢境裏。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江之北,胸膛不住地起伏,眼中仍然殘留着絕望和恐懼,開口想要發聲:“你……”

聲音一出口,啞得不像話。

江之北清楚地看見謝瀾眼中對他的恐懼,微微眯起眼睛:雄蟲這是夢到自己了?在夢裏,自己的身份似乎讓雄蟲很害怕呢。

他從旁邊的床頭櫃拿起水杯,微微彎下身,送到謝瀾唇邊:“您先潤一下嗓子再說話,好嗎?”

謝瀾聽話地喝了口水,溫水極大地撫平了他的情緒。這時他才堪堪回神,原來剛剛的那一切只是他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做的夢,他老婆并沒有被折磨而死,現在只是變成了一只書中的雌蟲。

江之北見雄蟲喝完水後,握着杯子又開始發呆,只能伸手将玻璃杯從他手中輕輕抽了出來。放下杯子後他輕嘆了一口氣,拖過來一張椅子,坐到雄蟲的床邊,語氣輕柔而耐心:“殿下,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和我……殿下?”

江之北話還沒說完,雄蟲終于有了動作:他猛地掀開被子撲過來,江之北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雄蟲一把抱住,然後委委屈屈地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裏。

謝瀾咬着牙克制自己不要再次掉眼淚,實在是太丢人了。他用雙臂死死箍着老婆的腰,臉埋在雌蟲結實的胸膛上,終于感受到了失而複得的慶幸與後怕。

幸好一切都是夢……老婆是真的,也沒有受到傷害!

雄蟲幹淨而清爽的氣息再一次充斥鼻尖,江之北渾身都僵硬住了。

前幾次和雄蟲有肢體接觸,都是因為迫不得已,雄蟲也并沒有明确表示出願意與他身體接觸的信號。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而且明明剛才,雄蟲看着他的眼神還流露出恐懼,怎麽又肯過來抱住他了?

即使是自己最敬愛的雌父,也沒有這樣擁抱過他。這種被蟲以一個信賴的姿态主動擁抱的感覺太過于陌生,也太過于奇異,讓江之北的內心久違地産生了一絲慌亂,和一絲其他的什麽情緒。

他想要本能地掙脫開,手伸到半空中,卻又不知為什麽不願提起力氣。

因為雄蟲現在亟需保護和安全感,如果現在推開他,恐怕會加重雄蟲的精神刺激。江之北冷靜地這麽想,算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借口。

他回憶着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一些視頻裏擁抱的場景,模仿着将雙手放到雄蟲背上拍了拍,力道極為克制,擔心雌蟲的力量會拍碎雄蟲的脊柱,再次放輕語調:“您怎麽了?是受了什麽委屈嗎?”

好半天,雄蟲的聲音才從他懷抱中悶悶地傳出來,江之北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胸腔的震動:“嗯。”

江之北眯起眼睛,眼底有陰霾翻湧起來。誰有那個膽子,竟然會讓自己的雄蟲受委屈?雌蟲是萬萬不會招惹雄蟲的,難道是其他的雄蟲?

他繼續拍着懷中雄蟲的背,語氣誘哄:“是誰讓您受委屈了,可以告訴我嗎?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幫您報仇。”

雄蟲又不吭聲了,只是繼續努力往江之北的懷裏縮。

老實說,雄蟲雖然大多體型纖細,但是這只雄蟲的骨骼可不是這樣,而是更傾向于雌蟲的體态。所以他盡管再怎麽努力地試圖把自己塞進江之北懷裏,也只能勉強讓雌蟲環繞住他的肩背。

雄蟲柔軟的發梢掃過脖子,帶起絲絲癢意。江之北看着在自己懷裏拱來拱去的雄蟲,不知怎的,莫名感覺好笑,又莫名懂了雄蟲動作裏的信任與撒嬌意味。

很奇怪的感覺,并不讓蟲讨厭。

而且……也再一次激發了江之北那種奇異的本能,讓他克制不住地加大了力度,緩緩回抱住雄蟲。

一段時間沒見雄蟲,只能在監控視頻中見到他的身影,江之北卻幾乎已經習慣這種獨特的本能帶給他的感覺。因為盡管只是見到雄蟲的影像,卻也能激發他潛藏在血液中的占有欲望,使得天性在血管中叫嚣,催促着他回家去,将雄蟲關在只有他能看見的地方。

從開始對這種感覺的抗拒,到後來幾乎帶着縱容意味的接受,江之北的心态已經完全轉變了。

如今将雄蟲禁锢在自己的懷抱裏,讓那種欲望極大地得到了滿足。

江之北的心情愉悅起來,發現雄蟲獨自外出的怒火也熄滅不少。只是這件事不可能是雄蟲撒撒嬌就過去的,他堅持不懈地低聲問:“殿下今天突然出門,是為了什麽?是您要見的那只蟲讓您受委屈了嗎?”

懷裏的腦袋微微點了兩下。

“那殿下是為什麽要去見那只蟲呢?”終于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如非必要,江之北并不想讓雄蟲知道他的行蹤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因此雄蟲最好可以不隐瞞地主動将自己的經歷告訴他,不要撒謊。

雄蟲再一次試圖裝死,但是當江之北用一種略微誇張的自責與落寞的語氣說出“看來我對殿下來說還是一個不能信任的雌蟲啊”時,立刻把腦袋擡起來,神色焦急地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信任你!”

江之北再接再厲地低垂下眼睫,俊秀的面容上滿是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但是顯然,您對我的信任還不夠讓我得知您的行蹤,是我逾矩了,很抱歉。”

“不是的!”雄蟲有苦說不出,最終只能破罐子破摔地一閉眼,像只鴕鳥一樣重新把腦袋紮回雌蟲懷裏,嘟囔着說:“我只是擔心,你知道了之後,會嫌棄我……”

“您在說什麽話?”江之北的聲音從頭頂驚訝地傳來,抱着雄蟲的雙臂微微加大力度,“我怎麽可能會嫌棄您?即使放眼整個帝國,您也是最為優秀的那一只雄蟲了,是我配不上您才對。”

“不……”雄蟲終于下定決心,他松開雙手,從雌蟲的懷抱中離開。

懷裏驟然一冷,江之北表情不變,只是小指輕輕勾了勾空氣。

雄蟲深吸一口氣看向雌蟲,他的眼眶微紅,黑眼珠像是被水洗過,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我沒辦法釋放信息素,沒辦法給你精神安撫。”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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