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分歧

“你還在那裏磨蹭什麽？還不快把那兩個對我無禮的人殺了！”玲珑公主在身後大喊，“還有你們，快去殺了那兩個人！快！”

身後的苗人一擁而上，那個少年忽然低聲對承影說：“跟我來，我知道有一條小路。”

承影和遇頌淩跟那人一路打一路退，那人忽然扒開一片樹叢，指了指下面的一條羊腸小道說：“這裏是下山的捷徑，你們快走！”

“謝謝你，十九。”承影說。

“你……真的是十五？”那個叫十九的少年有些激動。

承影揚手，揭下了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十九的瞳孔驟的放大，露出欣喜的光芒，眼前的這個人，這是他在暗影閣時的同伴影子十五，雖然多年過去，他的模樣也有了些許變化，但依然能看到那個目光深邃的冷靜少年的影子。

“十五！”

“呵呵，我現在的名字是承影。”承影輕笑，“十九，你快回去吧，免得惹那個公主起疑。”

“把他帶走！”遇頌淩忽然冷冷的說。

“爺……”

“哼，放他回去，你以為他就活的了？”遇頌淩冷笑一聲，玲珑公主是什麽樣的人他怎會不清楚，這個影衛保護不周，讓她受俘，就算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那該怎麽吧。”承影冷靜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慮。

“帶他回去。”遇頌淩重複了一遍。

承影覺得遇頌淩說得有理，十九跟着自己回去，好歹也能保住性命，于是對他說：“十九，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可我，畢竟是公主的影衛……”十九的眼中閃過猶豫，但看看承影，想想平日裏公主對自己的種種，堅定的說，“好，我跟十五走！”

遇頌淩一行人沿着小道，很快到達山底，遇頌淩的手下早已在那裏等待多時，看到他們平安出來，都松了口氣。

回到靜音小築，遇頌淩先命人将十九軟禁起來，又将承影單獨叫到房中：“那個人，也是暗影閣的影子？”

“是。”承影答道，“他與屬下一同在暗影閣訓練過。”

“武功如何？”

“不遜于屬下。”

“你們……交情匪淺啊……”遇頌淩若有所思的說。

“他，曾救過屬下的性命。”承影如實回答，想了想，又道，“十九是個良才，爺何不考慮一下，收為己用。”

“收為己用？”遇頌淩冷笑，“他剛剛才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玲珑公主嬌縱暴戾，做她的屬下必會心寒。可爺與她不同，十九對您必會忠心。”

“哈哈～～”遇頌淩大笑，“我從來不知道承影你也會說這樣奉承的話，看來那個影衛對你很重要啊。”

“我們，都是孤兒，同病相憐，何況他以前又救過我……”承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解釋這麽多，只是他不想讓遇頌淩誤會。

“從你們離開暗影閣的那刻起，你們便是各随其主，就算日後沙場相見，下手也不得留情，這是你們閣主的教誨，我想你應該記得。”遇頌淩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是。”

“兒女情長，難免英雄氣短，我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我的影衛身上。”

“是。”

“那個人我既然帶了回來，就已決定要留下他。”遇頌淩也看出了十九的武功很高，如果能為自己賣命自然是如虎添翼，“但是……”遇頌淩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遞給承影，“你把這個騙他服下。”

“赤色蜈蚣的粉末！”承影大驚，“爺想把他變為傀儡？”

“他今天可以背叛玲珑公主，以後也可以背叛我。不把他變為傀儡，我怎麽能放心将他留在身邊。”遇頌淩說得自然。

“十九背叛玲珑公主是因為她不是明主，良禽擇木而栖，他若追随爺，自會忠心耿耿。”承影辯解道。

“如果不呢？”遇頌淩反問。

“那他必将成為我的劍下亡魂。”承影的眼中透出冷厲。

“我說過，要做大事，心就要狠，寧可錯殺，也決不能發過！”遇頌淩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承影莫不是要為了那個人而背叛本皇子吧？”

“承影不敢！”承影後退一步跪倒在地。

“不敢最好。”遇頌淩陰沉的說，“我不想把這粉末也用在你的身上。”

“呵～”承影心中苦笑，“就算沒有那粉末，我也早已成為你的傀儡了……”

遇頌淩擺擺手，承影便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兩枚夾着風聲的銅板擦着耳朵從身後飛來，嵌入門框。

承影只是繼續向前走着，握劍的手都沒有緊上一分。遇頌淩有些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果然，他無法成為一把劍。劍是不會違背主人的意願的，而他，就算表面再順從，骨子裏都和帶回來時一樣，是一頭桀骜不馴的豹子。】

入夜，承影伏在遇頌淩的屋頂，天空飄起零星雪花，瓦片上都布上了一層細細的冰碴，承影看了看自己凍得發紅的手指，放在口邊輕輕呵了一口氣，一團白氣還沒來得及觸到手便已消散在寒風中。承影苦笑一聲，以往這時，遇頌淩都會讓自己進屋守衛，但今天頂撞了他，想必此時他也不想見到自己吧。腹中的小東西不合時宜的跟着湊熱鬧，也許是今天一天的奔波實在太累了，也許是這樣的天氣使他也覺得冷，他在承影的肚子裏一陣陣的翻攪着宣洩着不滿，額上已是一層冷汗，夾雪的風吹到臉上，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