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陵游和村長來得很快,沒來之前還以為是姜雲生被吓傻了,胡說的,結果一見,場面比想象中還要吓人。

“陵游,你快去看看,是死是活?”村長當了十幾年的村長,村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事,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還沒死!”姜漁晚手上沾着血“我探了他鼻息,還有氣。”

張大夫讓姜雲生去姜漁晚身邊呆着,自己則對黑衣人細細檢查“劍傷,刀傷都有,胸口有一處貫穿傷。”說着一邊打開藥箱“我先給他止血,然後擡到我那裏去。”

“不行!”村長不同意“這麽個人從晚晚這裏擡出去,那些人不知道會說道些什麽!”村長日夜被妻子吹枕頭風,自然下意識也顧及姜漁晚的聲譽。

“可…”

“擡到屋子裏來吧,我爹娘的屋子還空着。”姜漁晚也知道從自家擡出去這麽個人那些婦人會怎麽議論“這邊來。”

“好!”張陵游将紗布按在男子胸口和村長一起使勁将人擡起來。

男子傷的極重,一進屋,屋子裏瞬間布滿了刺鼻的血腥味,張陵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重的傷者“我沒有帶那麽多傷藥和紗布,姜姑娘你去找未兒,讓他拿藥來。”

“好!”姜漁晚點點頭,飛奔出去。

很快姜漁晚就抱着藥回來“來了,來了!”

“好,姜姑娘雲生去燒熱水了,你去看看,我要給他縫合傷口。”縫傷口就要脫衣服,姜漁晚一個未婚姑娘自然要避開,姜漁晚知道張陵游的意思,連忙退了出去。

期間村長來端了幾次熱水,姜漁晚看空了大半的水缸,想着要不要去井邊打些水回來,村長就過來了“陵游已經将傷口處理好了,就是把床單上弄了很多血,晚晚有沒有換的?”

“有!”姜漁晚擦擦手“我去拿。”

拿來床單後,張大夫和村長協力将床單換了才坐到一邊上歇氣。

姜漁晚連忙送上熱水泡了一壺薄荷茶,讓他們緩緩。

“事态緊急,急着救人,就還沒有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晚晚,你說說。”村長放下粗瓷碗擦了擦嘴巴邊上的水漬。

“雲生聽到後院有聲響,狗又叫的厲害,就來找我。”姜漁晚這會還沒有緩過神“我一看,發現他全身是血的就躺在那裏。”

張陵游和村長面面相觑,張陵游想着這人身上的傷肯定不是善茬“村長,你看這?”

村長思慮了片刻卻有些猶豫,但是想着面前的人都熟便将心中的顧慮說出來“你們知道,朝廷早就下了命令,遇到這種奇怪的人要去官府報備,但是……萬一出什麽事,我也是要擔責任的,我就想我們暫時不上報,我明天一早去縣衙看看,要是那邊沒什麽動靜,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等他傷好了就讓他走。”

村長有這個顧慮也是正常,幾年前另外一個鎮子也是來了個渾身是傷的人,當地村長就去報備了,結果被那人事後報複,整個村子都被殺了個幹淨。

張陵游和姜漁晚也點點頭。

村長還是愁眉不展“可他現在在晚晚這裏,萬一醒了,怕他危險。”

“沒關系!”說到這個張陵游有信心“我給他用的藥裏面加些藥,保證他沒力氣做什麽?”

說罷,張陵游感覺三人看他的視線有些詭異,連連擺手“不是的,我是大夫,我沒拿那些東西做傷天害理的事!”一時急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額,我們也沒說什麽啊!”村長笑得揶揄。

是,你們什麽都沒有說,可是眼睛裏什麽都寫了,張陵游耳朵紅的滴血“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對策吧,這人傷成這樣子,我肯定天天要過來,得想個法子才好對外說啊?”

村長沉吟片刻,手摸摸灰白的胡子“這簡單,就說晚晚家的豬圈倒了,壓傷了老母豬,你過來幫忙看看。”

一下子張陵游就成醫人的變成了獸醫,不過他也沒意見,本來他平日就要兼醫治牲畜的事“這個法子不錯!”

姜漁晚也點點頭,家中有條老母豬可是很金貴的,畢竟還指着它多生豬崽子賣錢了“那就辛苦張大夫過來了。”

“沒事,沒事!”張陵游擺擺手,站起來“一會我讓未兒送些藥來,你熬給他喝下,我要在家中制些藥,如果發燒了就讓雲生來找我。”

“讓晚晚喂藥,會不會不太好,我讓君風過來幫忙。”村長連忙說。

姜漁晚卻是搖搖頭“叔,這事還是盡量不要讓更多的人摻合進來,你放心,喂個藥而已,況且每天張大夫還要過來。”

“那好吧!”

***

不久那人果然發起高燒,好在張陵游送來的藥及時,服了藥晚些時候就退了下去,後面也沒有再發燒,張陵游檢查過後連連說這人身體好。

“姐姐,他胳膊好硬!”姜雲生這會早就不怕了,趴在床邊,捏了捏對方的胳膊“就跟鐵塊一樣!”

姜漁晚正坐在燭燈下縫衣服,聞言一笑“哪裏有人像鐵塊的。”

“真的!”姜雲生又捏了捏對方胳膊,然後又借着燭光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臉,真好看,附近村子和鎮上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又看看埋頭做衣裳的姐姐,姜雲生眼睛珠兒滴溜轉“姐,我那天和阿未去學堂聽課,聽有人問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是什麽意思,先生說,就是救了誰的命,那他就要賣.身給我們。”

“噗嗤!”姜漁晚噴笑“照你這麽說,這人就要賣給張大夫了?”

“……”姜雲生一愣,好像是張大夫救的人“可是,是我們發現的他啊!要是我們不管,他就死定了!”

姜漁晚沒搭理他,姜雲生一溜煙跑過去“姐,你看他胳膊那麽硬肯定是挖地的好手,不如我們讓他報恩,幫我們忙,你看冬天我們就要去挖地松土,他正好幫忙!”

“誰教你挾恩圖報的?面壁去!”姜漁晚一拍桌子,姜雲生吓得一抖,乖乖面壁站好。

過了好一會,姜漁晚才擡起頭揉揉脖子端起小火爐上的砂鍋倒了一碗藥“好了,一會回屋在面壁,這會過來幫我給他喂藥。”

“好!”姜雲生心中暗喜,知道回屋後就不用面壁了,自己只要一進屋就往榻上撲,嚷嚷着要睡覺,姐姐就會心軟。

只是沒想到這次姜漁晚沒有按他的想法來,先照顧男子用了藥,姐弟倆就端着針線簍子出去,眼見着自己的房間就在眼前,姜雲生腳尖向前,剛跑出去兩步就被姜漁晚拎住了後領子“姐,我錯了!”

“哼!”姜漁晚揪着衣領把人提起來就往自己房間走去,開門,關門,點蠟燭。

完了,完了,姐姐要關着門打我的!

“看你那樣子!”手一松,姜雲生落地,姜漁晚将針線簍子放在桌上“行了,過來,我給你做的衣服,過來試一試。”

原來不是要打我,姜雲生心中那點擔憂煙消雲散,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姐姐做的衣服還沒穿我就感覺到好暖和啦!”

“貧嘴!”姜漁晚嘴上說着,心裏還是跟吃了蜜一樣甜,蹲下身子理理衣服下擺“剛好合适,你腰這裏我折了一層,明年把線挑開放下來就算長了個子也能穿。”

“嗯!”姜雲生手摸着新做的衣服,轉了一圈“姐姐,明年我就有衣服穿,你就給自己買好不好?”

“姐姐有,前年做的新衣服還沒有穿了!”姜漁晚彎腰将人抱起來“送你回去睡覺了。”

等将弟弟哄睡覺,姜漁晚才小聲地出門将這幾日那男子換下來的床單拿去洗幹淨,待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約上中天,只是入秋後的月亮怎麽都不明亮,灰蒙蒙的籠着。

“咔嚓!”聽着不遠處角落樹枝折斷的聲音,姜漁晚看過去,那是月亮照不到的地方,黑黝黝的。抿了抿嘴角加快速度往家裏走去。

越走越快,姜漁晚也感覺那暗處視線也越發緊跟,猛地回頭,看見那天被打走的範媒婆站在那裏,身後還站了一個矮瘦禿頭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視線就像惡狗看見了肉一般惡心,當即拔腿就跑。

“還不去追,她不嫁人,你弄了她也不會有人發現!”範媒婆被姜漁晚當衆下了面子,回去養了幾天傷,心中惡氣怎麽也咽不下,剛好這人就上門要做生意,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嘿嘿!”中年男子是另外一個村出了名的惡人,看見姜漁晚窈窕的身姿,邪念陡生,吐出一口唾沫搓搓手就沖了上去。

過了樹林依稀可以看見籠在黑暗中的屋子,只不過這會很晚了,早就沒有還亮着的燭光。

姜漁晚雖平日幹練,可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手緊緊捏着盆子邊,耳邊是愈發近的腳步聲,近到可以聽到來人粗重的呼吸聲。

眼睛微微酸澀,姜漁晚咬住口中軟.肉,不行,決不能被他們碰了,想着跑得更快了。

“混帳東西,連個女的都追不上!”範媒婆暗罵,環視寂靜的四周,撩起衣擺就追了上去,她就不信兩個人都追不上她,等追上姜漁晚那厮,你不是打我嗎?我要毀了你,看你怎麽傲,到最後還不是得栽在我的手上,任我擺弄。

“小娘子,你別跑,到哥哥這裏來!”中年男子說的話幾欲讓姜漁晚作嘔。

“小娘子,你用的什麽澡豆,怎麽那麽香!”

感覺頭發被人抓在手中,姜漁晚幾乎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頭發被生生扯下疼得她想哭,不過好在終于拉遠了距離。

中年男子遺憾的把頭發扔開“別跑,哥哥會很疼你的!”說罷又追上去。

姜漁晚感覺後背出了好多汗,又要追上來了,自己難道就要遭他們毒手了嗎?

“姐姐!”姜雲生在床上躺了好久睡不着想去找姜漁晚說話,可是敲了半天門發現姐姐不在,一看門邊堆着的床單不見了,也不知怎麽的,他點燃火把就出來了,他要去找姐姐。

“雲生!”姜漁晚已經将口中軟.肉咬破滿是腥甜,想着身後的危險弟弟還那麽小,可借着火把的光看見弟弟不是一個人出來的,還帶了家中兩只狼狗“招財旺福,過來!”

“汪”聽見主人喚自己,兩只狼狗飛奔過來圍着姜漁晚打轉。

姜漁晚卻是眼中一厲“招財旺福,去,咬死他們!”

兩只狼狗平日被訓得極為聽話,主人的命令一下,耳朵一豎,猙獰的犬齒映着月色發出幽光“汪汪汪”

“天,狼狗!”

“救命,快跑!”中年男子和範媒婆被兩只氣勢洶洶的狗追的連爬帶滾的跑。

姜漁晚終于松了口氣,端着盆跑到姜雲生身邊“我們先回去。”

看姐姐臉上還挂着淚珠,還有那被自家狗狗追着跑的人,姜雲生重重點頭“我們回家。”

一回家,把院門關好,床單也來不及晾,姜漁晚就跑回自己屋子将姜雲生緊緊抱在懷裏小聲地哭泣。

感受着姐姐顫抖的身子,姜雲生手回抱住姜漁晚“姐姐,我在!”

“雲生!”想到差一點就要遭遇的龌龊事,姜漁晚終究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家,心中恐懼,哭了好一會,姜漁晚才擡手抹了抹眼淚,看着滿目擔憂的弟弟“姐姐沒事,就是被吓到了。”

“雲生以後保護姐姐,誰都不能欺負姐姐!”姜雲生恨自己那麽小,如果自己現在是個大人就可以把那些欺負姐姐的人打回來!

姜漁晚親親姜雲生的臉蛋“嗯,雲生保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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