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天早上,姜漁晚起來時,屋子裏靜悄悄的,猶豫片刻,姜漁晚還是來到千裏門前擡手敲了敲,沒動靜,推開,屋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心下有些失落,不過…他說要回來的。
進入臘月二十四,就要開始打掃衛生,得将屋子裏裏外外的灰塵蛛網都打掃幹淨,迎新年。
把姜雲生叫起來吃飯,姜漁晚就拿着砍刀出門了,山腳下的竹林是公家的,去的時候遇到好幾個砍竹子回來的人,簡單打過招呼,姜漁晚也過去選了一根筆直的竹子來砍。
砍倒下的竹子去掉竹桠枝,再砍掉竹尖,剛才的竹桠又做成一個草把子綁在竹子一頭,便扛着往家裏走。
回到家的時候,姜雲生正拿着一把木劍練武,千裏曾給姜漁晚說過,姜雲生在習武一路上很有天賦。
“姐!”姜雲生看到姜漁晚,急匆匆跑過來“鐵胳膊走了,怎麽都不讓我送送他。”
姜漁晚摸摸他的腦袋“去拿掃帚,我們今天掃塵。”
“好!”姜雲生跑過去把劍放好,拿起屋檐下的掃帚就開始掃院子。
姜漁晚則在廚房門口拿了一件圍裙又戴上頭巾“雲生,我先去打掃屋子裏的蛛網,你掃了院子就進來掃地。”
“好,姐姐你去忙吧!”
“嗯!”拉拉頭巾,确保房頂上的灰塵不會落在頭發上,舉起竹竿,另一頭綁的草把子将屋頂結的蛛網還有積累的灰塵都掃落下來。
掃過的屋頂一下子煥然一新,掃過自己的房間,姜漁晚又挨着将堂屋和另外兩個房間掃幹淨,最後又去打掃了雜物間,廚房和後院養豬養雞的棚子。
忙完回到前院,姜雲生已經掃完院子,将屋子裏的灰塵也打掃的差不多了。
姜漁晚也不歇着,端起一盆水進屋開始擦桌椅板凳,最後拆下被褥和床帳“雲生,屋子裏的灰塵你不要打掃出去,等我把衣服拿去泡上就回來。”
“好”姜雲生吭哧吭哧的掃地。
到了井邊,村裏許多人都圍在周圍洗東西,姜漁晚擡頭看看天色,也不知道下午會不會出太陽。
打起一桶水倒進盆裏,用棒槌将皂角搗出沫,最後和衣服一起揉搓起泡“張姨,你幫我看着一下,我回去一趟。”
張春蘭點點頭“去吧!”
回到家,姜漁晚将屋子裏的灰塵裝進鏟子裏,又從堂屋的櫃子裏取出三炷香三張紙錢就往外走。
順着田間小路一直往前,走到交叉口的位置,姜漁晚将灰塵倒在路邊,又在上面壓上三張紙錢,最後插上三炷香,這是民間傳下來的老習俗了,寓意着将一年的不好送出去,迎來新的好的事。
回到家,姜漁晚拿出一根長長的麻繩,一頭綁在柱子上一頭綁在柿子樹上“雲生,我去洗衣服,你把家裏都打掃幹淨!”
“知道了!”姜雲生在後院扯着嗓子回答道。
冬天的井水打上來有一點溫熱,并不冷,姜漁晚用棒槌挨着把衣服捶洗一遍,又揉搓幾次才開始打水起來清洗。
“嘩啦!”
“你幹什麽?”
“王嬸子,你瘋了!”
姜漁晚險避開兜頭一盆污水,但是洗幹淨的衣服保不住,必須重新洗一遍,張春蘭一把把姜漁晚拉到身後,上前重重一推王大嬸子“你敢潑水,你個老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誰說我潑水了?誰看到了?”王大嬸子叉腰,眼睛瞪的極大,周圍的婦人不敢說話,低頭洗着衣服。
“是啊!誰都沒看見!”姜漁晚反手把盆中泛着泡的混濁污水潑了王大嬸子一頭“誰看見了?”
污水從頭淋到腳,王大嬸子不可置信“姜漁晚,我殺了你!”揚起棒槌揮過去。
張春蘭正準備擋就被姜漁晚截住,王大嬸子見棒槌被姜漁晚拿捏住想要搶回來,誰知姜漁晚握得極緊,見她要搶回去,往前一推,王大嬸子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地上橫流的水和着泥将她弄的狼狽不堪。
王大嬸子哪裏受過這些氣,向來只有她打別人的,結果今天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制住了“姜漁晚!”
姜漁晚一挑眉,上前一步踩住她的心口“我可從來沒招惹過你,是你自找的!”
“姜漁晚,放開我…唔!”姜漁晚抓了一把泥糊在王大嬸子臉上“怎麽樣?”
王大嬸子眼裏氣得冒血絲,也生出一股蠻力,拉着姜漁晚的腳一推,翻身爬起來就要反擊,張春蘭見勢不對“快,拉住她們!”
都要打起來了,婦人們也不在圍觀,拉的拉,勸的勸,王大嬸子拳打腳踢“張春蘭你個cf,你眼瞎嗎?是姜漁晚先動的手,她!”
“去叫吳家人來,快!”
姜漁晚聽到她辱罵張春蘭臉色更加難看“我先動手?你心裏有數,不服,不服我們來打過,我姜漁晚拼着不要這條命,也要你付出代價!”
說話間已經沖到王大嬸子面前,姜漁晚眼中的殺氣,王大嬸子滿腔的怒火也被這陣仗吓的消了下去,她不像姜漁晚那麽不要命。
等到吳家來人,王大嬸子已經氣消,伴随着的就是衣服被打濕,全身冷到發抖“姜漁晚,我們走着瞧!”
“這?”
吳實是個老實人,看到這副場面不知道作何反應,張春蘭才過去“你家那位發難晚晚,你把衣服端回去,熬點姜湯莫要病了。”
“哦哦!”吳實當然知道,自家那位媳婦是有多恨姜漁晚,過去把盆端起來就去追王大嬸子。
張春蘭嘆了口氣,回到姜漁晚身邊“晚晚。”
“姨,你放心,我沒事,就是得重新洗一遍衣服了。”
“我幫你!”
“不用,張姨還有那麽多衣服,我自己來。”
等到把衣服重新洗過,已經臨近中午,太陽也終于露出了全貌。
将洗好的衣服被褥還有床罩挂上繩子上晾曬,姜漁晚才得以歇下來,不過她沒有坐多久,又去廚房做飯。
姜雲生乖巧的燒火,剛才他聽張未說姐姐大殺四方的狀績,要是自己快些長大就好,自己就可以擋在姐姐面前。
中午煮的是米酒荷包蛋,吃的時候姜漁晚不由得發神,她怎麽沒想到當時問問他什麽時候走,給他煮碗荷包蛋,他還沒有吃過。
想到這又笑着搖頭,沒關系,回來煮也是一樣的。
吃過午飯,姜漁晚從櫃子裏拿出新的被褥換上,床帳子也挂上幹淨的,大掃除也終于告一段落了。
“姐,我們來剪窗花吧!”姜雲生從櫃子裏拿出前些日子買的紅紙。
窗花鎮上也有賣的,可是自己買紅紙做又要便宜很多,所以年年姜家都是買紅紙回家自己做。
“好啊!”姜漁晚擦擦手,坐到桌子邊上“雲生,磨墨。”
先用細細的毛筆勾出窗花的樣式,最後裁剪。
姜漁晚手巧靈活,福祿吉祥,招財進寶,年年有餘,各種各樣的窗花從指尖生出。
姜雲生看的眼花缭亂,姜漁晚一敲他額頭“去,漿糊知道怎麽做吧!我們一會貼上。”
“知道!”姜雲生轉身就跑了出去。
不過貼窗花之前還要做一件事就是給每間屋子的窗戶換上新的麻紙,麻紙是買紅紙時一并買回來的。
窗棂四周有一條薄薄的木片,這是用來固定麻紙的,将其取下,麻紙上又用糊漿糊粘合,姜漁晚小心的撕下來“雲生,漿糊好了嗎?”
“來了!”姜漁晚端着碗還有一個刷子過來,漿糊是用面粉揉成團加熱水化成糊狀,它有極強的粘合力。
姜漁晚端過,刷子在窗棂四周刷過“雲生,拿一張麻紙給我。”
“嗯!”經歷一年風吹日曬的麻紙已經變得發黃,換上新的,屋子裏一下子就亮堂了許多。
三間屋子,加廚房一共五個窗戶,姜漁晚很快就貼好。
換了窗棂上的麻紙,就開始貼窗花。
廚房自然是要貼年年有餘,堂屋則是吉星高照,房間就是吉祥如意,至于後院養牲畜的棚子就貼上六畜興旺。
就是連家裏養的四只狼狗,也在它們的小木屋上貼了汪汪汪汪。
“好了,我看看今天能不能貼門神和對聯。”姜漁晚擦擦汗,拿起歷書就開始翻看,見上面寫了幾個宜“可以,我們貼門神了。”
“我去端板凳。”姜雲生端起堂屋的高凳子就往門外走,姜漁晚則拿起門神和對聯還有漿糊走出去。
春聯,姜漁晚當時選的是大吉大利,她也不想要什麽,只想家裏都順順利利的。
門神則選的是神荼和郁壘,這兩位門神畫的很是偉岸神武,姜漁晚想起那賣門神的老先生手舞足蹈的講這兩位神仙驅邪趨利的故事。
眼角帶着笑意,雙手貼在門上,兩位神仙啊,你一定要保佑家裏順順利利的,還有…還有就是,千裏公子也能順順利利的。
窗花,對聯,門神都貼了,姜漁晚幹脆又剪了十多根紅線出來,最長的那一根系在柿子樹上,剩下的則拿到地間去,将每棵果樹都一一系上,老話說,過年的時候給樹上系紅繩,來年會結更多的果子。
回到家,姜雲生拿着一把稱,另外一只手抱着小狗“姐,我去張叔叔家借的稱,我們還要給招財旺福,平安喜樂稱重了。”
“你呀!”姜漁晚好笑的接過“這可是張大夫用來稱藥的!”
“嘿嘿!張叔說可以用!”姜雲生從胸襟處拿出一根粗布帶子“姐,繩子我都準備好了!”
“行吧!”姜漁晚用粗布帶子系在狗的腋下,雙腳分開站在門檻兩邊“招財比去年重了兩斤!”
“嘿嘿!”姜雲生捂嘴笑。
姜漁晚懂了“雲生,你是不是也想稱?”
姜雲生捂臉,兩指分開,從縫隙中偷看。
“也不知道稱打得起不?”姜漁晚看了看稱“不行,這只能稱五十斤。”
“哦”姜雲生不甘願的放下手,他也想稱重。
姜漁晚把稱收好“村長家有稱豬的大稱,你要不要去試試?”
啊!姜雲生長大嘴巴,然後又是一癟嘴“那是稱豬的,我不要!”
“哦!那好吧,我就去還稱了!”
“不,我要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