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學第一天，姜雲生穿上姜漁晚給他做的新衣服，新鞋子，背上小布包，精神抖擻。
難得姜漁晚也穿了一件新衣服，這還是過年前趕制的。
“雲生，雲生”張未和姜雲生一樣今天也要入學，不過張陵游今天要趕去給一個上山打獵摔傷的獵戶包紮傷口，便托姜漁晚一道帶去。
“阿未，你看新衣服！”姜雲生在張未面前轉了幾圈，像只秀羽毛的鳥兒。
張未翻個白眼，拉拉自己的衣擺“你看，我也是新的。”
“我”姜雲生眼珠子轉了兩轉，“這是我姐親手做的，你這是你爹做的嗎？”
張未幽幽地說“當然是！”說完抿住嘴，糟了！
“哇，張叔還會自己做衣服，我也要學，以後給姐做衣服，我親手做！”姜雲生感覺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麽沒用，自己可以做衣服。
呼，張未舒了口氣，還好雲生沒反應過來。
“未兒來了。”姜漁晚提着籃子出來。
“姜姐姐。”張未禮貌的打着招呼。
姜漁晚走過去“未兒要不要我幫你提。”張未手中提着去私塾交給先生的束脩六禮。
“不用，我自己提。”
見張未自己提，姜雲生也伸出手“姐，我也自己提。”
“好。”
私塾在河對岸的青花村裏，這附近七八個村子的小孩子都要去那裏讀書，走在路上遇到好幾個同去報道的孩子。
到私塾時，裏面已經有朗朗讀書聲，私塾裏有七八間屋子，前兩年入學的孩子就在裏面讀書，要等他們考了童生後才能去鎮上的官學讀書，不過離他們考試也快了，就在年底。
私塾前有個大院子，兩個穿灰衣素袍的中年人坐在那裏，桌上立了一個牌子，報道處，先到的人已經在登記造冊了。
登記造冊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輪到姜漁晚她們，教書先生看了兩孩子的銘牌，收下村長寫的推薦信，問過一些基本信息就讓姜漁晚蓋手印簽字，這報道也算是進行了大半。
“這刻的是我們名字嗎？”兩孩子湊到一起拿出先生給的竹牌，上面整齊的刻着幾個字。
“是啊！我的名字張未，你姜雲生。”
“那先生刻字好快啊！”姜雲生感嘆，攏共就兩個人負責新生入學，一個拿着筆登記，另外一個就拿着一把锉刀刻一塊竹牌，唰唰幾下就好了！
“嗯！”張未贊同的點點頭。
入學報道的時間就是今天上午半天，下午這些孩子們就要在私塾裏開始讀書識字。
姜漁晚在私塾看姜雲生和張未兩人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的高興，也沒有急着走，不僅她沒走，好多大人都沒有走，幾個村子裏适齡的孩子不多就二十多個，可加上同來的家裏人就多了，一時院子都有些擁擠。
“好了，好了，卯時就下學，你們都回去留下孩子在這就好了！”私塾先生開始催人離開。
姜漁晚朝二人揮揮手，示意她走了，姜雲生和張未也揮手告別。
等姜漁晚走了，姜雲生剛才興起的勁就退了下去“阿未，我舍不得我姐。”
“嗐，你看旁邊的姑娘家都沒有你那樣！”張未頗為嫌棄。
“啊？”姜雲生看過去，幾個小姑娘不知道嘀哩咕嚕在說什麽，反正很高興。
張未又說“你不是很想讀書，然後以後當大官，就可以保護姜姐姐了嗎？”
果然，姜雲生一掃低沉“嗯，我要努力念書，讓姐姐享福。”
姜雲生去念書了，姜漁晚也要開始忙碌農活，自家地裏種的麥子還要兩個月才能收成，現在要種的就是李子村那片地。
之前千裏在收整那塊地的時候出了大力，姜漁晚去看過，只有一些枯草沒有收拾了。
經過一冬的霜凍，初春來臨，地下的草莖剛剛冒芽也正是将這些雜草斬草除根的好時候。
姜漁晚特地去鎮上買了一個鐵耙子，用來收拾那些枯草。
這一片山因為草木太深都沒有人來種，但之前千裏都把這些清理了，姜漁晚又特地去找邱石順便把這一片山都承包了下來。
花了五天時間才把枯草清理幹淨，接下來就是用釘耙挖地，不過釘耙比鋤頭要費力許多，可清理地下的草莖是個好手。
不過這一片山足足三十餘畝，姜漁晚回頭看身後的一片，又看看自己折騰了一上午才一小片，頓時有些頭暈，嘀咕着自己要不要去請兩個人幫忙。
這念頭剛起，就聽到路那頭有說話的聲音“是在前面吧?”
“嗯，問了，是說在前面。”就見張春蘭和張陵游二人扛着釘耙過來。
姜漁晚跑過去“張大夫，張姨你們這是？”
“哎呀，閑着無聊，過來活動活動筋骨。”張春蘭說着，張陵游更是話不多說就下了地。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可以?”張春蘭開始挖地“這麽大片，你得弄到什麽時候去了！”
“是啊，這幾日我也無事，過來幫忙，姜姑娘也快動手吧，争取一下午翻幾畝地。”張陵游說道。
姜漁晚心裏又羞愧又感動“謝謝！”張大夫平日忙着制藥，張姨又那麽大歲數還來幫自己，真是難為情，看來還是去請兩人幫忙才是。
“好了，我們也是閑才來，不閑才不來！”張春蘭雖上了年紀，可她也是幹活的好手，不一會就翻了一大片土，翻起來的草莖也堆了一大堆。
三人一起幹活，翻過的土地也越來越寬，不過這地下草莖實在多，一下午也就才翻了四五畝地，也幸的是山上土壤松軟，若換成平壩上的土，恐怕一下午三畝地都差。
将農具放在杜明家，三人慢悠悠回去，實際上都是累得不輕，走了一會張陵游問道“姜姑娘，我聽說你承包了那一片山，不知那些林間的土地你怎麽安排?”
“不知道。”說起這個姜漁晚有些頭疼，當時自己只是想着都承包下來，可拿到手又不知道種什麽，只好先将空地翻出來，剩下的在想辦法“張大夫可有什麽問題嗎？”
張陵游一笑“是這樣，今天我看了那些土壤，發現很适合種一些便宜又用量大的藥材，所以想跟你提一句。”
姜漁晚眼一亮，她怎麽沒想到“謝謝你，張大夫，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适合種些什麽藥材?”
“丹參，黃芪，玄參這些都可以，若是姜姑娘感興趣我回頭托回春堂的掌櫃幫忙，讓他尋些種子來。”張陵游說。
旁邊的張春蘭聽完，又提議“我看哪裏樹也多，還可以種些木耳之類的山菌，這東西又不消用心去管，種了就等着收就是。”
“可木耳這些，怎麽種啊？”姜漁晚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簡單，你去山上找到要生山菌的樹，刮下一層樹皮，放到這邊的枯樹根上，很快就能在上面生根。”張春蘭說着。
聽着他們說，姜漁晚眼睛也越來越亮“嗯，多謝張大夫和張姨，等我把地收拾好，就去山上找。”
“不急，不急，活一天幹不完，別累着自己。”張春蘭勸慰着，可別她們今天這提議，改明兒姜漁晚就拼了命去幹活，可千萬別把身子累出毛病了。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姜漁晚回去把飯吃了，等姜雲生睡下就去了李子村，頂着月色翻地，等到天亮，又去山下的李子村請了三個村民來幫忙，等張春蘭和張陵游趕來時，他們已經忙了好一會了。
“姜漁晚！”張春蘭一早上去姜家，就聽姜雲生說早上起來沒看到人，就知道她肯定是連夜幹活了“你不要命了？”
“要，所以請了人幫忙！”姜漁晚眼下染着淺淺青黑，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有睡足覺了。
“氣死我了！”張春蘭橫她一眼“我拿了一張薄毯子，你去一邊睡會，中午我再叫你。”
“姨，我不睡，我發誓，今天晚上回去我一定好好睡覺，可現在我不能睡。”姜漁晚怎麽能睡，張姨家也有土地，張大夫也有，可是他們都還來幫自己，自己又怎麽能心安理得接受，還去睡覺。
“姜漁晚。”
“張嬸”張陵游觀姜漁晚面色雖困倦，但總得來說還能堅持“你也知姜姑娘性格，勉強不來。”
張春蘭想想也是“行吧，晚上我住你家，盯着你。”
姜漁晚讨好一笑“不用的。”
“讓開！”張春蘭不想與她多說，拿着釘耙就到地裏去了。
所謂人多力量大，六個人齊心協力，就将剩下的一半土地翻完，等明天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可以将剩下的都翻完。
回到村裏，天色已經黑了，張春蘭也是說到做到，任姜漁晚怎麽勸她都要住在姜家“姨，我絕對不會再半夜就去翻地的。”
“還半夜?”張春蘭揉揉眉心“以前在村子裏我看到，你說是早上起得早，我就信了，到李子村我也想着你是睡了一覺的，結果，姜漁晚你還真以為你是鐵打的?熬夜通宵幹活，你真是氣死我了。”
不小心說漏嘴，姜漁晚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說說，是不是一直都這樣?晚上不睡覺幹活的?”張春蘭又問。
姜漁晚點頭。
“你！”張春蘭又想責怪，可話到嘴邊，姜家就靠她一個人撐着，姜雲生那麽小，什麽都做不了，所有的事就只能壓倒她一個人肩上，頓時心疼的不行，老天啊，你何其殘忍，晚晚只是個姑娘家，為何要她那麽辛苦?
姜漁晚還以為張春蘭會責怪她，可半天沒動靜，想擡頭看看，就見張春蘭伸手過來，連忙伸手過去握住“張姨。”
“睡覺吧！”拍拍姜漁晚的手，拉着她進房間，掀開被子“這次就不說你了，你承包了那麽多土地，少賺點錢，雇幾個人幫忙，別讓自己那麽累，記住雲生還小，家裏還得靠你。”
“嗯”姜漁晚也确實困得厲害，一躺下剛想說明天叫她起床，就眼前一黑睡了過去。
等她睡着，張春蘭才伸手把枕頭底下的手帕抽.出來，這是半路張陵游給她的，說這上面浸了藥，可以解乏養神“好好睡一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