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黎阮很快發現,雙修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和書裏寫得也不一樣。

他從沒體驗過這麽奇怪又這麽困難的修行方式,別說是在修行時默念功法口訣修煉,就連他想控制着讓自己呼吸平穩,不掉眼淚,都十分困難。

他被江慎壓在礁石上,而後又扔進溫泉水裏,江慎碰他一下,他便抽噎一下。

到後來,江慎都有些懷疑自己:“我做得很差嗎?”

倒不全是這個原因。

狐妖天生媚骨,是最适合雙修功法的。正因為這樣,狐族的身體大多敏感,平時還不覺得,情到濃時,被摸一下尾巴根都要渾身發抖。

何況其他。

但江慎不知道這些。

在這之前,他受民間一些話本影響,以為妖族的承受力都很強。加上這幾個月憋得着實有點狠,被撩得也有點狠,所以稍微有點……失去控制。

總之,江慎的第一次結束的時候,黎阮已經哭得看不太清東西了。

江慎剛把他松開,他便砰的一聲變回了小狐貍,不顧渾身皮毛濕透,拖着酸軟的四肢游到水池子另一端。

離他遠遠的。

還在一抽一抽的掉眼淚。

江慎年輕氣盛頭一次開葷,體內的火氣其實還沒有消下去。但小狐貍哭得他又很心疼,只能放柔了聲音:“你別躲,讓我看看,我是不是弄傷你了?”

“沒、沒有。”小狐貍抽噎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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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那是不舒服嗎?我弄疼你了?”

小狐貍:“也……也不疼。”

沒受傷也不疼,卻哭得這麽厲害。

溫泉池上水汽彌漫,那小小一團鮮紅縮在池水一角,看不太清模樣,只能聽見對方小聲的抽噎。

好像江慎幹了什麽傷天害理欺負人的事。

江慎心下無奈,又問:“那還要再來嗎?”

小狐貍不說話了。

片刻後,他好像漸漸平複了些,聲音沒再發抖了:“我要先修煉試試,然後……然後再考慮要不要繼續。”

被當做爐鼎用的江慎別無選擇,只能應了聲“好”。

這過程沒持續太長時間,過了一會兒,江慎感覺水面波動,一只小狐貍磨磨蹭蹭游了過來。

在他身邊幻化人形。

江慎擡手接住他。

少年方才好像真被欺負得有點狠,眼眶鼻尖都是紅的,像只被雨淋得濕漉漉的小狗。

他還有點耐不住碰,江慎扶着他的肩膀都能感覺他在發抖,很想躲開似的。但他強忍住了,小聲道:“我煉化完了,這個功法很有效。”

“……我們再來一次吧。”

江慎覺得自己真是合格的爐鼎,明明方才歇那一會兒已經平複下去,少年一句話又起了頭。

時時刻刻可用,去哪兒找得到比他更好用的爐鼎?

但他還是心有餘悸:“現在繼續嗎?要不要再歇一會兒?”

“不要。”小狐貍态度很堅決,“你沒有多少時間了,不能耽擱你回京城。”

“好罷……”江慎勉為其難,“那我這次輕一些,緩一些。”

黎阮:“嗯。”

江慎俯下身來想親他,黎阮又想起了什麽:“還有,這次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按住呀。”

他苦惱地皺眉:“真氣都洩掉了。”

江慎:“……”

江慎耐着性子:“按住你會更難受的。”

“沒事。”黎阮紅着眼眶,抽了下鼻子,“為了你能早點回京城,我可以的。”

江慎忽然明白,為什麽史書上有那麽多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君王。

別說回去見他父皇,他忽然連皇位都不太想要了。

當然,江慎還沒喪失理智到這份上。

因此,他只是遂了小狐貍的意。

第二次時,江慎果真如他承諾的那樣,比第一次溫柔得多。又輕又緩,用上了畢生的耐心。

可小狐貍卻哭得比第一次還要厲害。

到最後,他甚至哭都哭不出來,直接昏睡在了江慎懷裏。

是江慎把他抱着回洞府的。

其實,在與小狐貍雙修之前,江慎還真擔心過自己行不行的問題。

他是個正常男人沒錯,但小狐貍是妖。妖族的體力精力都比凡人旺盛得多,萬一雙修時他先耐不住了,那豈不是會很丢人?

因此,這段時間江慎其實一直在偷偷練武,恢複體力。

卻沒想到,小狐貍是先耐不住的那個。

他耐不住時倒是不喊停也不抗拒,就是咬着嘴唇嘤嘤嗚嗚地抖,碰得厲害了就掉眼淚,看得人很想再多欺負欺負。

但江慎大多時候自認還是做了人的,沒用多少惡劣的招欺負他。

……畢竟人還沒追到手,萬一哪裏沒伺候好,小狐貍恢複修為後不肯再理他,他就得不償失了。

偏偏小狐貍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每次修煉時哭得厲害,煉化完就覺得自己又行了。

纏着江慎還要再來。

其實手腳都還是軟的。

“……不行。”江慎把人按回床上,态度堅決,“今天已經兩次了,再來你身體受不住,好好休息。”

“最後一次。”黎阮死死拽着江慎衣袖,“就最後一次,修煉完我就睡。”

“不行。”江慎道,“距離我進京的時間還有好幾日,實在不行我還能找借口拖延一段時間,不需要這麽着急。”

“可……”黎阮抿了下唇。

倒不是這個原因。

黎阮剛開始的确對這修煉功法又愛又怕,但這麽多日下來,漸漸從中嘗出些不一樣的滋味。

他是喜歡的。

想要多來幾次。

小妖怪可沒有什麽裝模作樣的羞恥心,見江慎不肯同意,直接伸手一拽,把人拽上了床,翻身壓住。

“我想要,再來一次吧。”黎阮蹭了蹭他側臉,“……相公,夫君……殿下。”

江慎呼吸一滞。

黎阮感覺到了變化,驚喜地擡起頭:“你同意啦?”

江慎按了按眉心:“你亂喊什麽?”

前兩個是黎阮從話本子裏學來的叫法,最後一個,則是江慎某一次興起時,哄他喊的。不過那會兒黎阮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沒能喊得出來。

沒想到這小狐貍竟然記在了心裏,用到這兒來對付他。

竟然還很有用。

黎阮顯然也發現這稱呼很管用,貼在他耳邊一聲一聲喚,聲音又軟又柔。

喚得江慎心都酥了。

但他強忍着,嘗試和黎阮講道理:“你剛才那次還哭着說今天不想要了,這麽快就忘了?”

“那是剛剛嘛……”

“可——”

“哦,我知道了。”黎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不是身體不行了呀?”

他撐在江慎胸膛,眸光澄澈:“是不是這幾天太多次,你受不了了?上次阿雪給的藥還剩了不少,你要不要吃一顆呀,兩顆也行。”

江慎磨了下牙。

黎阮眼眸裏閃爍着狡猾的光,顯然是故意的,但他偏做出一副極擔憂的模樣,翻身下去要幫江慎拿藥。

被江慎用力拽回來。

“你學壞了。”

黎阮做出一副誠懇的模樣:“哪有,我真的很擔心你。太子殿下還要回京當皇帝的,要是身體不行了可怎麽辦呀。”

江慎怒極反笑:“好,那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

修煉前後共持續了十日。

這十日裏,江慎什麽也沒做,真真切切地體驗了一次,皇室子弟荒淫無度的生活是什麽滋味。

第十一天時,江慎早晨剛醒來,連眼睛都還睜不開,手便先摸索起身邊的人。

這幾日,小狐貍晚上都是睡他懷裏的。

兩人昨晚臨睡前又修煉了一次,小狐貍累得衣服也不穿,躺在他懷裏倒頭就睡。江慎的手掌順着對方光裸的手臂上移,熟練地揉了揉後頸,又想再往上摸一摸那對狐耳。

卻沒摸得到。

江慎閉着眼在對方腦袋上尋了一會兒,後者被從睡夢中驚擾了似的,在他側頸蹭了蹭:“別吵……”

聲音依舊清亮,卻比平日低一些。

江慎睜開眼,感覺出不對勁來。

小狐貍原本的身量比他小很多,他只需一條手臂就能把人完全圈在懷裏,可如今,他只能将人半摟着。而且,手臂上傳來的重量,似乎也沉了一些。

江慎低頭看過去。

睡在他懷裏的,的确還是他的小狐貍,卻又發生了一點微妙變化。

他的身形明顯變高了不少,這讓他繼續以蜷縮的姿态睡在江慎懷裏似乎不太舒服,眉宇輕輕蹙起。他的五官輪廓也變得更加分明,那股青澀的稚氣仿佛在一夜之間褪去,就連氣質都變得沉穩許多。

這樣子,倒是真有幾分大妖的模樣了。

與妖同吃同住這麽久,小狐貍身上發生什麽江慎都不會覺得奇怪。他大大方方欣賞了一會兒自家小狐貍的青年模樣,直到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小狐貍醒來時神情還有點懵,他揉了揉眼睛,眼神呆愣愣的。

無論外形如何變化,這股傻氣一點也沒變。

江慎笑了笑,對方臉上捏了下:“終于醒了?”

黎阮仰頭注視着江慎,終于漸漸意識到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

“我我我——”

他猛地想坐起來,險些從床邊滾下去。

這幹草鋪成的小床本是給江慎一人準備的,兩人睡起來本就有些勉強。現在黎阮幻化成青年模樣,身形長高了不少,這小床便顯得更加勉強了。

江慎連忙把人摟住。

“知道,別激動。”他把對方的腦袋按進肩窩,安撫地揉捏着後頸,“你的法力完全恢複了?”

黎阮輕輕應了聲:“嗯。”

黎阮道:“我被天雷打回原形之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很好看。”江慎道。

他的小狐貍,無論是什麽模樣,都是好看的。

抱起來也一樣舒服。

江慎摟着小狐貍躺了會兒,低頭在他發頂落下一吻。小狐貍擡起頭,他便順勢親到了他的額頭。然後一點一點往下。眉心,眼睛,鼻梁,快要親到嘴唇的時候,卻停住了。

小狐貍沒等來熟悉的親吻,困惑地眨了眨眼。

江慎笑起來,像是有點懊惱,但更像是故意逗他:“你的法力恢複了,我們就不用再修煉,我好像也就沒有占你便宜的理由了,是不是?”

黎阮道:“可是你說過,在凡間,互相喜歡的人也會這樣做呀。”

江慎眸光微動:“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嗎?”

“唔……”

黎阮還是有些不确定。

這十日下來,他好像更了解江慎了一點。因此,他也發現,江慎口中說的喜歡,和他理解的喜歡好像有些區別。他當然是喜歡江慎的,但是,他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與江慎口中的喜歡是不是一樣,他不太确定。

江慎簡簡單單一個問題,又讓黎阮陷入沉思。

他思考的時候總是輕輕蹙起眉頭,好像很認真的模樣,卻又有點傻裏傻氣。

“罷了。”

江慎捏了捏他的後頸,低下頭,完成了剛才的那個吻。

“終歸我就要回京城了,你慢慢想,下次見面時再告訴我,好不好?”

一吻終了,江慎抵着他額頭,眼底閃爍着溫柔的笑意。

黎阮注視着他,半晌,很緩慢地點了點頭:“好。”

在江慎回京之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黎阮先前答應過會幫他從記憶中找回那封燒毀的密信。

這不是個簡單的術法,哪怕黎阮現在法力已經恢複,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施術前,他特意在洞府外設下結界,以防止有人來打擾。就連給江慎的注意事項,都交代了兩三遍。

“不用這麽緊張。”江慎捏了捏黎阮的手,溫聲道,“仔細回憶拿到那封密函的所有細節,不要排斥你,全然接受你進入我的記憶,我都記住了。”

黎阮盤膝坐在江慎面前,抿了抿唇:“那……那我開始了?”

江慎點點頭,率先閉上眼。

姿态完全放松下來。

江慎潛意識裏警惕心很強,小狐貍當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不斷提醒他。

若是換做幾個月前,江慎不會這麽輕易接受記憶被人窺視。

可對方是他的小狐貍。

他願意對他毫無保留。

他從來都對他毫無保留。

黎阮也閉上眼,他口中默念咒訣,慢慢擡起手,指尖按在對方眉心。

以黎阮全盛時期的法力來說,想進入凡人的記憶深處,其實沒多大難度。如此小心謹慎,是為了保護江慎的安危。因為如果被進入的那方十分排斥,甚至想将他逼出來,黎阮可能會不小心傷了他。

但江慎顯然對他并無任何排斥,黎阮再睜眼時,已經身處一間屋中。

他被江慎帶回到了當初的場景中去。

這應當是間卧房,外頭夜色已深,江慎獨自坐在書案前,正在閱讀着什麽。桌上燭光跳動,在他側臉映下明暗的光影。

黎阮悄然走到江慎身邊。

江慎的模樣是很好看的,黎阮從遇見他的第一天就這麽覺得。

可這記憶中的江慎,卻和黎阮平時認識的不太一樣。他穿着一身湛藍的錦衣,頭戴發冠,從頭到腳一絲不茍,明明什麽話也沒說,卻有一股生人勿進的感覺。

黎阮不太确定,如果當初遇到的是這樣的江慎,他還敢不敢直接把人拖回洞府。

黎阮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但還沒等他想出答案,有人敲響了門。

“進來。”江慎道。

那聲音也是冰冷而低沉的,江慎從來不會那樣和他說話。

黎阮在心裏想。

許是記憶的緣故,來人的面目有些模糊,不過這本來也不重要。黎阮看到江慎與這個人說了會兒話,這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他。

他們要找的應當就是這東西了。

來人很快退出了屋子,江慎拆開信封,黎阮連忙湊上去看。

一邊看,一邊在掌心施法。

一封一模一樣的信函緩緩出現在他手裏。

黎阮站在江慎身邊專心致志地施法,後者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忽然擡起頭。黎阮猝不及防撞入對方冰冷的眸光中,怔愣一下。

記憶中的江慎自然什麽都看不見,因此他很快重新低下頭,認真閱讀起信函。

黎阮卻僵在原地,好一陣沒有回過神來。

片刻後,他擡起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咚,咚,咚。

心髒正劇烈地跳動着。

黎阮愣神的功夫,江慎已經讀完了信,起身要将其投入燭火中點燃。他連忙施法将手中的信函複制完整,再不敢看那屋裏人,轉身跑出了屋子。

離開那間屋子之後,黎阮躁動的心跳還是沒能平複下來。

他舒了口氣,擡手摸了摸臉,也有點燙。

明明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好奇怪。

黎阮在心裏困惑地想。

黎阮沒有立刻離開江慎的記憶。

他站在那庭院中又施了個法,周遭環境驟然變幻,化作了一片望不見盡頭的白茫。

這是江慎記憶深處的空間。

每個人的記憶空間,其實就是一條漫長的回廊,有長有短,那裏記載着這個人生平所有的記憶。

有些記憶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磨損,甚至消失。

但有一些,則歷久彌新,會一直存在着。

黎阮也用這個方法窺探過自己的記憶深處,但很可惜,那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條空空蕩蕩的長廊。

他的記憶被天雷完全擊碎了。

但江慎卻完全不同。

一條光帶從黎阮腳下延伸出去,光帶兩側滿滿當當,全是江慎過往的記憶。這條光帶在一片白茫中延伸得很長很長,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盡頭。

黎阮只知道,妖的記憶回廊大多會很長,因為妖族壽數長久,經歷的東西比普通凡人多很多。

普通凡人的記憶空間……也會有這麽多東西嗎?

黎阮沿着光帶往前走去,看着看着,卻發現不對勁。

那記憶中的臉雖然也是江慎,但他的打扮、舉止、所處環境,都與黎阮認識的江慎全然不同。

這是江慎的……前世記憶。

這世間的一切生靈,過輪回井時都會飲下一碗孟婆湯,以此洗清過往記憶。可不知為何,江慎的記憶并沒有被洗去,而只是簡簡單單封存在他腦中。

而且不止一世。

黎阮一眼看過去。

行乞、奴隸、天生殘疾……江慎每一世都是人,但他過往的每一次轉世都過得很苦,甚至有好幾世,剛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黎阮一連看了許多,竟沒有一世能得到善終。

黎阮喃喃道:“你以前到底是做過多大的惡啊……”

這世間善惡平衡,除非大奸大惡之徒,受到上天懲罰,否則絕不會次次投身這種惡疾窮苦之命。

“不過……你這一世應該會不錯的。”黎阮道。

江慎這一世是富貴天命,是真龍天子降世,命中自有貴人,黎阮從遇到他的第一天就看出來了。

不過,這種命是天機,不能輕易洩露,否則會引起大麻煩。

因此他從來沒與江慎提過。

黎阮沒再多看那些前塵過往,快步朝前走去,很快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那份記憶裏,身受重傷的江慎倒在雪地上,睜開眼,看見了蹲在他胸口的小狐貍。

——是他們初遇時的場景。

黎阮口中輕輕念了個法訣,記憶中那只小狐貍便化作了一道淡淡的紅光,輕飄飄落到他掌心裏。

那團光暈在他掌心彙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球,裏頭忽明忽暗,仿佛有只小狐貍的影子。

黎阮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将其小心收起來。

那是江慎關于他的全部記憶。

黎阮睜開眼。

萦繞在他們周身的法力光芒散去,他擡眼看向面前的人,江慎依舊緊閉着雙眸,好像尚未醒來似的。

黎阮歪了歪腦袋。

按理來說,法術撤去後,他就該醒來了才是。

“江慎。”黎阮喊他。

沒有反應。

黎阮眉宇蹙起,又拉了拉他衣袖:“江慎,江慎你醒醒。”

他很久沒施過這種法術,心裏其實不怎麽有底,此刻見江慎醒不過來更是着急:“江慎,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啊……”

江慎的唇角忽然動了動,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笨狐貍。”他聲音裏含着笑意,低聲道,“在話本故事裏,你這會兒就該吻我了。要把我吻醒。”

黎阮:“……”

黎阮:“你吓唬我!”

他又氣又惱,起身就想往外走,江慎連忙拉住他:“我錯了,我只是逗逗你,別生氣。”

黎阮這次是真的有點吓到了,低哼一聲,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我真錯了。”江慎也沒想到小狐貍會急成這樣,把他摟進懷裏順毛,“我向你賠罪好不好?你想要什麽,我都賠給你。”

“我不想要什麽。”黎阮悶聲道,“你沒事就好。”

傻乎乎的小狐貍,氣惱了也不會罵人,連與人生氣都不知道該怎麽發洩。

江慎被他這樣子弄得心軟,偏頭親了親他:“以後不吓唬你了。”

黎阮覺得自己也挺沒出息的,被他随便一哄就消了氣。他從懷中取出一物,塞進江慎手裏:“你要的東西。”

江慎接過來,大致掃了一眼,的确與他當初收到的那封密函一模一樣。

黎阮問:“有了這東西,你就能查出要害你的真兇了嗎?”

“應當可以。”江慎展開信紙,指着那上頭的一個紅色印記,“這是天子密印,這世上見過這東西的人不多,能仿制出來的就更少。還有這筆跡,這信紙,他們仿造得再天衣無縫,只要細細查,總會查到答案的。”

黎阮點點頭。

具體怎麽做他不太懂,但既然江慎說能查,就一定能查。

江慎又道:“不過……”

黎阮:“怎麽?”

“想查清這些沒這麽容易,我回京之後,可能要忙上一段時間。”他看向黎阮,嘆了口氣,“大概要有好長時間見不到你了。”

黎阮抿了下唇,沒有答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呀?”

江慎道:“假扮我南巡的車隊,應當會在三日後的下午到達長鳴山腳,我打算那時與他們彙合,一同進京。”

黎阮眨了眨眼。

原來不是馬上就要走啊。

黎阮忽然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他在心裏合計一下,現在還是早晨,那就是說他們還有三天多一點的時間可以在一塊。

還是挺長的。

黎阮偷偷摸了摸藏在袖中那顆琉璃珠。

那就再多留你三天吧。

黎阮在心裏開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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