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8章

黎阮與肚子裏那小崽子玩得正開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江慎說他哪裏偏心。他擡起頭,與江慎一眼,才感覺到了什麽。

“不……不好吧。”黎阮露出點為難的神色,“崽崽現在會動了诶。”

這小狐貍崽以前只是個軟軟彈彈的小肉球,除了不停的吸食黎阮的靈力,沒有向外界傳遞過任何信息。所以,黎阮其實一直沒把它當一個真正的活物,反倒覺得麻煩。

可現在,它開始會動,會感應外界。

它會不會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呀……

何況,江慎每次都進得很深,黎阮都不知道他會不會碰到它。

平日裏從不知羞恥心為何物的小狐妖,在自己的小狐貍崽面前,忽然有點猶豫。

江慎:“……”

若說方才只是逗小狐貍玩玩,現在他是真有點無奈了。江慎把少年扣在懷裏,故意貼近:“所以,你就不管我了?”

黎阮抿了抿唇:“那……我幫你?”

“可你自己呢?”江慎道,“這孩子至少還要在你肚子裏待五個月。”

黎阮猶豫起來。

讓小狐貍禁欲五個月,恐怕比現在就要他去渡劫還為難人。

江慎安撫道:“聽說胎兒不會一直這麽活動,它在母體中時大多處于沉睡,每日清醒的時間很少,我們可以等它睡着。”

黎阮眨了眨眼,低頭重新看向腹部:“那要怎麽才能讓它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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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默然。

他怎麽會知道。

他又沒生過孩子。

江慎試探地覆上少年的腹部,與肚子裏的崽打起商量:“崽崽,睡會兒好不好?”

沒有回應。

江慎與黎阮對視一眼,動作極緩,極輕地在對方唇邊親了一下。

掌心立即傳來清晰的顫動。

江慎:“……”

黎阮:“……”

兩人又是勸又是哄,江慎甚至給那小崽子讀了半本詩集,最終也沒能讓這小崽子睡着。反倒是黎阮聽江慎念詩聽困了,沒一會兒就窩在他懷裏睡起了回籠覺。

氣得江慎取過筆墨,在黎阮的小冊子上狠狠記了一筆。

翌日,江慎貼出告示,舉國尋覓擅長醫毒的巫醫大夫。

告示一出,的确尋到了幾位人才。

“果真是毒?”江慎眸光沉下,“竟然能讓知府為自己的百姓下毒,這究竟是何人所為?”

今日來送消息的,是曹閑清。

自從尋到巫醫接手調查那禁藥之後,太醫院便漸漸淡出了此事。曹閑清留在別院幫不上太多忙,除了看顧幾位尚未完全康複的病患之外,閑暇時便負責書寫遞交給江慎的書信。

不過,今日巫醫們終于确認,那所謂的禁藥應當是一種罕見的蠱毒。那毒藥少量使用,能使人精神充沛,肢體強健。可一旦長期服用,毒性先侵蝕大腦,使人意識混沌不清,而後轉移至身體,導致皮膚潰爛。

而毒性再由潰爛的皮膚和血液傳染給旁人,這才引起了當初的疫病。

曹閑清得知之後,連寫信都顧不上,親自趕來行宮告訴江慎這個消息。

“是何人所為,如今尚不知曉。”曹閑清道,“幾位巫醫大人如今只能判斷此藥提取自某種毒物,但巫蠱醫術分支衆多,歷來發現過的毒物有數萬種,且并無統一傳承,想知曉是從何物提取,又是何人所為,恐怕……”

他頓了頓,又問:“徐大人那邊,還沒有查出什麽線索嗎?”

刑部侍郎徐遠,是京城世家公子出身,與江慎年紀相仿,從小就認識。徐遠這人能力強,入刑部以來經手了不少大案要案,是六部中升任最快,也最年輕的一位侍郎。

若不是年紀還輕,資歷不夠,恐怕尚書之位也要落到他的手裏。

所以,江慎從一開始便将這件事交給了他去辦。

可惜……

提起這個名字,江慎的神情更是不悅,沒好氣道:“他?要等他查出來,我還不如等着那幕後真兇自己壽終正寝。”

曹閑清:“……”

但江慎還不至于将氣撒在無辜之人身上,他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道:“我知道不太容易,但巫醫那邊,還望諸位繼續查下去。那京城知府最初希望病患都死無對證,多半就是擔心有人順着那些病患,查到禁藥出處,随即查到幕後真兇。”

“他們會擔心,說明此毒絕對并非無跡可尋。既然如今已經救回了病患,我們不能放過這僅剩的線索。”

曹閑清朝他行了一禮:“草民明白。”

江慎點點頭,又道:“不過,此番還要多謝曹大夫,若非你提出從巫醫入手,進展恐怕不會這麽快。”

曹閑清歉疚一笑:“其實,這并非草民提出來的。”

江慎:“哦?”

“是林公子。”曹閑清道,“前些時日,草民正為此事焦頭爛額,是林公子忽然出現。他告訴我,如果中原的傳統醫術無法尋求到這怪病的根源,不妨試試一些罕見的法子,比如嶺南的巫蠱。林公子不愧見多識廣……”

江慎打斷他,問道:“你說,林公子是下山來告訴你的?”

“是啊。”曹閑清點點頭,“草民看見他時還吓了一跳,林公子以前是從不下山的。”他頓了頓,又感嘆道,“多半是擔心這藥的來歷再查不出來,日後還會有百姓受害,林公子悲天憫人,心地純善啊。”

江慎的眼眸輕輕斂下。

又是林見雪。

當初,就是林見雪告知江慎附近村落有怪病出現。若不是這樣,江慎查不到榕下村,也救不出那些病患。當初那些病患被救出時全都已性命垂危,哪怕再拖上幾日,都有可能死無對證。

這樣一來,查不出患病的根源是其一,其二,那附近村落乃至整個京城,恐怕都會重演當初的疫病。

而現在,他又提出此毒可能從巫蠱之術而來。

偏偏又說對了。

林見雪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推着整件事往正确的方向前行,但這是為什麽呢?

他與世隔絕這麽多年,為何忽然頻繁幹涉凡間的事?

他對這毒藥的來源,當真一無所知嗎?

江慎心下生疑,可這些便沒必要與曹閑清提及。他喚來下人送曹閑清回別院,自己則出了書房,往卧房方向走去。

曹閑清得到消息後的确心緒澎湃,行宮離別院那麽遠的車程,他竟然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下人把江慎從床上喚醒時,他家小狐貍還抱着被子睡得很熟。

江慎回到卧房外,沒急着進門,先看見一只小白貓正在廊下曬太陽。

江慎問:“他還沒醒?”

小白貓搖身一變,化作一位身形矮小的少女。

少女是清秀可愛的長相,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她身形其實不胖,但也不是宮中許多女眷追求的那種過于纖細模樣,骨肉勻停,臉頰帶了點有點嬰兒肥。

“還沒有。”少女低聲道,“要把公子叫醒嗎?”

江慎搖搖頭:“不必。”

他正想推門進去,又想起了什麽,轉頭對少女道:“你到別處曬太陽去。”

少女:“……”

怎麽一回來就趕人啊。

“快去。”江慎不容辯駁,“記得把郁修也帶走。”

侍衛統領要貼身保護太子安危,所以,他守得離卧房太近了。

江慎此前從未注意過這一點,直到某一次,他與小狐貍胡鬧了一整晚之後的第二天,侍衛統領紅着臉來問他,下次能不能守得遠一些。江慎才發現,這人原來每晚都在聽牆角。

“那我今天還能讓郁修幫我抓魚嗎?”少女眼神亮晶晶的。

“……”江慎道,“那是聖上養的錦鯉,你上次偷偷吃了一條,我都還沒治你的罪。”

少女辯解道:“可是它們都要胖成球了,再不吃肉就要老了。”

這小丫頭,自己的原型才是真正胖成了一顆貓球,還有臉說人家。

江慎無可奈何,又思索片刻,妥協道:“只能抓一條,別讓旁人看見。”

少女頓時開心起來:“謝殿下!”

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祝您今日一切順利!”

江慎近來的确挺不順。

自從這小崽子會胎動之後,他每次和小狐貍親近時,它都要動一動,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感。小狐貍覺得別扭,每次這小崽子一動,他就覺得有一只天真單純又可愛的小小狐貍在無形中看着他們。

他實在沒辦法頂着帶壞孩子的壓力,與江慎繼續下去。

江慎放輕了呼吸,悄然推開門走進卧房。

屋內門窗緊閉,也沒有點燈,光線比外頭暗了許多。內室盡頭的床榻上,薄薄的紗帳還維持着江慎走前的樣子,拉得規規整整,隐約能看見躺在其中的那道身影。

江慎脫下外袍鞋襪,輕輕拉開紗帳。

他全程沒有發出一點響動,翻身上了床,将那還在熟睡的少年摟進懷裏。

倒不是擔心把黎阮吵醒,只是每次黎阮情緒激動起來,他肚子裏這小狐貍崽便也跟着激動。小崽子興奮起來,他們什麽也別想做。

但小狐貍睡着的時候,這小崽子一般也是熟睡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小狐貍處于半夢半醒之間,趁那小崽子不備,來個突然襲擊。

太子殿下努力與自己剛成型四個多月的孩子鬥智鬥勇,他的手掌輕輕落在少年腹部,一點點緩緩撫摸過去,再低頭将人吻住。

薄薄皮肉下方一片平靜。

有效。

黎阮被他吻醒了,迷迷糊糊動了動,人還沒清醒就先貼上來迎合:“怎麽了呀……”

“噓。”江慎輕聲道,“小崽子沒醒呢,別把它弄醒了。”

黎阮人已經睡懵了,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懂,循着本能往江慎懷裏蹭。江慎任由他貼上來,輕柔地吻他。

吻着吻着,掌心下方傳來輕微的顫動。

江慎:“……”

小狐貍原本還沒注意到,只感覺到江慎好像停了下來,仰起頭要他繼續。江慎試探着吻上去,可那小狐貍崽子卻好像越發清醒,在黎阮肚子裏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黎阮被它弄得也漸漸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

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卻見江慎忽然低下頭,沖着黎阮的小腹低聲道:“不許再動了,睡覺。”

腹中的顫動果真停了一瞬。

可沒有消停多久,很快,那小崽子又輕輕動了動,仿佛是一種試探。

江慎眉頭蹙起,語氣都兇起來:“你再動?”

那點最後的試探也沒了,皮肉下方重歸平靜。

江慎在原地靜靜等了一會兒,确定對方再沒有任何動靜,才擡起頭,得意地朝黎阮笑了笑。

江慎道:“你看,它睡着了。”

黎阮:“……”

原、原來還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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