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聘禮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貪睡,應該起來盯着他們弄,也就不會困擾自己。
溫思月吹着額前的發絲,略顯無奈,她撓撓眉心,問春花:“把人叫回來,重新做一個?”
春花笑意收斂,圍着秋千轉了一圈,疑惑道:“怎麽了?姑娘你不喜歡?”
“也不是。”
她就是覺得不應該在這個位置,隔着一道牆就是秦術的院子,若是她們嬉鬧地聲音大些,隔壁都能聽見,多尴尬。
而且秦術那個人不好說話,指不定在心裏冷嘲熱諷的。
溫思月瞧瞧她,紅唇翕動,解釋道:“小将軍喜靜,我怕咱們吵到他。”
春花低頭不說話,小聲嘀咕:“姑娘,您是不是怪我啊!”
她微微一愣,然後笑笑,她沒那個意思,可單純的春花卻誤會了,以為是責怪她。
“不是。”她立即解釋,看見春花信任地眼神,她攤攤手,說道:“罷了,這地方不錯,離着石桌也近。”
春花悠然一笑,拍手道:“就說這不錯,姑娘,上去試試。”
她點點頭,既然都弄好了,那就試試吧!
提起裙擺踮起腳,溫思月就要坐上去,沒等她觸到秋千,就被春花一把拉住,擠眉弄眼說道:“姑娘,你站上去瞧瞧,能看見隔壁嗎?我扶着。”
溫思月啊了一聲,不太情願,可轉念一想也行,看看就看看。
“你扶好,我,我上去了。”
沒爬過高,眼下真要站上去,着實慌張。溫思月攥緊繩子,搖搖晃晃地站上去,扭頭交代一句,“可扶好了?”
“放心吧姑娘,扶着呢,能看見嗎?”
溫思月腳下哆嗦,緊着一顆心,擡眼望向對面,從她這個位置,隔壁院子一覽無餘,就連秦術書房的窗口也是能看見的。
她擡擡下巴,眼眸亂轉,而後低下頭去,對着春花笑笑,“能,扶我下來吧。”
“好,姑娘當心。”
溫思月松口氣,不經意又瞧了眼隔壁院子,這下可好,猝不及防的對上似笑非笑地眼眸,不知何時,秦術站在走廊下盯着她。背着手,眼眸幽深,目光直勾勾地注視她,絲毫沒有回避。
雖是笑着,可溫思月覺得是在笑話,他不會以為是在偷看他吧?
她渾身一僵,腳下沒動,心虛地低下頭。
“姑娘,快下來。”春花見她半響沒動,以為她是緊張,抓着她的裙擺讓她下來。
溫思月回神,在春花的攙扶下,抖着腿快速下來。在平地站穩,她往後看一眼,隔着厚厚地牆,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灼灼地視線。
她抿直唇,捂着胸口道:“進去喝口茶,渴了。”
“诶,昨日夫人送了碧螺春過來,我去煮一壺來。”
春花笑着跑開,而她愣愣地回了屋子,坐了片刻,茶煮好了,放在她跟前。
淡淡地香氣飄散在鼻端,她端起輕嗅一下,眨眨眼很是滿意。
她很少喝碧螺春,要不是母親喝不完,她是不會要的。
溫思月吹吹,小抿了一口,香氣在唇齒間萦繞,感覺還不錯,挺香的。
喝了一口随即放下,微微擡眼又看見趙勉從門口過來,徑直到她跟前。
是秦術讓他來的?
她頓住,面上困惑,開門見三道:“找我有事?”
趙勉颔首行禮,從懷裏掏出聘禮單子,遞給她,“公子說,給姑娘看看。”
“什麽?”她忐忑接過,想着不會是秦術下的套吧?
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瞬間瞳孔睜大,很是驚訝,因為給她的東西是溫宛如的聘禮單子。
她抖了抖,說話結巴,“這,這不是給我母親看的嗎?兄長是什麽意思?”
趙勉不慌不忙地回:“您母親已經看過了,公子說理應給姑娘瞧瞧,如若不滿意,可以提。”
溫思月驚訝的同時感受疑惑,按理說母親看過就行了,為什麽拿給她看?
秦術什麽意思?
她收起旁的情緒,淡然道:“哦,好。”
趙勉恭敬退下,走到門口時,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實話,他也沒搞懂秦術的意思,不過,公子的決定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只是照辦。
溫思月大致看了一遍,沒問題,可以說聘禮十分豐厚。秦萬海雖說是娶續弦,可在聘禮上一點沒虧待。
相較嫁妝來說,溫宛如準備的就不夠看了。
她緩緩合上,起身往那道牆上望了眼,思忖須臾,說道:“春花,去隔壁院一趟。”
方才看見是看見秦術了,不知這會在不在?
溫思月在門口探個腦袋,空無一人,連點聲音也沒有,她招招手,對春花道:“進去瞧瞧。”
“是。”春花小跑進去。
不多時,就出來了,嚴肅道:“進門就看見小将軍在裏頭等着。”
她深呼一下,拍拍胸口,剛才吓了她一跳,尤其小将軍那種冷沉的眼神,看着就打哆嗦。
溫思月理理衣裳,平複情緒後緩緩走了進去。果然像春花說的那樣,秦術在大廳喝茶,悠哉悠哉,似乎在等她。
“兄長。”她禮貌行禮。
秦術放下茶盞,盯着款款而來的女子,興趣漸濃,輕笑道:“妹妹看好了?”
她點頭,将聘禮單子放在他手邊,“這事将軍拿主意就好。”
他注視她的眼,狹長地眼尾上挑,透着一絲深意,“不妥之處,還請妹妹指出?”
溫思月有點煩躁,他可真難纏,都說沒有還追着不放,是有別的意思?
她捏着衣袖邊,堅定搖頭,“沒有。”
“确定?”
她嘆息聲,又是搖頭。
秦術不再追問,拿着單子擋住自個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壓下眉骨,內心深思,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
她們并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想法?或是,放長線釣大魚?
他合上,往旁邊一扔,不悅道:“甚好。”
溫思月低眼沒看到,更別瞧見他的臉色,她彎彎身,對春花使個眼神,扭頭回去。
秦術睨着沒吭聲,端起那盞涼掉的茶喝了一口,微微的苦澀在口中蔓延,他皺皺眉,嫌棄地放下。
他的院子确實安靜,小厮婢女走路都沒聲音,但是只有響動一大,便聽得一清二楚。
就如此刻,溫思月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謝寶珺的聲音,好像說什麽騎馬?
她交疊雙手,姿态優雅。
“溫思月,你找表哥做什麽?”謝寶珺擋住去路,上下掃她一眼,姿态高傲。
她不想起争執,語氣淡淡道:“有點事,現在事辦完了,先走了。”
“你能有什麽事?”謝寶珺大步朝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回身望着她,“我要去騎馬,你一起去吧!”
溫思月不情願,因為她不會,可也不能直接佛了她的面子,讓她記恨,于是說道:“今日怕是不便,還去去給母親請安。”
“你去不想去,故意找借口的。”
她連忙搖頭,一字一句道:“謝姑娘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
謝寶珺不屑地嘁的一聲,“那是什麽意思?讓你陪我去騎馬,那是你的福氣。”
呵。
溫思月心中冷笑,神色未變,軟着嗓音道:“既然謝姑娘有心,那便一起去,有個伴。”
“這還…差不多。”只見謝寶珺臉色突變,話都說不完整。
她趕忙拉住身旁的丫鬟,一臉難受的樣子。
溫思月不知她怎麽了,急忙往後退,問:“謝姑娘,怎麽了?”
謝寶珺咬牙忍耐,可是剛直起身子,又彎了下去,她抓着丫鬟的手,急切道:“沒事,改日再去。”
她招招手,帶着丫鬟慌忙離開。
溫思月目送她出了門,又看向春花,“她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是月事來了。”春花說得很小聲。
她點頭,覺得有道理,方才見她額頭出汗了,興許是疼的。
這下好了,不用去,她也能安靜幾天。
早起剛洗漱好,春花就端了一碗燕窩來,放在桌子上,熱乎乎的,還冒着氣。
她扭頭看了眼,驚訝道:“今日有燕窩?”
不怪她驚訝,而是每日謝寶珺将她的燕窩喝了,自從她來了,溫思月就沒見過。
今日倒怪了。
“姑娘,我跟你說。”
“何事?”非要趴在她耳旁說,那樣神秘。
春花笑得燦爛,心情很好,“謝寶珺吃壞肚子了,大夫讓她飲食清淡,不可暴飲暴食。”
所以,今日燕窩就還給她了。
她就說嘛,謝寶珺怎會那麽好說話,原來是這樣。
想想昨日,她臉上蒼白,估計要休息幾日了。
溫思月端起瓷碗,小口小口吃着。
而此時的謝寶珺正躺在軟塌上,渾身無力,面色蠟白。
丫鬟端來藥,扶她起身,“姑娘,先把藥喝了。”
她撐着手臂坐起,渾身打顫,哪怕藥再苦,她也得喝。
一口喝完,丫鬟拿了一顆蜜餞給她。嘴裏的苦澀散了些,天天的味道在唇齒間。
她難受了會,問身旁的丫鬟,“好端端地吃壞肚子,肯定是溫思月幹的。”
“她怎麽敢跟姑娘作對。”
她捶捶軟塌邊沿,肯定說道:“肯定是她,想必心裏早就記恨我了。”
看她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定是為了燕窩的事記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