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它的性子最烈
耳畔是灼熱地呼吸,帶着冷淡的香氣,吹起的青絲在耳邊繞,又輕又癢,難受的縮了縮脖子。
她掀起眼皮,清純無辜的杏眸睨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想說的話突然噎住,沉默了。
他的眼很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透着撩人的意味,此刻雖笑着,可眼底卻是一片冷意,是個內斂不形于色之人。
溫思月眨下眼,回過神來,掃了眼他略顯薄情的唇,淡定道:“妹妹不知,不過,若是兄長能查出來,想必謝姑娘很歡喜。”
意識到兩人挨得太近,她慢慢往後退了兩步,平複好情緒的她不見絲毫慌張。
秦術直起身子,笑意收斂,挺拔的背脊松了松,懶散些許,“罷了,想那賊人不敢有下一次。”
她低頭不語,紅潤的肌膚恢複白皙,澄澈地眸子在他看不見時,滴溜溜亂轉。他這話說着淡然,實則說給她聽的。
秦術懷疑她。
溫思月捏着衣袖彎彎身,“不打擾兄長了。”
“妹妹可要去騎馬?”
要走的步子一頓,連忙搖頭,“不會,還是不打擾你們興致。”
“怎會?”秦術溫和些,少了點鋒利,“妹妹未去過馬場,一起去也有個伴。”
溫思月不想答應,可前後謝寶珺和他都說起這事,再不答應是不是顯得她難相處?
她糾結片刻,不情願的點頭,“也好,妹妹沒見過世面,跟着去瞧瞧。”
秦術笑着颔首,沒再說一句話,接着大步流星的離開。
她收起笑臉,神色平淡,待他走遠了問春花:“那日有人看見嗎?”
早已慌亂的春花終于擡起了頭,緊着喉嚨道:“沒有。”
她絞着手指,心中還是擔憂,“姑娘,小将軍他會查嗎?”
溫思月沒立即回她,而是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想想他說的話。既然他說不追究,那就不會追着不放。
她們可以安心。
“不會,放心吧,以後這事別提了。”
春花鄭重點頭,本來就不是故意的,那根繩子她割了一半,想着不能這樣就收手了,哪想到會這樣。
她現在後悔死了,平白無故讓人懷疑。
“別嘆氣了,咱們以後小心些。”溫思月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剛才秦術說到這事時,着實讓春花捏了一把汗,好在他走了,這才松了口氣。
春花臉色好看了些,問她:“姑娘真要去騎馬?馬場塵土飛揚,不如去喝茶聽戲,也有趣些。”
溫思月抿抿嘴角,贊同她說的話,可是不去不行,萬一他去母親那邊,那她還得去,省了些麻煩。
“去就去。”她無所謂說道。
如她所想,溫宛如知曉他們要去騎馬,非常高興,話裏話外讓她和秦術好好相處,至于謝寶珺,溫宛如不大放心上,只是禮數周到就好。
因為她在秦府是暫住一段時日。
午時過後,溫宛如派人請她過去,不知是何事,她便頂着烈日去了。
王嬷嬷給她備了點心,還有她愛吃的冰酥酪,旁邊還放了冰塊,很是涼爽。
她端起一碗就吃了起來,餘光時不時瞥向溫宛如,想問的話也說不出口,因為嘴巴正忙着。
“聽說你要和小将軍去騎馬,給你備了幾件衣裳,等會挑挑。”
溫宛如坐在她身旁,目光溫柔,語調柔軟,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哦,好。”
原來找她就是為了這事,還是母親想得周到,她的那些衣裳是去不了馬場的。
溫思月放下空碗,心滿意足地擦拭嘴角,“衣裳呢?我看看。”
不為了騎馬,為了新衣裳她也高興。
溫宛如努努嘴,示意她去屏風後瞧瞧,給她準備的衣裳都放在裏頭。
将帕子遞給了春花,她就去了屏風後,果然看見準備的衣裳。
只是…
顏色格外鮮豔,不似她往日穿得那些素雅,她看向溫宛如:“母親,顏色太鮮豔了。”
“豔麗些好,姑娘家別太素,穿上看看。”
溫思月拿起一件,左右瞧瞧,想了想還是去換上了。
她頭次穿這麽亮麗的顏色,有些別扭,覺得哪都不舒服,可溫宛如和春花在一旁卻一直說好。
“姑娘,穿這個去。”
“我瞧着也不錯,都拿回去,日後說不準都用得上。”
聞言,溫思月轉圈的動作停下,盯着溫宛如看。這是什麽意思?
“別這麽看着我,多跟小将軍出去,說不準能遇見個如意郎君,還省我的事了。”
她就知道,母親心裏打的這注意。
可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誰會看上她呀!身份不配。
溫思月的心沉了沉,笑得苦澀。不想讓她看出來,她強顏歡笑,“好看。”
“喜歡就好。”
從溫宛如的院子出來天色已黑,游廊點了燈火,照亮了整個将軍府。
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緩緩移動,顯得心事重重。
身後的春花抱着一疊衣裳,默默跟在她身後。
走到月容軒門口,春花忽然道:“姑娘,前邊是小将軍。”
她擡起頭來,看見秦術背對着她們,正和趙勉說話。聽見她們的腳步聲慢慢轉過頭來,注視她們。
溫思月本就心情不好,實在擠不出笑臉來應付他,對着秦術面無表情的颔首點頭,就回了自個院子。
秦術難得見她這幅樣子,只覺得有趣,還以為她沒脾氣,事事能忍着,原來不是。
“小将軍。”春花行禮。
姑娘能任性,她不能。
“嗯。”
秦術不鹹不淡地應了聲,随即看向她懷中的衣裳,明豔的顏色一眼就看見,是她的?
他笑笑,勾起的眼角顯得心情不錯,朝隔壁院子望了兩眼。
那日天氣極好,日光不算強烈,微風習習,正适合騎馬。
豔麗的海棠紅上身,襯得膚色更白,明媚地讓人挪不開眼。溫思月不習慣的扯扯衣襟,垂眼盯着自己看,盡量自然些。
秦術一身玄青衣袍,沉穩挺拔,鋒芒盡顯。他睨了溫思月一眼,瞳孔微睜,面露驚豔。
他就知道,紅色在她身上是好看的,純潔又妖嬈。
輕而易舉的勾起人的欲/念。
“表哥。”
他收起讓人遐想的笑意,神情平淡看向謝寶珺。休養些日子,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秦術扭頭說道:“準備好了。”
“自然,憋了這些日子,總算能出門透氣了。”
“走吧。”
雖是去騎馬,但他們是坐馬車去的。馬場在郊外,過去要半個時辰。
溫思月和春花坐在馬車上,瞅着沒那麽快到,就靠着休息會。等馬車停下時,已經到了。
烈馬嘶吼的聲音充斥在耳旁,吓得她們一下醒了。
外邊塵土飛揚,一下來就灰蒙蒙的,吃了一口灰。
溫思月揮了揮,才看清眼前的馬場。她眯着眼,側眼瞥了秦術一眼。
“兄長,真要去?”那些馬看着性子不太好,會不會踢人?
秦術知曉她的擔憂,柔聲道:“給你找匹溫馴的小馬。”
她沒說話,跟在他和謝寶珺身後進去。
秦術經常來,熟門熟路的去了馬棚,小厮将一匹白馬牽了出來,在他跟前。他摸着白馬的腦袋,看着它溫馴的樣子,滿意笑笑。
溫思月自己轉轉,看中了一匹紅棕色的馬,主要是馬兒的眼神特別好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性情應該溫和的。
她學着秦術的動作,小心翼翼摸摸馬兒的腦袋,它還是沒動,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這下她的膽子大了些。
原來它們不兇,好相處的。
溫思月抿唇笑,一雙手上去摸,它的毛色又光亮又滑,真是養得好。
也不知哪裏做的不對,馬兒忽然嘶鳴起來,前蹄不停踢踹,吓得溫思月一下坐在地上。
她白着臉,心有餘悸,方才要是被踢到,只怕人要廢了。
“姑娘,沒事吧。”春花和看馬的小厮趕緊跑過來查看,見她沒事才放心。
“哈哈…”
溫思月轉頭,看見大笑的謝寶珺,和皺着眉頭的秦術尴尬的直咬唇,忙低下眼,從地上爬起來。
她拍拍身上的灰,紅了臉。
“這匹馬是性子最烈的,不喜人觸碰,別看它不動,實則最危險。”
秦術掃了她一眼,扭頭對小厮說道:“将疾風帶出來。”
“那匹溫馴。”他解釋道。
溫思月點頭,又瞅了眼馬棚,臉色好看了些。
正當她道謝時,遠遠看見幾人朝這邊來,為首的男子一身白袍,器宇軒昂,面如冠玉,臉上帶着笑,盯着他們看。
“秦術。”那人喊了聲,嗓音也是溫潤的,如他的人一樣。
溫思月多看了兩眼,繼而移開視線。
“易臣。”
那人走近,溫潤的眸光打量一眼,問秦術:“這是?”
“揚州來的妹妹,溫思月。”這麽一說,她是誰就知道了。
不就是盛京大街小巷都在說的溫思月,揚州來的,秦術的繼妹。
只是聽聞她在府中地位很低,怎的秦術還帶出來?
想來傳聞不可信。
“溫姑娘,謝姑娘。”
他很有禮貌,并沒有看輕她,一舉一動都是君子風範。
看他和秦術很熟,兩人應該是朋友,不過他姓什麽?
溫思月更低調,一下多了幾個人,情況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