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風一度
春花來到溫宛如的院子時, 她正在院內的涼亭內繡花,瞧見人來了便放下手中的繡活,起身招呼。
“夫人, 表公子送來一封信。”
溫宛如斂起笑意,神情霎時凝重些,她擡擡手,示意她拿過來。
“還說了些什麽?”
春花搖頭,思索一番後說道:“其它倒是沒說, 只是他找姑娘有事。”
溫宛如捏着信,然後打開, 對春花說的話只是狐疑半響, 便沒放心上。信上所說內容左不過還是鋪子的事, 說是約她去悅來酒樓商議,這倒是奇了,溫昭宏的性子她是清楚的。
三日之期不到,便急着要服軟?不像他會做的事,不過也可去瞧瞧, 這事總歸要解決的。
溫宛如收了信, 輕撫鬓角,柔聲道:“行了,我們去瞧瞧,姑娘呢?”
春花朝着門口的方向望望, 眼眸轉轉, “去見表公子了。”
“嗯,既然先去了,我們也趕緊過去,她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
溫昭宏是個老狐貍, 溫思月一個姑娘家不是他的對手,搞不好要吃虧。
思及此,溫宛如面色急了些,趕緊收拾了一番,然後帶着春花去了悅來酒樓。
本來不是大事,溫宛如卻沒由來得心慌,心跳的厲害,不停的看向車外,想着快些到悅來酒樓。
馬車還未停穩,她便急急的撩起車簾要下去,春花見狀,趕忙扶着。
“夫人當心。”
溫宛如應了聲,眉心攏起,随後說道:“去二樓。”
“是。”
二樓包間內,溫昭宏站在窗口,看見人來了瞪了一眼,随後轉身去了桌邊,端起茶盞,瞥了眼門口。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溫宛如應約而來,“大哥久等了。”
“坐吧。”溫昭宏始終端着架子,冷冷地瞅了眼便挪開。
溫宛如掃了一圈,笑臉拉下來,問道:“怎麽不見月月?她不是早來了。”
“什麽意思?”溫昭宏起身轉了圈,滿臉困惑,搞不懂她們母女打什麽主意,“從進包間,就沒見過她,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是你讓溫航找她的?”
“越說越不像話,我何時找她?”溫昭宏氣得甩甩袖子,接着說道:“不說廢話,今日你找我何事?是想清楚了,把盛京的鋪子和我交換。”
聞言,溫宛如大驚,臉色白了幾分,抖着唇道:“不是你約我前來,瞧,這是你寫的信。”
“這?”
溫昭宏看了眼她手上的那封信,目光茫然,沉默着從自己口袋拿出同樣一封信,放在桌面,“我這有你的信。”
兩人對視一眼,困惑不已,拿出對方的信看了眼,不約而同說道:“不是我寫的。”
他們是兄妹,有些性子是想同的,說好三日就是三日,絕不會提前向對方妥協,這次送了信,他們只當對方轉性了,也就沒想那麽多,一同來赴約。
沒成想,是這樣的結果。
是誰暗中做的手腳?
溫宛如此刻只覺得渾身冰涼,縱然是在炎炎夏日,也無法驅散身上的寒意,她蒼白着唇,哆嗦道:“那,那溫航呢?她把月月帶在哪裏去了?”
溫昭宏目光一凝,攤攤手,“我哪知道,興許是出門散心了,他們表兄妹相處不錯,不會有事。”
“說來這不是正事,既然來了就把鋪子的事說清楚。”
至于溫思月去了哪裏,他壓根不關心,他只關心鋪子的事,在溫昭宏眼裏,那都是銀子。可比溫思月重要多了。
溫宛如冷臉睨了他一眼,輕哼聲,說道:“既然不是大哥約我來的,那便告辭了,還有,希望月月平安歸來,不然,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敢威脅我。”
溫昭宏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溫宛如就當瞧不見,沉着一張臉離開。
回去路上,春花擔憂地問她:“姑娘會不會有事?”
溫宛如不知,可眼下她不能慌,越慌越想不出法子。
“溫航來時,說沒說去哪?”
春花仔細想想,不漏掉每個細節,可他真的沒說去哪,只說找溫思月有事。
“沒有,來時并無異常。”
溫宛如嘆氣,即刻吩咐春花,“回去趕緊瞧瞧姑娘回來了沒有。”
“知道了夫人。”
将軍府一到,春花便顧不上許多,飛奔去月容軒,想趕緊看看,溫思月回來沒有。
結果自然是失望的,溫思月沒回來。
她又急忙跑出去,正巧撞到而來的溫宛如,急切道:“夫人,姑娘沒回來。”
“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
溫宛如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心裏越發慌亂,急忙找來管家,讓府中的小厮出門去找。
她跌坐在廊下欄杆處,面色難看得很,若不是有春花扶着,只怕要站不穩了。
“将軍不在府中,要不找小将軍幫忙?”
春花提議,可溫宛如卻猶豫了,她有這個想法,可不知秦術是否會答應?他那樣的人,怕是不會管她們的事。
溫宛如垂頭沉默,須臾,春花忽然晃晃她的胳膊,輕聲道:“是小将軍。”
秦術不知從何處回來,步伐從容,神色淡漠,瞧見她們也是毫無波瀾,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他直視前方,到了溫宛如跟前揖揖手,沉聲道:“夫人。”
溫宛如神态不自然,幹笑兩聲,“小将軍。”
方才春花的話腦中繞,溫宛如猶豫半響,還是說出了口,“有件事,想求小将軍幫忙。”
“但說無妨。”
“是月月,她…”
溫宛如說了兩句便說不下去,還是春花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秦術。
“我家姑娘現在還沒回來,怕不是出事了。”春花急得想哭,偏偏她又沒辦法,只好求助秦術。
往日看秦術和她家姑娘相處甚好,求他,是定會幫忙的。
果然,春花話音剛落,便聽秦術道:“夫人安心,我即刻派人去找,趙勉。”
“公子有何吩咐。”
“将府中的人都派出去,好好找。”他的語調嚴肅,眉骨下壓,顯出幾分冷肅來,不怒自威。
“夫人安心在府中等着。”
有他這句話,溫宛如放心了,雖人還未回來,但将軍府找人,不是難事。
她淺笑着道謝:“多謝小将軍。”
秦術颔首應聲,随後帶着趙勉出了将軍府。他的步子急切,全然沒有方才的從容,他微微側身,焦急道:“人呢?”
“城西的客棧,咱們的人早前回來告知過。”
“嗯。”
秦術面色冷凝,翻身上了馬。往日出門都是坐馬車,今日事出緊急,只得騎馬去。
這樣也快些。
趙勉帶着人跟在身後,一行人揮着馬鞭,神色急切,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秦術縱身一躍,站在客棧門口,他擡頭望望上頭的匾額,福來客棧,名字倒好,只怕今日過後,再沒有福氣了。
“撞門。”
青天白日大門緊閉,要說沒事,鬼都不信。也幸好,他讓人盯着,遂以一出事,他就知道,也就徑直朝這裏來了。
門被撞開,裏頭只有一個掌櫃和夥計在,聽見撞門吓得不輕,見着人進來更加手足無措,連忙跪下求饒。
“大人饒命,小的不知做錯了什麽?”
秦術睨了一眼,冷哼道:“等會就知道做錯了什麽,拉下去。”
“是。”趙勉點頭,立即吩咐人将掌櫃的拉下去。
而對于他呼救的聲音,則充耳不聞,只将他的嘴堵住。
秦術在樓下轉了一圈,然後将目光投向二樓,他冷淡地交代一句:“等着。”便自個上了樓。
二樓房間內,暈過去的溫思月慢慢轉醒,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起身,可渾身無力,只得作罷。
逐漸地,她就發現不對勁,雖是夏日,難免出汗燥熱,可這股熱意卻不同,似空虛般的感覺,很癢很麻,想要—
想要什麽,她不知道?
起先她還能堅持住,慢慢地,她就失了理智,神志不清,憑着本能去做一些事情。
最後連眼前說話的人都不知是誰。
溫航見狀很是滿意,笑得放蕩,“表妹別怕,表哥愛慕你許久,若是這次錯過,下次見面不知何時,也是沒法子,只得出此下策。我可是不想表妹嫁給旁人。”
說完一番話,他的手便伸向了她的肩頭,又輕又柔的向下扯,看着她越來越失控的樣子,開懷大笑。
早已忍不住心中的龌龊。
他坐在床邊,慢慢俯身,“表妹放心,一定不會弄疼你,會很輕。”
溫航心情激動,他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今日就要如願以償了。
他的氣息溫熱,靠近了她的肩,就在他貼上去時,門被大力踹開。“哐當”一聲,半側門在搖晃。
溫航來不及看清來人,就被他拎起,甩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
“啊—”
秦術踩在他背上,“來人,将他拖下去。”
很快,趙勉就帶着幾人上來,将受傷的溫航帶下去,順便将壞了的門合上。
秦術沉着眼,銳利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不清醒,自己在做些什麽都不知道,只是難受的蹭着錦衾,畫面不堪入目。
他冷笑聲,緩慢走過去,上下打量她。還好,來的及時。
不曾有什麽閃失。
秦術渾身發熱,緊繃着下颚凝視她,這番美景,當真是不容錯過。他凝睇半響,斂起眼底的欲望,走向一旁,擰了擰帕子,然後将她肩頭和脖頸擦拭一下。
冰涼的感覺讓溫思月嘤咛一聲,翻個身,面對着他,衣裳淩亂,秦術又幫她整理一下,還沒整理好,又被她自己扯下。
他輕笑,看着她難耐妩媚的樣子,只覺口幹舌燥。他緊緊喉嚨,轉身走到桌旁,拿起茶盞聞了一下,驚嘆道:“合歡散。”
藥效比平常的□□烈十倍,普通□□若是心志堅定,熬過一刻鐘便可,而合歡散卻不行,要一個時辰。
秦術放下,扭頭看向軟塌,眉心攏起,又走向她。
她的面色潮紅,嬌豔欲滴,眉眼盡是妩媚風情,眼底潋滟的水色動人,稍稍一瞥,就将人勾了去。
那抹白刺眼,微微起伏,如同水波蕩漾,連綿不絕。
勾得他如同饑餓的狼一樣,只想一口吃掉眼前的美味。
秦術提着喉結,繃緊下腹,坐在她身旁,不管她有沒有聽見,沉下嗓音說道:“若是能熬過去,我佩服,不能。”
他頓了頓,加重語調道:“看你自己選擇。”
他的眼神意味深長,不急不忙的撩開衣袍,陪着她,看着她欲/火焚身。
卻不管不顧,只當看戲一般。
片刻後,秦術依舊坐着不動,而旁邊的人忍耐不住了,不停的嘤咛出聲,聲音嬌軟,聲聲落在他耳裏,激起一片漣漪。
秦術側頭,瞥了她一眼,克制住了。
忽然,一雙潔白細軟的手攀上他的肩頭,幽幽的香氣在他鼻端萦繞,久久不散。
秦術對上她朦胧的眼,笑道:“可想好了?我可不是你表哥,會疼人。”
身旁人沒聲音,只聽到呼吸聲。
須臾,她摟住他肩膀,紅唇靠近,親親他的耳垂,又移向側臉和唇角。若是有意識,定然能看見秦術含笑的眸子,充滿驚喜和興奮。
“真忍不住了?”
他明知故問,這般模樣,自然是忍不住了。
秦術伸手摟住她的腰,抱她過來,“看樣子是想好了。”
他捏捏她的軟腰,打趣道:“若是想好了,就再親一下。”
知道她沒意識,秦術還這麽說,是斷定她忍不住,會自己湊上來。果然,幾息過後,溫思月便攀着肩,扯住衣裳,親了他的唇角。
“呵。”
秦術輕笑兩聲,心底的欲念再也忍不住,抱她的手也跟着緊了緊,倒向軟塌。而後便是狂風暴雨的輕吻缱绻。
帷幔放下,房門合上,只留兩人。
溫香軟玉,春風一度。
趙勉站在門外守着,沒聽見動靜,心中甚是奇怪,可沒過一會的功夫,就聽見了聲響。
起先是細小的聲音,過了半響,便是吱呀聲,如同推門聲,随着時間推移,聲響越來越大。
趙勉一怔,随即面上泛紅,對着旁人招招手,“下去守着。”
一行人站在客棧門口,面面相觑,趙勉尴尬一瞬,呵斥道:“都看什麽?當心小命,知道的也給忘了。”
“是。”
趙勉整整衣襟,這才松口氣,可随即,他又想,公子不知何時出來,怕是要好久了。
雖然日光漸漸微弱,可是空氣還是沉悶的,趙勉他們站在門外出了一身汗,額頭的汗水也緩緩流下,他擦拭一把,擡頭望望湛藍的天,長籲一下。
日落西山,霞光滿天,甚是好看。
秦術穿好衣裳,撫平起皺的衣袖,看了榻上人一眼,便起身出去。他的臉龐微紅,眉眼間還有未褪的情/欲之色,脖頸上的兩道紅痕,更添暧昧。
可見方才的激烈。
他滿臉舒爽,嘴角含笑的打開門,對外頭的趙勉說道:“将人帶過來,順便去把溫昭宏找來,再讓廚房準備好熱水。”
趙勉瞧了他脖頸一眼,隐忍笑意,“是。”
不多時,溫航被拖了過來,秦術瞅了眼沒說話,慢悠悠地等着,等溫昭宏來。
人雖在樓下坐着,心思早已經去了樓上,想起方才春暖花開,嬌豔姿态,着實難以忘懷,若是再來一次也使得,可怕她吃不消。
嬌軟欲滴的模樣,當真柔媚地緊。不近女色的人,都被她勾了魂。
秦術微垂眼,眉梢上揚,心情不錯。不經意瞥見溫航,又冷了臉,□□無比的人,着實配不上她。
“公子,人來了。”
“嗯。”他的聲音有些啞,輕應聲也顯得威嚴。
溫昭宏進來,瞧見這場面腿就軟了幾分,可畢竟見過世面,也穩住了。
“不知将軍叫小的來,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只是令郎犯了事,你可知道?”
秦術擡擡手,将那壺茶送了上來,接着說道:“茶裏放了合歡散,若不是來的及時,只怕他就得手了。”
“溫宛如既然進了秦家的門,就是秦家的人,容不得旁人作踐,她的女兒也是一樣。敢在眼皮子底下犯事,是不把秦家放眼裏?”
言罷,溫昭宏顫抖不止,民不跟官鬥,他怎麽就忘了這句話。
“将軍息怒,小的教子無方,回去一定嚴加管教。”溫昭宏看了眼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溫航,恨鐵不成鋼。
秦術冷沉的擡眸,不打算放過他,“廢他一只手,這事就算了了。”
“這…”
溫昭宏一怔,廢了一只手,那他兒子不成廢物了,日後還有什麽盼頭。
他想求情,可話沒說出口,就聽見凄厲的喊叫。
“啊啊…”
溫航的一只手廢了。
秦術滿意起身,最後警告一句:“盛京容不下你們,再讓我看見,就再廢一只。”
“是是。”
溫昭宏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扶起溫航離去,縱然不甘心,可他也沒辦法,他不敢跟秦家鬥。原以為秦家不會為她出頭,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他妹妹手段真是好,能降服秦家人。
客棧內又安靜下來,秦術吩咐兩句,随後擡腳去了樓上。
這個時辰,差不多醒了。
房內散發着一股淫靡的味道,還未散去,秦術推開窗散散,晚風一吹,味道散了些,空氣也好了不少。
夥計送來熱水,放下後,秦術就讓人下去。
他倚在塌邊,等她醒來。
興許是累極了,溫思月睡得安穩,過了好久才慢慢醒來。
“醒了。”秦術見她還沒睜開眼,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
又酸又痛的感覺襲來,溫思月軟軟地嗯了聲,又側過臉繼續睡。
“再不醒,天就黑了。”
“也好,免得讓人瞧見。”他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