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日過後,可喝藥了
溫昭宏的回了揚州, 鋪子的事也解決了,溫宛如相當高興,心情輕松了不少。這不, 一早就去小廚房做了幾樣點心,就等着她來。
“我做了幾樣點心,嘗嘗看。”
溫思月白着臉,收了那些煩躁的思緒,看向桌上的點心, 勉強笑道:“母親的手藝是好的。”
說着拿起一塊放進嘴裏,清香軟糯,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她吃了一塊, 便沒了心情。
她把點心往旁邊推了推,瞅着溫宛如眼角上揚的神情,裝了一肚子的話不知該不該說。
“母親,我…”
“怎麽了?有話要說。”溫宛如莞爾一笑,神态寵溺, 看着桌上的點心說道:“有什麽話吃完再說, 都是你愛吃的。”
溫思月颔首,想着等會說也行,“好。”
連着吃了好幾塊,碟子見底了才停下。她喝口熱茶, 壓下甜膩, 唇齒間清爽了點。
她舔舔嘴角的殘渣,再擦拭了一下,然後端坐着,思慮片刻後說道:“母親, 我思來想去,覺得我們暫住将軍府不妥,不如尋個宅子出去住,等日後成親了,住進來也名正言順。”
她自認為找了個好借口,溫宛如也不會多疑,可是瞧她神情,卻猶豫了。
溫思月只當她想把握住将軍,不肯離開,沒辦法,她只好補充道:“母親,我們也得顧忌名聲啊。”
外頭說些閑話,她們不知道,可是府裏的下人人前不說,可是背後的閑話卻不少,偶爾,春花也會在她跟前抱怨兩句。
只是她沒跟溫宛如說罷了。
聞言,溫宛如斂起笑意,神色驟變,苦惱了些,“我何嘗不知道,先前跟将軍提過兩次,不過都被将軍擋了回來。”
說起這個,溫宛如的神情緩和些,有絲甜蜜在裏頭,“将軍和我都想時時見到彼此,倘若回來沒見着人,心裏空落落的。”
溫思月抽抽嘴角,猛然聽見這情話,竟起了一層疙瘩。她摸摸手臂,緩了緩道:“要不女兒去府外住,也省得旁人說閑話。”
“怎麽?有人說什麽了?”
“沒有,沒有。”
她的目光躲閃,趕忙低眼瞥向一旁,看來這事又是敷衍着過去了。到底找個什麽借口呢?
溫思月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不管找什麽借口,溫宛如都會起疑。
這不,此刻就面色嚴肅的盯着她了。
“這幾天怎麽了?一會說要嫁人,現在又要說出府,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嗯?”
溫思月一僵,她怎麽會這麽想?還是說,她表現的像心裏有人了?
“沒有。”她只是不想跟秦術同一屋檐下而已。
她不自然的淺笑,多次躲避溫宛如的視線,就是不看她。溫宛如注視她半響,到底沒看出什麽,最後嘆息的要她留下來用膳。
溫思月心虛,連連說好,就是不想她疑心。
躺椅搖晃,安靜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蟬鳴太煩人。
知了知了的響個不停,春花拿棍子趕了幾回也不頂用,最後氣得不管了。
溫思月打個哈欠,覺得臉頰癢癢的,伸手一撓,摸到了一片樹葉,眼睛睜開一條縫瞧了瞧,便扔向一旁。
這兩日倒是沒見某人,也沒派人來煩她,而她也想開了,就像她自個說的那樣。風花雪月,不過夢一場,忘了便忘了。
溫思月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問春花:“什麽時辰了?”
“未時。”
“哦。”
睡了一個時辰,渾身犯懶,一點力氣也沒有,就想躺着。
春花擰了擰帕子遞給她,“擦擦汗,今日将軍回來,咱們得過去一起用晚膳,不能遲了。”
“記得。”
秦萬海辦完公務回來,斷然是要過去問候一下的。先前溫宛如也派人傳達,說要一起用膳。
她沒意見,只是,又要見到秦術和謝寶珺了。
兩人都不是好相與的,真煩。
溫思月擦完汗,又懶洋洋地躺回去,春花瞥了她一眼,無奈搖頭,“姑娘,可別誤了時辰。”
“嗯,時辰到了叫我。”
“好嘞。”
她應了聲,迷糊睡去。
傍晚時分,溫思月梳妝打扮好,就帶着春花去了前院。她一直低着頭,只給秦萬海行禮,随後便坐在一旁,聽着謝寶珺花言巧語的哄秦萬海開心。
不經意擡眸,撞入秦術假笑的眼裏,她瞪了一眼,随即移開視線。
秦術是個沒皮沒臉的,這麽多人在,他都敢□□裸的盯着她,倘若不在,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來。
之前的擔憂沒錯,誰知哪會他會把那事抖出來,還是找個機會警告一下好。
她想的出神,溫宛如喊了兩聲都沒聽見,是春花推她肩膀,才回過神來。
“這孩子,想什麽呢?過來用膳。”
“是。”
原來是用膳了,吓得心一跳,以為是旁的事。
幾位圍坐在一起,表面氣氛融洽,內裏就不知道了,或許心思各異。
溫思月安靜,喝着碗裏的老鴨湯,只覺的今日廚房用心了,味道極好,她要多喝一碗,這樣才沒白來一趟。
一碗見底,她微微側眼,朝春花使個眼色,春花會意,立即接過,盛了一碗。
秦萬海瞧着她胃口好,不由笑道:“哈哈,思月倘若喜歡,明日再讓廚房做。”
她禮貌點頭,沒說話,而是溫宛如幫她回答:“好久不曾一起用膳,她心情好,自然吃得香。”
秦萬海又笑了兩聲,渾厚的嗓音回蕩在大廳,看神情就知道,他心情不錯。
放下碗筷後,他又說道:“聽聞你這幾日在幫思月物色婆家,可是真的?”
言罷,桌上人都楞了楞,一同看向她。溫思月自個也慌了一下,她把這事給忘了。
之前一直心煩,竟然忘記同溫宛如說她不想嫁人了。
這下可怎麽辦?
正想着,就聽見溫宛如柔聲道:“是,月月十七,與她這般大的,孩子都有了,是時候了。”
秦萬海颔首,接着困惑,“只是聽聞你打聽的都是讀書人,沒有功名在身,門檻有些低了,依我看,在盛京找個高門大戶也不是不行,我們秦家也不是高攀。”
她越聽心越緊,喝湯的動作都忘了,手僵在半空。
只聽溫宛如回道:“不求豪門貴族,只願她一生順遂,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嗯,是個好孩子,只是這樣委屈她了。”
“不委屈,脾氣秉性是最要緊的。”
秦萬海連連點頭,思慮幾息後,說道:“剛好這幾日閑了,陪着你一起看看。”
溫宛如喜不自勝,連忙應聲,“有将軍相看,定是好的。”
兩人對視一眼,濃情蜜意。
而聽着的人,卻是神色各異,各自心裏都有想法。
溫思月沒心情吃了,默默拿着木箸挑着米飯,一下一下,也不知在挑什麽。她垂下眼睑,卷密睫毛搭下來,投下淡淡陰影,擋住眼底情緒。
忽然,腳上傳來疼痛,是誰踩到她了。
溫思月頓住,稍稍後靠,往桌底瞧,好呀,原來是秦術。用腳踩她鞋面就算了,還那麽用力,抽都抽不出來。
他是故意的。
她側頭,怒瞪着他,偏偏他跟沒事人一樣,慢條斯理地用膳,矜貴優雅,沒看她一眼。
溫思月怒火中燒,微白的臉頰都憋紅了些,她用力抽腳,誰知秦術卻更用力的踩她。
她皺皺臉,眉頭擰的更深,垂下手來扯扯他的衣裳。
秦術側頭,唇角彎起弧度,打趣道:“想讓我介紹才華斐然的公子給你?”
好不要臉,她什麽時候說了?
“不是。”她的目光向下,意思再明顯不過。
而旁人聽着這話,自然向兩人看過來,目光詢問。溫思月抿唇淺笑,解釋道:“小将軍在說笑呢。”
秦術揚着眼尾,溫潤的光看向她,勾唇輕笑,“月月想要,也不是不可。”
她低着頭,翻個白眼,嘀咕一句不要臉。
秦萬海和溫宛如對視一眼,無聲笑笑,以為他們打鬧,并未放在心上。
晚膳過半,秦術依舊踩她的腳,她氣極了,豁出去了,腳下用力一抽,誰知這次他卻松開,害得她往後倒,差點摔倒。
幸好穩住了,沒鬧出笑話。
溫宛如關切問:“怎麽了?”
她緩緩,平複情緒,“沒事。”方才心慌了一下,還好反應快。
“呵。”
秦術饒有興趣的瞥了她一眼,繼而低頭用膳。
用完膳,又陪着秦萬海說會話,他們便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月色冷清,映在身上像一層薄紗,朦胧動人。
溫思月慢慢走着,順便消消食,方才她讓秦術先走,過了一會她才出來,就是不想撞上他。
哪知,該來的總會來。
“姑娘,是小将軍,在等咱們嗎?”
順着春花指的方向,她看見了秦術,“咱們走另一邊。”
溫思月焦急地轉身往另一邊走,而秦術卻跟了上來。
“小将軍過來了。”
“別管他。”
她的步子很快,甚至小跑着。
身後人卻緊追不舍,片刻就追上了,“溫思月。”他喊道。
“幹什麽?別擋路。”她的語氣不好,看都不看他。
秦術沉着臉,神情淡漠,吩咐道:“趙勉,你帶春花去廚房拿點心。”語氣霸道,不容拒絕。
“是。”
趙勉拉着春花就走,也不管春花的抗議和疑惑。
眼看着他們走了,只剩下兩人,溫思月瞬間驚慌,連忙往後退,“你,你想做什麽?”
秦術左右瞧瞧,确認無人後,傾身靠近,說道:“有幾句話說。”
不等她反應,秦術便霸道的抓緊她的胳膊,躲進了一旁的假山中。
漆黑陰暗,藏着不知的危險,就如他這個人一般。
她慌了。
“放開,放開,下流。”
秦術擰眉,将她桎梏在自己和假山間,氣息纏繞,緩緩靠近,“恭喜你要嫁人。”
他壓着嗓音,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知道,是冷肅倨傲的。
“那日過後,可喝藥了。”
秦術望向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