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了個年輕公子
溫思月眨着清澈的眼, 茫然無措,她動動嘴角,最終沒說話, 一聲不吭地上了馬車。
春花站在馬車旁,瞅瞅她,又瞧瞧粉團,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帶上?還沒等春花決定好, 粉團就自己跳了上去,不客氣的進了馬車。
“真有靈性。”春花捂唇輕笑, 這下不用為難了, 它自己跟了進去, 姑娘肯定不會丢下來的。
如春花想的那般,溫思月只是驚訝片刻,就接受了它,任由它趴在腳邊休息。
“春花,可以走了。”
“知道了。”
春花坐在外頭, 跟車夫說了一句, 馬車便緩緩移動。到了布莊時,溫思月一人下來,将貓兒留在馬車上,不過這次辦事快, 眨眼的功夫就從布莊出來。
事情辦得相當順利。
掌櫃的态度同那日來秦府時一樣, 很是恭敬,所以沒費什麽力。
溫思月立在馬車旁,臉頰悶得緋紅,滲出薄汗來。她抽出帕子擦擦汗, 扭頭對春花道:“買些牛乳糕回去,母親喜歡。”
“這就去,姑娘在車內等着,別中暑了。”春花瞧着她紅潤的側臉,滿眼擔憂。
溫思月扯扯領口,确實熱得很,渾身難受,“快去快回。”
春花應了聲,飛快的跑去,一盞茶的功夫後,又滿頭大汗的跑回來,手裏多了一個食盒。
她大口吐着氣,氣息不穩道:“姑娘,買好了。”
“行了,上來吧。”
瞅着春花累成這樣,她便讓春花進馬車內歇一會。
溫思月掀開車簾,讓馬車內通通氣,也舒服些。她理理耳邊的發,對春花說道:“等會你給母親送過去。”
“姑娘不去?”
溫思月眼神閃爍一下,慌忙找個借口,“累了,我回去休息。”
“我知道。”春花揚着眉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姑娘是怕夫人跟你說親事吧。”
她壓下眼睑,真被春花猜對了,她就是怕這個,而且她聽說,溫宛如這幾日沒閑着,還在幫她相看合适的人家,她一去,又要被溫宛如逮着了。
遂以,不如避開,也省得說教了。
“姑娘嫁人也沒什麽不好,都十七了。”春花說着低下頭,生怕這些話她不愛聽。她怯生生地瞥了眼溫思月,見她神色如常,于是接着說道:“夫人選的親事,總不會差,而且我們就在盛京,離得近,回來也方便。”
“若是那人高中,說不準以後是個大戶,姑娘日後的日子不會差。”
溫思月注視春花,聞言只是笑笑,春花說的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春花,你不懂。”
春花撅着唇,轉着眸子想了想,不确定問:“姑娘是怕嫁人了,離盛京太遠,不好回來。”
彎着的唇角頃刻間消失,溫思月神情一頓,扯着春花問:“剛才說什麽?”
“啊?”春花一臉茫然,她說什麽了,就說嫁人的事。
“奴婢說姑娘是不是怕嫁的遠,不好回來。”
“對對,就是這樣。”
溫思月醍醐灌頂,一下想通了,先前怎麽沒想到,還好春花提醒了,不然她還要糊塗下去。
“姑娘?”春花欲言又止,想問問什麽事,可看她那樣,又将話咽了下去。
“之前怎麽沒想到。”
她抿着唇,忍不住的喜悅,春花說的對,還是嫁人好,最好遠一些。一來打消了秦術的心思,也可擺脫他,二來,她确實該嫁人了。
嫁的遠了,就算秦術要做些什麽,也沒那麽容易。
溫思月心情激動,迫不及待回去同溫宛如說明,讓她找個遠些的。
“快回去。”
語氣俺不耐不住的高興。
春花同車夫說了句,馬鞭聲響起,馬兒跑的飛快。
正值午時,日光強烈。
不過從門口到溫宛如的院子,兩人便出了一身汗,曬得直喘氣。
溫思月還要抱着粉團,她低頭看看,想着若是冬日抱着肯定暖和,可現在是夏日,毛茸茸的,太熱了。
放它下來還不走,實在拿它沒辦法。
所以一到溫宛如那,她趕緊放下來,讓它自己走。
“哎喲,當心中暑了,喝點綠豆湯。”
溫宛如招呼丫鬟端來兩碗綠豆湯,然後捏着帕子幫她擦汗。
溫思月喝了一碗,緩了好一會才好些,有心思同溫宛如說話。
“賬簿送回去了,沒什麽問題,母親可以放心。”
“嗯,那就好。”溫宛如輕撫她的鬓角,語氣輕柔,“來得真好,這幾日讓媒婆看了幾家,有幾個不錯。”
她擡手,吩咐道:“去把畫像拿過來。”
溫思月啓唇,很是好奇,居然連畫像都要來了,可見溫宛如的上心程度。
她扭頭,伸長了脖頸去看,既然決定要嫁人,那她定要挑個好的,不讓自己後悔。
少傾,下人就把畫像拿了過來,十幾張放在桌面上,她哇了一聲,神情驚嘆。
“看看,上面還有生辰八字。”
溫思月随手抽了一張,仔細端詳,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都是待考的書生,家境大不相同,可他們都是家住盛京,不是她的人選。
“看了這麽多,沒有合适的?”
溫宛如一直注視她的動作,眼瞧着沒幾張了,就有些急了。這些都是她細細挑選的,雖不是高門大戶,可只要努力,日後也是有前途的。
偏偏溫思月沒一個看中的。
“母親別急,我再瞧瞧。”
她安撫溫宛如,然後又拿起一張畫像看了眼,這個人倒是不錯,挺符合她的要求。
李嚴,雙城人,年二十,家境貧寒,并無複雜的關系,是個不錯的人選。雙城離着盛京半月的路程,不算遠但是也不近,若是要來盛京,也挺方便。
溫思月多看了幾眼,腦中思慮許多,正出神時,溫宛如碰碰她的胳膊,說道:“這個李公子那日見過,是個知書達理的,才華斐然,将軍說,只要努力,他日必定高中。”
“是嗎?”貧寒些無妨,她能接受,就是不知為人怎麽樣?
溫思月心裏打着小九九, 弱弱地問她:“他,可有婚配?”
“自然沒有,我都問過媒婆了,你的意思是?”
畢竟是她的婚事,害羞也是正常。
溫思月放下畫像,猶猶豫豫地不知該怎麽說,整個臉頰都紅透了,溫宛如也就看出她的意思。
借口說道:“将軍與李公子談得來,改日請他來府中做客。”
她自然說好,見一面也可,為下一步做打算。
溫宛如笑着拍拍她的手,怕她心裏沒底,于是又多說了兩句,“不過母親也要提醒你,李公子家境清貧,只有薄田幾畝,父母務農,只怕粗野沒有禮數。”
溫思月挑着眉梢,不在意笑笑,回她:“性情是最重要的,再則,這事還沒定呢。”
“也是。”溫宛如颔首,收回手端坐着,“罷了,先讓你見見。”
“是。”
溫思月紅着臉應下,想着親事越快定下越好,她就可以擺脫秦術。
日光微弱點,她才從溫宛如處離開,沿着游廊回了院子。
晚風徐徐,拂過身側,帶起了裙擺,娉婷秀美。她抱着貓站在院子門口,對春花說道:“你把貓送過去。”
春花接過,點點頭就去了。
她在門口等着,不多時,春花就皺着一張臉出來,懷中還抱着那只貓。
溫思月不解,問:“怎麽抱回來了?”
“只有趙勉在,說是沒空照料,讓咱們幫着照看。”
春花面色不佳,可是語氣卻聽不出一絲不滿,甚至是高興。
她嘆了聲,以為秦術說的玩笑話,不想是真的。她是閑着,可…
溫思月有口難看,側身望望隔壁院子,無聲嘆息,無奈道:“罷了,抱回去,日後再還給他。”
“嗯,知道了。”
這貓算是在她的院子安穩下來了,有了它,每日都覺得吵鬧些,喵喵叫的到處跑,難得安寧。
這日,溫思月梳妝打扮好,要去前院大廳,因為溫宛如約了李嚴來,她得去瞧瞧。可不能誤了時辰。
遂以,她一出門,粉團就盯着她,可憐巴巴地叫了聲,她回頭看了眼,掃了春花一眼。
“來來來,你自己先玩會。”
春花将它抱走,沒一會趕忙跑出來,急切道:“姑娘,走吧,別耽誤了。”
“嗯。”
秦萬海和溫宛如在前廳招呼,歡聲笑語,她還未進去就聽見了。
溫思月緊張,立在一側理理衣裙,剛一擡腳,就看見秦術從另一邊過來,姿态随意,目光灼灼。
她啓着唇,腳下一僵,挪不開步子。
秦術怎麽來了?
溫思月有不好的預感,連眼神也不敢往那邊瞧。
倒是秦術先開口了,“聽聞今日府中有大事,可不得過來瞧瞧。”
她在心裏咒罵一聲,什麽聽聞,就是故意的,莫不是來搞破壞?
溫思月疏離笑笑,語調不冷不熱,“不過是将軍宴客,沒什麽大事。”
“真的?”秦術朝前走了兩步,稍稍靠近,眼角微微勾着,平淡疏離,“聽說來了個年輕公子,真得好好見見。”
她緊張地咽下口水,沒看透他的意思,
随即胡亂說了句,“不知,不是将軍的同僚嗎?”
秦術背着手,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罷,他擡腳大步去了前廳。
溫思月沒法子,來了又不能回去,可去了秦術又在,當真是心煩。
真不知道秦術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盯着她?
“姑娘,咱們進去嗎?”春花問。
她注視他的身影,咬咬牙,說道:“去,自然要去。”
她的親事,管秦術何事。
再說,她若不去,讓溫宛如如何自處,怕是會尴尬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