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捉蟲)

趕到摩天輪72號纜車,松田陣平搶先一步跑上前,在衆人面前關上了車廂。

看着紅色的倒計時,松田陣平剛想動手拆線,就看見頂端緩緩飄過的紅色字跡。

是第二枚炸彈的位置!

渾身緊繃的松田陣平突然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向後靠在車廂壁上。

摸了下口袋,沒有帶香煙,只好作罷。

本想趁這個機會抓到當年那個爆炸犯,替兄弟報仇,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松田陣平盯着緩慢呈現的紅色字跡,看着朝着零邁開步子的計數器。一只腿彎曲地拱起,手腕放在膝蓋上,攥起的手隐隐用着力。

他已經不可能從這裏逃出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那個爆炸犯現在肯定在人群裏看着,就等着72號車廂爆炸的瞬間。

死到臨頭,他的腦海裏出現了許多回憶。曾經在警校裏的生活,死去的好友的面容,以及那個只相處了七天的女孩。

紅色的倒計時非常快,雖然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回憶,松田陣平的目光仍然專注地集中在炸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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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斷的流逝,松田陣平終于看清了最後的地點,用最快地手速在鍵盤上敲擊着,發出一封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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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發出刺耳的警報音,時間歸零了。

就像卸去了所有的力氣,手機從手中脫落,剛準備閉上眼,靠着的纜車門突然被拉開,整個人被拽着領子拖了出去。

什麽?

松田陣平迷糊地睜開眼,只看見纜車在自己面前爆炸的場景,而他雙腳懸空地漂浮在高空中。

背後有一個人抓着他的後領,松田陣平轉頭想要看過去卻被垂了下後頸,整個人暈了過去。

随手将松田陣平扔到一棟大樓的樓頂,中原中也仰了下頭,勾掉遮住半張臉的口罩,而随着他的動作原本戴着的連衣帽也順勢掉了下來,漏出藏在黑暗中的亮色橘發。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給太宰治發了封消息,将手機踹到兜裏,随後瞥了眼昏迷在地上的松田陣平。

這還是他救下來的第一個人,從前他只負責殺人,不負責救人。

更別說是在太宰治的命令下救人了。

當然是命令,中也不覺得太宰治跟自己說話時有商量的口吻。就算他不想幹,最後太宰治肯定也有各種辦法讓他同意。

樓頂的風很大,将昏迷在地上的松田陣平翻了個身。看着這個自己第一次救回來的人,中原中也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彎下腰将他拖到了避風的背面。

要是最後沒被爆炸炸死,結果因為發燒病死,就一點也不劃算了。

另一邊,搜查一課的人都緊張地盯着天空中的72號纜車,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們都知道松田陣平不可能生還下來了,但是沒到最後一刻,總是沒辦法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突然煙霧四起,所有人都彎下腰捂住了口鼻。

“是煙霧彈!”

白鳥喊了一聲,緊接着天空傳來一聲巨響。

也顧不上還未散去的煙霧,衆人紛紛擡起頭看向高空,72號纜車炸毀了,而他們的警官松田陣平還在車廂內。

佐藤美和子無意識地攥起手,那麽近的距離,甚至連全屍都找不到。

那伴随着爆炸跌落的灰塵裏不知道參雜了多少他的血肉。

所有被攔在警戒線的群衆都在疏散中逃離了,只剩下一個人。

那人暈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白鳥拿起掉落在他身旁的手機,看見上面寫着一句話:炸彈犯,送給辛勤工作的警官們:)

此時,松田陣平發來的郵件也如約而至。

搜查一課的人手當即分為了兩撥人,一撥趕往下一個爆炸地點疏散群衆,一撥将這個“爆炸犯”帶回去審問。

夕陽西下,第二枚炸彈拆除完畢,所有人都回到了警視廳內。

“那個帶回來的人什麽情況?”目暮十三問道。

“雖然一開始他不承認自己炸彈犯,但是我們已經從他的手機上找到了大量相關信息,也從他的家裏搜到了制造炸彈的工具以及炸彈成品。”白鳥任三郎說道,“最後他還是認罪承認了,也承認自己是四年前那起爆炸案的犯人。”

目暮十三愣了一下,緩緩嘆了口氣,“雖然松田已經不在了,但炸彈犯已經被抓了,他也能在九泉之下醒目了吧。”

提起松田陣平,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要說的我好像死了一樣。”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大家齊齊看向門口,看見站在門口的松田陣平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鬼啊!”

“你沒事?!”

佐藤美和子趕忙過去,松田陣平彎住了喊鬼的同事的脖頸。

“我好像是被人救了,但是沒看見人。”松田陣平沉思着說道。

“還有一件事,之前炸開的煙霧彈應該是警視廳的,倉庫裏少了一枚煙霧彈,但是那段時間的監控錄像都被删除了。犯人是被□□電暈的,□□就在兩百米外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上面沒有指紋,也是警視廳的東西。”

“犯人有說是誰電的他嗎?”目暮十三當即皺起了眉頭。有人能夠在警視廳裏如入無人之境,這件事太可怕了。

白鳥任三郎搖了搖頭,“犯人語言混亂,前後矛盾,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想來想去,目暮十三神情一松,說道:“反正這事不歸我們管,看起來那群人的目的不壞,總歸是救了松田的命,也幫我們抓住了犯人。晚上一起去慶祝一下松田劫後餘生嗎?”

“正義的義警?”松田陣平低聲低喃着,想起自己在昏迷前看到了一抹橘色。

他要找到那個人,那個救了自己的神秘人。

中原中也收到了太宰治發來的一起去吃晚飯的邀請,非常果斷地拒絕了。

他才沒那個閑工夫陪太宰治吃飯,一想到自己對面坐了個太宰治,他連飯都吃不下了。

[真可惜,今天園子請客,特地求我找你一起出來吃頓飯,他們還想感謝你救了他們呢。]

中原中也看了眼沒有回複,他倒是在普通人力混的如魚得水。

迫切地想要一個除了太宰以外能夠交流的同伴,既然太宰治不着急,那中也只能自己去找安吾了。

坂口安吾在黑麥威士忌那,中原中也直接約了他吃飯。

[來我家吃怎麽樣?我的手藝還不錯。]

黑麥威士忌的回複正中中原中也下懷,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黑麥威士忌的落腳點是東京一間很普通的一居室,不過幹淨整潔,所有的物品都被整齊地擺放在應有的位置上,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個非常細致的人。

赤井秀一有心跟中原中也拉近關系,經過上次的相處也知道他不難說話,所以這次才大着膽子把邀請他到家裏來。

家,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的地方,也是很容易暴露人秘密的地方。

“您是第一次去朋友家嗎?”赤井秀一注意到中原中也在打量着房屋,開口道。

似乎聽到什麽讓人難以理解的詞,中原中也看向赤井秀一。

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赤井秀一趕忙說道:“抱歉,我不應該說這麽越矩的話。”

“但是,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朋友了。”沉默半晌,赤井秀一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更輕了,還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用對我用敬語。”中原中也轉了一圈開口道。

不愧是黑衣組織的人,房間裏一點痕跡都沒有。他想找到坂口安吾,自然也想跟黑麥威士忌搞好關系,很輕易地就松了口。

黑麥威士忌的廚藝不錯,中原中也吃得很舒心。

赤井秀一有意迎合中原中也的喜好,兩人聊得很開心。

發現中原中也對酒情有獨鐘,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一瓶紅酒。

看見紅酒,中原中也眼睛一亮,他來這個世界這麽多天都沒有喝酒,看見酒當即酒瘾就犯了。

兩人開始喝酒,然後中原中也就醉了。

“再來!”

赤井秀一帶着些許醉意的眼睛看着一腳椅子上一腳踩在桌子上,豪邁地舉起舉杯的中原中也,剛想說“不能再喝了”就被中也拉着喝了杯酒。

他怎麽也沒想到,柏圖斯喝醉酒之後居然會發酒瘋。

不過,将柏圖斯灌醉也算他的計劃之一,他想趁這個機會多套點情報出來。

還沒等他開口,中原中也就彎下腰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整個人拎了過來,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帶着醉意的開口道:“喂,你把坂口藏哪裏去了?”

坂口?

酒味撲面而來,赤井秀一皺起眉頭開口道:“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麽坂口。”

“就是……”中原中也平舉手掌,将他降低到大腿的位置,半晌後說道,“這麽高?”

那個小孩!

赤井秀一陡然睜大眼睛,腦袋剛運轉起來,一個酒杯就被怼到了他的嘴邊,然後将酒水倒了進來。

之後沒再給赤井秀一開口的機會,中原中也不斷地給他灌酒。

“喝!”

中原中也的酒量不錯,赤井秀一也就比他好上一點,能夠在他喝醉後保持清醒。

被這麽灌下去,腦袋逐漸被一團雲霧堵住,不清醒了。

還好他喝醉後不會說胡話,這是在失去意識前赤井秀一最後的想法。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中原中也頭疼地睜開眼,擡手揉了揉宿醉後發痛的太陽穴,一只手撐着剛想起身卻發現了不對勁。

他手底下怎麽軟軟的?

被猛烈按壓了一下腹部的赤井秀一也睜開眼,望着天花板逐漸回憶起昨晚上的事情。

他們倆喝了好多酒,然後兩個醉鬼手搭着肩,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房間,跌倒在床上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赤井秀一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此時中原中也也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坐起身,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蘇格蘭威士忌還沒處理。”

“關于他我有個打算……”

話還沒說完赤井秀一就被琴酒打斷了:“你喝酒了?”

“琴酒的電話?”聽見赤井秀一的話,中原中也開口道,聲音帶着些許沙啞。

他并沒有控制音量,很精準地傳進了琴酒的耳朵裏,沉默半晌,琴酒說道:“他還是個未成年。”

“我們沒發生你想的事情,我還有女朋友!”赤井秀一趕忙解釋道。

頓了頓,赤井秀一試探性地問道:“不過,在這個世界裏還會在意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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