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謠言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是成小山沒有預料到的順利。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為了成功逃生，成小山像只連軸轉的陀螺，好不容易把沈青白安頓好了，又跑回去見折南。
因為走得急，成小山這次甚至沒有換衣裳。
眼下不過晌午，折南在和成小山分別後，一直都呆在刑堂處理未央宮事宜，哪也沒有去，所以成小山很快便找到了他。
許是沒想到成小山在匆匆離開後，竟這麽快又回來了，折南很驚訝。
尤其是當看到成小山身上的侍從衣裳後，折南的眉頭，立馬就又皺起來了。
他的阿翡合該金尊玉貴，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現在這樣算什麽？晦氣。
“宮主玩扮演游戲玩上瘾了？”望着成小山的滿身素衣，折南不贊同地直搖頭。
成小山權當聽不見，站那和折南打哈哈。
來了兩天，成小山別的沒學會，光學會了選擇性聽折南說話。
成小山道：“折南，你說得對，沈青白是個禍水，我已經想通了。”
聞言，幾乎是在一瞬間，折南皺着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折南忙放下手中書冊，滿心殷勤地跑過來扶住成小山，笑吟吟地安慰他：“宮主願意忍痛割愛，殺了這個人，自然是最好不過。”
頓了頓，臉上笑意更深些，尾音蕩漾地上揚。
“所以宮主，你到底什麽時候把沈青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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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折南這麽說，成小山便知折南是誤會了，有點尴尬地沉默了許久。
折南的耐心不是很好，見成小山不說話，又開口催促了幾次。
面對着眼前這位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全方位無死角的絕世大變态，成小山無法，心裏知道是躲不過去了，只得把牙一咬，視死如歸地補充上後半句。
成小山：“……折南，你誤會了。”
折南依舊在笑，語調卻略略沉下。
“嗯？我誤會了什麽？”折南問。
成小山猶豫着閉了閉眼，在心裏回憶起自己從前看過的一堆狗血劇，又學着劇裏那些昏君的口吻，對折南真情實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承認沈青白是禍水，但我喜歡他，我實在舍不得殺死他。”
折南眯起了眼。
成小山見狀，心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怕，二當家一定不敢打大當家。
再說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從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加油，勇敢小山，不怕困難！
就這樣，迎着折南鋒利到仿佛能剮掉他一身皮肉的眼刀，成小山偷着撚了撚袖角，刻意擺出一副為美色所迷的昏君樣，對折南擲地有聲地說道：“沒長耳朵嗎？本座說，本座喜歡他，舍不得殺他。”
“本座要放他走，預言之事你不必擔心，本座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越說聲音越小，因為折南越靠越近。
折南惡狠狠地磨着牙，問他：“宮主怎麽不說了？”
成小山：“……”
你別靠這麽近，我、我腿軟。
“你不是阿翡。”就在成小山被折南在盛怒之中，無意釋放出來的威壓震懾到，一動也不能動時，折南忽又說了這麽一句話。
成小山：“！”
原本被吓得和死水一樣的心電圖，頓時就起死回生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成小山勉強忍住按心口的沖動，木着一張不肯認輸的臉，與折南鼻尖擦着鼻尖，聽折南繼續說：“我的阿翡才不會這樣。”
“阿翡，你怎就變成了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成小山：“……”
瞬間，剛活過來沒多久的心電圖，又死回去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成小山面無表情地想：還以為他看出我是個冒牌貨了，原來只是普通的埋怨qaq
然而，還不等成小山真的放松下來，折南卻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把捉住成小山的手，明明面上帶笑，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阿翡，我真是忍夠了。”
這麽多年，因為我這身火骨，我一直在忍。
我明明對你有意，卻要壓着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親手把別人送到你的床上。
“阿翡，你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在意？你難道看不出我很喜歡你？”折南一字一頓地冷聲道：“我只是忌憚自己這身火骨與你相克，不敢貿然與你雙修罷了。”
“你平日愛胡鬧，我就陪你胡鬧。”
“我能忍受你床上每天躺着不同的人，能忍受你與他們歡。好，但我絕不允許你對誰用心。”
“凡是用過的美人，全都要丢給我做血滴漏，無一例外——這難道不是你我早就商量好的麽？憑什麽他沈青白就有諸多優待？”
成小山：“……”
大、大哥，你這題超綱了！
救命，原劇本裏沒有這段兒感天動的兄弟情啊！畢竟現在審核那麽嚴，誰也不敢頂風作案，更不敢随意賣腐！
要知道在bg線裏賣腐，可得遭雷劈……
經折南這麽一鬧，成小山徹底懵了，甚至都忘了把折南推開，只顧僵硬着身體，任由折南将他逼得步步後退，後背抵上冰涼牆壁。
“阿翡，這麽多年了，你我都已經心照不宣地過了這麽多年了……”
說着話，兩手已經箍到面前人腰上。
見成小山沒有推開自己，折南眼裏一亮，竟得寸進尺地胡亂摸了上去。
“阿翡，你為什麽沒有推開我？你明明有本事将我打得倒地不起，狠狠地教訓我，斥我以下犯上……”
“莫非……莫非你其實也很喜歡我，對麽？”
成小山：“……”
這話怎麽接？
聽聽這是人話嗎？你以為我不想把你推開嗎？我推得動嗎我！
成小山這邊被吓得頭都大了，偏折南還不肯消停，滿心沉浸在“阿翡喜歡我”這種虛幻的腦補裏，動作越發過分。
亂摸就算了，還要逼逼叨叨。
想來，做大事之前先逼叨幾句，估計是每個變态反派的通病。
“阿翡、阿翡。”折南笑彎了眼，溫聲細語地自言自語道：“我明白了。”
“我明白阿翡心裏有我，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有。”
“阿翡故意對沈青白好，只是在怪我一直隐忍着，不肯對你說明自己的心意，對不對？”
成小山呆若木雞。
這人，這人想象力真豐富！
“你莫要胡說八道！”成小山又急又怒，一張臉漲得通紅，色厲內荏地高聲訓斥道，“誰對你有意！本座喜歡的是……是沈青白！”
對不起了沈大爺，都說事急從權，現在我即将貞操不保，關鍵時刻，只能先拎你出來擋槍，希望你不要介意。
“本座這次來，是想問你要點能阻斷修行之人經脈的藥，喂沈青白吃下，再放他離開。”成小山瞪着眼睛解釋，心裏卻很慌，本能使勁摁住折南的一雙手，不許它們亂動。
結果可想而知，成小山那點小貓兒似的力氣，于折南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阿翡，你竟然真的不會推開我呀？”折南眨了眨眼，伸手就要扯去成小山臉上的面紗，“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阿翡，我也喜歡你，陪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成小山：“……”
大哥，你剛才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說我喜歡沈青白！
要死了，這死變态選擇性聽別人說話的毛病，倒是和他成小山如出一轍。
說話時，成小山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眼看折南湊過來，要吻他的唇，電光火石間，成小山一拳就揮出去了。
裹着全身力道的拳頭被輕松接下。成小山欲哭無淚，連嗓子都有點破音。
成小山罵：“折南！你瘋了！你方才還說自己不敢同我雙修，會害了我的！”
冰涼指腹暧昧地磨蹭着手背，折南渾不在意搖頭，“無妨。”
“雖然咱們修行之人看中靈肉結合，覺得若單純只做那事，不動靈力，大約會索然無味……”
“但若阿翡願意，我也可以暫且壓制住自己全身的靈力，與你像尋常凡人那樣，共赴巫山。”
成小山：“……”
來人啊救命啊！這裏又瘋一個！
作為一名曾經甩過導演巴掌，堅持不肯被潛規則，浸淫娛樂圈多年卻仍對吻戲百般抗拒，一向潔身自好講衛生的男德班優秀畢業生，成小山在折南面前終于第一次爆發，下意識對其釋放出磅礴靈力。
緊接着便是劈裏啪啦一陣響。
牆上挂着的刑具，被成小山身上無邊無際的靈力撞得彎曲粉碎，折南則被狠狠掀翻在地，早沒了方才的嚣張跋扈。
這一切發生得都太突然了，成小山驚魂未定，滿心畏懼地低頭看向折南。
卻見折南這會已經是可憐巴巴地跪在了他腳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與方才那個揚言要和他睡覺的死變态判若兩人。
“阿翡，你……”
驟然被推開，折南心裏很受傷，緊抿着唇，顫聲控訴成小山下手太重，仿佛他才是被欺負了的那個。
成小山：“……”
拉倒吧，我還是去找哭笑鬼吧。
雖然這次需要的藥有點珍貴，但哭笑鬼好歹也是掌管藥堂的長老，就算沒有折南點頭，只要他到時候适當地威逼利誘一下……
哭笑鬼應該會把藥交給他的吧？應該會……吧？
這麽想着，成小山匆匆攏好自己被折南揉亂的衣裳，顧不得面紗脫落，一溜煙的就從刑堂裏逃了出去，半刻也不敢再停留。
偌大的刑堂內，只剩折南在撕心裂肺地喊：“阿翡，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真的生氣了！嗚嗚……”
也是該着逃得急，成小山在低頭往前蹿時，沒有注意到迎面來了兩個送吃食的刑堂弟子。
兩名弟子見着穿侍從衣裳的成小山，也是不可避免地一愣。
良久，稍高一些的弟子望着成小山一騎絕塵的背影，搖着頭幽幽感慨道：“看到了嗎？宮主他終于對咱家長老下手了，我就知道他倆肯定有一腿。”
另一個弟子也跟着點頭，摸着下巴涼飕飕地補充道：“誰說不是呢？啧啧，竟然還特意換了侍從衣裳，和咱家長老玩角色扮演。”
“呸！”
兩名弟子異口同聲，“淫棍！不要臉！花心大蘿蔔！”
